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為救命而殺人
在林憲天為鬧鐘而奮鬥的幾個月里,林玉山和許紅蓮也沒有閑著。
由於林憲天的中途退出,林玉山就要擔負於記鍊鋼廠和鐵匠鋪的聯繫、運輸工作。不過有一點比以前強,就是東峪村出了三個勞力跟著林玉山跑運輸。
「學志回去告訴你爸,最近出的鋼材質量不穩定,上批60鋼的碳含量是47.5。」林玉山翻著本子對於學志說。
「林大爺,這幾天爐上的陸師傅病了,沒人會看火,所以……」於學志也有些為難。
現實就是這樣,沒有溫度監測系統和系統的檢測設備,一切只能憑老師傅的眼力和經驗。所以老師傅一旦倒下,後來者無從接手。
「爸,你在做什麼?」剛畫完一個齒輪的林憲天抬頭問正在焊東西的林玉山。
「做個溫度計。」林玉山頭都沒抬地回答。
「熱電偶的?是給於叔用的?」林憲天是從溫度計上引出的長導線上判斷出來的。
「嗯,最近鋼廠看爐的老師傅病了,鋼材質量不穩定,所以我準備做一個。」林玉山用烙鐵點了點松香。
「紅蓮,這是第幾件了?」林玉山拿著新做好的溫度計到後院,找正在焊活的許紅蓮。
許紅蓮查了查數量:「算這件是第32件,放心耽誤不了你。」
「我倒是不急,下面的兒子也不急,二奎可急的要死。」林玉山開玩笑地說。
「他急啥?又不是完不成活?」許紅蓮準備焊接下一個彈匣。
「現在鐵匠鋪的槍零件賣的不錯,尤其是這種30發的機槍彈夾,聽李二奎說都是通過警察局長訂的貨。」林玉山把兩根導線放在還有餘溫的彈匣上,看溫度如何。
解東升,江蘇地下黨黨員,在身份暴露后,在黨組織的安排準備去陝甘寧根據地工作。但在經過山西時,又接到新的指令,要求他以山東籍某學校教員的身份,進入東峪村擔任那裡的教書先生。於是一句山東話都不會說的解東升,成了東峪村的教書先生。
「解先生,這就是東峪村。」負責趕車的車把式說道。
解東升一眼望去,黃土斷崖綠莊稼,窯洞磚房紅兜娃。這和江蘇魚米之鄉的那種水潤柔滑,魚香百里的感覺相差十萬八千里。
「爹,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嗎?」解靈脆生生地問道。
「靈兒,不要打攪你爹了。」解陳氏把解靈拉到自己身前。而解東升則心無旁騖地遙望這遠近風光。
「先生來這裡貴幹?」來接人的羅四柱在村口問道。
「聽聞此地缺個教書先生,解某在山東任過幾年教員,想在此地教書為生,不知能否收留。」解東升把事先約定的暗號對了上去。
「這地方的確缺少教書匠,但我做不了主,需要向村長通報一聲。」羅四柱也把暗號對上了。
「那解某攜家眷在此恭候了。」解東升把最後的暗語對上了。
「解先生,跟我來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羅四柱示意解東升跟他走。
等解家人到了前年林家住的草屋后,羅四柱才說:「解先生,你家暫時住在這裡,這裡還算乾淨。等以後有條件了,咱們在換地方。」
解東升看看草屋的四壁:「這裡不錯,就不麻煩大家了。」
通過羅四柱,解東升了解了東峪村的基本情況,也知道上級把他派來的目的,所以很快在農會裡就有了農民夜校。
解靈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姑娘,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小的時候跟隨媽媽回過鄉下姥姥家。而東峪村的小伙們,除了看過縣城裡的姑娘,像解靈這種水鄉女子還是頭一次見過。於是十里八村的年輕小伙兒沒事都往東峪村裡鑽。
解靈畢竟有個當地下黨的父親,雖然解靈未入黨,但她曾干過地下交通員,執行任務時,各色人士都見過。所以那些小夥子在解靈面前都成悶葫蘆。
有次林憲天出門放鬆一下,就看山腰上的高牆上蹲坐著一溜十五六歲的小後生。當時林憲天也納悶:「這幫傻小子在那裡幹什麼呢?」於是便溜達過去。
「一橫是一,兩橫是二……」解靈在教授村裡的幼童識字,而高牆上的後生則是在看解靈。
林憲天拍了拍一個同村的少年:「這小姑娘是誰家的?」那少年回答:「林少爺,這是解先生家的女娃。」林憲天看一眼,覺得沒意思就掉頭走了。
