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夷山上

第一章 武夷山上

武夷山之景色,奇峰羅列,怪石嶙峋,重巒疊嶂,綠樹成蔭,俊美秀麗,景色之美,當不在五嶽之下,遊人每每觀之,一提起武夷山美景,無不讚賞。更兼之其獨有之名茶——大紅袍,更是聞名天下,使人不能忘之。

這一日,自山下走來兩人,一人著青衫,一人穿藍袍,邊走邊指點。只聽那藍袍人道:「獨孤兄,這武夷美景,你我二人早就聞名,卻一直不得見,今日觀之,峰巒疊嶂,景色秀美,確實使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啊。」青衫人回道:「張兄,如此美景,的確使人沉浸其中,只可惜你我此番尚有要事在身,否則,定然在此駐玩幾日,好好觀賞這秀美景色。」藍袍人點了點頭,正色道:「獨孤兄所言甚是,你我還是儘快上山與柳兄相見才是。」

他話音方落,驀地,卻從路邊林中閃出一道人影,揮劍直取二人。只見青衫人揮手取出寶劍,迎了上去,刀光劍影之間,青衫與灰袍二人就拆了數十招。二人均是以快打快,灰袍人劍法如同海浪一樣,連綿不絕,一浪接著一浪。再觀青衫人的劍法,靈動飄逸,宛如神仙舞劍一般,讓人嘆為觀止。

瞬間,只聽那灰袍人大聲道:「獨孤兄,來試試我這招『有鳳來儀』!」青衫人迎了上去:「甚好甚好!」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又互拼了一招,便各自退開。青衫人收劍回鞘,道:「柳兄,好劍法!看來柳兄這兩年劍法更是大進啊。」灰袍人笑了笑:「柳某這點微末道行,還是比不過你們『天心飛仙』四大劍客啊。」

藍袍人拍手笑道:「柳兄謬讚了。柳兄身為一派之主,雜務繁多,功夫卻仍是勤練不綴,倒是我們整日懶散,讓柳兄見笑了。」說完,三人同時哈哈大笑。

接著那藍袍人又說道:「柳兄,這我二人才剛進山,你便已然知曉,可你這迎客之道可是有些特別啊。」只聽那灰袍人回道:「張兄勿怪,數日前得到傳信,得知『飛劍』與『仙劍』二位大駕光臨,我可是歡迎之至啊。方才有弟子來報說有人進山,我料想必是二位,因此一時手癢,想和二位切磋一下技藝,勿怪勿怪。」青衫人擺了擺手道:「柳兄這是哪裡話,我二人來此叨擾,還要請柳兄不要見怪。」

諸位看官,這三人可都是大有來頭的。這青衫人便是江湖人稱「天心飛仙」四大劍客中的「仙劍客」的獨孤雲,那藍袍人乃是「飛劍客」張風,灰袍之人就是當代武夷派掌門,人稱「滄浪劍客」的柳中原。你道他三人緣何會齊聚這武夷山上,卻是有一件大事要做。這其中的緣由,卻是要細細道來。

當下,柳中原便邀了張風與獨孤雲來到九曲溪旁的涼亭之中,獨孤雲眺望四周:「柳兄,此處卻是一好去處,溪邊有亭,亭外是林,四面空曠,百步之內不能藏人,我們在此商議,卻是不怕被聽了去,甚好!」

柳中原環顧四周,低聲問道:「張兄,獨孤兄,看來你二位已經探得到二聖被金狗所擄到何處了?」張風答道:「不錯,四月初一金狗自東京北歸,沿路不少門派和幫會都拚死阻擊,希冀救出二聖,卻苦於沒有互相聯絡,無人指揮,眾義士僅僅憑藉血氣之勇,欲要成事,卻是難於登天。況金狗防範甚嚴,他們也有不少高手坐鎮,而且這其中不乏背叛我朝轉投金狗的。雖說這些忠義之士也救出了一些王公大臣,卻始終不曾救出二聖,哪怕臨到御駕之前都絕無可能。」

