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信嗎?
整修過多公爵府似乎比往日多了歌舞樂聲,在很多人看來,這是愛熱鬧的凱瑟琳小姐帶來的變化。
在沒有繼承爵位之前,凱瑟琳小姐就是南部貴族階層的第一名媛,舞會更是三五不時的舉行,各個家族重要的場合如果沒能邀請到凱瑟琳小姐,那必然是檔次不夠。
這樣一個人物來到公爵府,帶動了公爵府的娛樂氛圍似乎是一定的。
雖然凱瑟琳小姐來到公爵府是以客人的名義,不過很多人都知道,這是南北倆個貴族大家聯姻的開始。
這樣的畫風才是正確的。
自古一來,家族的聯姻是穩固各大家族地位和權勢的重要手段,愛德華公爵之前對外帶著的小未婚妻,不過是結婚前的狂歡。
宮五的地位正式變的微妙異常,頂在未婚妻的頭銜出入校園,公爵府的聚會也沒了她的身影。
而最早的時候公爵出入宮廷都是帶著她的。
宮五當然很難過,不過難得的是她會拚命調整自己的心態,比如找別的事給自己做來分心這樣就不用想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願意待在公爵府,待的時間越長,她就難受,但是為了不摻合公爵和國王的那些事,她逼著自己忍啊忍,忍啊忍,忍著樓下大廳的歡聲笑語,忍著她被排斥在外孤伶伶的難堪。
她暫時還住在公爵府,上下學也依然有車接送,看起來一切都沒變,不過,學校的很多學生都發現了變化。
因為原本接送宮五的車是公爵的私人車,那是只有具有身份的人才能乘坐的車,可現在接送宮五的車換了一輛,再也沒有公爵府的車出現過。
她被著包,裡面是她上學的書本和筆,車在公爵府的院子里停下,她下車,正門處是熱鬧的人群,貴族紳士和女士們身著華麗的禮服,穿梭在人群中。
宮五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氣,沒有像之前一樣從偏門進入,而是抬腳踏上了正門的大廳。
她出現在門口,立刻有人發現了她。
最靠近門口的兩個女人偷眼看著,臉上帶著嘲諷的笑,低聲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議。
宮五抬著下巴,手裡提著包,然後她踩著學生裝平底皮鞋,一步一步朝著公爵走去。
她走過的地方,人們自動讓開了路。
與其說避讓,不如說是故意讓開一條讓他們圍觀看熱鬧的通道。
他們自然不是看公爵的熱鬧,這個社會,刻薄的人眼中永遠都帶著嘲諷,身邊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習慣性的嘲笑,畢竟,別人的痛苦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
在他們眼中,宮五猶如一個跳樑小丑,她之前蹦躂的越高,如今摔的就越痛。
愛德華先生本來就不應該跟這樣的平民女孩在一起,更何況,還是個來自異國的平民。
更何況,這個來自異國的平民還有著糟糕的聲譽。
宮五一步步的走向公爵,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他面前站定,她抬著下巴,直直的盯著公爵,問:「小寶哥。」
公爵的視線慢慢的從別處收了回來,他應道:「小五放學了,如果覺得累,就去休息。」
周圍的樂聲都小了一些,更多的是圍觀者的竊竊私議。
宮五的視線在他身上挪到了凱瑟琳小姐的身上,凱瑟琳掛著公爵臂彎的手臂讓她覺得眼睛有點疼。
不是裝的那種疼,而是真的刺刺的疼。
她抿了抿唇,看著公爵,問:「小寶哥,我能跟你說句話嗎?」
公爵回答:「可以,就在這裡說就可以。」
她動了動唇,問:「小寶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過我嗎?」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眼眶裡有淚水盈盈晃動,她問完,抿著唇等著他回答。
公爵回視著她,然後他點點頭:「喜歡過。」
她又問:「那你現在……不喜歡我了,是不是?」
她覺得真丟臉啊,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這樣的話,感情不應該是自己知道就行了嗎?可是這些人喜歡看這些,那麼她就把這樣的話攤開在所有人面前,讓他們看到,宮五相信幾次之後,他們就會把她傳的污濁不堪,就像她原本就污濁不堪一樣。
公爵站在她面前,還是很難過呀,原本應該是個她想抱就抱,想親就親的男人,可現在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說著最矯情的話,做著最矯情的事,聽他說最殘忍的話。
他說:「對不起。」
她突然不死心的追問一句:「小寶哥你現在真的不喜歡我了嗎?是真的嗎?」
他真的不喜歡了嗎?那麼快就忘了一個人了嗎?
