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三王子(一更)

第007章 三王子(一更)

荀久和扶笙回到行宮的時候,澹臺惜顏焦急地等在前殿,見到二人,她趕緊起身迎上來,忙問,「你們倆這是去哪兒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荀久見澹臺惜顏臉色不大好的樣子,心中一緊,問:「娘,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澹臺惜顏嘆了一口氣,蹙眉道:「你們之前在外面,不知聽說了沒,徵義的畫像剛剛貼出去沒多久,就被人認出來是十年前屠殺全家的禹舒陽,已經有人將此事捅到王宮裡去了,聽說岷王大怒,原本找尋徵義變成了緝捕禹舒陽,你們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荀久與扶笙對看一眼,這才看向澹臺惜顏,慢慢道:「娘你別著急,咱坐下來慢慢說。」

澹臺惜顏急得團團轉,「我能不著急么?若是單單把徵義的真正身份認出來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件事還牽扯到臭小子,已經有百姓懷疑臭小子這次來岷國的動機了,說什麼秦王便是禹舒陽請回來的幫手,目的是為了推翻岷國王室,推翻九重宮。九重宮可是岷國百姓心中的神聖之地,這樣的輿論散發出去,不是把臭小子往火坑裡推么?」

「娘你先別著急。」荀久走過來扶著澹臺惜顏坐下,又親自給她奉了茶,這才道:「其實這些事情,我和阿笙在茶樓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們都知道了?」澹臺惜顏有些錯愕。

「嗯。」荀久點點頭,「之前我們一直在茶樓聽書,剛好聽到說書先生講南街的瞎眼婆婆說了天柱星臨宮,岷國有難,再加上當時有人挑唆,所以百姓們很快便從畫像上認出了禹舒陽。」

澹臺惜顏焦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表面上看,是岷王。」扶笙幽幽答話,微蹙眉頭,「可實際上,岷王背後還有一股勢力。」

荀久也靜下來將所有事情梳理了一番,也贊同道:「對,污衊阿笙這件事的確是岷王做的,然而這樣一來就無形中為岷王洗脫了另一個嫌疑,他並沒有擄走徵義,徵義不在岷王手中,而是另有去處。」

澹臺惜顏初來乍到岷國,並不太清楚岷國的朝堂政局,所以即便是荀久和扶笙這般說,她也猜不到還有誰會對徵義下手。

「是王后。」荀久面色凝重道:「肯定是她!」

扶笙彎了彎唇,「與其說是王后,倒不如說是江氏。」

「對對對。」荀久點頭,「是江氏想對付岷王,所以通過了王后,利用徵義,可是,徵義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能輕易被江氏給利用?而江氏利用徵義又能做些什麼呢?」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郁銀宸低沉溫和的聲音,「南街的那位瞎眼婆婆很有問題。」

荀久抬目望去,見他大袖翩然而來,如玉的面色被殿內光輝鍍上一層色澤,有一種夢幻般的絕美。

暗自撇撇嘴,荀久想著這個人倒是越活越年輕,越活越俊美了。

郁銀宸走過來,澹臺惜顏趕緊起身給他見禮。

就連荀久和扶笙也站起來稍稍示意了一下。

郁銀宸擺擺手,在旁邊坐下,這才緩緩道:「我的人去查了一下,最終發現徵義的失蹤好像是與你們所說的南街瞎眼婆婆有關。」

荀久驚得張大嘴巴,「徵義難道不是被江家人給綁走的嗎?」

「非也。」郁銀宸搖搖頭,「徵義非但不是被人綁走的,他還是心甘情願跟著瞎眼婆婆走的。」

荀久更加覺得錯愕了。

就連扶笙的面上也浮現了一抹不敢置信,「這個瞎眼婆婆究竟有什麼能耐?」

徵義和其他四大護衛一樣都是經過他親自特殊培訓的,按理說來一般的催眠術對他們起不了作用,一般的迷藥迷香就更無法撼動他們分毫了,徵義雖然性子沉悶了些,武功卻不弱,若是真的如同郁銀宸所說被瞎眼婆婆帶走,那麼就真的只能是他自己甘願跟著去的,而不是被人擄走的。

想到這裡,扶笙眉梢擰緊,「看來,徵義的身世關乎著很多年前的某一件事,而這件事牽連著那位瞎眼婆婆,牽連著江家,又牽連著岷王,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能觸到岷王的逆鱗,故而,岷王當年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徵義泄憤。」

