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鎮煞棺槨
「為什麼?」高妍麗一陣心悸,敏銳的直覺告訴她,葉玄府不是在開玩笑!
「我認為你不會想知道的。」
葉玄府倒吸一口氣,目光一轉,還是選擇告訴高妍麗、張明宇等二人。
其一,身為僱主,自然有知情權;其二……得知嚴重性和危險程度后,葉玄府好提高報酬……
「棺槨各種樣式,包括材質、形狀、長度、乃至封棺手法,亦可千百種,樣式不同,針對與用途不同,這些暫且不提。」
「單說其木棺外漆的顏色,也有不少,常見有黃色、黑色,以及……紅色!」
見到葉玄府投過來的目光,高妍麗心頭劇震一下,似乎有所感應:「難道……漆紅的棺槨有什麼……不同嗎?」
葉玄府苦笑一聲,道:「豈止啊!尋常百姓人家用得多為黑色棺槨,古代達官貴人有的選擇黃色棺槨,葬死者屍體,入土為安。但是紅色……為鎮煞棺槨!顏色愈鮮艷,鎮煞愈強!」
「暗紅、深紅、大紅、朱紅……」高妍麗呢喃著,瞳孔驟然一縮。
「鎮煞棺槨的顏色越是艷麗,不就說明棺中屍體越是兇惡!」
葉玄府點了點頭,目光透出一絲追憶和忌憚:「我曾跟著老爺子做過不少法事,見到的鎮煞棺槨,十有**,死者遺體發生了屍變!」
「哼,胡說八道!我看一些喪事,用的都是硃紅色的棺槨,十分普遍,根本沒什麼。」一陣悶不做聲地張明宇開口譏諷。
葉玄府懶得和他辯解,倒是高妍麗開口:「朱紅棺槨不一定是鎮煞棺槨,也並非民間百姓全知道這一點,他們選擇紅色的棺槨安葬尋常屍體很正常。」
「說的沒錯,所以我希望泥石流衝出來的十幾口棺槨,只是普通的朱紅棺槨,而非鎮煞棺槨。」葉玄府低語道。
「粽……殭屍而已,又不是沒有殺過……」被高妍麗一說,張明宇只好小聲嘀咕,發泄不滿之情。
葉玄府瞥了張明宇一眼,他心中產生濃烈的不安,但沒有把最糟糕的情況說出來。
如果那十幾口全是鎮煞棺槨,可意味著葬了十幾具殭屍!而且最鮮艷的鎮煞棺槨,裡面極可能鎮封的一具屍王!
倘若是這樣,定然是一場大禍,甚至會在寧城掀起腥風血雨!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縱然有點本事又能殺死多少殭屍?二頭……三頭……四頭……還是一具屍王?!
「發生泥石流的是什麼地方?」
「李家村。」
「去李家村!其他的到了再說!」
葉玄府憂心忡忡,在路邊叫停一輛黃色的計程車,率先坐了進去……
……
天穹下塌了一般,大雨傾盆,像一重重垂落的珠簾,迷迷濛蒙,寧城徹底成為了一方水世界。
寧城多山,遠方的峰巒在雨中愈發蒼翠,在水簾中隱約出現,好比海外飄渺的蓬萊山,整體美得像是一幅水墨畫。
但葉玄府、高妍麗、張明宇等三人可沒有那個閒情逸緻,慢慢去欣賞眼前的詩情畫意,他們目光落在葉玄府手中變成黑色的黃紙,心沉如鐵,沒有半點心情。
「屍氣?」
屍氣!
雨中蘊含了屍氣!
「這不是甘霖,而是一場邪惡歹毒的屍雨!」葉玄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把火燒去了變黑的符紙。
在符紙燃燒和飛灰的過程中,葉玄府的臉色一點點轉變,驚訝、震怒,再到冷酷,最後眼底迸發出一道強烈的殺意。
「如果……澆淋了屍雨,對人……活人……會有什麼影響嗎?」高妍麗面容蒼白地開口。
「長時間澆淋屍雨,會被屍氣侵蝕,導致靈智蒙昧,三魂七魄封閉,肉身化為一具活屍。」葉玄府一字一頓地說道,話語中都彷彿帶了殺意。
「變成活屍?!」高妍麗嬌軀一晃,驀地變色,差點跌倒在地。
這場屍雨幾乎籠罩了整座寧城,整座城的人全部變成活屍,將是什麼概念?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上百萬的活屍!徹底的一座死城!」連桀驁的張明宇也嚇得不輕,嘴唇發白,一隻手不由自主搭在了背後的長布袋上。
「若僅是活屍也沒什麼,可還會繼續屍變,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恐怖的存在!」葉玄府一連苦笑。
大恐怖!不敢想!
