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一波又起
屠老六衝了上去,土根在後面大吼一聲,也赤手空拳跟在後面,牛娃不禁在後面暗暗叫苦,屠老六是個莽漢,土根是個傻貨,對方有十幾個人,有戰馬有兵器的,豈是那麼好惹的,貿然衝上去拚命那是找死,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衝上去。
有個坐在地上休息的大漢似乎是首領,站起身來粗聲放笑,他虎背熊腰的身形甚偉,坐在地上還不覺得,站起身來身高竟有九尺之高,兩腮虯鬚根根戟立,批著短襖,赤著一雙大足,立於路中間,似一座石像一般,顯得威風凜凜,氣勢懾人,屠老六也算彪形大漢,可跟他一比,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屠老六還沒跑到跟前,那巨漢幾步上前,伸出蒲扇大的手,屠老六眸子里閃過兇殘的神色,鐮刀向那巨漢手腕劃去,還沒等他鋒利落下,那巨漢大手隨意一拍,屠老六右手手虎口震裂,鐮刀飛向半空,幾乎在同一時間他領子一緊,如同孩童一樣被提了起來。
那巨漢粗聲大笑,隨手一拋,屠老六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啪嗒一聲,正好落在那幾名被捆縛的郡兵跟前,附近幾名給馬喂水的漢子搶步過來,將他按到在地,就要捆綁起來。
早在屠老六被提起的一瞬間,牛娃對土根急道:「快跳到水裡逃。」他已看出那名巨漢功夫深不可測,並不是個好惹的人,還是先逃走,回頭再想辦法救人。小理
牛娃卻沒有往水裡逃,土根家門口就有一道季節河,從小在水裡泡著長大,水性極好,牛娃卻是在深山裡放牛長大,爬山越嶺是他的強項,水裡卻只是個旱鴨子,他向密林里逃,可有一人比他更快,一個身穿短身葛衣的乾瘦漢子攔住他的去路,手中鐵棍挾著颯然的風聲橫掃而來。
急行中牛娃扭動身軀側體躲開,那乾瘦漢子嘿嘿笑道:「不錯,腿腳倒是挺靈活的。」這一句還沒有說完,棍影如山,把牛娃全身籠罩在內。
這個人明顯有鍛骨階段武士的身手,牛娃即便手腳敏捷,但也根本不是對手,兩個照面不到,就聽「啊呀」一聲,牛娃背部中棍,吐了一口鮮血,倒地疼痛不起。
在他慘呼不起的同時,河邊「撲騰」一聲,原來是土根繞過幾名敵人,一個縱步跳進水裡,不過他背部被人追上來砍了一刀,深可見骨,入水后被涼水一泡,刺骨般的疼痛,他已經來不及想這些了,岸上的人怒罵不已,似乎準備入水來擒他了,土根連忙發動四肢力量,沿著河流游去,他要儘早離開這個地方。
一絲血跡從水裡升出,進入河道的支流中,混入清澈的溪水中,這時,溪水旁的郡兵營帳已經升起了炊煙,午飯就地取材,火頭兵用掐刀把麥穗剪下來后,用手搓一搓把麥粒分離出來,清洗後放在鐵鍋里煮熟,新鮮的麥粒粥帶著一股清香的味道,掃去了郡兵的半日的疲勞,對於這些天吃慣行軍冷麥飯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享受。小理
石破天前世山珍海味吃慣,麥粒熬成的粥,雖不精緻美味,卻是綠色食品,所以他也意猶未盡,放下空碗后,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其中美味,這才對坐在下面等候多時的宋達說道:「搞好士兵的伙食工作,才能保持士兵旺盛的士氣。」
宋達滿頭霧水,不解道:「石校尉,請恕屬下愚昧,只是吃個飯而已,能填飽肚子便就行了,和士兵的士氣有什麼關係?」
石破天搖頭笑道:「宋達老兄,這你就不懂了,吃飯可不是簡單的填飽肚子就行了,若是美味爽口了自然舒心愉快,要是吃起來味同嚼蠟,我想誰的心情都不會好,士兵們勞作半日了,本來就已經身心俱乏,再面對難以下咽的食物,便會心生怨言,誰還會甘心為你賣力?軍心談何穩定?」
「石校尉高論,屬下受教了。」宋達一臉的敬佩之色,他和宋黑子、宋亮等二十名宋家寨精銳歸入石破天帳下后,石破天對麾下四旅作出相應調整,宋黑子被任刀盾旅旅帥,宋亮被任弓弩旅旅帥,麻五被任長槍旅旅帥,原有騎兵旅旅帥夏顯不做調整,只是把精通騎射,又精於事故的宋老三調在夏顯部下當了個隊正,宋達最得石破天信任,並沒有委任任何職務,調在身邊聽令,平時又充當幕僚,又充當近衛首領,連宋達都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職位,雖無職權但權利卻是很大。
