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五十章 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澈公子的傷,比之前大家所預料的,都要嚴重。

即便是順利地拿到了解藥,可是因為他身上的傷口太多,從而造成了毒素的擴散。

安瀟瀟給他服下解藥之後,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他醒來。

小童急得在一旁開始抹起了淚兒。

他本來就長得像個小孩子,現在這麼一哭,就更像一個孩子了。

可是現在,安瀟瀟卻說不出笑話他的話來。

她知道,對於小童來說,澈公子的存在,就像是天神一樣。

現在他的主子昏迷不醒,身上還有這麼多的傷口,他怎麼可能不著急?

「小童,去準備些熱水,我幫他把傷口上的餘毒再清理一下。」

小童沒吭聲,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就出去了。

安瀟瀟看著此時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這個男人,心裡則是五味陳雜。

她很清楚,他身上的這些傷,原本應該都落到自己的身上的。

如果不是他全力護著,現在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還好好地坐在這裡。

緊緊地咬著唇瓣,她明明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成為巫族的聖女了,為什麼他又要為了自己付出這麼多呢?

難道他就沒想過,他有可能活不下來嗎?

安瀟瀟其實對於澈公子對她的感情,是有些不確定的。

她不太相信這世間有什麼感情,能讓人捨生忘死。

直到親眼看到父親,寧願被困,也不願意放棄再見母親一面的機會。

可是,這並不代表了,她會相信這種事情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能是因為有著預見這樣的奇特天賦的原因。

安瀟瀟常常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小時候看到有人成親,可是她卻總能看到未來的某一天,新郎官對新娘子拳打腳踢,逼迫威脅。

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對於愛情這樣的字眼,自然也就不相信了。

特別是,澈公子這樣優秀的一個存在,更讓她找不到安全感。

他長得俊美,武功極高,在大淵又是位高權重。

可以說,除了沒有一個皇族的身分,他基本上,將天底下最為貴重的因素,都給占齊了。

這樣一個男人,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閃耀。

它的光茫,足以掩蓋了其它的一切。

而這樣的一個男人身邊,就註定了不會只有一個女人陪伴,更註定了,他的人生不會太過安寧。

特別是,當她曾經預見到了自己和他那樣對立的一幕,她就更加確定,他們之間,是不能發展成那個關係的。

不過,她的理智告訴她,應該遠離這個男人。

可是她的心,卻怎麼也不肯聽自己的話。

她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為了她,而傷成這樣。

她不明白,當初劃破了他的胸膛的時候,為什麼預見到的,不是這樣一幕呢?

安瀟瀟接過小童遞過來的帕子,慢慢地,細心地為他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因為還有餘毒,所以有些葯也不能隨便上。

看著那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那猙獰的樣子,讓她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安小姐,公子已經服了解藥,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

安瀟瀟搖搖頭,隨後,又有些無奈道,「他的傷勢太重。這些傷口雖然要不了他的命,可是那些毒藥卻是由此侵入了他的內臟。雖然我已經儘早地給他服了葯,可是也只能是延緩毒藥的入侵。」

小童的眼睛已經哭腫了,說話的聲音里,也是帶著一絲哭腔。

「安小姐,那我們公子還能不能恢復了?」

「會的。只是需要再等一等而已。」

安瀟瀟想到,這些傷口留下的時間不一,所以,他的內腑應該是受到了劇毒的入侵,不然,不會一直到現在都不曾醒過來。

「少主!」

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安瀟瀟立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悲傷。

烏昊辰進來后,發現安瀟瀟對於自己的出現,沒有半分的反應,就知道,她果然還是生氣了。

「瀟瀟,文央已經被暫時關押進了刑堂,你隨時可以去審。」

安瀟瀟沒有說話,只是一聲不吭地看著床上的那個人,眼神有些空洞。

「還需要什麼葯,可以直接跟下人說,整個巫族的葯庫,都會由你來支配。」

然而,向來喜歡打劫好東西的安瀟瀟,這一次仍然沒有開口。

烏昊辰的眉眼微擰,他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對於安瀟瀟來說打擊很大。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大。

認識她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瀟瀟,讓師父來看看吧,或許,他可以用內力的法子,將他身上的餘毒清理出來。」

安瀟瀟的眼神,這才微動了一下。

轉頭看向他,身為巫族的少主,他仍然是那麼優雅,那麼一塵不染,高高在上的謫仙模樣。

可是安瀟瀟的眼裡看到的,卻是他的冷酷和狠心。

吸了吸鼻子,安瀟瀟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烏昊辰一愣,原來,她竟然懷疑這是自己做的?

