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夤夜造訪
時至暮時,石破天馳馬出營,在郡內街道上找了一間衣行,買了幾件衣裳,又登記了一家客房,把馬匹寄存在那裡,在客房內換了一身黑色武士裝,黑巾包頭,偷偷從客棧後門溜了出來,沒入朦朧的夜色之中。小理
等他趕到宋家客棧時,宋亮已在大廳等候多時,引他進了後院,石破天心中一動,皺眉道:「宋亮兄弟,宋寨主約的其他幫手已經到了嗎?」
宋亮也不瞞他,點頭道:「來了四個人,都是頭裹黑巾,看不清模樣。」
石破天嘆了口氣,神色鄭重道:「這四個人里有三位是金湯階段的武士,宋寨主這次可是勢在必得啊!」
宋亮面色一喜,宋義水謀划營救宋青兒之事,他也大概知道一點,枯骨門在馬邑勢力不小,非是單單一個宋家寨可以對付得了的,如果有四五位金湯階段的武士出手,對付馬邑的枯骨門勢力,自然大有把握。
這時,兩人走近會客廳,廳內宋義水的聲音傳了出來:「石小兄弟來了,宋亮,你就退下吧!」
宋亮也知道自己連鍛骨階段還沒有突破,尚無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告罪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石破天放開氣勢,感應著廳內六人的氣息,四個金湯階段,二個鍛骨階段,除了宋義水和宋達外,其餘四人會是什麼來路呢?他念頭急轉之際,大跨步走了進去。
豈料剛一進門,廳內那四人心裡齊聲叫道:「原來是你?」
有個魚臉鱷嘴的漢子暴喝一聲:「好小子,你還敢來?」喊聲未歇,鐵棍帶著呼嘯之聲向石破天兜頭砸去。
「原來是夜叉兄!」石破天縱聲狂笑,橫刀一架,『噹啷』聲響,石破天後退一步,青花石地板被踩出一道裂縫,夜叉卻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夜叉吃了一驚,這個姓石的小子是怎麼練功的?這才過了不到十天,功力又上一層,剛才挾全身之力的一棍,他已經試出,比之青牛山一戰時,石姓小子功力大進,自己已非他對手,當下一陣沮喪,獃獃的站立那裡。
「宋寨主,這個石天是你請來的幫手嗎?」紅髮望著氣定神閑的石破天,神色驚疑不定,轉頭向宋義水問了一句。
「不錯!」宋義水點頭道:「不過,他卻不叫石天,而是叫石破天,是我宋家寨的朋友。」
見宋義水頗為維護此人,紅髮等人不敢造次,扈松奇皺眉道:「宋寨主,不管這人叫石天,還是石破天,但他和秦雲城相互勾結不假,青牛山若不是他,秦雲城早做了扈某鐧下遊魂。」
「石小兄弟是老夫的恩人,不管與扈谷主,以及紅髮、夜叉兩位堂主有什麼恩怨,看在老夫的面子,希望幾位能拋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大敵當前,宋義水不希望這次營救行動的人手上有什麼缺損。
「扈谷主、紅髮、夜叉兩位堂主,在下石破天,那日實有不得已的原因,只是與秦雲城虛與委蛇,非是真心助他,幾位若是心胸寬宏,想必不會計較吧!」萬勝幫和扈家谷和他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犯不著得罪他們,石破天識時務的說了幾句軟話。
「扈某隻是可惜未能在青牛山手刃秦雲城此獠,石小兄弟既然和他不同路,就不算得扈某敵人,一個不相干的人,扈某不會自找沒趣?」扈松奇見石破天這般說話,若是自己再計較,倒顯得氣量斗宵,再說青牛山一戰,這石破天顯然留有餘力,也非是真心在助秦雲城,心裡的火氣頓時平息下來。
見扈松奇都不再計較往日恩怨,紅髮和夜叉對視一眼,兩人均不說話,石破天的身手令兩人深深忌憚,平白無故的,自然不會為萬勝幫樹立此等強敵。
宋義水見幾人冰釋前嫌,眉頭一松,展顏道:「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商量晚上的行動吧!」
夜,二更時分,天上層雲黯淡,星光若隱若現,在馬邑的東北角,一座府邸在微弱的月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輪廓,府門朝北而開,彰顯富麗堂皇的朱紅大門之中掛有一盞大紅燈籠,在那搖曳的燭火之下,門楣橫匾上映出『古府』二個金色大字,橫匾左右兩旁旗杆高高聳立,兩個威武猙獰的玉石獅子盤坐門旁,沿著兩側石階,站著四個虎背熊腰的大漢。
「篤篤篤。」清脆的梆子聲從空曠的巷子里傳了過來,一頂粉紅色大轎隨著打更聲從拐角轉了出來,在朦朧的月色下,像是一朵粉紅色雲彩,輕飄飄的飄在空中。
