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是我的!
甬道里,仲少趴在地上開始慢慢敘述離開雲泥后他們經歷的一切事情。雲泥靜靜地聽著,仔細地給仲少清理著傷口。一支煙的功夫,仲少還沒說完就倦意襲來,慢慢進入了夢鄉……
一路上走過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仲少根本來不及思考和判斷,完全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跟著感覺來,他實在是太累了。
雲泥把最後一層紗布給仲少纏上,然後整個人一下子虛脫癱坐在一邊的石地上。雲泥後背靠在石壁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仲少熟睡的面孔,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刻。
這一覺仲少足足睡了兩個小時,雖然時間和平常比起來不算什麼,但是他實在是太疲憊了,短暫的兩個小時比平時睡一夜都來的管用。
仲少翻了翻身子,小腿和後背已經不是那麼疼了,也不知道雲泥給他注射的什麼藥品,仲少在軍隊里都沒有見過效果這麼好的恢復藥物。
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見雲泥的影子,仲少扶著石壁慢慢站了起來,嘗試著走了兩步,雖然有點痛,但好在子彈沒有打斷肌腱,加上雲泥的藥品確實厲害,現在自己可以慢慢走路了,要不然還真得讓雲泥背著自己呢。
仔細想起來,其實雲泥真的還不錯,仲少感覺得出來,雲泥對他們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手段有點讓人接受不了罷了。
「睡醒了?」雲泥從外邊的甬道里走回來,戲謔的看著仲少說道:「你包里的巧克力味道不錯,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吃什麼都好吃。」
「納尼?」仲少瞪大了雙眼,他的內心是拒絕聽到這樣的話的。「大姐,那是我一路上的口糧好不好?你竟然全給吃了?」
雲泥笑著點了點頭,這混小子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啊,竟然敢叫自己「大姐」。
仲少覺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剛剛在心裡對雲泥的評價,什麼她沒有惡意啊,她整個人就是一惡魔,她身上從頭到腳滿滿的全是惡意!
看著仲少不死心的在翻他的背包,遇上魚陽后仲少一直背著伊一的背包,雲泥淡淡的笑了笑開口說道:「仲少,死心吧,不用找了,牛肉乾也被我吃完了。」
「牛肉乾也——」仲少瞪大眼睛欲哭無淚的看著雲泥,深深地感受到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
雲泥背上自己的背包,把消音叮噹貓扔給了仲少。叮噹貓其實就是烏茲衝鋒槍,因為很小很靈活,仲少就一直給它起名叫做叮噹貓,之前雲泥就是拿的這把槍打的鄭思楠他們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快點,別耽誤時間。」雲泥把三棱軍刺插進軍靴的後邊,丟給仲少一包牛肉乾,慢慢向前走去。
「算你還有點人情味。」仲少如獲至寶般把牛肉乾抱在懷裡,一臉花痴的智障表情。仲少撕開牛肉乾,吃著走著,跟在雲泥的身後。他的脖子里掛著消音叮噹貓,身後背著兩個背包,渾身衣服破的不堪入目,扶著牆一瘸一拐的走著,十足的拾荒者打扮,雲泥見了之後在前邊笑的咧開了嘴。
「雲泥,等等我——」仲少把包裝袋角落裡的最後一塊牛肉塞進嘴裡。以前也沒發現牛肉乾這麼好吃,而且以前自己太浪費了,以後要節約糧食,仲少心裡想道,一路瘸著腿小跑著追向雲泥。
「你快點行不行——」雲泥譏諷道,這是之前仲少對她說過的話。
「快有什麼好!男人就不能快!閃電戰有什麼好的!我是論持久戰明白嗎雲泥!」仲少佯裝一臉嚴肅的說道。
雲泥瞪了他一眼加緊了腳步。
「你好歹也要照顧一下傷病員的感受嘛。」
「大姐!你慢點行不行?!」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別打,你不是大姐,你是小姐——」
雲泥打的更狠了。
「我都承認我錯了你幹嘛還打我,你這人怎麼這麼蠻不講理啊。」
「別打臉別打臉,我現在只求你別打臉——」
「都說了別打臉你怎麼還專門打臉!」
幽長的甬道中沒有一絲光亮,唯有長長的嘆息聲。不是手電筒沒電了,而是手電筒現在變得極為寶貴,因為他們已經被困了兩天了。
殳鋒靠在牆壁上,對面坐著伊一。他們離開大殿後一路狂奔,完全不記路線,簡直就是亂入。當他們回過頭來去找仲少時,卻發現他們已經完全找不到路了。
這裡的甬道有無數個岔口,兩天里,不管他們怎麼嘗試逃出去,總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其間他們還在甬道里撞見了一個人。
殳鋒一見到魚陽便原地滿血復活,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他覺得魚陽那麼厲害的人一定會帶他們走出去的。
沒想到魚陽給出的答案讓他內傷了半天,這傢伙竟然也是因為迷路了才在這裡出不去的!
