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垂首,大手探下圈住她的纖腰;她仰首,玉臂環住他的脖頸。多次的親昵令他們配合完美,那穿著繡鞋的小腳更是情不自禁地踩到那雙大腳上去,踮起了玉足吻得更深。就在兩人吻得難捨難分的時候,端著湯盅的問春很不合時宜地推門而入。
「小姐,奴婢……」
再一次目睹到香艷場面的問春當即狠抽了一口冷氣,失手便砸了手中的湯盅。
瓷器落地,引起一陣脆響。
不過這絲毫沒有妨礙到房中正在纏綿的情人,直到問春倉皇逃離之後,他們兩個也沒有分開,似乎全都投入到這個綿長又炙熱的吻中去,似乎沒有任何外界阻力可以將他們分開。不知過了多久,烏烈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徐妃宜的唇。
她吁吁嬌喘,美眸中水氣朦朧。
「問春她……」
「沒關係,讓她看。」
徐妃宜忍不住一笑,似乎也不覺得被人看到這種事會丟人了。
她輕輕推開烏烈,側頭往地上的碎瓷看去,那大片的濕漬中央,似乎還有些粉嫩的東西,應該是湯中的食材。徐妃宜仔細端詳了一下,忽然心頭湧起了不好的預感,忍不住用手拍了拍烏烈的胸膛,問:「問春端來的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烏烈緩慢地親吻著她的臉頰,答得心猿意馬,「好像是個什麼湯吧。」
徐妃宜正過臉,用小手推開他的俊臉,「你從哪弄來的湯?」
被打斷的烏烈擰起眉,很不情願地認真回想了下,「從你娘那弄的。」
徐妃宜杏眸一瞠,「你……」
烏烈昨天聽余氏一直念叨著這個,好像是對身體很好的湯。今天他為了求和好特意去廚房轉一圈,打算為徐妃宜準備早餐,一看見那鍋湯便給端回到小廚房來了,想討徐妃宜開心。如今提及此事,烏烈的眼底也多了幾分得意,「好像很好喝,我特意端來給你做早餐。」可徐妃宜的臉色一點也不開心,「你……」
話沒說出來,就聽到房外傳來余氏憤怒地尖叫聲。
「林書浣!」
烏烈與徐妃宜的內部矛盾終於得以解決,但是新的敵我矛盾卻出現了。
那道憤怒的尖叫聲源於余氏,而她之所以會這麼生氣,全是因為她每天早晚都要喝一碗的美容養顏豬蹄湯被端走了!晨起沒有喝到「愛湯」的余氏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經過調查得知罪魁禍首是烏烈之後,她立刻就要拿著鞭子衝過去。
「混蛋,竟敢偷喝老娘的豬蹄湯!」
徐幼謙飛撲過去抱住余氏的腳,「娘、娘子,衝動是魔鬼啊娘子,你冷靜一點!」
「幼幼,你不要攔著我,讓我去抽他!」
「他那麼壯,你怎麼抽得過?」
余氏目光一冷,纖臂高高揚起,忽然一鞭抽向廳中的圈椅,啪的一聲巨響,上好楠木所制的圈椅瞬間被劈成了兩半。摟著余氏腳踝的徐幼謙忍不住打了個哮嗦,緊接著便聽到頭頂上傳來余氏的冷哼:「你說,我抽不抽得過?!」
徐幼謙猶豫地道:「可是……」
余氏怒道:「可是什麼可是!你不是很反對他娶妃宜的嗎?」
徐幼謙喏喏地道:「我再怎麼反對,九年前他們定了親也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妃宜已經這麼大了,又和他……若是不嫁,那以後的婚事也成了問題。我之前不同意,只是不想讓他太猖狂而已。所以娘子啊,咱們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不是很好嗎?我來反對,你就……」
她踹開徐幼謙,「那從今日起我來唱紅臉!」
徐幼謙一跌,立刻爬起來追上去,「欸欸,娘子!」
余氏被他纏得煩了,怒道:「幼幼,你難道忘了家規的事?」
徐幼謙一僵。
余氏繼續說:「你的寶貝家規可是被他拿去擦屁股了!」
徐幼謙靜默了,然後在余氏轉身的瞬間再一次拉住她的手,「等等。」
余氏怒瞪著他,「你還要攔我?」
徐幼謙認真地搖搖頭,「不,我們去把林家人找來。」
余氏恍悟,緊接著紅唇微勾,略顯邪惡的笑意浮現在那張艷美的臉上。
這招借刀殺人用得好。他們若是搞不定的話,就只好把烏烈的老子娘請來了!
