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夏雪懷孕

148夏雪懷孕

「小雪!」吳天佑沒想到夏雪竟然會暈倒,他連忙晃了晃她,而她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始終沒有恢復知覺。

不過厲振宇將她推到自己的懷裡,這應該是個機會。想到這裡,吳天佑反倒摟緊了夏雪,示威地瞪向厲振宇。「你竟然動手打她!」

厲振宇情緒失控推開夏雪,見她險些摔倒,幸好吳天佑及時扶住了她。他怔了怔,剛想邁步上前,就聽到吳天佑對他的指責,他說他動手打她。

「既然你推開了她,就說明你不要她了!」吳天佑斷章取義,立馬錶明態度:「我帶走她了!」

「站住!」厲振宇哪裡肯放行,他連忙追上來,伸手想把夏雪從吳天佑的懷裡拽出來。「留下她!你滾!」

「她都被你打暈了!」吳天佑義憤填庸,斥責道:「你還不肯放過她嗎?」

「你胡說!」厲振宇哪裡肯信,他只是失手推了她一把,怎麼可能打暈她。「放開她!」

「不放,她是我的!」吳天佑見厲振宇動手搶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就忿然怒道:「小人,你都說不要她了,讓她跟我走的!」

「那是氣話!」厲振宇堅決否認,他終於將夏雪從吳天佑的懷裡搶了回來。摟抱住夏雪嬌軀的一剎那,他的心裡是那麼踏實,好像所有空虛都被她填滿。生命里已經習慣有她,他怎能容忍她的再次離去。不行,堅決不允許。「我跟夏雪的矛盾會自行解決,與你無關!現在你馬上滾,否則我叫保安來把你扔出去!」

吳天佑兀自立在那裡,怒聲提醒道:「她被你打暈了!」

「我會送她去醫院,與你無關!」厲振宇抱著夏雪坐上車,他發動開車子,見吳天佑還杵在那裡不動,不由大怒,乾脆一踩油門,狠狠地向著吳天佑撞過去。

吳天佑大驚,再也無法穩如磐石,趕緊跳開,險險地躲過一劫。那輛車的輪胎擦著他的腳尖駛過,颳起一陣風,險些把他颳倒。

「靠,王八蛋!」吳天佑原地跳腳大罵,「小人!你都說不要她了,答應讓她跟我走的!」

對於吳天佑的憤怒厲振宇不予理睬,他鐵青著俊顏猛踩油門,車子頓時如同離弦之箭飛駛而去。

軍區醫院。

夏雪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已經紮上了點滴。厲振宇坐在她的旁邊照顧著,一位女醫生則走到陸遠航的旁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陸遠航眼角似乎微微抽搐,俊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沒有說話,只是對女醫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等到女醫生離開,陸遠航走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只聽厲振宇問道:「夏雪情況怎麼樣?」

這些天,厲振宇就感覺夏雪精神不振,胃口也不太好。他一直固執地以為她因為夏婉貞的傷害所以情緒欠佳,等調整一段時間自然會恢復。可是,今天薄柔也跟他提出這個問題,他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萬萬想不到,夏雪的情緒反常竟然跟吳天佑有關係——原來這個小子一直在賣力地誘拐她一起私奔!假如不是他及時發現,恐怕今晚她已經跟著吳天佑乘坐八點的飛機跑了!

厲振宇的心口拔涼,但看到夏雪暈倒之後,他仍然無法把她交到吳天佑的手裡,還是帶她來醫院診治。

陸遠航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讚歎道:「恭喜,你的不懈努力終於有了結果——夏雪懷孕了!」

正在給夏雪蓋被角的大手僵滯住,厲振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陸遠航的眼睛,見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這才緩緩吐字:「你要敢拿這事開玩笑逗我玩,我就捏扁你!」

「喂,動不動就要扁人,太暴力了吧!」陸遠航頓時抗議起來,「男人嘛,要紳士!女人最喜歡的是男人的溫柔,不是男人的暴力,懂不懂?」

厲振宇自動忽略陸遠航的那些廢話,他只聽進他說的那句——夏雪懷孕了!

