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6 身為狗，就該有狗的覺悟
聞言，太后眉頭一皺，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端木凌？」
那個膽小柔弱，連說話都要低著頭的女子？
那次她被馨兒打了一巴掌也只是默默垂淚，不敢反抗，不敢聲張。如今，竟能將馨兒欺負了去？
太后暗自沉吟時宇文馨兒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嗚嗚嗚……姑媽你都不知道那個端木凌有多可惡！我好心好意請人去給她清理院子，她卻恩將仇報，不知道施了什麼妖術操控了法師，讓他觸怒龍顏……」
那聲淚俱下的模樣，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看得太后一陣心疼，尤其在聽完了那一番添枝加葉的哭訴，已是滿臉怒意。
「這個端木凌！竟敢如此興風作浪？還有沒有規矩？」
宇文馨兒悄悄的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太后，繼續抽泣。「姑媽，她辱罵馨兒也就算了，可是，她還對您出言不遜，說您不過是深宮婦人，一個死老太婆罷了！量你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當真是反了！」
一聲暴喝，咬牙切齒。太后驀地站起身來，抬步就朝院門走去，宇文馨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聲道：「姑媽您就這麼走了，馨兒怎麼辦？他們……」
聞言，太後腳步一頓，順著她的視線掃了一眼那些御林軍，沉聲喝道：「你們都退下！」
眾人面露難色，「太后，這是皇上的口諭，奴才們……」
「退下！」
未等他們說完，便被太后沉聲打斷，微沉的臉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一陣遲疑，跪在那裡沒動。太後面色一冷，厲聲喝道：「怎麼？你們想連哀家一起打么？」
「太後娘娘息怒！奴才們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滾下去！」
「是。」頭頂威壓瀰漫，眾人再不敢遲疑，拿起刑具一溜煙的散了。
太后陰沉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緩和，腳一抬朝外走去，宇文馨兒見狀，眼底劃過一抹幽光，故作困惑的問道：「姑媽，您這是要去哪裡？」
哼！姑媽本就討厭那個端木凌，方才聽了她的哭訴，這會兒一定恨死那個賤人了吧？
看著眼前神色楚楚，淚痕未乾的人兒，太后的眼中一片柔和，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道：「你放心，在這宮裡，哀家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
聞言，宇文馨兒乖巧的點了點頭，「謝謝姑媽！姑媽對我最好了！馨兒一定會好好孝順姑媽的！」
太后寬慰的笑了笑，領著一眾人等氣勢洶洶的離去，宇文馨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收起臉上的柔順，陰狠一笑，「端木凌！小賤人！你就自求多福吧！」
半個時辰后，雲宮。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早。辛時還未過，已是殘霞漫天，月色黃昏。
一盞淺色的宮燈照亮空曠的大殿，端木凌坐在燈下，面前擺著許多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剛剛採摘的花瓣，而她正微微低著頭，將兩種花瓣的汁液混合裝入一個瓷瓶中。
「看來，今晚還得去一趟太醫院，再順點葯回來。」
身為華夏魔醫門主，鑽研調製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藥是她的必修課，更是她的興趣。而太醫院中各種珍稀藥材一應俱全，取之不盡，倒是行了她的方便。
世人只知良藥救人，毒藥害人，殊不知，用法轉變時毒藥也可救人，而良藥，亦能殺人於無形。
忽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幽靜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端木凌清灧的眼眸微微一眯，眼底有寒光一閃而過。
這些人當真是討厭！
她不去招惹人，可別人，卻總是擾她清靜！
迅速的移過屏風擋住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然後足尖輕點，身影如流雲般掠過，轉瞬間落在梳妝台前。
恰此時，緊閉的殿門被人不客氣的推開，一股冷風吹入，殿內輕紗翻飛，昏暗燭光下，無端生出幾分鬼魅之姿。
太后的臉色微微一變，竟覺得腳底有一股涼氣瀰漫。但也只是一瞬間她便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威儀姿態，泛著冷意的目光直逼端木凌，冷聲喝問：「端木凌，你可知罪？」
端木凌娥眉輕挑，清冷的目光帶著一絲嘲弄掃過眾人，太后？宇文馨兒在宮中最大的靠山，眼下，這是來秋後算賬的么？
「不知我犯了何罪？」
看著眼前神色淡淡從容不迫的女子，太后眉頭一皺，竟覺得她是那樣的陌生。
她不僅敢直視自己的雙眼，還敢頂嘴？這怎麼可能？
恰此時，一名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的嬤嬤從太後身後走出，對著端木凌就是一聲暴喝：
「大膽！見到太後娘娘還不跪下行禮？有沒有規矩？」
端木凌冷眼掃向她，這個人她認識，太後身邊最有權勢的兩人之一，黑白二老中的黑嬤嬤。
「果然夠黑！」
可不是么？一眼望去，那張臉只能看到牙齒。
「你說什麼？」黝黑的皮膚讓人看不出她的臉色，只從那聲音中聽出了磅礴怒氣。
「身為狗，就該有狗的覺悟。主人還沒開口，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咬人了么？」
清涼的嗓音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嘲諷，卻讓黑嬤嬤瞬間失控，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手一揚便朝端木凌的臉上招呼而去。
太后看在眼中，卻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今晚本就是來教訓她的，給她正一正宮規，讓她知道這後宮是誰做主！
太皇太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啪——」
毫無意外，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太后冷笑著看去，臉色卻驀然一變。
但見黑嬤嬤摔倒在地，一手捂著臉神色震驚，而她嘴角正有一絲鮮血流出。
眾人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
黑嬤嬤身形魁梧，力大無窮，居然被人一個巴掌甩在了地上？而且，那人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皇後娘娘？
就連太后也怔在了那裡，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端木凌，眼底幽光明滅。
黑嬤嬤自驚愣中回神，刷的一下瞪向端木凌，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你居然敢打我？！」
她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就連各宮娘娘都對她禮敬三分，從來只有她打人，還從未被人這樣甩耳光！
心中怒意蒸騰，黑嬤嬤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朝著端木凌衝去。
左右，太後娘娘就是來教訓她的，早一點晚一點都是一樣的。
然，她的手還未碰到端木凌的衣角，便被人一腳踹，狠狠的跌倒在地。
空氣中飄來女子冷若冰霜的嗓音，「即便本宮再不受寵，也是皇后！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