徐妃宜回城不久后,林家那邊也得知了林書浣未死的消息,並且先後派遣數人去玉陽關打聽烏烈的行蹤。所以就依那一家子人的烈火性子,若是得知自己的兒子回城后沒有回家,卻先來了徐府的話肯定會大發雷霆。一門心思要利用林虎城來趕走烏烈的夫妻倆很快就派人去給林家送信了。不消片刻,遠在城南的林虎城就趕了過來。
不過不巧的是林夫人帶著幾個子女去外城參加婚禮,而林虎城則留在家中照看生意,所以此番只有他一人前來,雖然林虎城一個人的殺傷力不如全家人強,但畢竟是一家之主,必然是一個頂兩!為了讓烏烈滾回家去,向來和林虎城不對盤的徐幼謙也暫時放下芥蒂,一見面就直接把林虎城拉去了徐妃宜所住的院子。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競會找錯了人。
在烏烈出現在門邊之後,徐幼謙和余氏立刻發起了攻擊。
「林書浣,你還我家規!」
烏烈濃眉一擰,「什麼家規?」
徐幼謙想到就心痛,「就是你昨天拿走的冊子!」
烏烈隨口道:「哦,在後院茅房裡,還剩了幾頁。」
徐幼謙心口中箭,飆血。
余氏推開他頂上去,「林書浣,你還老娘美容養顏豬蹄湯!」
烏烈瞬間聯想到房間里地上的那一灘,「灑了。你若想要,房中地上還有幾個豬蹄。」余氏心口中箭,飆血。
夫婦倆看向壓軸的林虎城,期待他能一舉將烏烈拿下。
站在他們身後的林虎城表情緊繃,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在徐家夫婦滿含希望的目光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終於底氣十足地開了腔,渾厚的嗓音有些變了腔調,「逆子!」
徐幼謙與余氏眼睛一亮,心中期盼著林虎城衝上去揍他!
正如他們所料,林虎城一步步地走到了烏烈面前。父子倆四目相對。
他的唇角抖了抖,忽然大聲道:「你這些年去哪了?讓老子好找!」
那冷硬粗糙如石子般的嗓音中添了一分極力壓抑的哽咽。八年之前,是他親手將兒子的牌位放入祠堂,那樣的喪子之痛,恐怖到令他覺得自己無法再忍受第二次。雖然之後一直興傳林書浣未死,幾個月前從戰場而歸的徐妃宜也證實了這種說法,但直到此刻,看著兒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林虎城才有了實感。
幾近崩潰的喜悅席捲了他,令這位暴戾粗獷的男人也難免流露出真情來。
他忽然伸手摟住了烏烈。強大的力道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不過並沒有閃躲。
林虎城與烏烈不相上下的壯碩身軀在顫抖著,不過烏烈只摟了片刻便放開手,深深地看了烏烈幾眼之後,迅速地抹著眼角轉過身,「他媽的,沒死也不知道給家裡寫封信,你娘為了你差點把眼睛哭瞎!不孝子……」罵到一半,他忽然想到,「對了,聽死書獃子娘娘腔說,你失憶了?」
烏烈這才出聲,「是。」
一聽這話,徐幼謙瞬間不高興了,「林虎城!注意一下你的談吐。若再出言不遜,我、我就……」見林虎城瞪眼,他立刻躲到了余氏身後,大聲道:「我就對你不客氣!」
「你能拿我怎樣?連自己婆娘都管不了的你,還能拿我怎樣?」
余氏又被刺激到了,「喂,誰是婆娘?」
「對,你不是婆娘,你是母老虎,一點婦道都不懂,成天就知道欺負自己男人!」
沒喝到湯的余氏格外暴躁,絲毫不見平時的慵懶嫵媚,「我欺負他?我什麼時候欺負他了?」她將矛頭指向徐幼謙,厲聲問道:「你說,我欺負過你嗎?」真是的,她可是賢妻良母!
徐幼謙對了對手指,「娘子,其實有那麼幾次,你確實……」
余氏臉色一變,「閉嘴!」
林虎城在旁邊發出一聲大笑,「哈!」
本來來找烏烈算帳的三個人莫名其妙地就吵起了羅圈架。
烏烈被他們吵得頭疼,一對劍眉早已擰在一起。
梳妝之後才出來的徐妃宜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這……」
這是什麼狀況?老天,母親是在扯林伯父的頭髮嗎?父親怎麼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