迷路?你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以迷路呢?!
殳鋒聽到魚陽跑回來的聲音,在地上又給「正」字添上一筆,二十一次,兩天里這已經是他們第二十一次嘗試了,還是失敗。
這兩天里殳鋒把所有的推論都寫在地上,又不斷擦去,無論他們怎麼嘗試,總走不出這個甬道。
「要是仲少在就好了。」殳鋒靠著牆輕聲說道。
伊一坐起身子,對魚陽和殳鋒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仔細想了想,伊一接著說道:「殳鋒,你向前走的時候有沒有經過弧形的彎道?」
「沒有。」殳鋒明白伊一的意思,但這裡明顯不是由彎道構成的。
伊一點點頭,繼續說道:「好,我們現在用最笨的方法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一一列舉出來,然後再一一排除,如果剩下最後一種情況,不管是什麼,我們不考慮直接認為是對的。」
「首先,這裡可能是個巨型的彎道,它構成了一個封閉的環。」伊一分析道,「不過這個環肯定有個缺口,不然我們是進不來的。」
殳鋒立即說道:「不可能,我和小魚哥都跑了這麼多遍了,要是有彎道早就知道了。」
「先別著急著排除,我們把情況列完再說。」伊一接著補充道,「剛才的那種情況還有一種可能,這種彎道不一定是水平的,還可能是垂直的彎道。」
「伊一,咱好好說人話可以嗎?」殳鋒一直對伊一不服氣的就是為什麼她的數學也那麼變態,仲少就不用說了,那傢伙做題根本不按套路來,整天殳鋒抄作業都想罵娘,那寫的都是啥啥啥,沒有一道能看懂,全是旁門左道,根本就是非人類的存在。
不過殳鋒向來沾沾自喜並常常以此來打擊仲少的就是外語,沒辦法,他從小接觸的很多環境都是講外語的。
「其實很簡單,有可能是你往前走的時候,就像和上樓或者下樓一樣,」伊一比方著說道,「你上了一層樓,然後利用彎道轉向,還會再次走回來的。」
「說下一個可能,這個明顯就不對。」殳鋒抓了抓頭髮,這該死的空間幾何。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裡有某種機關,按照你說的,如果你們走的一直是一條直線——」伊一還沒說完,就立即被殳鋒給打斷了。
「不是如果,而是肯定。」殳鋒摸出手電筒,剛才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巧妙的方法來證明他們走的是一條直線。
「多虧了仲少當時多留了個心眼。」看到殳鋒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另一支強光手電筒,伊一立即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麼。這傢伙雖然直接,但是越是高明的計謀反而越容易被這種思想簡單粗暴、喜歡破壞規則的人給識破。
殳鋒打開了強光手電筒的后蓋,開始翻找紅外光線的開關。當初在選購裝備的時候,仲少給殳鋒挑的手電筒和他與伊一的都不一樣,不僅可以插內存卡播放音樂,而且還能當紅外激光用。
這手電筒還有最強悍的一點,也是因為這個才被仲少挑中的,就是可以通過搖晃給手電筒充電。當時仲少還調笑說殳鋒打個飛機的時間就能給充滿了,結果被殳鋒暴打了一頓。
當時在峽谷外的帳篷里休息的時候,殳鋒就把這個小巧玲瓏的手電筒給裝進了口袋裡,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了用場。殳鋒按著手電筒的各個按鍵,他之前還沒有完全學會如何操作手電筒,亂七八糟的按了半天,還是沒有光線,這讓殳鋒十分懊惱,當時仲少在他面前隨意擺弄了幾下就打出了光線啊。
「你行不行啊?」伊一一把奪過強光手電筒,開始長按按鍵。
「什麼行不行?!是男人就絕對不能對自己說不行,我行的!沒試過怎麼就知道我不行!」殳鋒開口說道,伸手去搶手電筒。
強光手電筒在伊一的擺弄下,瞬間有了反應,不過不是有了紅外光線,而是強光手電筒里傳來了一陣女人嬌喘呻吟的鼻音聲。
伊一哪會不知道那聲音是什麼,臉上不自覺地升起了兩朵紅雲。伊一像觸電一樣把強光手電筒丟給了殳鋒,開口道:「整天沒個正行,乾的都是什麼啊。」
殳鋒滿臉窘態,像是偷情被人抓了現行,拿起手電筒極力否認道:「不是我!這內存卡不是我的,是仲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