這個孩子來得似乎不太是時候!但又恰到時候!假如不是這個孩子,也許他和夏雪又要面臨再次分手的結果。有了這個孩子,他是不是就有了留下她的正大光明的理由?

心口好像塞著一團亂麻,壓抑得他想干點什麼來發泄!可是,終歸他除了守在夏雪的床前,凝眸注視著她,什麼都沒有做。

「婦科醫生說她有點先兆流產的跡象,這段時間要注意卧床靜養,配合養胎治療,問題應該不大!等過兩個月,胎兒穩妥了再照b超!」陸遠航懶洋洋地,他覺得沒勁極了。「為了幫你,我可是做了一回大灰狼!夏雪醒來之後肯定恨死我了……」

「那你還不快滾!」厲振宇正煩躁,沒好氣地驅趕道。

「哎,你小子怎麼翻臉不認人啊!」陸遠航頓時抗議地叫起來:「如果不是我,你可沒這麼容易得逞。夏雪信任我,所以才肯吃我給她開的避孕藥……」

「你不用擔心了,以後她不會再信任你!」

「咳,這都是被你害得!」陸遠航想想就痛心不已,哀悼他逝去的友誼和信任。「為了兄弟,欺騙紅顏,以後我再也做不成她的藍顏了……」

「出去吧!否則夏雪醒過來肯定會拿花瓶掄你!」厲振宇打著為陸遠航著想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理直氣壯地將他趕出病房。

總算清靜了,厲振宇重新坐回到夏雪的跟前,凝視著沉睡中的女子,心頭思緒萬千。

對於這個孩子,他期盼已久。而她,卻是毫無準備。等她醒來之後,得知她已有身孕的消息,會作何反應?

大手輕輕撫摸上她略顯蒼白的嬌顏,男子幽邃的黑眸里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熟悉的溫柔和暖意。他的女人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這是件多麼令人振奮的事情!可是,只要想到在停車場里看到的一幕,眼裡積蓄的溫暖頓時又凝結成冰霜。

「夏雪,我不允許你帶著我的孩子跟別的男人私奔!也不允許你扼殺我們孩子的生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生下他!」厲振宇對沉睡中的夏雪霸道地下了命令。

藥劑里有安定的成份,夏雪兀自沉睡著,並沒有聽到男子的宣告。

韓笑下班后,歡歡喜喜地哼著小曲兒,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喲,韓笑這麼高興,是男朋友來接你去約會吧!」有一位同事調侃道。

「是啊!姐今晚有約!」韓笑做了個鬼臉,就拎著包離開。

出了辦公大廈,走到前面的停車區,韓笑果然看到陸遠航的車子停在那裡。男子百無聊賴地嚼著口香糖,似乎在怔怔地出神。

「喂,帥哥!」韓笑人來瘋地跑過去,從敞開的車窗里摟著陸遠航的脖子親了一口,這才哈哈大笑著轉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車裡。

相對於韓笑的興高采烈,陸遠航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發動開車,問道:「今晚去哪兒吃飯?」

「咦?你這跟霜的茄子子似的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韓笑發現了陸遠航的異樣,就調侃道:「醫死人了?」

「呸,烏鴉嘴!」陸遠航對她怒目而視:「本神醫零醫療事故!從未醫死過人,只有病死的!」

「是是是,你陸大神醫妙手回春,無人能敵!」韓笑也是故意逗他的,她情知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最最無法接受的事情就是醫死人。只要不是這個,其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吧。「不過我看你有點兒病懨懨的,怎麼了,最近腎虛?本姑娘帶你去一家很不錯的葯膳,專治男人各種虛……」

「小東西,你是欠操啊!」陸遠航被她逗得差點兒被煙嗆到,也做不下去深沉狀了。索性將煙掐了,和她打情罵俏起來。「先不吃飯了,我得先找個合適的地方跟你打場野戰,讓你瞧瞧我到底哪裡虛!」

「喂喂,不帶這麼猴急的!」韓笑見成功逗起了陸遠航的興緻,便完全放下心。他還有心情打野戰就證明沒什麼大不了事兒,看來她可以再問一問。「你先說,到底怎麼了,我瞅著你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唔,」陸遠航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似乎情緒有點兒低落。掐著韓笑纖腰的大手輕輕地軟下去,轉而整理自己的安全帶了。「夏雪懷孕了!」

