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錶廠黃了
警察局長火很大,因為駐紮當地的河防部隊,有一名軍官和三名士兵外出被害。屍體是在兩天後被人發現的。結果得知消息的駐軍嚴令警察局,在十天之內破案,不然收拾他這位局長不說,還要下鄉清鄉。。
「局座,會不會是共匪殘餘分子乾的?」手下的警察謹慎地說道。
「不錯有這個可能,共匪渡河前,可沒少在鄉下建立什麼農會。不過時下的局面可不太平,共匪前一段在西安……」局長摸著自己的下巴琢磨道。
「局座,要不然咱們抓幾個抗稅抗的最歡的先頂事?」手下參謀道。
「不錯,抓幾個抗稅的,既交了差,又震懾鄉野,一舉兩得。」局長樂呵呵地起身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出門安排工作去了。
就在東峪村等待縣裡來人查訪時,遠在省府太原的五金商店裡。
「老闆,剛才那幾人是哪裡來的?」幾人進門后亮出一個本子。
「呦,是老總啊!那幾個人是來買銅的,說是做表用。」老闆讓店員沏壺好茶。
「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嗎?」為首的問道。
「都是石樓縣義牒鎮人,他們還留下的聯繫地址。」老闆翻看著賬本說道。
「他們還留地址了?」為首的接過賬本。
「青銅(成分)、鉛黃銅(成分),不鏽鋼(成分)……難道他們真是製表的?」為首之人心想。
此時的縣城,縣長家。
「爸,你就答應了吧!」縣長的妻子、兒子、女兒連本家、娘家的哥兄弟都在勸說縣長。
「你們就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縣長為難地說道。
「犯法又能怎樣,只許他(警察)局長撈錢,就不許我們開源!」縣長妻子理直氣壯地說道。
「就是。」娘家的哥兄弟幫腔道。
「爸,你是不知道,那東峪村自從出了鬧錶,這周圍幾個縣的客商都快把東峪村踏平了。」縣長的兒子把自己的聽聞跟縣長說道。
「誇張,太誇張,你就知道在外面胡吃海喝,道聽途說。」縣長訓斥自己的兒子。
「爸,哥這次說的是真的。」縣長的女兒把一塊木殼鬧錶放在桌子上。
「二哥,這就是那村子產的表。」本家的兄弟說道。
縣長頹然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這塊木雕魚蟲鬧錶,閉上眼睛說道:「你們自己去吧!別鬧出人命來。」
離37年的農曆新年還有一個多月,東峪村村口正上演了一套全武行。
一溜東峪村裡的壯勞力,拎著鋤頭、鎬頭、鐵杴、木叉等長柄農具堵在村口。
「姓郭的,別以為你是縣長家的親戚就橫,這裡不是你的郭家莊。」羅四柱叉著腰站在高牆上喊道。
「四柱子,叫你族叔出來,你小崽子不夠在我面前詐唬的。」村外一位身穿錦緞棉袍的中年男子高聲說道。
「姓郭的,村長不在家,現在村裡我做主。」羅四柱背著手在高牆上來回走動。
「四柱子,等一會縣城裡來人,可就不是我剛才說的那麼好了。」村外的郭財主笑呵呵地說道。
羅四柱聽后臉色一變,罵道:「你個姓郭的,你!」羅四柱氣的說不出話來。
都說胳膊抗不過大腿,縣城裡稅務局和警察局一來人,村裡的村民就都散了。
「羅四柱,你因偷漏稅款,要被拘押回警察局。」一位警察一臉輕蔑地當著羅四柱的面說道。
「這位老總,我這兄弟不懂法,不知道在家裡做個東西還要上稅,能不能通融通融。」說著解東升把一小把大洋塞到警察的手裡。
「這個嗎!」警察看了一眼解東升,心中估量了一下大洋的重量,對其他警察點點頭。「念其初犯,非法所得沒收,非法工具沒收。」警察大搖大擺地走了。
羅四柱氣的,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只有在羊皮襖里攥緊拳頭。鬧鐘廠在建廠投產後4個月,宣布關張。
此時在東峪村外,暗中觀察的一行人中,有人說道:「組長,看來這村子真是製表窩點,不是共黨的秘密兵站。」
「走,回去!」為首之人命令道。
解東升家。
「小靈子,你真機靈。」羅四柱看到在解靈從柴草垛中翻出的製造鬧錶用的圖紙和工藝文件等技術文件。
「別誇她了,要不是你們看不懂,一直放她這裡。這東西早就被收走了。」解東升說道。
「爸!」解靈撒嬌地叫道。
「好了,趕緊把這些文件轉移,萬一他們發現問題,我們也好有個推脫。」解東升命令解靈。
林家。