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這麼冷漠,為什麼他的眼中一點感情都看不到?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快就把她當成陌生人?可她還是那麼難過?
「對不起!」
他說出來的依然是對不起。
可是,她只是想要一個真實的,讓她真正從心底里放下的答案呀。
至少她不會有期待,不會有念想,更不會念念不忘。
只要他回答「真的不喜歡了」,哪怕是假的,她也可以讓自己死心。
「對不起小五。」
宮五有點失望,她慢慢的低下頭,「這樣啊……」
公爵靜靜的看著她,機械似得開口:「對不起……」
宮五轉身,朝著後門走去,低著頭,像個戰敗的士兵,全身萎靡的離開所有人的視線。
她木然的回到房間,伸手關門。
乾巴巴的關門聲讓她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是乾巴巴的。
還是很難過呀。
人真是種討厭的生物,明明是假裝的,可是她還是很難過,這是為什麼呀?
她慢慢的蹲了下來,胳膊抱著膝蓋,眼淚自己掉了下來。
她一點都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可是眼淚怎麼這麼討厭啊?自己一直往下掉。
她低著頭,無聲的抽泣,就算是假的,她也難過。
門外有人敲門。
小尤金的聲音傳來:「五小姐,您的晚餐準備好了。」
宮五抬頭對著門說了句:「送到門口,我一會出去拿。」
她現在連吃飯都不願意出去了,每次都讓小尤金送到她的房間,一個人在房間里用餐。
明知那不是自己的男人,她又喜歡,如果天天看到,她不是心裡失衡就是遲早變態,所以她強迫自己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小尤金把晚餐送到門口,在門上敲了兩下,提醒她送到了,便離開。
宮五拉開門把小推車拉進來,自己坐在書桌上吃飯,一邊吃,一邊哭,眼淚掉到了碗里,她也顧不上,一個勁的往嘴裡扒飯,她要趕快搬出去,要不然她一定會難過死的。
果然,宮五這天晚上的事很快就讓很多人知道了。
少了格羅瑞婭的學校,宮五終於在同一個班級里交到了幾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在傳出公爵和凱瑟琳女伯爵有聯姻意向的時候,她的朋友很快又少了兩塊,剩下的三個算是沒有因為她身份和位置有所不同而冷淡她的同學。
她到了學校之後,走在校園裡,有認識的她的人都對她指指戳戳,說了什麼宮五不知道,也不關心,她只是來上課的。
「嗨,小五!」宮五的鄰桌跟她打招呼。
宮五對她笑笑,「嗨,溫妮。」
溫妮是個性格活潑的姑娘,在眾多淑女樣的女孩里,算是跳脫的一個,當然除了性格,關鍵是她為人很有正義感,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跟宮五逐漸認識玩到一起。
她看了看周圍,把椅子往她那邊拉了拉,壓低聲音說:「昨晚上的事我聽說了,我知道肯定不是真的,那些女人就喜歡亂傳話,巴不得天天看別人的笑話,其實他們自己本事就是個笑話……」
宮五笑了,「嗯,謝謝。」
溫妮看著她,抿了抿嘴,有些傷心的說:「小五,我覺得你自從回到上學之後,臉上笑容都少了。」
宮五伸手捂住臉:「是嗎?沒關係的……」
「我覺得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溫妮繼續說:「他們說的一定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我很失望愛德華先生竟然會因為有人惡意毀謗就選擇跟你分手,明明以前他還一直來學校的,你惹了那麼多禍他都維護,現在竟然為了一些流言就趁機分手,他分明是想和凱瑟琳聯姻,找了這麼個借口。對了小五,你說會不會是愛德華先生故意讓人傳出那麼那樣的流言,然後找一個跟你分手的理由啊?」
宮五一愣:「什麼流言?我怎麼不知道?」
溫妮嘆氣:「我就知道你肯定還被蒙在鼓裡。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有人在謠傳有關你的很多事?」
宮五追問:「比如呢?」
溫妮伸出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下來:「我聽的就好幾個,我記得有一個是說你是小偷,你偷了愛德華先生的圖紙……」
宮五的臉當即白了。
溫妮低著頭,繼續說:「還說你在你們國家的時候學習一點都不認真,還說你在學校的時候天天打架,哦,對了,還說你在你們國家的時候,男女關係很混亂,嗯,你知道的,人們對這個事很有興趣的,很多人都說你肯定有過很多男朋友,還搶自己姐姐的未婚夫……」
宮五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這些事在伽德勒斯誰知道?
