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問詢
「別急躁,按我說的做。」沐言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飄過來。
曾明明一怔,強忍著沒去看他。
「問他幾個問題,他自會露出破綻。」聲音又靠近了些。
莫名其妙的,曾明明的心就定了。
「科長,我想問他幾句話。」深吸一口氣,曾明明向著周仁禮走去,他已經被戴上的手銬,何韻秋正在做現場筆錄。
刑偵工作有個慣例,如果當場抓住的嫌疑人,會在現場做一次簡單的問詢。
這些問詢會被記錄在案,和以後的供詞進行比對,也算是一種旁證。
「好吧,你來詢問,小李,做好速記。」何韻秋一愣,本想拒絕,身旁的毛裕興忽然對她使了個眼色。
兩人合作了多年,何韻秋深知他的個性,儘管心裡猶豫,還是將問詢權交給了曾明明。
「謝謝科長。」曾明明接過筆錄卡,上面只記錄了兩行小字,看來,問詢才剛剛開始。
「周仁禮,這是咱們第幾次見面?」曾明明將筆錄卡遞給一旁的警員。
「我拒絕回答你任何問題,我有權利保持沉默。」
周仁禮面無表情的坐在板凳上,將頭扭向一邊。
曾明明微微一怔,她沒料到周仁禮會直截了當的拒絕,不過,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有這個權利。
「繼續問他,既然能回答領導的問詢,為何不敢回答你的問題,難道因為他打傷過你,怕被報復?」
沐言悄然無聲的飄到曾明明身邊,眸光沉湛的看了她一眼,輕聲發問。
「你能回答別人的提問,單單拒絕我,難道怕我報復你嗎?」曾明明抿了抿唇,按照他的提示問。
「我怕什麼,我那是正當防衛,誰讓你大半夜摸進我的院子,我當然要反抗了。」
周仁禮惡狠狠抬起頭。
「我攻擊你了嗎?」
曾明明又問。
「當然,否則我幹嘛打你。」周仁禮陰冷的看著她。
「好,按你所說的話,是我先動的手,你才反抗的對吧。」
「沒錯!」
「我赤手空拳,你手持武器,你覺得我能打的過你?」曾明明一挑眉。
「當然了,你是警察身手好,我一個普通人,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可能打的過你,當然得抄傢伙了。」
「那好,大家請看,現場找到兩種攻擊性武器,一把鋒利的尖刀和一根帶血的木棍,請問,這兩樣東西你認識嗎?」
「當然認識,都是我家的東西,一個是切割藥材用的,另一根是燒火的棍子,誰家沒有這些東西,算不上武器。」
「你知道這些血漬是誰的?」曾明明指了指棍頭深紅色的血斑問。
「你的,我用它敲了你的頭。可我那是正當防衛。」周仁禮眼角抽動了下,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慢。
「我受傷的地方是後腦,如果我在正面攻擊你,以你的身手,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擊中我,將我擊昏嘛?」
曾明明微微一笑。
周仁禮一怔,馬上反應過來。
「我一個人肯定不行,但阿黃能幫我,可你,卻殺了它,它都跟了我七八年了,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它死的太慘了。」
周仁禮擠出兩滴眼淚。
「你得意思是我殺了阿黃,你擊中了我,將我打昏后綁了起來。」曾明明直視著周仁禮。「你不要試圖歪曲事實,你捆綁我的繩子還在,那上面能找到我的皮屑組織,你不需要解釋,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周仁禮眸光閃爍了兩下,點頭。
「好,既然你承認捆住過我,請問,我又是怎麼逃開你的束縛,將你打昏,緊接著還找到了你隱秘的藏屍地點?」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又不是警察!」周仁禮重重哼了一聲。
「你也承認我是警察?」曾明明抿唇一笑,低下頭,「也對,我畢竟穿著警服,而且,我們早上還見了一面,我還幫你過,不是我,你的房子也許已經保不住了。」
「哼,你那是別有所圖,為了拆遷業績,罔顧法紀,動用私刑,你這是知法犯法!」周仁禮的聲音充滿了怨恨。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報警!」
曾明明加快了語速,「你已經抓住了我,就應該報警,你說我濫用私刑,你呢?」
不等周仁禮回答,曾明明又指了下院中央的土狗屍體。
「你困了我幾個小時,如果它是之前被我殺害的,為什麼它的屍體還有餘溫,還有,為什麼你不將它好好遮蓋起來,它不是你的家人嘛?」
「我什麼時候說它已經死了,它是剛剛才被你踹死的,然後,你就把我打暈了,我根本來不及處理它的屍首。」
周仁禮臉憋得通紅。
「你不要誤導我,我只是個農民,想到什麼說什麼,我沒你那麼有條理性。」
「好,我們瞥開阿黃死亡的時間不談,只說你為什麼不報警。」
曾明明忽然湊近他,雙目死死盯著他的雙眼。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摸進你的院子的?」
「具體什麼時候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我聽到院子里有動靜,怕有事,就出來查看,正好看到你鑽進狗洞中想跑,我怕你拿了我家的東西,趕緊上前阻止,沒想到,你立刻動手了。」
「好,我現在來總結一下你的話。」曾明明站直了身子。
「你半夜起來看到我在你的院子中,以為我是賊,所以阻止我離開,於是,咱們就動起手來,打鬥之中,我傷了阿黃,你趁機打暈了我,對不對?」
「差不多。」周仁禮細細品味著曾明明的話,好久,這才點了下頭。
「你將我用繩子捆住,拖到儲物室中,後來,不知為何我掙脫了繩子,打死了阿黃,還把你打昏。而且,我還在儲物室中找到了你妻子的骸骨,是這樣嘛?」
周仁禮嘴角抽動了下,沒吭聲。
「你無法回答我這個問題吧,因為以你的頭腦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你猜的沒錯,我的問題,的確是個圈套。我之所以說那麼多話,無非就是想證明一件事,你在撒謊。從你清醒的那一瞬間起,你的每一句話都在撒謊。雖然你說的事實也有那麼一點可信度,可你忽略了兩件事。
」
「第一,我是警察不是賊,即便我偷摸進了你的院子,一個正常的人也不會採用那麼極端的手段來對付我。唯一的理由是,你怕我進你的院子,怕我發現你的秘密,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的對付我;第二,就算你妻子是病死的,你有自己的理由不將她入土為安,可你沒理由把一個警察關到她藏身的地方。而且,這個警察還是你口中所說的身手不凡,能徒手制服手持利刃的你和一條兇殘的大狗的警察,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發現你的秘密?」
曾明明輕蔑的看著他。
「還是,你根本就想讓我看見,因為,你根本不擔心我會逃脫!或者,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的目的就是想讓我親眼看到你妻子的屍骨,震懾我,讓我恐懼,驚慌,繼而從我這裡打聽到到底還有多少人懷疑過你,因為你害怕我發現的事別人也知情,你擔心自己犯的罪行大白於天下,因為你並不是你口中那個捨不得離開妻子不肯將她下葬入土為安的丈夫,正是你,殘忍的殺害了她,將她的屍骸藏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玻璃瓶內,害她永不能超生!」
「你這根本就是在自說自話,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你沒憑沒據的不能瞎猜!」周仁禮惱羞成怒!
「你要證據,好,我給你證據!」
曾明明一瞬不瞬的盯著周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