獨孤雲緩聲接道:「我二人本在苗疆,得到消息后,便急忙出發,但仍是太晚了。待我們趕至河北,金狗早已北返。我們追到長城腳下,救得了一個宮女,她被金狗玷污后本欲撞牆自盡,卻只是撞得暈厥過去,金狗也誤以為她已經撞死了,便拋屍野外,於是她逃過了一劫。她自野外蘇醒后,便一路向南,想要返回中原。不料卻在長城腳下被一夥盜匪所擄,恰逢我二人路過,於是我們便從這伙盜匪手中救下了她。隨後,從她口中得知,二聖現如今被囚於金人京師會寧府中。安頓好這個宮女后,我二人也曾分別進出會寧府去打探消息,探聽到金狗將二聖和眾王公大臣送到其宗廟,穿著金狗服飾,袒露上身,行那什麼「牽羊禮」,可憐咱那皇後娘娘不堪受辱,投繯自盡了。」

柳中原拍案怒道:「金狗欺我大宋太甚!當官的無能,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可咱們中原武林還有這麼多英雄豪傑,豈能容他們胡來?要我說,合咱們之力,給金狗點顏色看看。」張風看了一眼獨孤云:「此次我二人前來,便是欲請柳兄與吾一道北上,做上這一件大事。」獨孤雲接道:「憑藉咱們三人之力,那會寧府即便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可走上一遭。」

「嗯,張兄、獨孤兄,事不宜遲,依我來看,我們應及早動身,儘快趕到會寧府,救出二聖。到時再請二聖還朝,召集天下兵馬和咱們武林豪傑,共同對抗金狗!」柳中原豪氣衝冠的說道。

獨孤雲站起身來,揚聲說道:「不錯,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雖說康王殿下已經繼承大統,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還是要請二聖回來才是。」

當即,張風從懷中拿出一張圖,鋪在涼亭內的桌子之上,柳中原一看,原來這張圖是會寧城的全貌圖。柳中原笑道:「看來張兄、獨孤兄早就把準備的事情都做妥當了。」張風一隻手壓著圖:「柳兄,這張圖是我二人多次觀察畫下來的,雖然不是很全面,但也能大概了解會寧城的情況,請看。」說著,張風就要介紹情況。

「哎,要我說,咱們現在先不忙看這個。當務之急,是要先行趕到會寧城,然後咱們再仔細探查一番,最後再定下救人的法子。」柳中原所講卻是老成持重之言。張風和獨孤雲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接著柳中原又說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如何?」張風和獨孤雲卻是沒想到柳中原能當即就隨行,自然是十分驚喜。

「不過,張兄、獨孤兄,還請隨我到大廳,我要安排一下派中的事務,且隨我來。」二人隨著柳中原來到正堂,一名大約二十歲的勁裝少年拱手道:「拜見師傅!」柳中原笑著對張風獨孤雲道:「張兄、獨孤兄,這是我的大徒弟,王森。森兒,快來拜見張世伯、獨孤世伯。」****聽了,忙對二人拱手拜道:「弟子王森拜見張世伯、獨孤世伯。」

張風擺了擺手:「免了免了,柳兄倒是得此佳徒,假以時日,武夷派又要多一位『滄浪劍客』了。」柳中原笑了笑回道:「張兄謬讚了,小徒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豈能入了『飛劍』與『仙劍』之眼。」又轉身對王森說道:「森兒,為師要與你這二位世伯一起出趟遠門,短則一二個月,長則三四個月,你要帶領師弟妹們安生在家,守好山門,勤加練武,不可荒廢,回來之後我會逐一考核的。更不許隨意私自下山,惹是生非,明白嗎?」