荀久想了想,提出疑問:「有沒有可能,徵義是岷王的私生子?」

想想不對,荀久又道:「或者說,岷王從前深愛過一個女人,然而最終沒有得手,或者說那個女人背叛了他與別的男人生下了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徵義,所以岷王要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這個結論,荀久是通過這麼長時間以來,身邊的所見所聞總結出來的,雖然狗血了點,但好歹也是有些依據的。

扶笙含笑看她,「照你這麼說,那位瞎眼婆婆豈不是成了徵義的生母?」

「很有可能啊!」荀久點頭,「岷王性情乖戾,知道那個女人背叛了他,故而挖去她的雙眼,讓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光明,見不到那個男人,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世上,豈不是對那個女人對好的報復?」

郁銀宸微微一笑,「聽起來,久姑娘這個分析倒也沒什麼瑕疵。」

荀久面色微動,她清楚地記得,自從在九重宮醒過來之後,郁銀宸見到她就只會稱呼「久姑娘」,他應該是接受不了她已為人婦的吧?

罷了,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合不合規矩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荀久在心中這般想著,面色轉瞬恢復如常。

扶笙心思極其細膩,早就在郁銀宸那一聲「久姑娘」出口的時候仔細觀察著荀久的表情,見她由最初的怔愣轉為釋然,他也跟著淺淺一笑,但自始至終並未提及分毫。

澹臺惜顏的注意力則全部在郁銀宸所說的那位瞎眼婆婆上。

荀久聽到郁銀宸那樣說,心思一動,「國師覺得我的推理表面聽起來沒錯,莫非這裡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郁銀宸淡淡看著她,「南街的瞎眼婆婆實際上並沒有我們理解得那樣不堪,南街有女王廟,瞎眼婆婆是守廟人,百姓很尊崇她的,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那般,岷王應該巴不得她生不如死,哪裡還會讓她享受到世人的尊崇?」

「看來這其中還有很多待發掘的秘密。」荀久揉著額頭,「可這些都過去十多年了,我們從何查起?」

扶笙道:「這些秘密,的確是埋藏了很多年,不過既然現在對方有動作,那我們就先靜觀其變,只要他們再進行下一步,就一定能留下蛛絲馬跡,到時候查起來也方便。」

「說得不錯。」郁銀宸道:「瞎眼婆婆不可能無緣無故帶走徵義,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只要有行動,就會有痕迹,本尊和西宮這麼多精銳護衛,要想將整件事情查出來,也並沒有多大難度,難的是我們現在缺少時機,因為看不懂對方究竟想做什麼。」

……

經過了一天的傳播速度,岷國整個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所謂的秦王護衛徵義便是當年的殺人犯禹舒陽,一時間怨憤聲四起,但畢竟被傳播的人是權傾天下的秦王,百姓們只敢聚在一起議論,不敢謾罵,唯恐一個不小心讓秦王的人給聽了去遭到滅口。

王宮裡的言官更甚,直接上書口誅筆伐秦王以勢壓人,並準備將摺子傳到燕京女帝手裡,可無奈岷國如今艷陽高照,出了岷國,越往北越是雪大,早就封山了,如今這個時節想要傳遞消息簡直難如登天。

議政殿內,百官言辭不一。

有一部分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把徵義找到進行審問,若是確定他便是禹舒陽再進行處罰。

另一部分朝臣則對秦王此次來岷國的目的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殿內局勢一直僵持不下,岷王兩道濃眉緊緊蹙攏來,一時也拿不出主意。

岷王世子扶琰站出來道:「父王,兒臣也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徵義,至於他是不是禹舒陽,等找到了人再做定論,畢竟如今市井流言都只是片面之詞,秦王那邊可還沒發話呢!」

扶琰這一說,立即讓爭論不休的眾臣閉了嘴。

扶琰說得沒錯,秦王的確是至今都沒有發言,而所謂的徵義便是禹舒陽這種傳言也不知是從哪裡開始傳出來的,眼下當事人徵義不在,秦王又沒給出正面回應,若是任由百姓將此事鬧大,到時候真相出來,如若徵義並非禹舒陽,那他們這些老臣的腦袋就等著獻給秦王吧!