古府把門的這幾位大漢大奇,揉了揉眼睛,那頂粉紅色轎子像是長在馬背上,飛速朝府門疾馳而來,待到跟前看清,四個人不由的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頂轎子沒有轎夫,轎子下面有個彎著腰四肢著地的大漢,那大漢兩條手掌猛一抓地,後腿據地一蹬,如同健馬般騰空而起,四肢似乎安有鐵掌,每一次落地都帶有鐵石交擊之聲。
在四人瞠目結舌中,一人一轎在疾馳中停了下來,穩穩立在石階下面。
枯骨門歷來修行練骨奇功,因功法原因導致人形怪物的事情屢有不鮮,這四個人也算見多識廣,有一人暗自壯膽,大聲道:「來者何人?深更半夜的,來古府何事?」
「古邪塵在嗎?你兩位爺爺是火戎教的豬無筋和馬無膽。」粉紅色轎子里有個人喘著粗氣說話,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喘一口氣,似乎說話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費力氣的事情。
是火戎教的十二高手的馬和豬,把門的四個人頓時變了臉色,火戎教教內高手多為胡人,除了教內聖女外,主事的是以十二屬相為代號的十二位高手,馬無膽是草原鐵勒族人,因四肢生的一樣長短,從小以馬為伍,睡覺奔跑都與馬無異,豬無筋是西域火羅族人,火羅族生活在沙漠,地處惡劣,人皆乾瘦,豬無筋原本也是奇瘦,加入火戎教后移居冀州,因迷戀大楚美食,人是越來越胖了,他的武功和自身重力大有關係,因此功力也隨著越來越深厚了。
「兩位前輩稍候,容小的稟報。」剛開始說話的那名大漢咽了咽唾沫,哈著腰恭敬的應答。
「把門打開,老子可沒閑心等。」那個喘著粗氣的聲音帶著少許怒意。
「這個……恐怕……」那大漢還沒有想好措辭,馱在馬無膽身上的粉紅轎子突然爆裂開來,站在石階下面的兩名大漢受到波及,來不及躲閃,登時慘叫倒地,從轎子里飛出一個大肉團來,砸在緊閉的府門上,『轟』的一聲,鐵皮包裹的樺木門轟然倒地,一個身形臃腫的胖子在門楣下站穩身形,這人生的難看之極,一顆頭大得出奇,卻縮在雙肩之中,渾如沒有脖子似的。
那胖子轉過臉去,一張胖臉掛滿了汗珠,喘著粗氣道:「馬兄,一路上有勞了!」
馬無膽站起身來,安著鐵掌的雙手垂在膝蓋下面,瘦長的臉上一副漠然的神態,冷哼道:「你不愧是豬,若不是嫌你慢,老子一定不會馱你。」
石階上那兩名大漢已經嚇破了膽,也不管倒地的兩個同伴死活,轉身向府內跑去。
馬無膽和豬無筋也不理會,兩人並肩朝府內走去,他們也不想滋事,枯骨門八大骨王的『軟骨』古萬清和『鐵骨』古萬濁就住在古府,踏入府門后,也不辨別方向,逕直前走。
走不多一會,有兩名青年武士迎了上前,其中一位身材瘦小的道:「兩位前輩,在下古邪煙,家師在會客大廳內恭候兩位大駕。」
「哦!你師傅是誰?」這麼一點路,豬無筋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整個腦袋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頭髮上也掛滿了汗珠。
「家師古萬清。」那個叫古邪煙的武士恭聲說話,又指著旁邊那名身材高大的武士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弟古萬垢,乃師叔古萬濁的親傳弟子。」
「原來是兩位枯骨門兩位骨王的弟子,那我可要親近親近。」豬無筋兩隻手忽然閃電般伸出,在兩人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之前,手掌如同鐵鉗一般抓住這兩人的手腕。
手掌剛一發力,豬無筋不由『咦』的一聲,他的功夫完全依靠自身重量,手腕上勁道並不是很強,但饒是如此,一般人經他一抓,手腕必然被捏的粉碎,普通的鍛骨階段武士也要疼的呲牙咧嘴大聲呼痛,古邪煙和古邪垢雖也是鍛骨階段武士,卻練有奇功,豬無筋一抓之下,只覺古邪煙的手腕柔軟如棉,如同抓在一團棉花上似的,竟從他手掌中滑了出去,而古邪垢的手腕卻硬如鋼鐵,如同抓著一團鐵疙瘩,再怎麼用力也絲毫不變,豬無筋不由的吃了一驚,心中大生凜然,弟子尚且如此,軟骨古萬清和鐵骨古萬濁該是如何厲害?豬無筋忌憚之餘,不由的放開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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