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逼嫁
「哎喲，可算是出來了！說好的日期也到了，錢應該湊齊了吧？」見李曉柔出來，蕭二嬸細長的眉一挑，笑著說道：「湊齊了便趕緊還了吧。免得我三番兩次找上門來討債，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蕭天豪看見門口的李曉柔，一雙眼睛都看直了，笑起來時，嘴角開始流口水，指著李曉柔嚷嚷道：「媳婦……我的媳婦……娘，我要媳婦……」
這話說出來，別說其他人了，便是蕭二嬸臉上的神色也僵了一下，笑容有些尷尬，「我家天豪是個孩子，他說的話，大家都不要介意啊。」
站著比你蕭二嬸都高，還是個孩子？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誰不知道蕭天豪是個傻子……卻沒有人點穿蕭二嬸的話。都不願意惹蕭二嬸呢。
只是可惜李曉柔了。
都在傳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這些年都沒有見她的家人來找過她們？
眾人心裡開始犯嘀咕，紛紛看向李曉柔。
咦！今天有些怪了！那天李曉柔哭哭啼啼的，一看就不想嫁給蕭天豪，怎麼今天看了蕭天豪那傻樣，又聽他說了那樣的話，李曉柔的反應會這麼鎮定？
「別鬧了，忘了娘與你說的？」蕭二嬸拍了一下蕭天豪的手背，他果然老實了下來。蕭二嬸便轉過頭，說道：「還錢？或者說是把房子用來抵債？」
讓李曉柔嫁人的事情，蕭二嬸還是有點腦袋，並沒有把話直接說穿……說到底是要娶進來做兒媳婦的，總不能鬧得沒臉沒皮了。
「蕭二嬸，你做人不要做得太絕了！你剛才便說了，都是街坊鄰居的，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春蘭不顧自己母親的阻攔，站了出來，憤憤不平說道。
聞聲，蕭二嬸眉頭一皺，看向春蘭，輕哧一聲，「哎喲，瞧春蘭丫頭這話說的，咋就這麼不中聽了呢。我這不是也沒辦法的事情，我家天豪要娶媳婦呢。當初我也是瞧著她們一家子日子過得緊巴，借了錢與她們，那會兒也說好了，我們用錢的時候，就還給我們來著……我們也寬限了兩個月了，怎麼就叫事情做的絕呢？春蘭丫頭要是覺得我們過來討債不好看，你大可借錢給她們，讓她們把錢還上了，我保證走人，什麼都不說。春蘭丫頭，你看成嗎？」
她這是篤定春蘭家窮借不出這個錢來！
「你……你不要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讓曉柔嫁給你家蕭天豪嗎？我也不怕把話說難聽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兒子的樣子，曉柔怎麼會嫁給他！」
「劉春蘭！」蕭二嬸怒喝一聲，「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算什麼東西！哼！就你那樣子，倒貼給我家天豪，我們天豪都還不要你！我呸！」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說那些話丟不丟人，給我進屋去……」
春蘭還想說話，卻讓自家母親方氏一邊說話一邊拽進了屋子裡去，方氏關上院門時，忍不住說了一句，「大家街坊鄰居，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說完便關上了門。
蕭二嬸氣不過，便沖著春蘭家大門方向，又罵了幾句難聽的話。
「蕭二嬸。」李曉柔微微笑著，一點不見生氣，軟軟的喊了一聲。那聲音，聽著猶如沐浴在春風中。
「……」蕭二嬸愣了一下，盯著李曉柔那張秀氣的瓜子臉，難不成她想通了，知道這日子苦，只有嫁給她家天豪才行？
「蕭二嬸，不要生氣，萬事好商量。你看，你能不能再寬限一個月？」李曉柔笑嘻嘻說著，「蕭二嬸不要著急的否定，你聽我把話說完。只要蕭二嬸同意再寬限一個月，等一個月後，要是再湊不齊錢，我心甘情願的嫁人。」
「嗯？」這話本來是蕭二嬸愛聽的，可不知道為何，看著李曉柔笑嘻嘻的說出來，她聽著一時半會兒心裡竟然沒底了。李曉柔到底打的什麼注意？
難道她有機會湊夠錢？這個想法她很快的就否定了！這小巷子里應該沒人家裡有錢借給她，就算有，自己如今這麼一鬧，想來也沒人敢借了。那就只有自己掙了，就憑她的那點針線活兒？自己可聽說了，昨天李曉柔病倒又請了大夫，估計把這段時間攢的也花的差不多了……
「怎麼？蕭二嬸不同意？既是不同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逼急了，不過是賣了這處房子，我們姐弟兩人去街上乞討罷了。」李曉柔緩緩說道：「原本我想著自己苦一些沒什麼，家裡小弟還小，捨不得他流浪，怎麼也得給他留下這處房子有個住的地方……這不到萬不得已，我又怎會捨得賣了這處房子。」