「兒子,鬧錶廠黃了。」許紅蓮說道。
「知道了,外面那麼熱鬧,能不知道嗎。」林憲天低頭吃著飯。
「這世道,沒有保護傘,根本做不成生意。」林玉山聽后搖頭說道。
郭仁德,郭大財主樂呵呵地,把東峪村的所有製表設備都接收了過來,但是他沒想到。最關鍵的工藝文件和圖紙,他沒有得到。
「什麼?裝不上?裝上了走不準?」郭財主聽著手下人的報告,驚詫地叫道。
「老爺,不是下面人太笨,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鬧錶怎麼(生產)才是合格的。」郭管家低頭回應道。
「不知道?知道叫你們來幹什麼?」郭財主氣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老爺,要不咱們招幾個東峪村的村民?」郭管家建議道。
「混(球),這才過去幾天,你就上門招人。」郭財主瞪了郭管家一看。
「老爺,我聽說這鬧鐘廠的所有設備都是東峪村林家提供的,但在我們和東峪村對峙時,林家人根本沒出面。而且我還聽說鬧鐘廠完全是羅四柱在管理,林家人根本不管。」郭管家把自己知道的都對郭財主說了。
「你是說,林家有可能有這份手藝?」郭財主眼前一亮,郭管家點點頭。
第二天,天已擦黑,林家大門前。
「家裡有人嗎?」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林家門前喊道。
「誰呀!」院里回應。
「在下郭仁德,慕名拜訪林濟楚先生。」門外的郭財主說道。
「郭仁德?是誰?」林憲天先是一愣。
「郭家莊首富,前幾天攪黃鬧鐘廠的那位。」許紅蓮眼皮都沒抬,接著看她的書。
「他來幹什麼?」林憲天反問道。
「誰知道,先看看外面情況。」林玉山吩咐道。
門外。
「季福(郭管家),你說這林家能見咱們嗎?」郭財主在門外輕跺著腳。
「老爺,這可難說。」郭管家提著一盞沒點火的燈籠,並警惕地盯著四周,生怕這時有人來訪,發現他們。
屋裡。
「爸,門外就兩(個)人。」林憲天從監視屏上看到。
「開門去,放他們進來,看他們有什麼目的。」林玉山指使林憲天。
「林濟楚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郭財主在經過一番客套后,直奔主題。
「何事?」林玉山問道。
「在下想用購買製表的技術。」郭財主面無難色地說道。
「你們不是已經得到了。」林玉山皺皺眉頭。
「說來見笑,(本人)手下那些粗人,沒擺弄過如此精密的機械。所以……」郭財主歉意地對林玉山低了一下頭。
林玉山閉上眼睛想了想,回頭便問:「兒子,咱家還有那鬧錶的資料嗎?」林玉山眨了一幾下眼睛。
林憲天迅速領悟到:「早沒了,都給羅四柱了。」
「那你還能再做出來一份嗎?」林玉山又眨眼問道?
「應該沒問題吧?」林憲天裝成心裡沒底的模樣。
「那賢侄,是否能儘快做出?」郭財主有些興奮。
「這……」林憲天有些犯難。
「是這樣的,我這孩子為了這個鬧鐘,花了半年的時間進行仿製,其中的辛苦就不說了。如果你們想要,必須開出我們家認為滿意的價格。」林玉山接言道。
這回輪到郭財主犯難了,林家這是漫天要價,就等著他就地還錢。
「不知,林家要老朽出多少錢購買?」郭財主一腳把皮球踢到林玉山腳下。
林玉山先是一愣,然後不悅地說道:「兒子,送客!」
「請!」林憲天左手一擺,指向房門。
這下郭財主急了:「濟楚先生,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出300塊大洋買技術,怎麼樣?」
「送客!」林玉山更加堅決喝道。
「500塊、600塊。」郭財主被林憲天趕出了小院。
在回郭家莊的路上。
「老爺要不再找二少爺一趟?」郭管家建議道。
「沒用的,就算是林家說假話,一心不想給你。你又能有什麼招,二小(郭縣長)的性格我知道,找過一次就行了,別再讓他犯難了。」郭財主邊走邊嘆氣。
郭家莊的鬧錶廠,除了最初利用一些半成品和庫存材料,自行摸索組裝出幾批鬧鐘外,後來模具和設備的損壞,材料的短缺,以及操作人員的不成熟等諸多原因。導致在4個月後,鬧鐘廠不了了之。
在郭財主找林家買技術資料未成的兩天後,縣委給東峪村下達了新指示,同意東峪村農會以東峪村自治會的名義,投靠縣城警察局局長做靠山。並重新辦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