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出奇制勝
石像也正愁找不到動手理由,見他拔刀,正合心意,咧嘴大笑起來,低聲吩咐手下道:「去幾個人,快將老子兵器搬上來。」
立即有三名虎背熊腰的大漢轟然應是,走到河邊戰馬跟前,將一桿長柄銅錘吃力的抬了起,那桿銅錘桿長七尺,鎚頭紫金八寶狀,大小有兩三個人頭那麼大,兩個人扛著前面,一個人扶著後面,河邊地面鬆軟,三個人每走一步就是一個寸許深的腳印,前面那個漢子雙手托著鎚頭抗在肩上,先前他被石破天在胸口擊了一拳,休息了一會便以為無恙,但此刻全身一用力,就牽動舊傷發作,一時疼痛難當,忍不住向前踉蹌兩步,那把銅錘失去平衡,便離肩飛去,轟的一聲,砸在石像腳下,立即陷進去一個半尺深的土坑。
石像一伸手,他胳膊極長,幾乎不需要彎腰,便輕而易舉的將那桿銅錘抓了起來,氣定神閑的道:「老子兵器份量極重,砸在人身上沒有不見閻王的,後生小子可要小心點。」
石破天看那桿長柄銅錘至少有三四百斤重,心中也是暗暗吃驚,要知揮舞兵器是人之久力,而非瞬間爆發力,能將三四百斤大鎚如臂使指的舞動,至少本人擁有千斤神力才可,不過他並不因此生出怯意,反而見對手難求戰意大漲起來,將長刀緩緩橫起來,陽光從刀面折射在他臉上,映出一副鄭重的神情。
「小子,吃老子一錘。」石像大吼一聲,雙手掄錘砸下,他畢竟心思不壞,害怕一錘下去,這年輕小子就此了賬,所以這第一錘聲勢雖猛,卻沒有什麼威力,只盼眼前這人知難而退,乖乖認輸將寶馬讓給他。
銅錘呼嘯而下,石破天刀尖一點,就輕而易舉的撥開,石像滿臉的驚愕之色,要知他這一錘雖是虛張聲勢,但銅錘的本身份量卻是不小,隨手落下,便是一隻狗熊也得砸趴下,沒想到被石破天輕易化去力量,心裡立即收起了輕視之心。
石破天位置站的有些不對,迎著陽光刺眼,使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高手過招視線不暢這是致命的破綻,他剛一出刀,便發現這個問題,等出第二刀的時候,他已經換了個方位,從石像的側面出刀,劈向他的肩膀。
石像雖是個粗漢,可武藝確實是高,手腕一翻轉,銅錘斜飛而至,「當」的一聲,刀錘相擊,石破天虎口一震,後退了一步,這一招,他心裡已經明白石像的功夫還在紅髮之上,他曾聽宋達說過,萬勝幫有七大堂主,紅髮排在第四,夜叉排在第七,這個叫石像的萬勝幫原堂主,武力如果不是排在第一,那也差不多是第二,死在自己手下的火戎教的馬無膽,枯骨門的鐵骨古萬濁功夫都不錯,但卻都要差石像一籌。
石像粗聲大笑,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又是一錘,石破天不敢硬接,側身躲了開來,銅錘落在地面一塊硬石上,飛石四濺,石破天忽然躥步向前,欺近身去,他已經看出長柄銅錘短功的劣勢,只要步步欺近,將距離在一刀之內,便立於不敗之地。
石像戰鬥經驗極其豐富,顯然已經料到這一手,石破天欺近兩步,他便後退一步,占著人高腿長的優勢,一步頂普通人兩步的跨度,總能將距離保持在兩刀開外,銅錘飛舞,帶起一陣颯然的風聲,石破天被迫硬拼,噹噹當聲音不絕於耳,他手臂已經酸麻,刀口受擊之下,也有多處卷刃,可石像卻越戰越勇,似隱隱佔據上風。
刀錘頻頻相擊,火花四濺中發出『當』『當』『當』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如雨打風鈴,不絕於耳,石像就好似打鐵一般,銅錘在他手裡並沒有繁複的招式,只有掄起砸下,來來回回,反反覆復,迅疾力沉,石破天不得不運刀硬接,三四十錘一過,他感覺后力漸漸不繼,石像的實力還在他想象之上,長久如此,落敗是遲早的事,陽光在刀面上漫射,明晃晃的耀人眼球,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心忖也許利用陽光折射擾人視線可以反敗為勝,但想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首先要拿捏得當,陽光折射的角度、方位要計算好,其次要利於對手一瞬間盲點出其不意的殺敵制勝,在格擋中他身形換了好幾個方位,將各種角度心中演練了幾次,考慮了數種可能后,身體恰恰躲過一記銅錘后,他毅然出手,手腕驀然翻轉,將刀面橫轉過來,陽光映在刀面上,刀柄輕輕一轉,那一縷陽光以一個妙至毫巔的角度折射而出,以一個恰到極點的方向的折射到石像的雙目中,光芒驀然大盛起來,後者目光為之一滯,動作便戛然而止。
這一瞬間的停滯,石破天電光火石般欺身而入,將刀刃架在石像的脖子上,冷然道:「你輸了。」