縣城警察局後門。
「這些是局長大人要的貨。」送貨的商人阿諛奉承道。
「跟我來,都放到這裡。」看後門的警察把商人領進了存放槍械的倉庫。
「你老辛苦,這是給兄弟們的茶水錢。」商人低聲塞給警察幾塊大洋。
「都是為公家辦事,應該的,應該的。」警察摸到圓圓的硬邦邦的,便笑著說。
「多謝照顧,多謝局長大人的關照。留步,留步。」商人臨走脫帽示意警察留步。
於德水和李二奎以及其他綁在林家軍火戰車上的合作對象,合力花了不少代價,才把縣城的警察局長給買通了。以後林家的軍火銷售可以再縣城內暢銷無阻。
「林憲天,你什麼時候把捷克式機槍的圖紙畫出來?」李二奎在嘗到賣軍火的好處后,就開始惦記上林家那挺輕機槍。實際上林家早有打算想造ZB26機槍,但外部條件一直不滿足。現在李二奎提出,林憲天也借坡下驢,答應了李二奎的要求。
可等回到家裡,林憲天的兩隻眼睛又發直了:「剛把鬧鐘的事情忙完,這又是機槍,我的命咋怎(么)苦啊!」
「又誰命苦了?」許紅蓮笑眯眯地從後院進來。
「我唄!」林憲天往沙發上一坐,便斜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了。
「起來,今天你解叔叔來過,他要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些問題要問你。」許紅蓮踢了踢林憲天的腳。
「我爸呢?」林憲天懶洋洋地問道。
「他在鋼廠呢。估計晚上才能回來。」許紅蓮不管林憲天去廚房了。
解東升家。
「解叔,你找我有事?」林憲天進屋后問道。
「是這樣的,原本我想找你爹,但他不在家,所以托你的母親留了一個口信。」解東升說道。
「到底什麼事?」林憲天又問了一遍。
「我們有個同志在執行任務時,把手槍彈匣弄丟了。」解東升說道。
「所以你們想讓我家再給他配一個。」林憲天搶話道。
解東升點點頭。
「這事我不好答應,等我爸回來再說。」林憲天把事情拖了下來。
最終林家拒絕了解東升的要求,但也指點他去李二奎的鐵匠鋪去碰碰運氣。
解靈這小姑娘如果用現在的眼光看,可以說是長的一般。但她生在城裡,不像農家女孩那樣經受風吹日晒,再加上又是水鄉女子,細看一下還是很有看頭的。
這天解靈從縣城回來,結果在半路上遇到幾個喝酒的士兵,按照解靈以往經驗,這種情況只要低頭繞過去就可以了。但是解靈沒想到,這些士兵中有人眼賊,看到低頭走路的解靈后,就串聯其他人去調戲小姑娘。解靈用餘光一瞄,發覺幾人回身要追她,便加快了腳步。
士兵發現小姑娘要跑,便接著酒勁追。兩幫人跑出一里多地,最後還是讓士兵追上了解靈。說來也巧,林玉山幾人也正從另一條岔道向這裡趕來。
解靈在和士兵撕扯時發現林玉山幾人,便喊道:「三叔,救救我!」
幾個士兵一回頭,發現路上來人了,便大喝道:「那裡的龜孫子,滾遠點,要不老子斃了你們。」說著就把腰上的駁殼槍掏了出來。
其他士兵看到林玉山幾人站住,就回頭接著撕扯解靈。
「你們幾個兔崽子,誰敢先嘗,老子回去收拾他」拿槍的軍官回頭喝罵道。
「連長,放心……」士兵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聲悶響。林玉山隔著羊皮襖開槍了。這下士兵酒醒了,但他們的連長也中彈倒地不知死活。
「別開槍……」其他士兵要叫停投降。
「把他們解決掉。」林玉山低聲吩咐道。
就這樣一名軍官和三名士兵被林玉山他們殺了。林玉山收繳完屍體上的物品后,便把屍體抬到路旁的凹地中,用枯草和浮雪掩蓋。而現場血跡也被林玉山幾人清理乾淨。
「林先生,真是多謝救小女一命啊!」解東升握著林玉山的手,並讓女兒給林玉山磕頭謝恩。
「這使不得。」林玉山連忙拽起要磕頭的解靈。
「使得,使得。」解陳氏讓女兒趕快給林玉山磕頭。
咚、咚、咚、解靈跪在地上給林玉山連磕三個響頭。
「你們最近最好不要出門。我們把那些當兵的殺掉,上面一定會追查的。今晚咱們商量商量,以防萬一。」林玉山臨走前跟解東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