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宮言清來到伽德勒斯時丟失的那一頁筆記本。
那頁筆記本到底在什麼地方,一直都沒找到,沒想到,現在以這樣一種方式暴了出來。
宮五問:「你聽說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的事?」
溫妮回答:「哦,聖誕節過後。」
宮五獃獃的坐著,真是時候啊,在伽德勒斯局勢微妙的時候,在她剛好離開伽德勒斯不能辯解甚至不知道的時候。
這是要趁機抹黑小寶哥的嗎?想要用這樣的消息來打擊小寶哥嗎?
所以小寶哥才要跟她分手的,是這樣嗎?
這是她能想到的,要不然呢。
溫妮看到她在發獃,一臉擔心的說:「小五,你被氣到了嗎?」
宮五扭頭看著她,「謝謝你溫妮。我沒事的,不管是不是愛德華先生,他都對我很冷淡了,這樣的話,我也只能選擇分手了。」
「那你還愛他嗎?」溫妮手托腮好奇的問。
宮五怔怔的看著她,然後她笑了下,說:「慢慢的就會不愛的。」
溫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的說:「加油。」
從同學嘴裡聽到流言的事,宮五的心情愈發低迷,當初小寶哥還說對方不敢拿出來,結果被逼到份上了,人家直接放了大招,這下他知道厲害了,只能選擇分手來解決這樣的流言。
只有這樣,關於她的流言才不會影響到愛德華家族的聲譽。
怕她危險可能只是公爵考慮的一小部分,擔心她影響到愛德華家族的聲譽,成為敵對方攻擊的目標恐怕才是真的吧。
宮五愈發的難過了,她靠在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某一點。
她發現了呀,她到哪都是會有不好的事,到哪都不能安份的過日子,簡直就是自帶惹禍體質。
只能怨自己背,怪不得別人。
不過這事雖然傳出來,但因為公爵和她現在的關係,她反而覺得輕鬆不少,她以後有再多的不好的事,她不用擔心會影響到愛德華大公爵的聲譽了呀!
這樣一想,她突然覺得心情也放鬆不少,原來身上好一份責任,人也會輕鬆起來啊。
剛剛還萎靡不振的,因為想到這個,立馬就變的精神起來。
好歹,這也算是壞事中的好事了吧!
公爵府三天兩頭的宴會都會舉行,宮五會根據宴會規模的大小參加人員的類別來選擇要不要去攪局。
比如她闖進去兩次,第一次選的是綜合性宴會,參加人員是各個年齡層的,第二次是年輕聚會,感覺伽德勒斯很多年輕人都來參加,她在權衡最後一次的時機。
然後她發現了這一次是凱瑟琳主持的化妝舞會。
宮五覺得凱瑟琳真會玩,雖然每次凱瑟琳都極力邀請她參加,但是她少了愛德華家族的那份責任,她拒絕的乾脆利索,她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到公爵臉面而不好意思了,只要她不願意不喜歡的,她就可以通通拒絕。
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她就要會青城生活了,到那時候,這邊的所有人和事,都會成為過去時,包括公爵。
宮五從車上下來,一看到化妝舞會,她立刻覺得機會來了。
化妝舞會會有很多人神經病化的爹媽都不認識,當然,這樣的話別有用心之人的也有混進去的可能,她本來就是要讓很多人知道她和公爵決裂了,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就意味著她脫離危險的就越成功。
宮五站在門口,身後的人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要闖進去,急忙拉她:「五小姐,您還要進去?您之前闖進去兩次,愛德華先生已經不高興了,您就別……」
宮五壓根沒聽他說完,直接把包往身上一甩,闖了進去。
走到門口,她一腳踹開門,一副冷麵殺神的模樣。
「咣當」一聲,巨大的聲音嚇的裡面的人一跳,就連奏樂的樂隊都嚇傻在原地,一時間,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晰,她抬頭挺胸站在門口,大聲的開口:「凱爾特愛德華!」
有聲音小聲的傳來:「她又來了……」
宮五直接走進去,看到有礙事的人她毫不客氣的伸手推開,大步走到在人群里走著,每個人都戴著面具,把真實的面容裝飾在面具後面,讓她一時分不清究竟誰是公爵。
她接連拉住好幾個人,轉過臉才發現都不是。
她站在的奇裝異服的面具人中間,到處尋找著公爵,可她眼前看到的都不是。
她站在原地,大聲的開口:「凱爾特愛德華,你出來!」
每個人都看著她,唇角帶著嘲諷的笑,就像看馬戲團的小丑在表演。
她大聲的喊:「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放出來的?你為了跟我分手,為了讓我難堪,你故意讓人放出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說話!你出來!」
