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王團練的野望
第十四章王團練的野望
王團練，是王家堡的土皇帝。
王家在王家堡周圍的幾個鄉鎮里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那是跺跺腳就能響三響的豪強世家。
欺負鄉鄰，欺男霸女那是小事，殺人放火，毀人家室那是我樂意。
所以說王家在這一帶過得那叫一個得意，就是縣太爺也要放低聲音說話。
王家的大宅修得極大又奢華，到處都是雕樑畫棟，王家的牆也修得又高又堅固，尤其是大門兩邊的堡樓更是堅固異常，想當年李藍那幫義匪來攻打，三天時間愣是丟下幾百具屍體怏怏退走。
加上手裡養了一民團，也就一營五百號來人，整天拉這拉那的耀武揚威，從此王家變得更加肆無忌憚，沒事就愛往縣城跑，對著縣太爺及一干官吏頤指氣使。
這不今兒還沒進城呢，就有官差湊上來挨罵，還大大方方的送來了銀子。
官差走後，王家精英聚集一堂，一邊喝著上好的碧螺春，一邊胡侃。
「大哥，這件事可做嗎？」
「是呀，大哥，這夥人來歷不明，會不會是黑道上的朋友，這要是。。」
「要是什麼，就算惹了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敢來我們王家堡不成。」王團練作為王家多年的家主，上位的威風攢得足夠多，當下拍了拍紫檀雕花椅上的獸頭，眉目一豎：「誰敢來我王家堡就跟李藍逆匪一個下場，管他白道黑道，在資州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是我王家的。」
「明日只等何家的信號，過城十里之後就動手，貨我要了，人我殺了，錢我收了，名我也捎帶賞回來」王團練滿目憧憬，想他王家因為上次據敵之功賞了個虛銜，沒把王家上下樂翻天。
可惜上次太謹慎，沒摸准大清的脈，以為長毛勢大，不日必可取滿旗天下，是也不敢討要個實缺，怕被清算。
哪想名頭最響噹噹的石達開竟然折翼在了少兒賊唐屠夫的手裡，現在的四川哪裡還有長毛的影子，聽說南京那邊的長毛也快不行了，看來這滿旗天下氣數未盡，當它的官還是有保障的。
所以王家上上下下這會兒心思又活絡了，要是趁著石達開兵敗立點功勞，那麼不是就有蹬雲梯了。
聽說了前幾日有一夥從資縣而過，大肆採買的人之後，便有了定計，不管這夥人是土匪也好，長毛潰兵也罷，反正他只要不是良人，那麼就一殺了之。
隨便尋個由頭，便可坐實了長毛賊的名號，到時讓縣令往上遞份摺子，功勞還不是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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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學武趁著天還沒有亮就下了老鷹寨的山道，去往了資州，長長的馬臉上雙目有點失真，心情有點複雜，一是因為他改了名叫郎五了。
楊東方把他派去縣城收取何掌柜的貨物，所以讓他改了名號，以免被人知道，就是這麼輕輕的一改，讓郎學武有了想法。
取什麼不好，為什麼取五字呢？難道這位長像英俊的長毛楊小爺還真想佔山為王，做個草天子。
做個草天子下面就得有幫襯的兄弟吧，這論字排輩總得有，楊小爺是大當家，那麼那個陰柔的胖子跟吃人的禿頭就是二當家跟三當家，至於四當家可能是那個瘸腿的白鬍子，那麼剩下的五當家思來想去也就自己還行。
雖說丟了個千總的官職，但是能撿回條命也甚是欣慰，至於以後道底如何還是留著命慢慢瞧吧。
郎學武不是一個人下山，跟著他的正是一臉殺氣，豹眼目瞪的和尚，這讓某千總時刻小心，要不是楊東方再三安慰，他還以為是想讓禿頭半路宰了自己呢？
所以他很安份，不敢有私自逃跑的想法，一直到了咨縣進了當日楊東方租借的院落，這才終於定了神，果然那個姓何的藥店掌柜押著幾十輛馬車，把貨送過來。
何掌柜不認識郎學武，見些不由疑惑：「怎麼不見上次那位楊公子。」
他這話問得妙，上次楊東方還一口自稱自己是個下人，這會兒問卻不能直接了當的說你們家的下人呢？
好在楊東方早有預料，而郎學武本又是一個慣會巧言的旗總，調高了嗓子解釋說：「楊大有事伺候著主子，所以叫我來了，我本姓郎，單命一個五字，你稱我郎五即可，貴號賣葯認的是金子，想來不是認臉子吧。」
何掌柜是什麼人，藥商，察言觀色老道得很，聽著話有火氣，又見這人姓郎，當下作揖告罪稱是，說著郎學武又指了指身後殺氣騰騰的和尚：「你不認得我，總還認得這位好漢，當日他便隨楊大去過你家善堂。」
可不是，頂著大光頭的和尚太好認了，何掌柜便沒有了異議，讓人把貨送進院中，然後對帳點錢，然後識趣的離開，離開之後又悄悄去了一趟縣衙。
