【三】代班

有庄則親自去通知，霍太上長老欣然答應走這一趟。說起來還是幾百年前打過交道的故人呢。反正他就按照掌門給劃定的底線談便是了。談得攏談不攏倒不是什麼問題，又不是正道同盟急著換人。他去這一趟，也是表達一下談判的誠意，要妖族承諾談判期間，不會對從鶴鳴山折返的弟子的家長動什麼手腳而已。

如果妖族連這個都不肯，那還談什麼談？不過他們應該也知道，就算把這些人都抓走，加起來的分量也是不如雪狼王之子的。而且，根本不可能都抓走，鶴鳴山是派了精幹弟子相送的。出動一堆人手，只能抓住其中幾人，甚至還有可能被鶴鳴山設套擒下，這麼不划算的生意妖族如果真有一個出類拔萃的首腦，想來是不會做的。

他挺好奇對方會拿什麼來進行交換的。洛清遠則是在擔心對方會不會拿小琅出身靈獸山脈這個秘密來交換。不過，有狼母還有郎忍，這兩人顯然在妖族地位還是比較尊崇的。那位神秘的帶頭大哥應該不會為了穆子聰這麼個雪狼王的後人寒了這兩人的心。畢竟，穆子聰的修為實在算不上太高明，金丹都沒到呢。除非，那個神秘人真是雪狼王本人。否則，這一次的談判註定無果，只是做給整個妖族看看而已。畢竟也是前妖皇的血脈後裔嘛，完全放著不管肯定不好。用這個談判倒也可以試探一下。

聽說妖族和人族一樣，也是修為越高深越不容易留下後代。對於穆子聰到底是不是雪狼兒子，他依然存疑。不過，這也只有等到馬老伯被找到再說了。反正，就好像此時天罰森林有所防範不好潛入，鶴鳴山天獄也是不可能被劫獄的就是了。

小琅安頓好了又再回來，行禮后道：「師尊，我每天還是跟之前一樣么？」她已經換了一身縹緲峰弟子的衣服了。當初看整個鶴鳴山只有師尊和師兄穿，她不知道多眼熱了。方才換好，在穿衣鏡前扭來扭去照了半天呢。

「你忘了答應給你錢師兄代班的事了？」

還真沒想起來！

「嗯，你去試七天吧。如果做得比較舒心就繼續，勉強的話就不用了。」洛清遠輕道。小琅曾經是被自己訓練得比較知道柴米貴，後來給她實報實銷了，也能做到不浪費。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估計她在靈獸山脈也是從來沒有為衣食住行的花銷操過心的。

就連很喜歡攢靈石給自己安全感的師尊，都不喜歡當財務大總管，不願意管那麼多瑣細的事務。當初逍遙峰掙靈石，想大方向以及帶人實施是師尊，但管財務的一直是偃竹叔。並不是他喜歡，而是從一開始他就習慣了承擔師尊不想做的那些具體事務而已。小琅這性子，洛清遠估計小錢想找她接班也是夠嗆。再說了，小錢自己才多大年歲，就找『替死鬼』了？他是好意不假，但用錯了地方。將來阿則做掌門，菁華掌管煉丹堂，小錢管財務是既定安排。至於小琅另有任務。

小琅點點頭，「好的，弟子明白了。」也就是說她明天就得跟阿則哥哥一樣去做事了阿則哥哥說作為掌門弟子有一份月例，然後做事還有另外一份月例來的。不過，錢多多那份月例她沒打算覬覦。要操好多心的！既然師尊有言在先，她盡可以偷懶。

「至於你自己的修鍊，我這裡也早有一份規劃。以後，我會親自教導於你。」

「是！」以前小琅還是以自學為主，洛清遠只是偶爾點撥精要。當然，這是基於她之前除了劍意，學得更多是基礎功法或者是功法的基礎。

「你之前為了拼到築基七層也是辛苦了。這些日子給你錢師兄代班就當是放個小假，只需要保證平常的修鍊時長就可以了。」

小琅一滯，這哪裡是休假啦？不但要頂錢多多的班，還得保證平常的修鍊時長。而且聽這口氣，之後怕又是密集修鍊。那她要不要乾脆就一直幫錢多多幹活得了？阿則哥哥哦不，現在該叫師兄了。師兄說師尊嚴苛得很，果然是啊！