「靠,豈不是末日喪屍危機!」張明宇驚呼起來,腦海里浮現一幕喪屍縱橫,人類無處生存的末日景象。
「葉先生,那怎麼辦,我可以代表……有關部門全力支持你!」高妍麗一下子抱緊了葉玄府的胳膊,慌忙又懼怕地問道。
「哦……」
葉玄府向下瞄了一眼擠在手臂上的豐滿胸部,默默記住這種柔軟和壓感,乾咳一聲道:「其實倒也無礙,因為雨中的屍氣並不多,雨下得這麼大反而稀疏開來了。另外寧城人在三月三有帶傘的習慣,打了傘后屍雨對人來說影響不大。」
「退一步說,即便是澆淋了屍雨,只要時間不長,最多是體寒感冒等出現小毛病,不會立刻成為活屍的。」
葉玄府這麼一說,高妍麗立即鬆了一口氣,不過並沒有鬆開葉玄府的手臂。
「還是不要淋到為妙。」張明宇縮了縮身子,盡量全部在雨傘的範圍內,對傘外的屍雨有了一絲畏懼。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小心為妙。畢竟今天是三月初三,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葉玄府道。
「會發生什麼?」張明宇湊過頭,神色小心地問道。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葉玄府回頭瞪了他一眼,沒有多說,撐著傘往前走,不知道再想什麼。
「李家村就在前面,雨下得這麼大,希望不要又引起泥石流或滑坡什麼的了。」高妍麗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家村,完全被籠罩在傾盆大雨中,孤零零像一葉在暴風雨中的扁舟,真怕不小心會被大浪打翻,沉沒在汪洋中消失不見。
蓋起二三層的小洋房,零散分佈在村落的各個角落,主幹道鋪了水泥,各家各戶條件好一點的還買了私家車。
「環境不錯。」葉玄府大致掃了一眼,感覺李家村算是富裕村莊,只不過暴雨天氣,使得村莊死氣沉沉的,沒有人影。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高妍麗鬆開了葉玄府的手臂,打了一個通話時長不超過數十秒的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人在幾個壯實青年的陪伴下撐著黑色雨傘趕了過來。
「高小姐,您可來了。」中年人惶誠惶恐地說道,使了一個眼神,旁邊的壯漢連忙遞上兩把嶄新的雨傘。
高妍麗沒接,她微微一笑,選擇繼續和葉玄府共打一把雨傘,而張明宇在一旁奪過雨傘,氣沖沖地扔開葉玄府一百元賣給他的破雨傘。
「哼,這個雨傘還湊合。」
「張大人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中年人在一旁搓手賠笑道。
「這位是李家村的村長李俢斂,這位是葉玄府葉先生,我的……朋友。」高妍麗介紹道。
「葉先生你好。」村長李俢斂連忙打招呼,真以為葉玄府是高妍麗的朋友,一丁點不敢怠慢。
葉玄府點了點頭,環顧一周道:「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換一換地兒。」
村長等人不知道屍雨,高妍麗才想起來,立馬同意葉玄府的說法。
幾人趕到村長的家,一個非常寬敞的場子,橫縱排列了十數口棺槨,在暴雨的洗刷下似乎油光發亮,讓人腳底板升起一股寒意。
「恩,難道這就是那十幾口被泥石流衝出來的棺槨?」葉玄府又驚又疑地說道。
這裡是村長的家,怎麼搞得像義莊一樣,葉玄府路過場院時可是詫異不已。
「正是那十數口不祥的棺槨!」村長李俢斂哭笑不得地說道,誰想把十幾口棺槨擺在自家院落里,多晦氣多恐怖,可是誰叫他是村長呢,誰叫他家的場院……修得最大呢?
「李叔好村長!」葉玄府笑了一聲,送李俢斂一個大拇指。
「先生謬讚了,這是應該的,身為村長,為人民服務!」李俢斂垮下來長臉,欲哭無淚地說道。
村長家的客廳裝修得也是富麗堂皇,不然對不起一村之長的名頭,另外除去葉玄府等人,還有其他人存在。
葉玄府一眼掃去,發現幾扇虛掩的房門背後,露出幾雙猜疑和驚恐的眼睛,想必是村長李俢斂的家人,老小婦孺。
「李村長,這是哪位高人?」高妍麗見到一個打扮講究的道士,盤腿坐在沙發上,嚴肅莊重。
面對高妍麗的問話,道士紋絲不動,一派高人形象,李俢斂恭敬地說道:「他是我在寧城耗費重金請來的高人,為茅山真傳子弟……」
「貧道青雲!」原本如同古僧入定的道士突然開口,打斷了李俢斂的話。
「原來是青雲道長,久仰大名!」高妍麗嫣然一笑,容顏絕美,青雲道長睜開雙眼看得的一陣出神。
「咳咳,女施主幸會。」青雲道長也不敢託大,起身向高妍麗施了一禮。
「喲,算是同道中人,沒準是師兄弟哦,葉先生!」張明宇吹了一個口哨,揶揄道,「青雲道長果然是茅山高人,這位也是一個法師,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哦?」青雲道長見是高妍麗帶來的人,所以多打量了一眼,發現葉玄府穿著隨意,打扮不倫不類,不由輕視幾分。
但高妍麗和張明宇的面子要給,於是裝模作樣地施了一禮,道:「山上有尊天師像,山下有條黃泉河……不見青雲真人相,方有道法自然來。貧道青雲子,敢問這位師弟是……」
青雲道長說了一串累贅的切口,意思無非是我是茅山外門弟子,道號青雲,牌位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