後者茫然睜眼,望著脖子上厚重的大刀,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突然間由佔據上風的大好局勢化為滿盤皆輸的慘敗,讓他心裡根本接受不住,怒聲道:「重來,不算,老子被陽光刺了眼,要不怎麼會被你逮到機會?」
石破天斷然喝道:「廝殺,便是以命相搏,半點疏忽便能要你的命,敗了便是敗了,如果我刀下用力,你此刻怕已身首異處,還能站在這裡說話嗎?死人有何權利要求再戰?」
石像臉色漲的通紅,倒也不再狡辯,以乾瘦漢子為首,那些赤身大漢亂聲嚷嚷道:「快放開我大哥,快點放開他。」
宋達、宋黑子等郡兵見校尉如此神勇,俱都精神大振,一窩蜂湧上前去,將石破天擋在後面,向那些漢子笑罵道:「娘的亂喊叫什麼?再喊叫爺爺們撕爛你們的嘴。」他們先前被這些光身漢子捆起一頓好打,俱都鼻青臉腫的,此刻首領顯威,俱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之感。
「怎麼樣?石像,你可服氣?」石破天刀下用力,眼睛眯起來,笑意吟吟的望著對手,因為石像體形實在異於常人,整整高了他一個頭,使石破天不得不抬頭仰望,反手握著刀柄,胳膊一直保持高舉狀態。
「你使詐,我不服。」石像睜大雙眼,一臉的忿忿之色。
石破天哈哈大笑,一收長刀,後退一步道:「那好,我們再打一場。」
石破天突然撤刀後退,令敵我雙方全都愕然一呆,石像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解道:「老子雖然不慎,但終歸是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全都悉聽尊便,你如此輕易的就放掉老子,而且還打算和老子再打一場,難道你認為下次你還有這麼好的運氣么?」
「我放掉你再打一場,只是想打得你心服口服,讓你明白我能取勝,並不是靠的運氣。」石破天語氣里透出強大的信心,宋達等手下轟然叫起好來,他們也看出石破天勝的有些取巧,但勝了就是勝了,所謂兵不厭詐,只要能取勝又何必在乎手段?可石破天卻在眾人面前顯示了他的過人的胸襟氣度,連乾瘦漢子那一伙人都覺得他英雄磊落,雖然沒有吭聲,但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敬佩之色顯而易見。
「好!是個好漢子,老子便應了你,老子這次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勝老子?」石像拍著胸脯轟然應答,聲音震人耳膜,對於石破天的功夫,他雖不甚心服,但論到人之品性,卻是心服口服,覺得此人豪邁爽朗,甚是值得一交。
這時,日頭西斜,一朵烏雲飄來,將烈日遮得嚴嚴實實,眾人腳下身影變得黯淡難辨,石破天望了一眼天色,輕笑道:「武鬥,可並不是完全憑著武藝和力氣,應變敏捷,頭腦靈活才是制勝的關鍵。」
石像鼻中一哼,不置可否,冷然道:「這一次,老子可不會讓你輕易逮住機會,不過你也別指望老子承情,一會要是動起手來傷了你,可別怨老子不知出手輕重。」
「廝殺,當是以命相搏,作為一個血性男兒,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你若是對我石破天留一手,那就是看不起我,我還不願意呢。」石破天亦冷聲回應,宋達等手下耳聽他這豪言壯語,都忍不住心中一聲喝彩,對這位石校尉可算敬佩到極點。
「說得好。」石像目放光彩,望著石破天那把已經砍得多處卷刃的鋼刀,大笑道:「不過你該換一把刀了,這把鋼刀到處是缺口,怕是用不成了。」
宋黑子在一旁,連忙接下腰間長刀,雙手奉前,恭聲道:「石校尉,用黑子這把刀去教訓他,叫他知道知道你的厲害。」
石破天伸手一推,卻不接過,對石像說道:「石像兄身形頎偉,這次我想討個便宜,騎著馬與石像兄一戰,你看如何?」
他這一句話一出,敵我雙方都是一愣,要知戰馬馳騁於沙場,對於長距離追殺敵將有著無可比擬的作用,但局限區域兩人廝殺,騎著馬作戰卻是有弊無利,相對保護面積來說,要放大幾倍,因為戰馬也要納入兵刃保護的範圍中,而且放棄自身跳閃騰挪等輕身功夫,馬匹四蹄又不能和人四肢一樣隨心所欲的行動,等於一個活動不便的靶子,原本只有十成的功夫,因為下盤閃避不便,只能發揮三成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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