洛清遠挑眉，「怎麼，你打算一直就靠著小靈子在縹緲峰上修鍊？那你上來幹嘛，你就在內門當大師姐好了。」

「弟子不敢，弟子一定努力修鍊，儘快結丹。」

小琅決定去錢多多做事的地方看看，反正這會兒她終於上了縹緲峰的興奮還沒有過去，也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修鍊。

錢益善不是縹緲峰的弟子，不過為了方便來稟告各種事務的眾多管事，他在縹緲峰半山也有一個辦事處。小琅就決定去那裡頂班。要不然，大喇喇的就去到人家的大本營坐鎮，那感覺好像她要搶錢多多位置一樣。他手下的人怕是難免會有些想法。不管做什麼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人肯定會擔心自己的前途，到時候會不會給她下馬威，讓她出洋相可就難說了。

這些，平日里高管事也有講給她聽一點。說是跟著師兄，錢師兄甚至莫師姐的人，心頭都是各自有小九九的。小琅也是一點就通，胡老大和小齊心頭也有這樣的小九九來著。

小靈子自然是跟著她同去，楚錫則比較勤奮，依然在修鍊塔里。他剛晉入築基六層，終於上到小琅所在的樓層。但修為始終還是差一點，這個時候當然不會一起去玩樂。只有小靈子這個大閑人，才會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從穆子聰的事兒鬧出來，他又將自己每日修鍊的時長縮短了一個時辰。理由是洛師兄短期不會飛升了，他也就不用急著提升了。氣得洛清遠罵他就打算去了上界墊底么？

錢益善這會兒正等著小琅來交接呢，自然不能說走就走的。而且，他還要把幾個得力手下介紹給小琅認識。

一見面，他手下這些個管事互相看了看，便上前給小靈子還有小琅見禮。他們倒沒覺得小琅是要來占自己主子的位置，畢竟她如今是鶴鳴山大小姐。將來的前途還用發愁么？所以，想讓小琅來坐自己這個位置，其實只是錢益善的一廂情願。他只想著小琅有這樣的能力，卻沒有考慮到她是否樂意。

聽錢益善介紹了一眾管事，小琅笑吟吟拱手，「錢師兄要休長假，讓我給他頂班。其實做事的還是諸位，我就是掛個名。你們要是和其他人有什麼溝通不良，儘管來找我。其他細細碎碎的事兒，就不要問我了，按照老規矩辦就是。」

眾位管事一聽樂了，大小姐這是只負責外聯，不管內務，對他們完全放權啊。這樣好，之前還擔心來個外行小姑娘指手畫腳來著。而且對外，雖然敢跟管錢袋的部門過不去的少，但沒有老大坐鎮，難保外頭那些人還像之前一樣服帖。大小姐有言在先，這些以後她會承擔，做起事來就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啦。眾人看小琅不由都順眼了幾分。

錢益善道：「你還怕他們做得不好，讓你背鍋不成？」這麼一申明，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小琅自然沒有太大責任了。

「不是啊，我就是相信錢師兄帶出來的得力手下才會如此。師尊說了，我只要體驗七日就好。不過我想了想，既然答應了師兄，就應該負責到底。那就這麼辦吧。」和其他部門溝通應該不多，相當於她什麼都不用做。就是要做，也只需要做一次狠的讓人知道不是錢師兄走了，他手下就沒人撐腰了就行。

庄則從外頭進來，拍拍錢益善的肩膀，「師兄放心去休假吧，出不了大事兒。小琅都還沒結丹，而且也還沒滿十二。誰還真指望她做多少事？」

小琅道：「就是，你們還是別太指望我了。小靈子哦不，小師叔，我們走吧。各位管事，你們有事兒再派人去找小師叔，通過他就可以找到我了。」

小靈子正飄在半空捧著一本賬簿看，上頭是新的修鍊塔的逐月用度，好像是比他節約多了。聞言便落下地來，把手伸進小琅的手裡一起出去。他本來也該穿縹緲峰的弟子服的，畢竟一諾正式入主過縹緲峰一刻鐘。她門下弟子就全部轉成縹緲峰的人了。不過他嫌束縛，從來都是一身短打扮。