王森忙回道:「請師傅放心,弟子一定不負師傅重託,必定勤加練習,並督促師弟師妹,絕不使師傅失望。」柳中原笑道:「如此甚好,這件事是比較急的,為師這就出發了,你也不必召集弟子為我送行,安心在家,守好山門即可。」轉身又對張風獨孤雲道:「如此,張兄,獨孤兄,我們便啟程吧。」二人點了點頭,於是三人便往山下而去。

三人一路望北而行,這一日行至鄱陽湖邊,望著這萬頃碧波,獨孤雲轉身對二人道:「張兄、柳兄,此一去,雖然不懼金狗,但我們仍需做好打算,若事有不濟,當即刻撤出,萬萬不能呈匹夫之勇,圖一時之快啊。」二人均點頭,柳中原道:「真要是到了那種地步,陷入絕地,我便拚死也要殺他幾個將軍大臣之類的,出一出這口惡氣,也不枉了此身。」

張風接道:「柳兄,話雖如此,但若是能走,還是要走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我們只要有堅定之心,必然成功!」獨孤雲又接著說道:「不錯,柳兄,你貴為一派掌門,門中事務繁多,門下弟子尚且年紀過小,無甚經驗,我二人邀你,你能欣然前去,已屬可貴,若是真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損害了武夷派的上百年基業,那我與張兄的罪過可就大了。」

柳中原堅定道:「國家危難至此,二聖蒙辱,京師被占,我還要在乎自己的這條命嗎?況且張兄、獨孤兄也都是有妻兒家小之人,尚且不懼,我又豈能因自家之事而廢公事?。」

獨孤雲默然,不再言語,轉身望向湖面,不知在想些什麼。張風輕輕拉了拉柳中原的衣衫,搖了搖頭,柳中原方知自己失言,對著張風報以歉意。又對獨孤雲道:「獨孤兄,柳某方才失言,萬望勿怪。」獨孤雲悠悠的道:「柳兄,無需道歉,我並非怪你,只是方才柳兄這一提,又令我想到了妻兒,自三年前我們失散后,直到現在,我都不曾有過他們的音訊,每每想及此處,我都在想,若是我能及時趕回,或許結果又會不一樣。自古大丈夫忠孝難兩全,可事情一輪到自己身上,卻總會看的不是那麼開,無妨,待此間事一了,我便是走遍天下,也會將阿紅和劍兒找到!」張風走上前來,握住獨孤雲的手,笑道:「不要忘了,還有我呢!到時咱倆一起,定然能尋回嫂夫人和劍兒的。」

柳中原也走到近旁,也握住二人的手,笑著說道:「也算我一個,到時我帶上門中眾弟子與二位一道!」獨孤雲看看二人的臉,萬分感激:「如此,多謝了!」張風笑道:「有什麼謝不謝的,咱們兄弟之間,幾十年的交情了,這點忙還不該幫嗎?實在不行,咱們把南宮滅和方勉也叫上,大家一起找!」柳中原也介面道:「是及是及,你們『天心飛仙』四大劍客出馬,再加上我武夷派眾人為你們敲敲邊鼓,獨孤兄定然能夠找到嫂夫人和令公子!」

「有大家幫忙,此事定然能成,我現在只是希望阿紅和劍兒平安無事才好。」

「會的會的,嫂夫人和劍兒吉人自有天佑,你就把心放肚裡吧。」

柳中原也跟著說:「獨孤兄一向行俠仗義,懲奸除惡,老天一定會保佑他們的,你就放心吧。」轉口又跟著道:「我一直想問卻沒顧上問,張兄、獨孤兄,此次為何『天劍』跟『心劍』都沒有來?莫非二人已經到了會寧城,只待咱們前去,再一起行事?」

張風一臉慚愧的說道:「柳兄,卻是不好意思,我們來之前,也曾給他們二人傳書,只是一直沒有接到南宮滅的回信,我二人也曾多方打聽,但他彷彿消失了一般,這近三年的時間都不曾有過他的消息了。至於方勉,聽他家人說他於半年前外出閉關,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不曾給過其他音訊。因此,我二人才厚著臉來請柳兄出山幫忙的。」柳中原擺了擺手道:「這倒是無妨,南宮兄行蹤一向飄忽不定,估計現在在遊歷西域大漠的風光也不無可能,方兄定然是閉關到了緊要的關頭。不然,他們得到這個消息,怎麼可能不前來助戰呢。」

