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你害羞什麼?

第008章 你害羞什麼?

兩名女官連滾帶爬出了內殿匆匆回到昭陽殿。

扶琰正準備離開,就見到驚慌失措的女官急急忙忙跑回來,他腳步一頓,皺了眉,「這是怎麼了?」

兩名女官給世子見了禮之後噗通一聲重重跪在大殿地板上。

王后才剛被世子勸說平靜下來的面色頃刻之間難看起來,冷聲問:「你二人這般急促跑回來,可是被那個孽子訓斥了?」

兩名女官對看一眼,齊齊點頭,「王後娘娘,三王子不讓奴婢們在寢宮伺候他……」

「廢物!」王后寬袖一拂,案几上的茶盞頓時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她霍然站起身來,怒瞪著兩名女官,「連個人都伺候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麼!」

兩名女官身子抖若篩糠。

王后原想讓人將女官拖下去處置了,扶琰先一步察覺到王后的意圖,忙出聲阻止,「母后,算了吧,兒臣這就去看三弟。」

王后臉色緩和了些,沉緩道:「你若是過去,小心著些,別被那個瘋子給傷到了。」

「母后請放心。」扶琰再三保證之後抬步緩緩朝著三王子的寢宮而去。

兩名女官被趕出去以後,扶啟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睡意酣然,不多久便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扶琰過來的時候,三王子寢宮裡外都沒有隨身伺候的宮人,也沒有人進去通報,扶琰加快腳步迅速來到扶啟的寢殿之外,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扶啟衣袍鬆散,分毫不修邊幅,就那麼大喇喇地斜躺在床榻上,睡成大字型,哪裡還有半分王室子弟的勛貴之氣。

屏風后隱隱有熱氣氤氳而出,伴隨著花香味,將這屋子裡的刺鼻酒味沖淡了一些。

只一眼,扶琰便知扶啟還沒沐浴就把那兩名女官給趕出去了。

「阿啟……」扶琰出聲喚道:「你快醒醒。」

扶啟沒動靜,睡得很沉。

扶琰蹙了下眉,伸手拍了拍扶啟的臉,又喚道:「阿啟,快醒醒,待會兒父王要過來了。」

床榻上的人稍稍翻了個身,繼續睡。

扶琰嘆一口氣,兀自道:「這又是何必呢,你越是自暴自棄,只會讓父王和母后越來越厭棄你。」

床榻上的人依舊沒動靜,但若是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的眉心隱隱添了幾分陰翳和冷冽。

扶琰見喚不醒扶啟,索性不再過多停留,轉身走了出去,出門時碰巧看見岷王身邊的大太監劉廣過來,他心思一動,頓住身子,問:「劉公公這是準備去哪兒?」

劉廣給扶琰請了安,這才笑呵呵道:「岷王讓奴才來傳話,宣三王子去德陽殿覲見。」

德陽殿是岷王的寢殿。

這麼多年來,岷王幾乎已經忘了有扶啟這麼個兒子,就連前兩日的宮宴都特意讓人將他軟禁起來,派了層層重兵把守住扶啟的寢宮,就是為了防止他醉酒出來鬧事,沒想到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岷王竟然要召見扶啟?

扶琰眯著眼,仔細打量了劉廣一番,低聲問道:「公公,父王可有說讓三弟去德陽殿作甚?」

劉廣臉上還是那副樂呵呵的神情,道:「奴才哪裡懂得主子的心思呀,全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辦事,不敢多問半句。」

扶琰從腰上拿下一塊通體瑩潤的碧玉藤花玉佩遞給劉廣,唇角微勾,「公公為父王鞍前馬後實在辛苦,這個就當是本世子給你的額外賞賜。」

劉廣身子一抖,哪裡敢接那玉佩,連連後退兩步,躬身道:「世子折煞奴才了,為岷王做事乃奴才的本分,斷然不敢邀功,還望世子將這玉佩收起來,免得平白讓人看了去起了心思,屆時落人口實,反倒是奴才的不是,牽連了世子。」

扶琰聽著劉廣的這番話,面色逐漸陰沉下來。

江家內連宦官,外持朝政,卻唯有劉廣這個太監總管,他是岷王的心腹,不管用什麼手段都無法收服。這讓扶琰很是無奈,無奈的同時又生出幾分憎惡。心道老太監,等本世子繼位了,首先就拿你的血祭江山!