眾臣心思各異,都在權衡利弊,他們哪裡想得到這所謂的徵義便是禹舒陽的傳言便是王座上滿面端肅看起來剛正不阿的岷王讓人散發出去的?

原本岷王還因為秦王被百姓言論攻擊而竊喜,誰知世子竟然出來潑了一盆冷水,將眾人給潑醒。

岷王此刻臉色陰沉,胸腔中的怒意如同龍捲風過境,可終究得壓下,什麼都不能說。

要知道雖然一品鎮國大將軍如今在外駐守,但朝中不乏有江家的勢力,方才站出來認為應該先找到徵義再行定論的那部分臣子便是江家宗族裡的人。

這部分人,暫時是不能動的,否則牽一髮而動全身,勢必會引發內亂。

江家如今手握重權,再加上岷王還要依靠江氏來駐守江山,故而,江氏暫時不能動。

想到這些,岷王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換上一副溫和的面容,道:「孤也覺得世子所言甚為有理,那就依照世子所言,加派人手找尋徵義的下落。另外,再讓人去平息市井流言。」

扶琰抬眸,定定看著岷王,心中冷笑,母后說得果然沒錯,父王下一步準備欲蓋彌彰,他越是讓人去遮掩關於禹舒陽的流言,百姓越會覺得徵義一定就是禹舒陽,只不過岷王迫於秦王的威勢,不得不讓人去平息流言,掩蓋真相。

岷王這是準備變相把禹舒陽的事情鬧大,把秦王的名聲折毀到底。

勾唇一笑,扶琰收回目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他向來最喜歡了。

……

下了朝,扶琰沒有直接回寢宮,反而去了王后的昭陽殿。

扶琰才剛跨入大殿,就見到三王子扶啟正跪在殿中,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楚表情,整個大殿內充斥著刺鼻的酒味,而高坐在上面的王后一臉怒容。

扶琰一愣,問:「母后,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一邊說著一邊要去將扶啟從地上拉起來。

「你別碰他!」王后突然厲喝一聲,面上怒意更甚,「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也就罷了,還嗜酒如命,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本宮沒有這樣的兒子!簡直把我們江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一直垂首不語的三王子扶啟無聲冷笑。

從小到大,王后對他耳提面命不下千次,他是江家的子孫,理應為江家爭口氣。然而他姓扶不是么?與女帝同宗同族的「扶」,為江家爭什麼氣,爭來的氣他自己能享用幾分?

「母后,有什麼事兒還是先讓三弟起來再說罷。」扶琰看一眼王后,又看一眼扶啟,最終緩緩蹲下身,一邊替扶啟整理著衣襟一邊無奈嘀咕道:「你也真是,好歹也是王族子孫,怎麼放任自己邋遢成這個樣子,母后一直備受父王冷落,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我們兄弟倆身上,你可莫要再辜負她的期望了,來,站起來與母后道個歉,母后並非是不講理之人,興許待會兒心一軟便不計前嫌了。」

扶啟一把推開扶琰的手,抬起被蓬鬆亂髮遮住的雙眼,冷笑一聲后睨著扶琰,「世子恐怕說錯了,你才是江家正牌子孫,該為江家爭氣,該為母后解憂的人是你,我不過是岷國王室十多位王子裡面最不中用的那一個罷了。」

扶琰瞳眸微縮,面露幾分不悅,「三弟,你!」

王后聽聞此言,再也坐不住了,大步走下來狠狠一巴掌打在扶啟的臉上。

扶啟本就半夢半醒,突然被扇了這麼一大巴掌,酒也醒了大半,卻突然狂笑三聲,聲音里透著無限冷意。

一旁的宮女們紛紛嚇得臉色煞白。

這些年來,王后雖然不待見三王子,但也僅僅是罵幾句泄憤也就罷了,像今日這般當眾扇三王子巴掌,王后這還是頭一次,可見三王子是真的將王后惹怒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宮女們在心中默默嘆氣。

三王子本生得玉樹臨風,怎奈是個酒罈子,一沾酒就走不動路,非要醉上幾日夜才肯醒來,醒來又繼續喝。

這麼多年來,王後送去他身邊的伺候宮女不少,全都被他打罵走了,後來王后寒了心,便再也不操心三王子的事,故而,三王子身邊如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這宮裡的人都是利欲熏心的,宮人們地位低下,唯一能讓他們出頭的便是主子,三王子不僅不受岷王待見,就連親生母親王后都這般厭棄,可見跟著這樣的主子永無出頭之日。