張風豪氣干雲的說道:「此次無論如何,雖只能憑藉你我三人,但也一定要拼盡全力,即便救人不成,哪怕能夠帶出一份詔書,使得康王殿下能夠名正言順,不再遭人非議,那也是咱們大宋的一大幸事。」二人均點頭稱是,柳中原又接道:「張兄、獨孤兄,不如我們雇一條船,沿江北上,到了鄂州再下船,屆時買上幾匹快馬,日夜不休,數日就可趕至會寧府,如何?」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點頭道:「如此甚好!」

當下,他們三人便在湖邊尋了一戶船家,拿出二兩銀子,並說明去處。那船家得了這許多銀子,連連應承,當即便開了船,載著三人沿江北上。

這一路之上,他們也不再多說話,只是時而立於船頭,觀望這大江之景,時而坐在船艙之中,也不飲酒,僅僅是各自調養內息,多做休息。船隻日夜不停,幾日之間,便到了鄂州城邊上。

三人謝過船夫下了船,來到鄂州城內,但見人來人往,車馬不息,叫賣的、雜耍的,熙熙攘攘,似乎並未因金人南下而受到很大的影響。

張風環望四周,看著這喧鬧的街道:「柳兄、獨孤兄,若是金狗一路南下,打到鄂州,這大江天險,也不知能不能擋住他們。」獨孤雲搖了搖頭:「我看未必,京師汴梁城尚有十幾萬大軍固守黃河天險,但卻仍被金狗佔了去。而如今,我大宋幾已無可戰之兵,僅憑百姓與我武林中人的一腔熱血,如何能夠抵擋?」

柳中原道:「我聽聞金狗過黃河時,僅是將鼓槌繫於羊腿之上,那些羊擊了一夜的鼓,咱們固守黃河的二十萬大軍便逃得一個不剩,這樣的兵馬,國家養之何益?只能是靡費糧餉而已。若是咱們大宋的兵馬能夠盡如老種經略相公的西軍,如何破不得金狗?」張風拍掌道:「是及!我大宋披甲之士亦有百萬之眾,若盡如西軍一樣精銳,加之如老種相公一樣的名將指揮,恐怕現在金狗也只能在北境殘喘,安敢南犯我境?」說道激動之處,他二人手臂揮舞,恨不得自己就是指揮這千軍萬馬的大將軍,馳騁沙場。談話的聲音也是一高再高,使得過路的行人紛紛側目相望。

獨孤雲見了,急忙將他們拉到一旁巷子之中,避開了行人。這時候,柳中原和張風才反應過來,一臉歉意的看著獨孤雲,獨孤雲呵呵一笑,也不介意:「張兄,柳兄,天色已然不早,依我看,咱們三個分頭行動,我去看看哪裡能夠買到馬匹,張兄去準備乾糧和路上要用的東西,柳兄就去尋一家客棧,訂好房間,今晚咱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就出發,如何?」

他二人聽了,均誇口稱讚。於是,三人便約好一會仍在此處碰頭,就各自分開,去辦這些事。不消一個時辰,柳中原便先回來了,隨後,張風和獨孤雲也帶著置辦好的乾糧馬匹等東西返回來了,三人便共同前往客棧住下,休息了一個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下起了陣陣細雨,似乎老天也被他們這次的行為而感動了。出了北門,因為天色尚早,加上這小雨,路上倒沒什麼行人,他們三個翻身上馬,一路向北,縱馬狂奔,疾馳而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古有荊軻刺秦王,張風、獨孤雲、柳中原他們三人的壯舉也必然不會在荊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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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劍之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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