從縣衙剛出來，就見夥計來報，說是那郎五雇了三五人趕了兩輛馬車出城去了。
才兩輛馬車，怪，怪哉！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讓人騎了匹好馬出城去通知王家，而自己又復進了縣衙。
王家堡早早的把人都集齊，磨刀霍霍向豬羊，一邊慢悠悠的前行，一邊等著何家來報，打頭的王團練坐在紅棕大馬上，領在前頭別提有多威風了，遠遠的便望見一匹矮腳馬奔來，感覺甚是可笑，頓時揚起了頭顱，露出一絲冷笑。
「王。。王大人，掌柜派我來通知會你一聲，情況有變，上次買葯那人沒有來。」送信的人下了馬喘了口氣，低著頭，紅著臉把朗學武兩個過來取貨，然後僱人只押了兩馬車貨回去的事情一一道來，不敢有半點隱瞞。
聽完之後王團練王大人眉目皺得老高，似乎極不高興，不過沒有發火，擺擺手讓送信的回去告訴何掌柜繼續盯著城內，看還有沒有人去取貨出城，然後從隊伍中挑選了一半腳力上好的漢子，打馬去追朗學武。
出城十里不到就追上了影子，不過王團練不是小少年，做事還是沉穩，只是遠遠墜著不暴露即可，雖說計劃有變，不能一鍋端了這伙來歷不明的肥羊，但是只要跟著這那兩個取貨的人，肯定能找到他們的窩。
行至傍晚，果然這群人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山凹，然後就停了下來，那二人給腳夫結了帳便打發他們離開。
王團練讓人把這些腳夫都給捉了過來，詢問之下不想真得到一個重要消息。
三日後，這夥人要雇更多的腳夫把城裡的貨都送此處來，不禁暗道好個狡猾謹慎，要是自己是個愣頭青忍不住動手劫了這一次，這夥人肯定就不會再露面了。
這樣一來就結仇了，日後少不了些許麻煩，並且從這個信息還能判斷出，這是一夥不缺錢的主。
好吧，三日後在把你等一鍋端了，打定主意之後王團練又仔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雖然自己不是行伍出身，也明白這裡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
到時我來個四面合圍，瓮中捉鱉一個也不放過，不過這樣一來還得增點人手就更穩妥了，不禁讓他想到了縣裡那幫捉雞摸狗的捕快衙役。
天黑之後，胖子帶著二班與和尚接頭，把東西都弄上了山，剛回山寨朗學武便迫不及待的作了彙報，殷勤得很，說得那叫一個唾沫橫飛。
楊東方笑了笑誇了句便打發他離去，這才把胖子和尚召來坐在一堂問道：『情況怎麼樣。」
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撇了一眼朗學武剛剛離去的方向道：「表面的情況跟朗旗子說得差不多，不過暗中卻有人跟蹤我們，從出城之後一直都有，開始只有兩個，後來來了一群，天黑之後那一群又走了，還好我小和尚是個老兵油子了，不然還不被他們嚇死。」
「哈哈，你還小和尚，花酒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你會害怕。」楊東方也被和尚這假不正經的樣子豆樂了，不過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沒想到今天還有點險，差點就要了我一個好兄弟。」
和尚繼續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心裡暖暖的傻笑不已，還衝胖子挑了挑眉毛，頓時惹得胖子坐不住了，便道：「大哥，那一群人並沒有都走，留了五個蹲坑盯了許久，後來還跟著到了山下的二道彎，要不是你算得准，早在山凹高地里埋了眼睛可還真怕被瞞了過去。」
楊東方點點頭，問道：「你們說這夥人是誰。」
「這個怕是不太清楚，不過反正不可能是官軍，更不可能是湘軍。」和尚道：
「大哥你讓打聽的事我問過了，聽說唐屠夫因為千歲的事差點被革職了，在成都當孫子被駱秉章挨罵一通，然來協助，湘軍的劉岳詔追王鬍子去了。
聽說王鬍子那晚還帶著不少人逃走了，然後一路向南走，聚了不少中軍散兵，號稱一師人馬二千之眾擁立定忠世子為千歲，繼承翼王位，準備打嘉州。」
「王鬍子這是想扯大旗呢？二千之眾，怕是虛誇太多了，頂多五百人就不錯了，竟然弄個假世子為王真是可惡。」和尚一邊說一邊紛紛不平起來，真世子就在自己等人帳下。
「不過他這樣也好，清妖的目光全被他吸引過去了，看來大哥你先前的決定是對的，往南走極是危險，要是圖快，直接撞槍口上了。」胖子冷笑道，想當初王鬍子讓自己等人作敢死隊，早就頗有怨氣在。
楊東方也不在管王鬍子的事，點點頭：「既然，清妖還不知道我們的去向，仇恨值都被王鬍子拉過去了，那接下來就好辦了，我們商量一下怎樣三日之後除了這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