周圍死一樣的安靜,這裡是愛德華的公爵府,愛德華先生的態度代表了他們的態度,只有愛德華表露出了最終的態度,他們才知道用怎麼樣的態度對待眼前的這個瘋女人。
「你出來!你說話!」她大聲的喊著,在一個華麗的空間里,在一群穿著華麗服飾的人當中,她本該平常的穿著打扮顯得土氣又怪異。
依舊很安靜,她到達的地方人們自動退避三舍,就像她身上帶著毒氣,到了哪裡都會毒死人似得。
「愛德華你出來呀!」她大聲的喊著。
然後,二樓一陣突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身吸血鬼打扮的公爵出現在二樓的欄杆處。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方,高高在上,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俯視著他的臣民,他的聲音冷漠的沒有一絲問題,他開口,冰冷的吐出幾個字:「難道不是事實?」
她站在下方,抬頭看著他,在聽到他的話時,整個人僵在原地。
「據我所知,流言說的是事實,不是嗎?」公爵重複,低沉的嗓子帶著一絲嘲諷,他抬腳,圍繞著扶手欄杆慢慢的走著,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來,視線落在宮五的身上,沿著台階往下走著,「如果沒有人告訴我,或許我會一輩子被你,蒙在鼓裡。是流言嗎?又或者是,是被你當成流言的事實。」
宮五全身一陣陣的發冷,她的臉色一片蒼白,像被抽幹了血一樣,就連嘴唇都失去了鮮紅的色彩。
她張了張嘴,用顫抖的聲音的問:「這是你傳出去的,是不是?你傳出去,用這樣的方式跟我提分手,讓我無話可說……」
「你信嗎?」他慢慢的沿著樓梯走下來。
修長的身形,挺拔的身姿,古老宮廷的伯爵裝飾穿在身上絲毫沒有減損的他的出眾,貴公子的氣質讓他還原了神話中吸血鬼伯爵的精髓,他貴氣逼人的走到她面前,「你信,那便是,你不信,那便不是。你信嗎?」
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宮五半張著嘴,一動不動的站著。
人們在低頭掩嘴低笑,耳邊是他們竊竊私議卻又正大光明的聲音。
「她也有臉說?這樣的女人誰敢要?……」
「不知分寸,不懂進退,真是荒唐。愛德華先生怎麼會挑這樣的女人?」
「果然還是凱瑟琳小姐出生貴族的身份才配得上愛德華先生,這個女人太缺少教養……」
「我的天啊,她怎麼會這麼粗俗?自己做了那麼多下作的事,還敢來責問愛德華先生……」
「這樣的女人就應該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換我也一樣。她一定用了欺騙對手段一時迷惑了愛德華先生!」
……
耳邊是嗡嗡的聲音,她有些聽不清,眼中含滿了淚水,顫抖著嘴唇,她往後退了一步,一次次的提醒自己,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明明之前小寶哥還說他愛她,因為怕她被人傷害才要分手的。
一定是假的,可是……真的是假的嗎?
她慢慢的後退,在一片嗡嗡中的轉身,瘋一樣的衝出了公爵府,她在安靜的小鎮街道上拚命的奔跑,要去哪裡她不知道,她一點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滿腦子都是他剛剛的那句沒有溫度的話:「難道不是事實?」
宮五被腳下草根絆倒,她一下子趴在草地上,放聲大哭。
為什麼呀,為什麼她一定要這麼難過啊?進去的時候明明想好了的,都是假的,都是演戲的,但是為什麼她這麼難過呢?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圍太過安靜,以致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響亮。
「小寶哥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她大哭著,用中文語無倫次的喊著:「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說那樣的話?我恨死你了……嗚嗚嗚嗚……」
她伸手使勁的捶著草地,哭的毫無形象,拚命告訴自己,這下可以死心了,他說了那麼傷她心的話,這下她就不用有僥倖心裡了,她完全想通了。
但是,就是很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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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昨天忘記說了,昨天是寶寶破殼日,憂桑ing~腫么可以忘記炫耀下大渣爺的馬桶蛋糕呢?哭暈在馬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