「哇,夏雪懷孕了!」韓笑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太好了,我要當阿姨了!」

「你興奮什麼勁!」陸遠航有點兒鬱悶:「又不是我的!」

「廢話,要是你的看本姑娘不廢了你!」韓笑自打跟陸遠航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之後,就徹底恢復了本來面目。什麼淑女什麼軟妹妹統統下線,她又是那個百毒不侵的韓笑。「夏雪是我的閨蜜哎!你要敢對我閨蜜下手……哼哼,用不著本姑娘動手,厲大少先廢了你!」

陸遠航翻了個白眼,這還用她提醒嗎?如果不是厲振宇先佔了夏雪,現在他也不會坐在這裡跟韓笑磨牙了!「夏雪的閨蜜,咱們去哪兒吃飯?」

「啪!」韓笑朝陸遠航的後腦門一記巴掌,警告:「我有名字,叫韓笑!不許叫我夏雪的閨蜜!」

「哦,韓大小姐,咱們去哪兒吃飯!」陸遠航嘴裡就是有點兒酸溜溜的,因為隨著夏雪的懷孕,她跟厲振宇算是鐵板釘釘了,這輩子他也就只能跟她的閨蜜廝混,在她閨蜜的身上尋找她的熟悉氣息。

「去葯膳館,給你補補腎!」韓笑俏皮地吐了吐粉舌。

「不去!我說過,我不虛!」為了證明自己不需要去補,陸遠航決定變更一下時間安排流程,由先吃飯再折騰改成先折騰再吃飯!「咱們先去打野戰,完事再決定去哪兒吃飯!」

對於男子的決定,韓笑低頭沉默以示順從了,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並且悄悄地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成功搞定!

夏雪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暮色垂臨,室內亮著起夜燈,空氣中有種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爬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身置何處。

這時,聽到房門開闔的輕響,接著有熟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房間的燈光亮起,照亮了整個房間。

厲振宇拎著打包來的米其林外賣走過來,見夏雪已經醒了。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轉過頭,專心地將那些打包來的食物分別裝盤。

夏雪終於搞清楚了,這裡似乎是醫院的病房。她記起來了,自己在地下停車場暈倒了!因為吳天佑的出現,她和厲振宇暴發了矛盾,他甚至驅趕她離開。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一浮上腦海,夏雪輕咬菱唇,清眸注視著正在專心裝盤的男子。

將稀飯碗擺上桌子,厲振宇對夏雪說:「過來,吃飯!」

嘴裡說讓她過去,但他還是走過來攙扶她。

「我……」夏雪卻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她想跟他解釋清楚在地下停車場的誤會。「我想說我和吳天佑……」

「吃完了飯再說!」厲振宇連忙打斷她,他認為她是急於跟他攤牌,而他卻不想給她這樣的機會。在她攤牌之前,他會先下手為強。

見厲振宇態度堅決,夏雪也不好繼續執拗,只好任由他攙扶著她下床,走到餐桌前坐下。

雖然是打包來的晚餐,但是非常豐盛。米其林外賣特有的香氣瀰漫了整個空間,令人食指大動。夏雪盯著盤子里的一塊醬牛肉,覺得非常誘人。

厲振宇立刻把那塊醬牛肉挾到她的餐碟里,並且給她挾了兩隻她喜歡的蟹黃煎餃。

也罷,什麼話吃飽了肚子再說吧!夏雪聽到自己肚子咕嚕叫的聲響,不由尷尬地望向身邊的男子,恰好跟他目光相撞,她能看到他嘴角強抿的笑意,她不由有些訕然地轉回目光。

她就知道他在笑她!她也不想肚子叫的,可這又不聽她使喚。

「張嘴!」大概是看她不好意思吃,他乾脆挾了煎餃親手喂她。他知道,這幾天她都不肯好好吃飯,總是說胃口不好。現在想來,應該也不全是因為吳天佑,她懷孕兩個月左右,正是害喜的時候,經常有噁心感疲倦感也屬正常反應。想到這裡,陰鬱的心情略略晴霽。

