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治傷
「你看甚,某可有不妥!」典韋被看的不安,大喝道。
林昆回過神來,想起對方的厲害,頓時心頭打鼓,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腦中一轉,連忙說道:「我看典兄身有不便,卻又包紮不當,短時雖無大礙,但時日一久只怕有點問題。」他特意將話語放的很慢,幾乎一字一句,盡量學習對方的語音。
典韋有些聽明白,眼神緩和了一些,但還是警惕的看著林昆,心中已經相信對方和那些追殺自己的人無關,但疑惑使然,不敢完全放鬆警惕。
林昆也是個機靈人,心思一轉就知道對方所想,也不多說,直接上前拿起自己的包裹,找出幾味藥材,臉上微笑道:「典兄,聽說你也是獵戶出身,不知可認得這幾樣藥材?」
典韋掃了幾眼,發現都是些尋常治療外傷的藥物,頓時點點頭。
「小弟我對治傷有些心得,只要典兄信的過,當為典兄效勞。」林昆一臉的笑容,表情真摯,言語誠懇,看不出任何虛偽之處。
目光在草藥和他之間徘徊片刻,典韋猶豫一下,還是問道:「你到底是何人?從何認識某?」
林昆想了想,語氣無奈的說道:「小弟本是荊州人士,姓林名昆,因家鄉遭遇洪水,故逃難北方。路遇劫匪,慌不擇路下逃入山中,卻迷失了路途。這次偶遇典兄,才想起曾聽有人說及典兄的仗義。聽說典兄在陳留一帶豪俠過人,扶危濟貧,鄉民盛讚乃是當世豪傑,故而知道典兄。」這幾句話他說的又慢又穩,彷彿教小學生一般,實在是讓他冒汗不已。
不過典韋到是臉色緩和下來,有些明白林昆之言,他在家鄉村民中的名頭的確不小,對方聽說過他也不算稀奇。
「嗯,你的口音是帶點荊州音,不過有些雜亂,你逃難出來有些日子了吧?」典韋認同了對方的解釋,提防之心也就淡了許多。
林昆一怔,這就相信了?這麼輕信,怪不得會被人灌醉給偷了短戟,結果被亂箭射死,看來這性格決定命運還真不是吹的。
順著話音接下去:「不錯,是有段時間,不知現在是那一年?」
「今乃熹平五年。」
林昆眉頭一皺,這個年號很陌生,不過既然典韋都出現,那十有**是那個荒唐的漢靈在位。
想了想,試探的問了一句:「聽說現在九州鄉民都在盛讚太平道,其首領大賢良師治病救人,拯恤災民,乃是當今的活神仙,不知典兄可聽說過?」
「哦,那幫裝神弄鬼之徒,某不屑以之為伍。」典韋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那個張角既然是這些人首領,想必也是個糊弄百姓的無恥之輩,不聽也罷,小兄莫為傳言所欺。」
林昆心頭一跳,果然和自己猜測差不多,看樣子太平道已經傳播的很廣,就算還沒起義,也差不多日子。
弄清楚這些事情,林昆心裡安穩多了,畢竟多了幾千年的見識,只要不是倒霉橫死,混個風聲水起還是沒問題的。
心懷大開之下,再次主動要求幫助典韋治傷。
沉疑片刻,眼見對方一臉誠意,加之身上的傷處實在影響太大,典韋毅然放下兵刃,解開衣服,露出堅實的肌肉,雄聲道:「某不恭,請小兄幫忙!」
林昆微微一笑,提著藥物走過來,瞥見對方強壯黝黑的肌肉,暗贊一聲,選健美估計還不行,但要當個肌肉明星還是夠格的。
當他解開對方胡亂纏繞的布帶,眼皮連跳,乖乖,這還是人嗎?