「小琅，我陪你來做了事。你也該陪我才是。」

「你還有事做啊？」

「是啊，師兄讓我監視郭霖來著。」

小琅挑眉，「那你還在這兒跟沒事兒人一樣！」

「我放了傀儡去啊，靈石都填充夠了的。再說師兄只是讓我看到郭霖去天獄才監視。她這會兒人在月神峰來著。不過，我也得去看看。畢竟傀儡只是傀儡，萬一被郭霖給騙過了呢。」

「這件事情，為什麼會交給你啊？」小琅看小靈子是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不知道師尊怎麼會讓他做事。

「因為，我會隱身啊。」小靈子話音剛落，小琅手裡牽著他的觸感不變，卻已經看不見他人了。而且，還一絲靈力波動都感覺不到。

小琅樂了，「你還會這一手啊！這個好，這個好。那我還是進塔就可以了？」

「嗯嗯。」小靈子出聲道，然後把小琅放進空間塔里。小琅也沒心思修鍊，瞅瞅楚錫在打坐也不打擾他，讓小靈子給了開了個洞眼她好指路，省得這個路痴又不知道轉悠到哪兒去了。

「不用，我找到一個不迷路的法子了。就是讓傀儡先去目的地，然後我跟它有感應的，我奔他的方位去就是了。」

小琅失笑，「你這是找到了傀儡的新玩法啊。」

兩人說笑著往月神峰去了。庄則則送錢益善出門，「錢師兄，你在外頭玩個一年半載就好回來了，可別三年五載都不見人。如今莫師妹也不知道幾時才打算回來。」

莫菁華打的旗號是要出去錘鍊煉丹術，這會兒人在丹塔。因為怕她被妖族捉走當人質，莫塬一早傳信給她，讓她暫時呆在丹塔不要出來。

錢益善笑笑，「這不是小琅正在快速成長么。對了，郭師妹是不是也要出來做事了？」

「是，畢竟她已經結丹，而且弟子大比也過了。此時肯定不能區別對待，不然該有人說師尊嘴上說不追究月神峰上下被蒙蔽的責任，但其實還是用大小眼在看待了。」也是因此，師尊才會讓小師叔監視郭霖。這可不能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畢竟之前她同穆子聰有所曖昧。不但郭霖，就連內門地字班那個女孩兒也處在被監視當中。不過就不用出動小師叔這個級別的人了。畢竟監視她又不用瞞過王峰主和郭長老。

「嗯，放心吧，我休息好了就回來。除非——紅鸞星動了！」錢益善大笑著轉身離去。

庄則正打算回去，卻聽到峰底一眾弟子驚呼出聲，然後議論紛紛。他往下一躍落到底部問道：「出什麼事了？」

「庄師叔你看，洛峰主的身影淡了——」

庄則往刻印著師祖身影的崖壁看去，還真是！而且是肉眼可見的淡去了不少。說起來這身影留存了兩百多年，又沒有用特殊手段保存，早早晚晚會消失不見的。

「不用驚慌，師尊早就準備好了替代的手段。大家安心跟著練劍就是。」庄則說著，手往旁邊一按，按住準備跳起來嚇他一跳的小靈子。

小琅在塔內悶笑，眼瞅著一眾精英弟子定下心來繼續練劍也跟著看過去。這崖壁上的身影，比逍遙峰那間練功房裡的師祖身影真的是淡了好多。而且，雖然有劍招，但劍意很淡。這裡只是練基本功的地方。聽閻大哥說，像他這樣已經入門的，已經不在此處了，而是進到了別的地方繼續觀摩。

庄則不動聲色的拉著小靈子離開縹緲峰的範圍。可不能讓旁人知道他有隱身術。

一直等到跟前沒人了他才鬆開手，「小師叔，別玩了。趕緊幹活去吧！」

「沒勁兒，你怎麼發現我的？」

「我告訴了你，豈不是給你機會來嚇我？我才不說呢。」

小靈子哼了一聲，朝月神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