夏雪怔了怔,她沒料到厲振宇竟然會親自喂她吃東西,想拒絕,剛張開嘴巴,就被他塞進半隻煎餃。俏臉頓時紅脹起來,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到了嘴裡的食物總不能吐出來,她只好慢慢嚼碎再咽下去。剛張嘴想說什麼,他又將那塊她早就看好的醬牛肉塞進她的嘴裡。

「嘔!」一陣噁心感湧上來,夏雪將那塊到嘴裡的牛肉又吐出來。胃裡頓時翻騰起來,她抑制不住,跑進了洗手間,對著洗手盆大吐特吐。

厲振宇隨後跟過來,他輕輕撫著她的脊背,等到她將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忙端給她一杯純凈水。

夏雪嬌喘吁吁,接過水杯嗽了嗽口,然後又喝了幾口水,稍稍壓了壓噁心感,她無力地依靠在厲振宇的臂膀上。

「出去吧!」厲振宇的聲音不由溫柔了幾分,她承受這樣的苦楚都是懷孕的緣故,不由多了幾分心疼。

夏雪在厲振宇的挽扶下走回到餐桌前,卻又喪失了好胃口。「我……我最近腸胃好像出了點問題……」

「嗯,沒事!吐出來就好了,再繼續吃!」厲振宇不以為然,仍然催促她繼續用餐。她不肯吃,他就繼續喂她,但卻刻意避開了那些容易引起她噁心感的葷食,而是專挑些清淡爽口的菜肴喂她。

這男人……夏雪心裡的氣惱消了大半,雖然仍然沒有胃口,但還是乖乖地接受了他的餵食。

跟厲振宇在一起之後,她似乎已經漸漸適應了他的各種照顧。從餵食到洗澡穿衣吹頭髮,這個男人事無巨細都喜歡親力親為。如果她不讓他做,他還不高興。為了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僵冷的氣氛,她便順從地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厲振宇端起小米粥,用小匙舀了一口口地喂她。再時不時往她的嘴巴里塞點什麼,整頓飯都是他在喂,她在吃,而他卻是沒吃什麼東西的。

雖說夏雪很享受的他的照顧,可是見他沒吃什麼東西,就有些心疼他。趁著他放下稀飯碗的時候,開口想提醒他也吃點。「喂,你……」

「有話能不能等到吃飽飯再說!」厲振宇板著臉,不滿地瞪她一眼,好不容易緩和的俊顏又籠罩起冰霜——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唔,」夏雪有點兒委屈,其實,她只是想提醒他也吃點東西而已。但他似乎很反感她開口,那她就不說話了。

一頓飯喂下來,夏雪吃飽了,厲振宇這才將餐具往旁邊一推,寒著臉色,擺出公事公辦的談判架勢:「在你開口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呃,」夏雪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心裡不由打開了鼓。他是想告訴她他打算悔婚的事情嗎?也許因為吳天佑的事情令他惱火,所以他不打算娶她了!嗯,這種可能性極大!想到他在地下停車生氣時對她的驅逐,一顆心不由揪起來,貝齒不由再次咬住唇瓣,再三告誡自己無論他說什麼無情的話,都不許自己流淚。

看著夏雪明顯緊張的樣子,厲振宇略略躊躇之後,還是無情地告訴了她一個事實:「你懷孕了!」

「啊!」果不其然,夏雪完全接受不了。她愕然地盯著他,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他在開玩笑嗎?夏雪根本沒有一丁點的思想準備。懷孕了?怎麼可能!她不是一直在服用避孕藥的嘛!