劉廣始終低垂著頭,和藹道:「世子若是沒什麼事,奴才便告退了。」

劉廣說完,匆匆去往三王子的宮殿。

扶琰沒走,往旁邊的涼亭里一坐,立即有宮人奉上瓜果來。

扶琰沒心思吃東西,一雙幽邃的眼睛看向三王子寢宮處。他以為,劉廣這個老太監不是被扶啟轟出來就是空手而歸。

然而,讓扶琰不敢置信的是,一個時辰后,扶啟竟然沐浴更衣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跟著劉廣走了出來。

扶啟平素喜清凈,所以穿著也較為隨意,素袍玉簪,偏偏這個樣子的他看起來有一種世外之人的脫俗絕塵之感。

扶琰拿起來剛要送到嘴邊的香瓜毫無預兆地「啪」一聲掉落在地上,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看著面容清絕緩緩朝這邊走過來的扶啟,袖中手指握緊,痙攣了一瞬。

片刻之後,扶琰斂了所有思緒,笑著走過去與扶啟打招呼,「難得三弟今日肯振作起來,想必父王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扶啟精緻的唇畔湧出一抹冷嘲,「我原以為世子會說你很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啊!」扶琰面上笑意和煦,任誰都瞧不出半分破綻,「你我一母同胞,是我的親弟弟,看到你不再頹廢,我自然高興都來不及。」

扶啟淡淡望著扶琰,「世子可知道人與狗的區別?」

扶琰一愣。

扶啟不緊不慢道:「狗永遠是狗,而人有時候卻不是人,所以即便是一母同胞,這中間的差別也大了,狗會看在一母同胞的親情上護短,而人卻不一定,尤其是在王室,一母同胞之間多得是自相殘殺,你說是吧?」

瞧見扶琰僵住的臉色,扶啟微微一笑,「不過我相信世子乃胸襟廣闊識大體之人,不會與我這種無用之人計較的,方才這些話,就當是我放屁罷了。」

扶琰的臉色徹底陰冷下來,然而這個時候扶啟早已經跟著劉廣去了德陽殿,扶琰只能憎惡地看著扶啟的挺直背影。

沒有人知道德陽殿內岷王對扶啟說了什麼,宮裡的所有人都只知道三王子從德陽殿出來以後,整個人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神采奕奕,清美的面容上微微含笑,直看得宮女們頭暈目眩。

三王子,徹底活過來了!

消息傳到昭陽殿的時候,王后的第一反應不是去寢宮看望她那好不容易「活」過來的兒子,而是緊緊蹙著眉頭,眉心間隱著怒意,「岷王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女官寬慰道:「娘娘,您之前不是還因為三王子整日酗酒,不務正業而生氣么,如今可好,三王子徹底振作起來了,您該感到驚喜才是。」

「驚喜?」王后霍然抬起頭,厲聲道:「哪裡有什麼驚喜,分明是驚嚇!」

女官見到王后臉色不對,嚇得立即噤了聲。

王后緩了下情緒,站起身來,「擺駕,去三王子寢宮!」

宮女們立即前方開路。

一炷香的時間以後,王後來到三王子的寢宮。

彼時,大殿裡外全是宮人太監,聽聞王后駕到,紛紛跪地行禮。

王后一見這陣勢,再度皺了眉,她可還記得早上自己讓貼身女官來伺候扶啟,結果被他一腳踢出去的事,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哦不,這才去德陽殿走了一圈,扶啟竟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王后匆匆去往前殿。

聽聞王后前來的扶啟分毫沒有感到意外,在幾個宮女的陪伴下一路緩慢來到前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給王后請安,「扶啟見過王後娘娘。」

