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建幫立派
譚銘傑一翻白眼道:「那有如何?老子的兵喜歡燒便燒,關你屁事啊!來人啊!給老子把他抓起來。」
他話音一落,以那獐頭鼠目的郡兵為首,立即搶出四騎,手持長槍向宋虎子圍了過來。
宋虎子臉色劇變,順著田壟轉身拐進山石之後,這時地形狹窄,小路只能容一匹馬通過,四騎合圍之勢不攻自破,那獐頭鼠目的郡兵對宋虎子尤為忌恨,一騎搶先,槍尖紅纓一閃,他一出手便是取人性命的狠招,帶著馬的俯衝之勢,向宋虎子心窩扎去。
宋虎子橫槍盪開,手腕一翻轉,刺在那名郡兵的大腿上,後者殺豬般的慘叫,策馬退走,又一騎搶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出招,便被宋虎子刺中胳膊,敗退下來,四騎人馬車輪般輪流攻擊,均被宋虎子仗著地形之便一一擊退。
譚銘傑氣得臉色鐵青,怒罵一聲:「一群沒用的東西。」策馬奔出,摸出腰間大刀,向宋虎子兜頭看去。
這一刀去勢迅疾沉猛,宋虎子看得臉色都變了,他知道能被委任校尉之職的,武功多半已經達到鍛骨階段,而他一個血勇階段的武士如何能抵擋的住,當即奮起全身之力,橫槍一架,當的一聲,宋虎子全身劇震,手上虎口迸裂,鮮血直流,他後退幾步,忍不住坐倒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譚銘傑的鋼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冰冷之極的聲音道:「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別動。」
「譚校尉,沒想到你如此袒護手下?難怪會軍紀散漫!」宋虎子冷然望著他,暮色之中,他的眼神明亮,竟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老子部下的軍紀如何關你屁事?」譚銘傑雖然剛愎粗魯,聽不進宋虎子的話,但是對他的膽氣卻是頗為欣賞,冷然道:「來人啊!給老子把他綁起來。」
立即有兩名郡兵翻身下馬,取了繩索將宋虎子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卻在這時,忽然從後面傳來戰馬嘶鳴之聲,立即有人喊道:「那個小子騎馬逃了。」
喊聲未落,立即有幾騎搶出,循著方向就要追去,譚銘傑怒喝一聲道:「給老子回來,天馬上黑了,怎麼去追?讓他去跑回去報信也好,老子正好想會一會那個什麼石破天。」
他一聲令下,那幾騎立即減速回奔,這時,地上那些原本被打傷腿的兵痞們也掙扎著起身,被扶在馬背上,與馬上騎士共乘一匹。
譚銘傑指著地上被綁的宋虎子說道:「給老子帶上他,我們往回走,老子肚子也餓了,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眾騎兵轟然應是,將宋虎子橫在馬背上,一起扭轉馬頭,跟在譚銘傑身後,踏著已經完全被暮色吞噬的大地,往迴路奔去。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四周景緻模糊,石擔當騎術不是很精通,雖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敢策馬狂奔,早在宋虎子被譚銘傑擒住時,他見到形勢不妙,知道妄自拚命,便是白搭了性命也沒什麼用,所以就打著逃走通風報信的主意,趁人不主意,他湊到馬跟前,掀掉馬背上的水桶,翻身打馬就逃,原本以他的騎術是逃不掉的,卻沒有想到譚銘傑會制止手下來追,他心裡鬆了一口氣,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摸索著去往軍營的路縱馬馳去。小理
一聲低沉的號角在營帳里響起,幾縷炊煙還沒有升向高空,便被無邊的暮色給吞噬了,勞作一天的郡兵們紛紛歸營了,火頭兵們埋鍋造飯,騎兵旅一些輪值的郡兵正在鍘草喂馬,沿著山腳的岩石,幾十座軍帳眾星捧月般圍著一座比較大的營帳,帳外站著四名神情肅然,甲胄分明的郡兵。
大帳內已經點起了火燭,跳躍的火苗映在石破天稜角分明的臉頰上,將一對炯然有神的眼睛襯托的更為明亮,他手提茶壺,在矮桌上的兩個茶蠱里注滿茶水,端起其中一個,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淡然笑道:「若不是行軍禁酒,小子一定與宋寨主暢飲一場,自馬邑郡悅來樓飲酒後,還一直滴酒未沾呢,倒是挺懷念那一份滋味。」
坐在他對面的宋義水大笑道:「石小兄弟行軍在外的,身旁有沒有什麼上官,便是喝酒了,那又怎麼樣?誰會去管你?人生在世,還不是求個痛快,只要不貪杯誤事,哪來這麼多的顧忌?」
「雖說如此,但若不以身作則,如何讓部下信服?這遵守軍紀可不是做給上司看的啊!」石破天把玩著手中茶蠱,淡然搖了搖頭。
宋義水暗暗點頭,心裡對他的評價又有提高,如今的宋家寨與眼前這年輕人已經利益與共,從石破天和他商量私吞軍糧的計劃時,他便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並不會滿足眼前這個小小的校尉,大楚國的國力越來越衰退了,關外胡人蠢蠢欲動,中原盜賊紛紛四起,整個王朝風雨飄零,亂世出英雄,眼前這年輕人是否能把握住這個機遇,建立屬於自己不朽的偉業嗎?