苦笑一聲,眼神里,也流露出了幾分的哀傷。

「瀟瀟,那些人要殺你,而我是要娶你的。」

一句話,讓一側的小童的身形瞬間僵硬,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公子,見其仍然毫無反應,這才低下頭,緊緊地抿了唇。

「可是,正如你所料,他對我有情,不是嗎?」

「瀟瀟!」

烏昊辰的聲音,驟然轉冷。

「你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你的能力,遠在我之上,不是嗎?」

小童沒聽明白安小姐在說什麼。

可是烏昊辰卻聽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說,自己早就預見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才會縱容了文央動手。

目的,就是要除掉這個情敵?

「瀟瀟,我當你現在是因為悲傷過度,不與你計較。可是你要明白,你剛剛都說了什麼。」

安瀟瀟的眼眶早就紅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慢慢地滑落在她的衣襟上。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這麼護著我,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是我?」

烏昊辰沒有搭腔,她知道,現在應該先讓她好好地發泄出來。

這對她沒有壞處。

「那麼多人的襲擊,而且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你明不明白?」

烏昊辰沒有吭聲,只是悄無聲息地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然後抬手,慢慢地摸向了她的頭。

「瀟瀟,他會沒事的。」

安瀟瀟再也控制不住了,眼前再度浮現出了當時他拚命護著自己,一場惡戰下來,自己毫髮無傷,可是他卻快要丟了性命。

她從沒想過,自己一定要和這個男人真的去擁有什麼未來。

因為她知道,他們兩個人彼此都藏了太多的秘密。

哪怕是他在京城時,說他永遠都是她的阿貴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真的要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名字,早已經在她的心底,烙下了一個深深的痕迹。

怎麼也無法抹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安瀟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自己竟然也會被這樣的一張情網所覆,只是不知道,最終,她是否會屍骨無存。

安瀟瀟只覺得心內疼痛難當,自小到大,從來不曾如此多愁善感過。

現在看到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看起來毫無生氣,安瀟瀟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都痛得不能呼吸了。

「瀟瀟,我說了,他不會有事的。現在,先讓他好好休息吧。」

安瀟瀟這才想起,烏昊辰過人的天賦的。

總算將臉上的淚痕擦乾,然後與烏昊辰一起到了屋外。

感受到了外面的柔和陽光,安瀟瀟這才意識到,已是過了半晌。

「那個文央呢?她是什麼人?」

想起了正事,既然澈公子不會有事,那麼,她就先和那個文央好好地算算帳。

「她是六長老的獨女。」

烏昊辰沒說,剛剛六長老是如何地祈求眾人饒了他的女兒的。

事關瀟瀟的生死安危,他不可能就此放過那個膽大的文央。

之前文央與外人勾結,並不曾動用巫族的力量,而且對於安瀟瀟來說,沒有半分的威脅不說,還能助其快速地成長起來。

所以,他才對於文央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包天,還敢動用族裡的護衛來殺人了。

說到底,還是他太大意了。

他不該低估了文央的嫉妒心。

他一直都知道文央想要嫁給他,只是,他的眼裡已然有了別人,自然是看不到她了。

烏昊辰對於澈公子受傷的事情,沒有半分愧疚,在他眼裡,只有安瀟瀟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那個男人,不死,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即便是死了,他自然也有法子將消息壓下去。