這樣的請安方式本也沒錯,可王后是三王子的親生母親,他這般說,分明是將母子關係撇到九霄雲外去了,以君臣之禮相見。

王後面色凝寒,也不著急追究這件事,開口便問:「聽聞你中午時分去了德陽殿?」

扶啟沒說話,算是默認。

王后又問:「岷王都跟你說了什麼?」

扶啟慢慢抬起頭來,一張俊美非凡的面容泛著玉質般的光澤,「王後娘娘不是說了三日後有賞花宴么,怎麼,我如今振作起來,你反而不高興了?」

「你!」王后氣得臉色鐵青,「本宮是你母后,你怎麼這般態度!」

扶啟淺淺勾唇,「我將王后當作母親的時候,你只把我當成一條狗,一條能為你和你的嫡長子帶來最大利益的狗,如今我徹底振作起來,脫離了你的掌控,你便開始心慌意亂了嗎?」

王后一時失語,握住茶盞的手指不自覺收攏再收攏。

扶啟本說得沒錯,從嫁入王室開始,她便知道岷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所以生下兩個兒子以後,她就開始籌謀,步步為營,為的便是將岷國江山盡數收入江家的囊中,她對這兩個孩子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感情。

扶琰是嫡子,也是世子,故而扶啟這個嫡次子便只能犧牲,成為扶琰登基的墊腳石。王后還記得,以前的扶啟單純得不諳世事,喜弄文墨,更喜閑雲野鶴,根本不屑於這些宮廷爭鬥,可自從那件事以後,他便開始一蹶不振,徹底打亂了王后的計劃,這讓王后如何不惱?

也是那件事以後,扶啟徹底成為岷王眼中的無用之子,江氏棋盤上的棄子,可王后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故而安排了三日後的賞花宴,目的就是將扶啟的最後利用價值壓榨完,只要他娶了太傅家的庶女,不管從任何程度上都是給江氏添了一大助力,為扶琰的君王之路鋪上了一層錦毯。

可讓王后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苦口婆心勸說又打又罵都沒能讓扶啟醒過來,岷王不過是將他傳過去說了一番話,便讓他徹底振作起來了,扶啟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徹底脫離了王后的掌控,讓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始終在懷疑岷王究竟與扶啟說了什麼。

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兒子眸底深處的傲然和不屑,王后緩了下神,語氣軟下來,「啟兒,你別怪母后心狠,這些年,你一蹶不振,母后這心裡也痛,你外祖父……」

「夠了!」扶啟聽到王后提及江燁,立即冷著臉打斷,聲音冰凝,「別什麼事都扯上江氏,我是扶氏子孫,我姓扶不姓江!」

王后氣得身子發抖,她從未想過掌中鳥兒也會有翅膀硬朗起來的一天,翻臉便不認人。

女官趕緊給三王子遞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繼續往下說了。

扶啟視若不見,冷然的聲音還在繼續,「王后若是沒什麼事,我告辭了。」

緩緩站起來,扶啟轉身就想走。

「等等!」王后突然喚住他。

扶啟頓了腳步,卻沒回頭。

王后道:「三日後的賞花宴……」

扶啟聲音已經恢復了淡然,聽不出任何情緒,「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

這句話,算是直接答應了他會來參加三日後的賞花宴。

王后堵在胸口的一團氣焰這才消下去,端過女官遞來的茶盞猛灌兩口給自己下火。

女官小心地道:「娘娘,既然三王子說了會來參加賞花宴,那您就放心吧!」

王後點點頭,「到底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再怎麼說他也不能忘了我才是他的親生母親!」想這麼快便脫離她的控制與她為敵?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

徵義失蹤的這幾日,唐伴雪急得眼睛都快哭腫了,郁銀宸和西宮良人的護衛派出去一批又一批,每天都在搜尋,但始終沒有徵義的任何下落,只知道他在失蹤前與南街的瞎眼婆婆有過接觸,然而護衛們到了南街的時候,守廟的瞎眼婆婆也不見了。

一大早,荀久的房門便被敲響。

外面隱隱傳來踏月無可奈何的聲音,「唐姑娘,王妃還沒起床,您請耐心等一等。」

唐伴雪這兩日急得都沒睡好,哪裡還等得,敲了半天門沒聽見動靜,索性直接朝著裡面大喊,「阿久,今日可是王後主持的賞花宴,你們怎麼一個個都跟不知道這回事兒似的?」

荀久其實早就醒了,只不過躺在床上沒起來而已,她一偏頭便對上扶笙含笑的修長眸子。

無奈一嘆,荀久伸手將扶笙抱著她腰肢的那隻手挪開,道:「起床了,免得外面那位祖宗急白了頭髮。」

「你有力氣么?」扶笙笑問。

荀久對他翻個白眼,「今日可是王后親自設的賞花宴,人家帖子都送來了,難不成我再找個借口推脫不去?」

「不去也行。」扶笙道:「誰敢說你半句?」

荀久無語一瞬,「是,秦王殿下您老可有氣場了,到了哪裡都能壓死一大片多嘴的,但我越是這麼做,就越顯得恃寵而驕,分毫沒把岷國王室放在眼裡,有過上一次推辭宮宴的教訓也就罷了,難不成你真想讓我變成惑國妖姬,被世人唾罵?」