心中想法百轉千回，聽見李曉柔的話，蕭二嬸回過神，微微眯起眼睛。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這話是真是假？」嘴上這樣問，心裡卻是想的，李曉柔到底能不能湊齊這些錢。一千三百文，一兩多銀子，可不算少，便是男人出去做工也要兩三個月才能掙回來。
「這麼多人聽著的。」李曉柔目光一轉，看向圍觀的人們，微微一笑，「但請今天在這裡的人都做個見證，一個月後的今天，我要是沒湊夠這麼多錢，蕭家的人請了花轎過來，我立即上轎，嫁到他家去！」
一字一句，說的十分清楚，聽得眾人皆是一愣，心裡不免有些擔心李曉柔把話說得太滿了，到時候連個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她自己都這樣說了，他們還能怎麼辦？
一千三百文！
蕭二嬸想來想去，始終覺得李曉柔賺不到這麼多錢，為了不給她機會反悔，當下接話說道：「好！就請大家在這裡做個見證！你們可都聽清楚了，這不是我逼曉柔的，是她自己說的，一個月里湊不到那麼多錢，便嫁給我家天豪！」
蕭二嬸笑著又說道：「再說了，嫁給我家天豪，也不錯，我家在這巷子里都有好幾處房子，光是收租子都夠生活了，等你嫁進來都用不著你幹什麼活兒。還有啊，到時候你家弟弟可就是我家天豪的小舅子了，總不能放著他不管，有我們吃的，定有他的一份兒……」
蕭二嬸忍不住在眾人面前勾繪起未來美麗的藍圖了！
聽得眾人無奈，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見她已經答應，李曉柔可就沒有這個閑心聽她瞎扯了，便找了借口，說是身上的病還沒有完全好，要回屋休息去了，關門的時候，還不忘特地加了一句，「這事兒便按我們約定的做，所以我希望約定日期沒到，蕭二嬸沒事兒就不要過來竄門了。」
不等回答，院門呼啦一聲關上。
院門外的那些人，她現在可沒有心情去管，只求他們趕緊離開，不要在門口堵著就行了。
「姐姐，我們欠了那麼多錢，去哪裡湊那麼多錢來還給她們啊？這要是還不上，姐姐可就要……剛才姐姐就不該答應的。」李明瑞越說越擔心。
點了點李明瑞的小鼻頭，李曉柔輕鬆一笑，「沒錢我們去掙錢不就行了？」
李明瑞一聽，眼睛亮了亮，隨即卻問道：「姐姐該不會是說的做針線活兒吧？」
「當然不是。」李曉柔拉著李明瑞進了屋子，按著記憶從棉被底下找出一個小柜子，取出來打開，裡面放著有兩百文錢，這裡算是家裡的全部家底了。李曉柔清點銅板的時候，想起看大夫的事情，問了一下。
「家裡的錢我不知道放在哪裡的，請大夫的錢，便是春蘭姐姐幫忙給的。」李明瑞回答道。
李曉柔把這話記在心中。
姐弟兩人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聽見門外一陣敲門聲，李明瑞去開門，「姐姐，是春蘭姐姐過來了。」
李曉柔連忙起身把春蘭迎了進來。
剛剛進屋，春蘭就皺著眉頭，氣鼓鼓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在屋裡都聽見了！你說說你怎麼那麼傻啊！那麼多錢，一個月你怎麼可能湊齊？這要是真湊不齊，你是打算賣了房子姐弟兩人流浪，還是真打算嫁到蕭家去？」
李曉柔知道春蘭是真的關心自己，拉著她的手坐下，「你別擔心啊。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想想辦法總能成的。只是你幫忙墊的醫療費，我暫時不能還給你了。得等一段時間才能還了。」
「你……那點錢不急的。」春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本來你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該幫幫忙的，可是……」
「好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意？」李曉柔趕忙打斷春蘭的話。就住在隔壁，春蘭家的情況，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李曉柔笑笑，「你也別擔心，辦法總歸會有的。這點錢我一定會湊出來的！」
看著李曉柔臉上自信的笑容，春蘭愣了一下，說道：「曉柔，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麼多愁善感了，變得更自信！」
又說了一會兒話，春蘭起身離開，「你這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與我說一聲……」
等得春蘭離開，李曉柔帶上李明瑞，鎖上院門，出了小巷子，準備四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