他的天賦,可是他能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關鍵。

「她可有說什麼?」

烏昊辰回神,意識到她說的她,應該是指文央。

「沒有。」

「你見過她了?」

烏昊辰搖搖頭,「你想如何處置,都隨你。我沒有意見。」

這種全心全意站在她這邊的態度,總算是讓安瀟瀟的心裡好受了一些。

安瀟瀟與烏昊辰再度出現在了巫齋。

看到她紅紅的眼睛,族長的心底一抖,「瀟瀟,他沒事吧?」

「不知道。還沒醒。」

安瀟瀟其實對於巫族人都沒有什麼信任了。

只是想到了師兄的為人,再想想自己先前說的話,他們應該不至於那麼大膽,這才放心地過來了。

「昊辰?」族長轉頭看向了兒子,見其面上清冷,便知道怕是不太妙。

「我已經派人守在了竹林里,自現在起,我身邊的所有護衛,都將負責保護瀟瀟和那位鍾離公子。」

眾人一驚,人人都知道,少主身邊的護衛,自然是全族裡最為強悍的。

現在少主突然放出這種話,擺明了,就是要全力護著安瀟瀟了。

少主的這個態度,自然是贏得了族長和大長老的贊成。

反倒是六長老,原本就有些灰白的面色,此時看上去,更是少了幾分的生氣。

「那個文央如何說?」

六長老的眼睛總算是動了一下,事情發生的突然,一開始他沒有尋到機會去通知家裡,這才讓他們搜出了毒藥和解藥。

可是現在?

六長老低頭,嘴角微勾了一下,眸子里的光,一下子有些狠戾了起來。

「事情我們已經問清楚了。並非是文央做的。」

說話的是三長老,安瀟瀟的眉心一擰,顯然是有些不悅了。

五長老看出安瀟瀟的不妥,立馬補充道,「是六長老的那位小妾,買通了文央身邊的丫環,讓她去拿著令牌找到的那些護衛。」

安瀟瀟一聽,頓時就樂了。

「哦?我竟不知,何時招惹了您的小妾呢,六長老?」

六長老的眉眼微暗,「此事,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去問吧。」

或許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六長老的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底氣,而且看樣子,還有些搖搖欲墜的可能。

「人我們已經押起來了,也大致問清楚了。」

五長老說著,看了少主一眼,然後語氣有些尷尬道,「只因為文央心儀少主,得知少主要娶你為妻,而文央則是痛哭不止,那位小妾才會自作聰明,以為只要你死了,那麼少主要娶的,就會是自己的女兒了。」

一心為了女兒的幸福?

這個借口倒是果然合適!

只是,安瀟瀟雖然未曾見過那個文央,卻已經感受到,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安瀟瀟環視了一眼屋內的眾人,然後就這麼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輕輕地闔上了眼睛。

她的舉動,顯然是讓六長老有些緊張了。

他知道這位安小姐有著預見的能力,只是聽說十分薄弱,所以一直也不曾將她當回事。

至於少主?

先前少主一心都在安小姐和那位鍾離公子的身上,對於這些瑣事,自然是無暇顧及的。

所以,他才敢讓人在暗中吩咐了下去。

只是現在?

六長老還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不過,想到他們二位都只是有著預見的能力,並不能窺探過去,所以也就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安瀟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瞟了六長老一眼,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也足以令在場之人多想了。

而她緊接著轉頭看向了烏昊辰,「烏少主打算如何處置那些人?」

烏昊辰聽得她又如何稱呼自己,頓時一笑,「我說過了,一切由你做主。」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所有參與了此事之人,一個也不能留。」

這樣的處置結果,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沒有哪個人被人暗殺之後,還想著保全對方的性命的。

「好。」

烏昊辰沒有二話,朝著門口的護衛擺了一下手,那人自然就會意領命了。

「還有,文央小姐既然是六長老的女兒,我也不便多說了。只是,她的生母和她的婢女串通在一起來害我,這一點,六長老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安瀟瀟刻意地加重了,『她』這個字的語氣。

分明就是要讓眾人的心裡產生幾分懷疑出來。

六長老的身子微微有些佝僂了。

「還請安小姐明示。」

到了這一步,他自然不會再蠢地去指責她不是巫族人這種事了。

「簡單,我的朋友如今重傷,而我也受了些許的驚嚇,請她過來照顧我幾日,應該不算過分吧?」

幾位長老紛紛點頭,按理,的確應該如此。

畢竟,這件事情的主謀是文央的生母,文央身為她的女兒,的確是應該要代母受過的。

而安瀟瀟的要求也只是過來照顧,並不曾提及其它,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六長老的眼珠子來迴轉動了幾下之後,便清了一下喉嚨,儘力讓自己看起來,還算是態度誠懇。