「你本就是個妖姬。」扶笙一邊伺候她穿衣服,一邊道:「只不過迷惑到了誰,是我說了算。」

「懶得跟你貧嘴!」荀久低嗤一句,繫上腰帶以後走到銅鏡邊坐下。

扶笙去外殿推開門,對著守在外面的踏月道,「去打盆清水來。」

唐伴雪見到扶笙,忙問:「你家夫人可起床了?」

扶笙挑了下眉。

唐伴雪頓時一噎,人家才讓打清水,明擺著是還沒梳洗,她這般問,著實有些唐突了。

悻悻一笑,唐伴雪道:「我先去前殿等你們。」

扶笙輕輕頷首。

不多時,踏月便端了一盆清水回來。

扶笙接過,徑自端著走向裡間,荀久凈面過後,扶笙拿起乾淨的絨巾替她輕輕擦拭面上的水珠,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荀久才重新坐回銅鏡前。

扶笙開始替她描眉綰髮。

荀久滿意地看著這歲月靜好的一幕,忽然想起昨夜阿湛說的那些,她疑惑道:「據說今日的賞花宴實際上是給三王子的相親宴,這個三王子果然如郁銀宸所說不是個簡單角色,從前以酒鬼的形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前兩日竟突然振作起來,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扶笙沉吟片刻,道:「岷國的朝堂局勢,外戚把持朝綱,然而目前看來,這個從王后肚子里爬出來的三王子倒是個另類。」

荀久一愣,「你是說他根本不屑於外戚與王室之間的僵持和爭鬥?」

扶笙點點頭,「三王子對於江氏來說,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然而對於岷王來說,三王子卻是反攻江氏的重要樞紐。」

荀久越發覺得疑惑,「三王子的生母是王后,但前些年,王后和岷王都不待見他,如今這個人突然振作起來,顯然是被岷王控制了,可是,岷王究竟憑什麼能控制得了這樣一個骨子裡傲然的人?」

「興許……與三王子一蹶不振的原因有關。」扶笙道。

荀久點點頭,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解釋了。

收拾妥當,兩人來到前殿,唐伴雪已經喝了兩盞茶,聽到腳步聲,迅速抬起頭來,催促道:「你們兩個也太磨嘰了,既然來了,就趕緊走吧!」

荀久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一路上都沒見到璇璣閣主、澹臺鏡和澹臺惜顏,她有些奇怪,「其他人去哪兒了?」

唐伴雪解釋道:「夫人,族長和閣主他們三人都沒收到帖子,一早便秘密去鬼蜮森林了,國師個宮主則是等不及你們先去了王宮。」

荀久瞪著眼睛,「你說什麼?我娘和外公他們三人去了鬼蜮森林?」

「是啊!」唐伴雪眨眨眼,道:「夫人臨走前吩咐了,若是你們問起便如實說,還讓你們不要擔心,他們三人聯手,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荀久還是有些不放心,看了扶笙一眼,扶笙對她輕輕頷首,「放心吧,他們三人實力高強,若是闖不進去,也不會沒有分寸亂闖的。」