「白登山是鄧豹的賊巢,附件的農莊都被他掠殺殆盡,幾乎方圓十里儘是無主良田,還有一個好處,這裡離宋家寨不是很遠,方便我們藏糧,所以我才向廖郡尉主動請纓,調全團郡兵來此地收糧。」石破天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夏日晌午炎熱,臨時軍帳雖背山而立,但卻不隔熱,而且剛吃過飯,讓他感覺帳內有些悶熱。
「宋家寨藏糧點隱秘無比,倒是不存在問題,但是運糧還需小心一些,種黎的隊伍隨後也會到了。」宋達連忙出聲提醒,廖郡尉早在馬邑郡就將十團士兵分成兩軍,一軍為收麥軍,由雜役兵、飛鷹營四個團組成,司兵參軍步同步大人為統領,一軍為種黎軍,由工事兵,猛虎營六個團組成,司士參軍姚正姚大人為統領,郡尉廖玉軒統一調度,收麥軍負責收麥、押運輜重,而種黎軍負責耕翻土地,整平糧田,播種黎種,石破天率領手下收麥后,種黎軍從縣府領足黎種后,隨後就會趕到白登山一帶,進行一些耕地種黎勞作。
「不錯,我們要選一些信得過的兄弟來運這些糧食。」石破天點了點頭,轉頭問道:「宋達老兄,依你之見,白登山附近我們能收多少石糧麥?」
宋達沉吟良久,作出判斷道:「白登山方圓十里有幾千畝無主良田,如今連續收割五天,才不過五分之一而已,根據屬下統計,五日來我軍已經獲糧麥三千石,剩下的糧田由於收割耽誤時日太久導致產量降低,每日所獲定沒有前幾日多,而且持續減少,以屬下估計,以我軍目前的能力,應該能收穫一萬石以上的糧麥。」
石破天喜形於色,他記得剿滅鄧豹后才收繳五千石糧草,每郡分了兩千五百石糧草,兩郡太守都欣喜若狂。這一萬石糧草是何等概念?一石糧草相當於一個成年人半年的口糧,石破天麾下有四百郡兵,按每年消耗八百石糧草計算,這一萬石糧草也足夠他們吃十二年之久。
石破天興奮不已,站起身來走了兩步,軍帳狹小,他扭身端起矮桌上茶盅,一口飲盡,大笑道:「臨走前,廖大人給收麥軍的四個團下了一個任務,要求每團至少收穫五千石糧草,我們團的編製多一個旅,相對其他團需多上繳一些,但也頂多是六千多石糧草。」他言下之意,剩下的糧草都要私吞掉。
宋達點頭道:「屬下立即組織手下進行運糧,人手雖然不足,但好在半路有宋寨主接應,每次只運五六百石,十輛牛車應該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半夜出發,隔一日夜裡歸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石破天神色凝重道:「還需小心一些,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之外,其餘人不可泄漏半分,運糧的人選一定要慎重,不能出了紕漏。」
「請石校尉放心,屬下竭盡所能,一定不會辜負所望。」宋達鄭重其事的做出保證,從塞外草原,到鄧豹匪營,他和石破天都是患難與共的夥伴,地位身份的改變卻不影響情義的深厚,石破天賦予的信任不僅僅是一個上司的期望,更多是朋友間那性命相托的信任感,他不會辜負這信任感。
兩人正商量間,帳外有親兵稟告:「石校尉,刀盾旅隊正莫平正求見。」
石破天眉頭一皺,腦海搜索這個人,莫平正原本是個流匪頭目,但他在做匪之前卻是個秀才,兩年前上京趕考被土匪半路綁票,可莫平正是個孤兒,根本就沒有家人為他交贖金,土匪見他能識文斷字,是個寫恐嚇勒索信的人才,便沒有殺人撕票,所謂近墨者黑,莫平正在土匪窩裡呆久了,沾染了匪氣,便把當年蟾中折桂的宏願拋之腦後,安心做起了土匪,很快適應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一次火拚,原本的山頭被鄧豹吞併了,莫平正在新老大手下當了小頭目,手下有幾十名兄弟,後來被石破天收編后,經過麻五推薦后被委任刀盾旅的一名隊正,莫平正平日沉默寡言,石破天對他並沒多少映像,不知找自己所謂何事?便吩咐親兵道:「叫他進來。」
他聲音剛落下,一個皮膚黝黑的乾瘦青年掀帷而入,大步上前躬身施禮,朗聲道:「末將參見石校尉。」他沒敢抬頭,只是眼角向宋達瞥了一眼,見不認得這個人,便沒有說話。
石破天點頭道:「嗯!你晌午不好好去歇息,找我有什麼事?」
莫平正站起身來,迎著石破天的目光,沉聲道:「午飯時屬下查點刀盾旅人數,發現有七、八名郡兵沒有回來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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