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承爵

第六百九十九章 承爵

蘭溪聞言,卻覺得有些好笑,這人,幾時也學會耍無賴了?

「父親母親的喪事,我怎麼能借故偷懶呢?那樣,豈非不孝?」

耿熙吾卻是皺眉道,「如何叫孝?如何又叫不孝?孝或不孝,都在自己心裡,問心無愧就是。而且,他們只怕也不願見你累著了,你和孩子好好的,才是對他們真正的孝順呢!」

自昨日起,耿熙吾便幾乎是一言不發,今日難得開了口,蘭溪自然高興,但卻是為了勸她裝病,蘭溪又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師兄,可是為父親和母親守孝,卻是我的一片孝心,我並不是為了做給誰看的。」

耿熙吾蹙了蹙眉心,顯然還是有些不贊同。

「放心吧!師兄!我有分寸的,若是果真挨不住,到時再病也不遲,你說呢?」蘭溪見他張嘴還想說什麼,連忙道。

耿熙吾眉心一蹙,沉吟了片刻,終究是點了點頭。

但心裡卻是清楚,蘭溪表面和軟,其實骨子裡也是個倔強的,只得讓秦媽媽多注意著,偷了空子便讓她休息。到了晚上,更是堅決不讓她守靈,親自將她押回青萍居去休息。

好在,旁人也知蘭溪情況特殊,即便是沈燕疏,也不敢多說什麼。

果然,不出耿熙吾所料,直到送了靖北侯上山,蘭溪也沒有託病,一直敬守靈前。而即便是耿熙吾早防著,到了事了,她也累了個夠嗆。

「來,將這碗燕窩粥喝了,然後好好睡一覺。看你!這才幾日的工夫,就瘦得下巴都尖了。」將人壓躺在床上,耿熙吾的眉心幾乎打成了死結。

「只知道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幾日的工夫就瘦成這樣了。」蘭溪看見他的模樣,又何嘗不心疼呢!他是事情又多,心裡也不好受,身心俱疲啊!也難怪,竟是憔悴了好多。

目光一亮,蘭溪往床的內側移了移,然後拍了拍空出的位置,道,「這樣,你也陪我躺一趟。」

耿熙吾自來是沒有午睡的習慣的,何況,府里還有不少事要處理,可是抬眼見蘭溪亮晶晶的鳳目,拒絕的話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牽起嘴角應了一聲,「好!」他便乖乖躺在了她身邊。

蘭溪卻是還覺得不滿足,拉起他的手臂,就勢就滾進了他的懷裡。埋首在她胸口,呼吸間儘是熟悉的,他的氣息,蘭溪不由滿足地嘆息道,「真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了,我都記不清有多久沒像這樣,安心地在你懷裡睡覺了。」

耿熙吾雙眸一深,悠蕩出兩絲琥珀色的光暈,抬起手,輕順著她的髮絲,「往後,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屆時,你可別厭煩才好。」靖北侯過世,按理他是要丁憂三年的,摺子已經遞了上去,想必過不了幾日,就可以批下來了。

蘭溪又往他懷裡鑽了鑽,「不想讓我厭煩,你就要表現好點兒。」

「睡吧!」耿熙吾在她耳畔低低說了一句,瓷沉的嗓讓她的心莫名的安定,困意便隨之翻湧了上來。

蘭溪點了點頭,在他懷裡閉上眼,不過一會兒,呼吸便均勻起來。

耿熙吾看著懷中的人,琥珀色如同流年般的眸光在她甜美的睡顏上流連,繼而,他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然後,也跟著閉上了眼,本以為睡不著,卻許是果真累了,這一覺,卻是直睡到日頭西墜,夜幕降臨。

第二日,聖旨到了府中,卻是讓耿熙吾繼承靖北侯爵位,以及准了他丁憂三年的旨意。

直到叩謝了聖恩,將那捲明黃的聖旨握在了手中,耿熙吾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早前,宮裡有消息傳出,說是新帝很是猶豫,曾動過要奪情,讓他留在朝堂的念頭。他雖是面上不顯,心裡卻始終七上八下,還真怕今日的旨意不是允他丁憂,而是要奪情呢!

這下,總算是可以放心了。將宣旨的內侍送走,耿熙吾便急急忙忙回了青萍居。將這事告知蘭溪時,蘭溪也是鬆了好大的一口氣,近日來,一直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一顆心,如今總算可以揣回肚子里了。

旁人都說耿熙吾時運不濟,眼看如今大慶百廢俱興,新帝繼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正在用人之際。雖然前段時間因著雪災的事,新帝與耿熙吾之間起了齟齬,但畢竟是親表兄弟,從前又是過從甚密,耿熙吾早前退敵有功,魏成軍隨安王叛變,如今已是被斬,五城兵馬司中軍都督的位置空了出來,難保不落在耿熙吾的身上,正該是大展拳腳的時候。偏偏,這個時候,靖北侯卻死了。

靖北侯這麼一死,作為世子的耿熙吾自然是理所當然地承繼了爵位,可是,相對的,他也要丁憂三年。

三年啊,那可不短,三年的時間足夠新帝培植出自己的勢力,也足夠朝堂里各個要緊的位置,都被人佔了,並坐穩了,待得三年後,耿熙吾重返朝堂,只怕黃花菜都涼了,朝堂上早就沒了他的位置。一個一品侯的爵位,沒了兵權,沒了勢力,不過一個空架子而已,在遍地顯貴的京城有什麼了不起?

本可以一步登天,卻成了如今這般,可不就是時運不濟么?要說,這靖北侯死的,還真不是時候。本來就聽說他們父子不親,不想這父子倆怕根本就是前世的仇人吧!否則,這靖北侯也不會到死,也要阻了兒子的前程。

外人的這些議論,蘭溪沒能聽全,但也能猜到個大概。

但她和耿熙吾卻不這麼想,早前發生的許多事,旁人不知,他們卻是心知肚明的。至於新帝,只怕也不是半點兒不知,如今倒是做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君心難測,誰知道他心裡是不是真的不介意?這個時候,藉由靖北侯的死,從風口浪尖上退下來,未嘗不是好事。

何況,早前的事也給耿熙吾提了一個醒。

一門雙侯,掌管大慶大半兵權,如今的太后是耿家女,如今的新帝身上也流著耿家的血,耿家,太招眼。正是那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勢,彼時,先帝能猜疑他們,那往後呢?新帝又豈會對他們深信不疑?功高震主,便是最大的罪。

耿家,一直都站得太高,高到扎了這江山主人的眼,也是時候,該退一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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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蘭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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