厲振宇身體危險地前傾,他伸手扳起夏雪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你懷孕了!」

呆怔了好久,夏雪才消化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她吶吶地問道:「為什麼?我們……」

「因為我想要這個孩子!」厲振宇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我讓遠航拿了一瓶維生素冒充避孕藥給你!」

「你……」夏雪氣得嬌軀發抖,他怎麼能這樣!她那麼相信他,而他竟然如此耍弄她。要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都不跟她商量。這個男人,果然骨子裡是霸道的!什麼溫柔紳士,那都是假象而已!「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有徵詢過我的同意嗎?」

「我徵詢過你的意見,你不同意,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厲振宇也是沒有辦法,他發現她竟然在偷偷吃避孕藥,他又氣又急卻拿她沒辦法。就算是強硬地將那些避孕藥丟掉,她可能再去買別的吃。為防萬一,他乾脆以毒攻毒,讓陸遠航拿來一大瓶交給她,不再讓她亂去買葯。

「厲振宇,你太過份了!」夏雪根本接受不了!她最怕的就是跟厲振宇還沒有結果就先懷上孩子,那將會是她無法承受之痛。如果說,厲振宇的拋棄會讓她丟掉半條命,那麼如果讓她跟她的親生骨肉分離,無疑連剩餘的半條命都沒有了。「我是你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嗎?」

「沒錯!」面對女子的心碎斥責,厲振宇竟然眼睛都不眨,他一本正經地告訴她:「你就是我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

「……」如此直言不諱,令她氣結,反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淚眼含忿地瞪著他。

「夏雪,別忘了你欠我的多少!估計這輩子你都還不清吧!」厲振宇緩緩傾近她,冷睨她的目光幽寒如冰潭:「我縱容著你嬌寵著你,你以為我是把你當活菩薩供著?讓你給我生孩子,這要求很過份?」

夏雪只覺遍體寒涼,就連手指頭都要被冰寒凍住。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樣殘忍。在他的眼裡,她只是給他生養後代的工具,虧他說得出口。可是,心裡卻有另一個小小的聲音替他辯駁著:「不是的,他不是這樣的男人!如果他只是想找個女人生孩子,有數不清的女人擠破腦袋願意充當這個工具,哪裡輪得到你!你跟他這麼久了,應該了解他!他就這樣的脾氣,越生氣的時候越彆扭,這個男人總是自作聰明地先下手為強。當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受到傷害時,他會搶先一步攻擊對方來自我保護!」

見夏雪忍氣吞聲,什麼話都不反駁,厲振宇反倒有些不踏實。他深怕她會趁他不備把孩子給打掉了,這可遠比偷吃避孕藥還要致命得多。雖然看著她含淚忍悲的模樣有點兒可憐,而且他又該死的心軟了,又有犯賤想哄她開心的傾向,但對於孩子的問題他堅持不會妥協的。

——堅決不會妥協!

深吸一口氣,強硬起心腸,他無情地警告她:「夏雪,你聽清楚了!這個孩子是我要的,如果你敢背著我偷偷打掉,或者是不小心流產了,我一定讓你養父和他的兒子償還欠我的巨額債務!如果還不上,他們都得坐牢!如果你乖乖地聽話把孩子生下來,願意跟我,婚禮如期舉行!我可以給你一個女人想要的一切!如果……你非要跟吳天佑私奔也行,我不阻攔!把孩子留給我,你可以離開!」

「……」夏雪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她背過身去,不願看厲振宇,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極其傷心。

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她的心碎了!徹底碎了!

厲振宇僵立在她的身畔,心疼得不行。她這樣哭,很傷身體,而且她還懷著身孕。

這種時候,他該加倍對她好,想辦法哄她開心才對!可他卻這樣欺負她,說這些讓她傷心的話。男子有點兒傻眼,他感覺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欠妥當。但若心軟,又怕她會任性地私自打掉孩子,他會發瘋的。

無聲地僵默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狠不下心。在她的身畔坐下,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放柔了聲線,哄道:「別哭了!」

夏雪再次轉開身,賭氣背對著他,仍然哭。

「雪,」厲振宇的一顆心都要被她的哭聲給揉碎了,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惹她這麼傷心,他逞什麼強啊!「別哭了!」他試著幫她擦眼淚,安慰她:「不哭了!」

「壞蛋!」夏雪終於轉過身,雖然還是傷心,但他近在咫尺,他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那是長期潛移默化形成的心理暗示——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她相信他絕不會傷害她!但他說出這樣無情的話太傷她的心,將她的整顆心都撕碎了。她委屈地攥起粉拳擂打著他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不停。「你欺負我!你這個壞蛋!我恨你!」

