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一最好不相見(11)
呵,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做了這麼多讓她失望乃至絕望的事情,之前還沒有認真的考慮過,此時這麼全部說出來,倒是全部都記起來了,他的殘忍,令她心涼。
愛至此,終於覆水難收。
「權斯……」顧芸華沉默良久,低低的喚他一聲,然後抬眸,對上他陰鷙的目光,她的眼神平靜如水,緩緩張了張唇,吐出五個字,「我們離婚吧。」
她的口吻一如姿態之淡漠,但是話語中泄露出來的決絕,卻是固執的驚人。
……
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只不過是五個字而已,卻在權斯的腦海中浮現了一次又一次,致死不休。
「你……」權斯看著她,氣的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將躁動的情緒給穩定下來,穩著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失控的朝她發火,咬牙切齒的問:「你瘋了?」
「我很清醒。」顧芸華搖頭,淡淡的回應他,口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漠然的扯了下自己蒼白的唇※瓣,對他講:「權斯,我們之間……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我知道,和我結婚有違你的初衷,你想娶的人也一直都不是我。」她冷靜的說,姿態認真,一點兒都沒有要敷衍他或者是賭氣的意思,「現在,我成全你。」
成全。
原來這兩個字做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我愛你四年如一日沉澱,放手給你所有碧海藍天。
三年等待,一年傷害,足夠將她所有的感情全部消磨殆盡了。
「成全我?」權斯盯著她的目光愈發陰鷙,失控的捏住她的肩膀,渾然不在意她因為自己的大力而疼的泛白的臉色,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她剛剛對他講的那三個字,然後神情猙獰的反問:「跟我離婚?然後呢?你現在一無所有,離開我,離開這個家,你能到哪兒去?」
一句離婚,她讓他對她剛剛萌芽的感情瞬間心灰意冷,她讓他對她漸漸產生的愛情全部都師出無名。
……
離開這個家,你能到哪兒去?
他的一句話,瞬間將她逼入絕境。
是呵,她現在的確一無所有,她的一切都全部給了他,父親遺留給她的資產,以及她的身心,全部都給了他。
前者他收下,後者他拋棄。
她現在離開他,離開這個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還能到哪兒去?
天下這麼大,卻根本就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顧芸華苦笑,帶著鋪天蓋地的自嘲,「我只是想成全你,想讓自己解脫,難道這也有錯嗎?」
對他,她已經無法提起絲毫的怒氣了。
愛過了,恨過了,痛過了,就只剩下平淡了。
一年前,她還那麼天真,傻傻的以為,只要他們結了婚,那麼等待著他們的,就會是地老天荒。
她以為,他遲早會在意她,遲早會回頭,會看到她一直在,從未離開。
最初的時候,她以為,她是對她有感情的,哪怕冰山一角,哪怕微不足道。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真的錯了。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一段錯誤的感情,早就因為他的不珍惜而變得傷痕纍纍,直至面目全非。
繼續下去,不過是徒增傷痛。
「你以為我會同意你的要求?」權斯的嗓音帶著冷漠的斥責,情緒漸漸變得愈發暴烈起來,手背上青筋浮現,詮釋著他此時的憤怒。
他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膀,然後掌心微微用力,將她扯到自己懷裡,壁壘分明的容顏漸次朝著她逼近,狹長的鳳眸迸身寸※出冷漠的光芒,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聲音低低的,「……顧芸華,我不會放過你的。」
但凡是曾經屬於他的東西,便只能一生一世都屬於他,不能逃脫。
「你想要的,我已經都給你了,我現在對於你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顧芸華無力的說,眸光空洞,泛不起一絲漣漪。
權斯森森的笑,猶如一個剛剛從十八層地獄中逃脫出來的魔鬼,女夭※豐色的臉幾乎都貼在了她的臉上,笑的陰翳。
他想要的,她都已經給了?
她給過他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給他!
不,確切的說,是給過他一年,而現在,又收回了。
顧芸華輕斂眸光,對他說:「你還想要什麼就提出來吧,但凡能給的,我都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她現在什麼都不求了,唯一求的,就是逃脫。
這場劫難太難熬,她妥協。
「放過你?」權斯勾起唇角,笑的殘忍,更帶著十足十的陰霾,「……除非我死。」
不然,只要他活著一天,她就永遠都別想得到解脫。
就算是下地獄,他也要拉著她一起。
顧芸華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好不容易掙脫開了權斯的禁錮,一雙清澈的瞳眸,散發著寒涼的冷漠,「你憑什麼這麼霸道?」
權斯緊抿著唇,看著她已經被淚水打濕的臉龐,漠漠的扯動唇角,「無論如何……你現在最好打消離婚的念頭。想要離婚……可以。但前提是,必須由我提出。」
「權斯……」挫敗感從四面八方湧上來,掙脫不開也逃不掉,身上所有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顧芸華側過頭去,「你不能這麼無恥……」
她的口吻,脆弱到了極致。
「這一年,不管你在外面怎麼玩怎麼瘋,我都從來沒有過問過一句。現在……你有什麼資格否決我?」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被一個堅固的牢籠給困在了裡面,愈發的收緊起來,勒的她近乎窒息,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傳來疼痛,瞬間抵達各路紋路,讓她幾欲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