久而久之,宮人們便也沒把這位三王子放在眼裡,平日里見了不會請安不說,見到他醉倒在宮道上也懶得伸手去扶一下。

原本幾年沒踏入昭陽殿一步的三王子今日竟然破天荒地被王後傳召過來,王后也不管不顧,直接開口便談正事,內容是三王子到了婚配年紀,再過幾日王后準備舉辦個賞花宴,讓都城內的各府小姐們來參加,要求三王子即日起振作起來,到時候好好挑選一位王子妃。

三王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也因此引發了王后蓄積多年的怒意。故而扶琰進門時才會看到這樣氣氛凝重的一幕。

王后臉色青灰,恨鐵不成鋼地怒瞪著軟趴趴跪在地上沒個人形的扶啟,咬牙切齒地吩咐她的貼身女官道:「把三王子帶回去,這兩日務必要伺候好,讓他變成人,若是三日後的賞花宴三王子還是這個樣子,你們幾個伺候的提頭來見本宮!」

三位女官嚇得臉色慘白,身子發顫,心中雖然對這位三王子有所不滿,卻不敢表現出分毫,迅速將三王子從地上拉起來帶回他的寢宮。

被兩位女官一左一右架著往前走的扶啟掩藏在亂髮下的面上突然浮現一絲冷嘲笑意,選妃么?王后不過是把自己當成為扶琰鋪路的墊腳石罷了,哪裡是真心實意想給他選妃?

扶啟走後,扶琰親自倒了茶遞給王后,嘴裡勸說道:「母后,您別太生氣了,三弟他不懂事,更何況他這些年都是如此脾性,誰也挨近不得,您可彆氣壞了身子。」

王後接過茶盞,深深看了扶琰一眼,爾後嘆氣,「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會生出這麼個不中用的兒子來,原想著趁著這次賞花宴把太傅家的庶出女兒許配給他,怎料這孽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便是本宮操碎了心他也分毫體會不到我這為人母的辛酸。」

扶琰微微一愣,「太傅家的庶出女兒?母後為何會找個庶出?三弟好歹也是王子,庶出怎會配得上他?」

王后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啟兒這些年在朝中風評不好,你父王也不待見他,要想找個名門望族的嫡出千金,只怕很有難度,再說了,讓他成婚本就是為你順利接位而鋪路,太傅家的嫡出千金嬌弱多病,娶過來若是沒兩年便死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我思來想去,最後敲定了太傅家的庶出女兒,這樣一來,既不會引起你父王的反感,也不至於落了朝臣的口實,畢竟庶出配王子,太傅家算是高攀了。」

扶琰想了想,深覺有理,沖王后一笑,「還是母后英明。」

王后道:「帖子我已經讓人發下去了,你這兩日若是沒什麼事便去督促一下那個孽子,讓他好好把自己捯飭一番,若是敢在賞花宴上給我弄出什麼亂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兒臣曉得了。」扶琰輕輕頷首,唇畔微微勾起。

……

扶啟回到寢宮以後,兩位女官立即要去水房準備熱水給他沐浴,怎奈扶啟躺在小榻上便不會動彈了,橫在面上遮住眼睛,兩位女官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其中一位小心翼翼喚道:「三王子……?」

扶啟倏然睜開眼,聲音暴怒,「滾——」

女官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另外一位趕緊將她拉起來,兩人顫著聲音齊齊道:「三王子,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

「我讓你們滾,你們沒聽見?」扶啟偏過頭,看向兩位女官的眼神好像帶了毒針,那二人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對看一眼,兩位女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聲道:「三王子,奴婢們只是想伺候您沐浴。」

扶啟耐性被消磨殆盡,站起身子來重重一腳踢在其中一位女官的身上,那名女官痛呼一聲,眼淚簌簌落個不停。

扶啟冷眼瞧著她,聲音凝寒,「我再說一遍,滾——」

------題外話------

目前交代的,瞎眼婆婆,江氏,王后,這些人其實都跟徵義的身世有關^_^等著衣衣一步步揭秘,岷國的事兒完了以後西宮大概就能「血光之災」了,嗯哼,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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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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