她的花拳繡腿根本傷不了他,但他卻擔心她弄傷了她自己。她懷著身孕,胎像不穩,這種時候該好好安靜保胎才對。「別鬧了!等生下孩子再讓你打!」他的聲音不由溫柔起來,她這樣的嬌嗔令他心軟,也讓他卸下了盔甲放鬆了警惕,但必要的原則卻不能變。「孩子不能有任何閃失,記住了!」

「我偏記不住!有本事你日日夜夜看著我!」夏雪索性任性起來,她故意氣他,誰讓他先故意氣她的。「反正這個孩子是你要的又不是我要的!」

厲振宇乾脆將她抱回到病床上,板著俊臉命令道:「乖乖地躺著,不許任性!」

「今晚,我要住在這裡嗎?」夏雪有點兒害怕,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會陪她一起住在這兒嗎?

「你胎像不穩,需要留院觀察幾天!」厲振宇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伸出鐵臂將她攬進懷裡,安慰道:「不要害怕,每個女人都要生孩子,只要你乖乖配合養胎就不會有事!」

這隻豬頭!夏雪氣得咬他,他沒動,她就使勁咬。可是,有點兒心疼他,於是,她就趴在他的胸膛上再次哭得聲咽喉堵。

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哄轉她,他只好脫了鞋子躺上床,將她摟進懷裡,像拍撫嬰兒般拍撫著她。「不哭了,睡吧!」

他的懷抱有神奇的安撫力量,夏雪果然慢慢地止住了哭啼,在他的懷裡逐漸安靜下來。

只是,哭得時間有點兒久,她仍然間歇性地抽哽著。一隻玉臂勾著他的健腰,她委屈地伏在他的懷裡,另只手卻不由撫向自己的腹部。

平坦的小腹里已經孕育了一條新的小生命,她和厲振宇的結晶!儘管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但當她得知了它的存在之後,竟然接受得如此坦然。彷彿它原本就屬於她……呃,它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厲振宇身體微微一動,似乎想翻身起身,她連忙摟住他,小聲地問道:「你去哪兒?」

見她如此緊張他的去向,他的眼波溫柔了許多。「公司里還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一下……」當時他追她出來太急,有些重要的文件還沒有簽字。

這個不是重點,夏雪關心的重點是:「你……今晚還回來嗎?」

「……」她竟然希望他過來陪她!厲振宇精神一振,恢復了一點兒信心。其實,他原本是個充滿了自信的男子。但不知為什麼,在夏雪的面前,他卻始終難以維持自信。說到底還是上次她離開他回到吳天佑的身邊導致的病根,成了他心底難以痊癒的傷。

見厲振宇遲遲沒有回答,夏雪小聲地道:「我……一個人有點兒害怕!」

男子黑眸一閃,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有什麼熟悉的東西若隱若現,快速消融著冰雪。她的嬌嗔,她的依賴,她隱藏在倔犟里的驕傲,都那麼熟悉,令他幾度硬起的心腸幾度再柔軟下去。他俯下身,灼灼地覷著她,「希望我回來陪你?」

「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我就回張家去!」小白兔也可以時不時地亮一亮她的大門牙,讓他知道她不是完全溫良無害的。她夏雪也有脾氣,也有自己的去處。

這威脅果然夠狠,厲振宇假裝考慮了一下,順水推舟地做出了妥協:「好吧!我回來!」

「……」還有點兒不情願?夏雪瞪他。

男子嘴角微勾,似乎不像下午在停車場時那麼駭人的模樣了。至少現在的他恢復了風平浪靜,雖然還是腹黑得讓人牙痒痒,但這樣的他是夏雪所熟悉的。只要別觸及到他的死穴,他仍然還是那個她所熟悉的厲振宇,並沒有多少改變。

「乖乖地,等我回來!」厲振宇俯過來,習慣性地賞了她一記香吻。

夏雪嘟著嘴兒,沒說話,卻在他轉身的瞬間破泣為笑。恰巧,他心有靈犀地轉過身,將她綻露的笑靨盡收眼底。她訕訕地垂眸,仍然不理他。

厲振宇黑眸浮起一抹暖意,似乎有種雨過天晴的錯覺。沒有吳天佑的出現,沒有八點鐘的飛機票,沒有驚魂的私奔,她仍然是他的夏雪,兩人仍然每天如膠似膝地恩愛著……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怎能完全抹去?假如不是他及時趕到攔截下她,現在她可能已經跟著另外一個男人坐上了飛機。