「宋寨主,宋家寨不是被鄧豹毀於一炬么?那宋家的弟兄們是如何安頓的?」石破天的一句話打斷了宋義水的沉思,後者笑了笑答道:「石小兄弟有所不知,宋家寨原本依山而建,先祖鑿開山石,開闢了不少石屋,後來人口增多,原有石屋無法滿足住宿,這才建立了木寨,鄧豹只是燒了木寨,但是那些石屋卻是沒有什麼損壞,老夫便派人清理了下,安排剩下的族人住了下來。」
「那運過去的糧麥呢?」石破天緊跟著又問了一句,宋義水笑道:「運過來六千石糧麥,老夫令族人用碡碌進行碾壓,然後用簸箕、揚杴脫粒,將麥粒收集起來封在一間石室,裡面乾燥而且通風,不怕鼠災火患,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請石小兄弟放心。」
「宋寨主做事,小子哪裡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石破天一展歡顏,哈哈大笑起來。
宋義水手撫長須,淡然笑道:「石小兄弟,下一步有何打算?」
「宋寨主,你認為想成大事,必須發展哪些方面?」石破天不答反問,似乎心中早有打算。
宋義水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沉吟半響才說道:「亂世之中實力代表一切,老夫認為想成大事,權力、勢力、財力三點缺一不可,權而生財,財而生勢,生生不息,則大業得成矣。」
石破天點了點頭,宋義水沒有說錯,有了絕對的權力,那麼就有了撈錢的機會,有了充足的財力,就可以不斷的用金錢造勢,擴展勢力,相互發展,源源不息,他端起茶蠱,一口飲盡道:「權力,小子如今是馬邑郡的校尉,手下有四百郡兵;而財力,有了這六千石糧草,我們也算髮了一筆小財;但勢力呢?在馬邑郡卻沒有絲毫勢力,那日和宋寨主去古府救人後,小子便萌發一個念頭。」
宋義水『咦』的一聲,奇聲問道:「石小兄弟可有什麼想法?」
「小子要組建一個幫派,並想請宋寨主輔助小子,並擔任幫派里類似副幫主的職務。」石破天說完話后,眼睛灼灼的望著宋義水,面懷企盼之色。
通過這些日子的了解,宋義水知道石破天做事沉穩慎重,這一件事也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決定的,從籌劃私吞軍糧起,宋家寨和石破天便是一條線的螞蚱,只要對雙方有利的事,作為宋家寨的寨主,他一定會做,只是略一沉吟,便點頭道:「石小兄弟要建幫立派,準備在馬邑郡發展地下勢力的想法老夫深以為然,不過這個類似副幫主的職務,也算個二三把手了,老夫看還是免了吧!」
石破天臉色微變,失聲道:「什麼?宋寨主,難道你不願幫助小子么?」
「哈哈!」宋義水長笑一聲道:「老夫怎會不幫你,只是老夫年事已高,但做個一般堂主之類也就罷了,什麼副幫主?二三把手的,那可擔任不起,還是懸空待有能力者任之。」
石破天急道:「宋寨主可勿要推脫,幫派的副幫主非你莫屬。」
卻不曾想宋義水堅持己見,壓著石破天的話說道:「宋家寨在冀州只是個三流勢力,老夫尚且經營如此慘狀,又何德何能任副幫主?老夫可擔不起這麼大的擔子,石小兄弟執意如此,老夫連這個堂主也索性不做了。」
石破天見他如此固執,也只能作罷、道:「宋寨主若是只做一般統領,卻有些屈才了。」
宋義水撫須大笑道:「老夫深知石小兄弟胸懷大志,但這天下何其之大?馬邑郡只是彈丸之地,冀州也僅一方疆土,大楚國雖幅員遼闊,但相對胡國千里沙漠,萬里草原的疆域想比,卻相差甚遠,石小兄弟緊安心於一郡之地?滿足一個小小的三流幫派嗎?」
石破天雖沒有回答,但臉上已經表露出不安心,不滿足的答案,他低聲道:「宋寨主有何高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