背部傷口縱橫,有幾處舊傷甚至已經發炎,正在流膿,其中有一道傷口深可見骨,血肉模糊,看上去就觸目驚心,真不知他是怎樣熬過來的。
聯想起他攻擊殺人的狠勁,林昆暗暗佩服:對別人狠不算什麼,能對自己狠的人不是英雄就是梟雄,這個典韋當為英雄無疑。
強忍著驚心檢查了一下,林昆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總體而言都是皮肉之傷,憑藉對方的體格,只要處理好應該沒問題。
「我需要用清水來處理傷口並擠出膿水,等會兒估計有些痛。另外你這些傷太多,而且拖延時日甚久,一時半刻很難好,需要經常換藥。」
「小兄儘管動手,某忍的住!」典韋邊說,邊放鬆了手邊的短戟,語氣也滿是感激,顯是認可對方是真心為他治療。
林昆也不廢話,弄來清水,先是擠掉濃水,然後小心的用清水將傷口清理一下,然後扯出幾個布條抹掉一些雜物,小心的將藥草揉碎混合,將汁液滴到對方的傷口上。
典韋微微皺起眉頭,但身子彷彿鐵鑄,竟是絲毫不動。
經過一番忙碌,林昆將他身上的大小傷口全都處理一遍,重新包紮好,才長嘆一口氣,坐了下來抹抹汗水,微笑道:「好了!」
典韋只覺渾身清涼,傷口也沒和以往那樣火辣辣的痛,頓時大為感激,穿好衣服長鞠道:「多謝小兄幫忙,某沒齒不忘。」
「呵呵,別客氣。」林昆收拾了一下,裝做無意的問了一句,「不知典兄可知離這裡最近的縣城在那裡?」
「縣城?」典韋想了想才明白道,「聽那些追殺某之人提起過,這裡好像地近河內楊縣,最近的縣城應該是楊縣。」
林昆大喜,連忙問道:「那典兄知道如何去楊縣嗎?」
「某不知!」隨後又補了一句,「只要走出山林,順官道找人一問便知。」
林昆先是一愣,隨即一喜:對啊,有這樣一個猛將兄帶路,還怕走不出山林嗎?
前途又是一片光明。
兩人又說了一些閑話,在林昆有意拉近之下,關係明顯親近許多。
典韋還親自去打了一隻野兔回來。
當看到典韋拿出火石引燃火堆,讓沒辦法生火,最近一直吃素的林昆雙眼發綠,主動要求動手燒烤。
此議正和典韋心意,也沒推辭,就將獵物交給他處理,自己去尋了些乾柴枯樹回來。
林昆架好火堆,將洗凈的野兔用根特別選制的粗樹枝穿過,抹上一些他從植物中擠出來的特殊汁液。燒烤過程中,還把他摘到的一些藥材加入進去,最後味道之可口,讓典韋稱讚不已,就連一直在旁邊的小狐狸都放棄自己尋食,在一邊哀怨的看著林昆,讓其不得不割下一大塊酬勞它。
眼見小狐狸歡快的吃個不停,林昆眼中滿是溺愛,輕輕摸著它的毛皮,一臉的放鬆。
典韋看到這一幕,心中暗道:這小兄到是個心善之人,也難怪銀色狐願意跟著他。
吃罷之後,林昆沒有和往常一樣練習那些猴子動作,而是和典韋談論一些情況,從他口中得知一些當今情況,特別是知道這裡已是山林邊緣后,林昆更是興趣大增。
讓林昆沮喪的是,雙方交流最大問題還在語言上,典韋說的他能聽懂大半,而他說的典韋只能半猜半想,偶爾卻能完全聽懂,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語音開始接近起來,一般交談已經毫無困難。
談論到半夜,兩人都有些睏倦,典韋主動要求林昆先睡,自己守夜。
林昆說了聲:「典兄今夜安心睡,一切有它!」邊說邊指了指躺在一邊的小狐狸。
「哈哈,傳聞銀狐靈動,常人莫近,老典今夜可安睡一晚!」邊說邊鋪開一張長布,躺在上面,不久酣然入睡。
林昆躺在地上,聽著典韋的鼾聲,不由的羨慕起來。這個猛將兄雖然勇猛憨直沒心眼,但卻過的舒坦,自己學不來啊。
不過自己也沒想過能回到古代,還能和這位猛將兄面對面的燒兔子吃。
這人生還真是難說!
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不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