想到這裡,黑眸里剛剛融化的堅冰又重新凍住。他不能心軟,更不能掉以輕心。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他決定要對她實行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杜絕所有隱患,堅決扼殺掉她跟吳天佑私奔的任何機會。不給她犯錯的機會,她才能不犯錯!

他不打算考驗她的忠貞,因為他輸不起!

吳天佑無數遍撥打夏雪的手機,開始的時候無人接聽,然後便關機了。他急得團團轉,卻又不知道夏雪被送去哪家醫院。

事情明明已經有了轉機,他分明看到了夏雪清眸里熟悉的悸動和淚水,只要厲振宇別再出現,他還是可以打動她的!結果厲振宇一來,就將他的所有努力毀為一旦。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吳天佑心頭一喜,以為是夏雪回撥過來的。拿起一看,俊目里的狂喜又迅速湮滅下去——杜樺!

實在沒有心情聽杜樺的嘮叨,但若是掛了電話,她又會一遍遍地打過來,不問個清楚堅決不罷休。吳天佑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口氣有些惡劣:「我現在心情不好……」

「陸家的事情媽媽也聽說了!」杜樺的聲音同樣焦灼,卻是竭力安慰著吳天佑:「夏婉貞身敗名裂,但她干過的醜事跟陸莎莎無關!莎莎還是個好女孩……」

「不要再跟我提陸莎莎!」吳天佑突然暴怒起來,吼道:「就當她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

「怎麼了這是……」杜樺有些納悶,小心地問道:「你和莎莎吵架了嗎?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溝通……」

吳天佑掛斷電話,揉了揉眉心。不行,他必須要想辦法聯繫上夏雪!現在,他發瘋一般只想見到夏雪!

盼了好幾天,陸莎莎終於等到了見夏婉貞的機會。陸遠航總算是為她安排好了,大約半個小時的見面時間。

夏婉貞被囚禁在警察局裡,也沒審判也不允許保釋,就這麼拖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天日。這天終於等來了女兒,她不禁喜極而泣地和女兒抱頭痛哭。

「媽,總算是見到你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陸莎莎放聲大哭,她快要崩潰了。有家難回,父親翻臉不認人,陸軍仍然待在重症監護室,親媽卻關在警察局,男友分手,閨蜜鬧掰……世上所有倒霉的事兒全都降臨到了她的頭上。短短的幾天,她嘗盡了人情冷暖。

「莎莎,媽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夏婉貞也是失聲痛哭,但她比女兒更多些理智,知道這好不容易見面的機會不能全部浪費在哭泣上面。「你怎麼見到我的?有沒有辦法把媽媽保釋出去!」

「嗚嗚……我毫無辦法!是堂哥出面周旋才得到這次見面的機會!」陸莎莎抽抽噎噎地說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陸軍怎麼樣了?他是不是……」夏婉貞一手揪著胸口,痛苦地問道。

「沒有啦!陸軍成功地做了換腎手術,現在重症監護室。堂哥說只要後續治療跟上,他很快就康復了!」陸莎莎說到這裡,不由心疼地摸了摸她空空的耳垂和脖頸,難過地繼續哭道:「為了給他籌醫藥費,我把天佑送我的首飾都當掉了!嗚嗚……」

「是陸遠航……謝天謝地!我素日里果然沒有看錯他,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夏婉貞撫著胸口,鬆了口氣。「幸好軍軍還活著,有你們倆在媽媽的身邊……」說到這裡,突然又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大為煩惱起來。「可是媽媽被關在這裡,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啊!張鵬又沒死,他還活蹦亂跳的,竟然將我重罪關押,這根本就是陸思源搞的鬼!他的確夠狠的!」