「這是自然,一會兒我便親自帶小女過去。只望安小姐看在她對此一無所知的份兒上,能寬待一二。」

安瀟瀟抿唇笑了。

這一笑,宛若是那冬雪裡綻開的紅梅。

明明就是無比清冷,卻又透著幾分的嬌艷,只是那眸光里的寒利,還是讓六長老忍不住在心裡打了個突。

「好呀。既然是與她無關,我自然不會遷怒於她。只是,我也希望六長老能與她說清楚了。她的母親落到這個下場,可是她咎由自取,莫要怪到我的身上來才好。」

六長老的面色一僵,總覺得這位安小姐說的話,似乎是另有深意。

事情既然已然如此,安瀟瀟覺得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

直接轉身,連聲招呼也沒打,走了。

六長老此時倒是想著再嘀咕兩句,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立場了。

三長老則是有些不安,「看她的樣子,此事,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讓她消了火的。」

大長老苦笑一聲,「這個丫頭的性子,我最是知道。她表面上看起來越是雲淡風清,此事,只怕就越是會成為了她的心頭刺。」

六長老聽罷,手跟著抖了一下,「族長,少主,屬下先行告退了。」

「去吧,以後將你自己的東西都收好了,莫再被人盜了去。」

六長老只覺得面上無比羞臊,「是,族長。」

烏昊辰抿唇淺笑,「師父,那丫頭是記恨上我了。」

大長老一怔,眾人面面相覷,這才想到,可能她是覺得烏昊辰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卻不曾及時阻止了。

「此事也不能全怪你,畢竟你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是去冥想的。」

「罷了,她若惱便惱吧。其實,她是從心底里知道我與此事無關的。只是現在滿腔的火氣無法發泄,由著她吧。」

聽到少主如此寵著她,幾位長老則是個個色變。

少主自小便性子沉穩,而且從來不會與某一個人有太過親切的接觸,無論男女。

甚至,他們還曾懷疑過少主會不會是不喜歡女人的。

可是看到他對男子的態度,也並不親熱,這才放了心。

就連一直愛纏著他的文央,也極少能有機會得到他的一個笑臉,一聲誇讚,一片維護。

可是今日,他們在安瀟瀟的身上,已經有了太多的妥協和縱容。

在巫族,哪個人敢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少主?

便是族長和大長老,也實在是不敢!

除了因為少主那過人的天賦之外,他那有些詭魅的身手,也是令眾人所驚懼的一個重要原因。

族長和夫人其實是有些歡喜的。

畢竟,這兩個人以後是要結為夫妻的。

如今看到兒子的心裡還是有她的,自然也就放心了。

「昊辰,你去看看吧。」

烏昊辰點點頭,起身後,動了一下,又轉身回來,「待那位公子的傷勢好地差不多了,我會讓他們暫時離開。」

「什麼?昊辰,你不打算和她成親了?」

烏昊辰笑著搖了搖頭,「我當然打算娶她,可是您看她現在的樣子,還會心甘情願地嫁給我嗎?」

這話倒是真的!

「估計到時候,安子軒的傷也好地差不多了,屆時,就讓他們一起走便是。」

烏昊辰轉身,可是族長卻似乎有些不放心,「昊辰!」

「還有事?」

烏昊辰回眸,面色淺淡清冷,只是站在那裡,便讓人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承受的壓抑。

「若是她和那個鐘離公子?」

烏昊辰的眸色微微一沉,面上的笑容卻微微明顯了一些。

「她會知道,對於她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話落,烏昊辰施施然而去。

族長不解,轉頭看向了大長老。

只是大長老正在兀自出神,似乎是在想著剛剛烏昊辰的話,又似乎是覺得,有些事情,怕是不能如他所願了。

大長老明白,他的意思是巫族禁地的那個巨大誘惑。

只是,對於瀟瀟來說,若是不需要救母,她還會在意那個嗎?

並非是所有人,都有著極大的野心。

不過,既然她的母親還在巫族,而她也親眼看到了。

總會為了她的母親做些什麼的。

外面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那半昏半明的天空,看起來混沌不清,讓人只覺得無比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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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備之夫貴難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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