荀久稍稍放了心,再不多話,與唐伴雪一齊穿過重重宮門來到行宮外坐上馬車,由於澹臺惜顏不在,今日唐伴雪一人獨坐一輛馬車。

荀久看著她上去以後才挑開帘子坐上去。

車隊開始朝著王宮方向前進。

荀久最喜歡看外面的藍花楹,一路上都將窗帘捲起來。

自從恢復記憶以後,扶笙也知道了自己對於藍花楹的厭惡來自於前世扶言之的情緒,如今以一種全新的態度來欣賞,竟也覺得這淺紫色的細小花瓣說不出的可愛。

望著荀久恬靜的瓷肌面容,扶笙微微彎起唇角,問她:「想不想回燕京過春節?」

荀久從窗外收回視線,對上扶笙含笑的眉眼,點頭,「有點,好久沒見到季黎明他們了,還真有些想念。」

提起季黎明,荀久立即想起五百年前那個單純性善的太子傅子陽,然後噗嗤一笑,「若是讓他曉得大燕開國皇帝是他的前世,不曉得他會激動成什麼樣子。」

「那你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扶笙道:「免得他一驕傲,說不定以後還讓你叫他什麼呢!」

「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這件事。」荀久狡黠一笑,「不過……前世的季黎明可是喊我姐姐的,嗯,這一點我覺得很受用。」

話完,荀久重重嘆了一聲,「按理說,春年我們應該合家歡聚一堂的,只可惜時間緊迫,去燕京的話,一個來回便要一個多月,這樣耽誤下去,到時候只怕會誤了拿到六種材料的時間。」

「我就是隨便問問。」扶笙道:「原本也沒打算回去過春節,反正娘和外公都在這裡,也算得上團團圓圓了。」

荀久展顏一笑,「對我來說,什麼都不及你重要。」

「此話當真?」扶笙挑眉,認真凝視著她,清美的面容上隱隱含著幾分期待,期待中又含了幾分調侃。

荀久摸不清楚他的套路,也不敢隨便亂答話,只得含糊其辭,「反正我爹娘和哥哥都不在了,人家說夫君是天,我已經嫁給你了,自然是你以為重。」

扶笙淺笑一聲,「怎麼突然之間就跟見了光的老鼠一樣,嚇得不敢說話了?」

「你才是老鼠!」荀久一怒,抬手錘他。

扶笙也不閃躲,「那你豈不是母老鼠?」

荀久想起西宮良人說過的話,不由笑道:「那也總比母老虎強得多。」

……

已經到了王城大門外的西宮良人,青天白日的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

今日前來赴宴的,多是岷國都城裡的名門望族以及千金閨秀,荀久下車的時候,瞧見好幾個身子裊娜的貌美女子站在馬車邊不肯進宮門,一臉的不情願。

隨便掃了一眼,荀久便瞭然了,今日說是賞花宴,實際上是給三王子相親,三王子早些年受盡王后和岷王的冷落,這幾日倒是有傳言說他振作起來了,與從前的醉鬼判若兩人,但畢竟從前的名聲擺在那兒,怎麼都抹不去黑歷史,故而在那些名門千金的心中,這位三王子並不是什麼好人,若是真嫁給了他,說不定會被他喝醉酒時活活打死。

縱然有王后這位身居高位的婆母,眾千金依舊會心不甘情不願,都怕待會兒自己會被看中。

也有極為聰明的幾位姑娘,打扮得極其素凈,素麵朝天,放在人群中都不會被發現。

荀久暗自咂咂嘴,「這位三王子究竟是有多醜絕人寰,竟然到了這種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步?」

扶笙看都沒看那邊,朝荀久道:「國師和宮主的馬車在前面,看樣子人還沒下來,我們過去看看。」

荀久點點頭,在扶笙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

瞧見扶笙的那一瞬,方才還委屈含淚幾百個不願意進宮的眾千金頓時雙眼放光,如同看見天神下凡。

荀久感覺到了數十雙目光盯在扶笙身上,頓時嘟嘴不悅道:「早知道不來了,一看你就是個爛桃花!」

扶笙無奈扶額道:「早上我說不用來了,是誰自告奮勇說不能拂了王后的好意?」

荀久一噎,瞪著他,「你看看,你一下來,這些女人就雙眼冒綠光,跟饑渴了幾十年的餓狼似的。」

扶笙掃了一眼盯著荀久看的那幫宮禁侍衛,故意嘆道:「既然你不想我招桃花,那我還是學著國師和宮主索性坐在馬車上不下來了。」

荀久低嗤一聲,「人家半遮半掩是因為單身,你這種都要當爹的人了,還害羞什麼?」

------題外話------

2333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讓他們回燕京春節大團圓,不過還是以任務為重,等找齊材料救了國師再回燕京同樣能大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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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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