「媽,你跟爸爸到底怎麼回事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和陸軍!」說著,陸莎莎把自己被趕出陸家,而且錢包里的銀行卡都被凍結的事情說了一遍。「爸爸好無情啊!他懷疑我和陸軍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這怎麼可能……媽,你告訴我,是真得嗎?」

陸莎莎最驕傲的就是她豪門千金的身份,總覺得自己是金枝玉葉,因此在夏雪面前趾高氣揚,優越感十足。甚至,她還時常以夏婉貞有私生女這件事情來威脅自己的母親就範,認為就算是這件醜事捅出去,陸思源可能把夏婉貞趕出陸家,自己和陸軍堅決不會有事!可是她萬萬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和陸軍竟然也成了喪家之犬,有家難回!

夏婉貞淚眼汪汪,她多麼希望這個秘密能夠永遠得隱瞞下去,可惜天不遂人願。假如不是陸軍患了尿毒症……然而,一切都是天意!到了該真相大白的時候,再多的心機都沒用,這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看著夏婉貞流淚不語的心虛樣子,陸莎莎心底僅存的最後一絲僥倖都破滅了。她面色如死灰,顫聲問道:「難道我和陸軍的父親跟夏雪是一個父親嗎?」

「不是!」夏婉貞總算給了陸莎莎一個稍稍有些安慰的答案。「你和陸軍的父親跟夏雪的父親不是同一個人!」

「那我的親生父親呢!」陸莎莎水眸里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不要指望他!」夏婉貞痛苦地搖頭,哽咽道:「他是個卑賤的下等人!」

陸莎莎一聽,心頓時涼了。也懶得再問她親爹是否活著,反正只是個卑賤的下等人,還不如死了以免拖累她丟臉。現在,她只關心一件事情:「媽,你說我們娘仨兒該怎麼辦呀!現在,我能做些什麼?」

「我覺得……我得想辦法跟你爸爸……跟陸思源見一面,問問他到底想怎樣!」夏婉貞咬著銀牙,恨得牙根痒痒。「他一直把我關在警察局裡,壓著案子,拖著不肯審判,他就是想讓我先低頭妥協……」

「對了,堂哥讓我捎一句話給你!」陸莎莎突然記起這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將陸遠航的原話複述了一遍:「他讓我問你,現在我爸爸最怕的是什麼!只要你能打消爸爸最忌憚的顧慮,爸爸才有可能把你保釋出去!」

夏婉貞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頓時明白過來。她頹然長嘆,再也沒了精神和力氣。「我知道了,你這次來見我其實就是陸思源默許的!陸遠航看似在幫我們娘倆,其實他還是向著他二叔!他這是變相地逼我離開陸家……」

「媽,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聽不懂呢!」陸莎莎著急地問道。

「陸思源將我的案子壓住拖著不審判,他就是想逼我就範!」夏婉貞幾乎咬斷銀牙,痛苦地低泣道:「他想逼我主動放棄分割陸家的財產,逼我們娘仨兒凈身出戶!」

「什麼?!」陸莎莎頓時驚跳起來,忙說:「媽,你不能答應他啊!陸家是我和陸軍的,我們憑什麼凈身出戶,我不答應!我堅決不答應!」

夏婉貞幽幽地看著女兒,半晌艱難啟音:「就算你不在乎媽媽在牢里待一輩子,可是你和陸軍畢竟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單憑這一點兒……你們倆也撈不到任何的便宜!與其在這裡白白做些無力的掙扎,還不如……揮刀斷腕,主動放棄陸家的一切,我們娘仨兒還能恢復自由身!」

陸莎莎頹然癱坐下來,她雙目獃滯,似乎失去了魂魄,嘴裡忿然地喃喃自語:「放棄陸家的所有一切……那我……豈不是跟夏雪一樣,變成一無所有的窮丫頭了!不……我還不如她……她馬上就要嫁給厲振宇了,而我……而我卻被天佑給拋棄了!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到最後我反倒不如她了!」她猛地抬起頭,尖聲對夏婉貞喊道:「不,我不甘心吶!媽媽,你再想想辦法,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不想失去陸家的一切啊!我是陸家的大小姐,我是金枝玉葉!我不要變成窮丫頭!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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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妻之當婚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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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夏雪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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