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千鈞一髮

第253章千鈞一髮

雖然話這麼說,但是傾恆還是不放心自己的弟弟,伸手抱著弟弟,將他唇邊的血跡擦拭乾凈,嚴肅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先離開。」

先要找個大夫給弟弟診一下脈,他才放心。

封玦點點頭,起身:「父王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你帶著小阿九從後窗離開,那裡接近北苑,一進北苑后,一直順著牆走,盡頭有一處廢置的小門,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出府。」

傾恆覺得封玦現在幫了他們,他父親應該不會輕易原諒他,因此,小傢伙還是有些遲疑:「可是你……」

「你且放心,父王雖會生氣,卻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

兩小傢伙還在糾結,院子裡面就傳來了凌亂的腳步之聲,封玦大驚:「不好了,父王發現了,你快走!」

傾恆也不敢再耽誤了,不然他們一個都走不了。

在封玦的幫助下,他直接將小九月背了起來,靠近後窗,足尖一點,便竄了出去。

封玦剛關窗戶,卻不想寢殿門口啪的一聲巨響傳來,她驚了一跳,轉身一看,便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屏風後走了過來。

看到封於那滿是寒意四溢,盛怒凜然的模樣,封玦心裡也有些發憷。

「父……父王……」許是因為心虛,封玦後退了一步,連小拳頭都握了起來。

封於掃了一眼封玦,卻來不及說一個字,便朝水晶棺奔了過去,慌張的模樣,似乎帶著幾分驚恐和害怕。

寬大的廣袖長袍被風捲起,如翻滾的白浪,似乎也如主人的心情一般,驚濤駭浪。

「暖暖?」封於掃了一眼水晶棺裡面的人,見女子白皙的素手之上空空如野,在看女子的臉色,也不如以往紅潤有氣色,失去了光彩,當真是一個冷冰冰的死人模樣。

封於頓時便慌了,彷彿失去了什麼至寶一般,雙眸變得猩紅起來:「暖暖……」

封於忙將水晶棺裡面的人抱了起來,朝外吩咐道:「風琪,去追,務必將東西追回來!」

「是!」風琪忙帶了一群侍衛朝後窗走了過來,封玦心頭一顫,忙跪在地上,雙手張開:「父王,求您救小九一命,他才五歲……」

風琪等人見小主子如此自然不敢直接衝撞,站在那裡踟躕不前。

封於眸中盡顯滔天怒意,抱著那手裡的人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孩子,眸中全然是失望和痛楚:「吃裡扒外,父王與母妃對你的生養之恩,你便是如此報答的?為了一個不過相識數月的孩子,你竟也對自己的母親做的出這樣的事情?早知你不如此不孝,就不該生你。」

封於見風琪等人猶豫,怒叱道:「還不去!」

「是!」風琪狠了狠心,不顧封玦的阻攔,跳出了窗檯,帶著人走了過去。

封於的話無疑是過重了,一個六歲大的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住,封玦當下就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是,封於如此,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

看著封於冰冷無情的模樣,她也有幾分失望,心裡更加擔心九月和傾恆,她哽咽了一聲:「父王……」

握了握手裡的玉笛,百般糾結之下,還是選擇去幫助她的小夥伴,也轉身跳出後窗,匆匆離開。

封於根本顧不得封玦,推開暗格的門,裡面是一個冰室,一進去,便彷如身至至寒之地,眉峰上瞬間染上一層寒霜。

小心翼翼的將女子放在冰床之上,封於摸了摸女子的髮絲,溫聲道:「我知道暖暖不喜這冰冷之地,可是,我不得不這麼做。暖暖你在這裡等著我,我等下就將龍魚脊帶回來,給暖暖暖身子!」

沒了深海龍魚脊的滋養,沒有生命的屍體自然會很快的冰冷腐爛,特別是這個已經封存了快七年的屍體。

低頭吻了吻女子的額頭,封於拂袖離開,之前的矜貴端然全然不在,只剩下遍布全身的殺意和冷漠。

傾恆剛走沒幾步,身後的人便追了過來,他自是一驚,沒想到封於的腳步這麼快。

他自知他們今日的做法是偷盜行為,並非君子之舉,可是以封於對他妻子的痴心,想要讓他心甘情願的將東西交出來自是不可能,也就只能強取了。

眼見前面一個破敗的小門出現在面前,傾恆眼前一亮,正想閃身過去,卻不想一支利箭破空而出,朝他背後襲來。

感覺到身後的殺意,傾恆大驚,身子一旋,靈巧的避開,那支箭堪堪從他臉頰上擦過,帶出一抹血痕,火辣辣的疼。

噌的一聲,那箭端端的射在那小門之上,將插銷鎖住。

傾恆面色一沉,忙後退兩步,身後又射來兩支利箭,傾恆大驚,他背著昏迷不醒的九月,根本無處可躲。

眼見一支利箭朝自己門面下來,傾恆面色一變,節節後退,待他打算錯開要害之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閃出,只見碧光乍現,那枚箭便被斬斷,落在他的面前。

封玦手握玉笛,落在地面,擋在傾恆面前,步步後退,這個時候,一群黑衣人四面八方的閃身而出。

為首的風琪一臉冷漠,擰眉道:「世子,何苦與王爺作對?」

手中的玉笛一旋,怒道:「這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們又何苦與本世子作對?」

風琪等人是直接聽命於封於,自然不會將封玦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手指一動,四周的黑衣人閃身上去,一看就是想要在不傷封玦的情況之下拿下傾恆和九月。

封玦見這些人根本不顧她,她也狠了心,頭也不回的對傾恆道:「你帶著小阿九走,這裡交給我!」

傾恆遲疑了一下,他並非是一個臨陣脫逃之人,這些人雖然認封玦這個小世子,可是,難保會在打鬥過程之中傷了她。

「可是……」

「大男人婆婆媽媽做什麼?東西被搶走了,丟的是你妹妹的一條命,本世子就不信,父王真的會要了本世子的命!」

說罷,封玦雙腿橫掃,打倒圍上來的人,隨後身型一閃,站在假山上,玉笛橫在唇邊,手指靈活一動,一陣笛聲劃過天際,帶著幾分令人頭暈目眩的勁氣,四周的黑衣人竟是有些腿軟。

就連風琪握劍的手都有些虛軟,他不禁嘆道,雖然沒有和世子正面交手過,但是世子從小是王爺親自教導,不管是武功還是功課,都是由王爺親力親為,世子又天賦異稟,世子武功絕對是超越同齡人許多,沒想到世子的幻術竟是這般的厲害。

傾恆見此,咬了咬牙,轉身,小手一揮,一掌拍去,轟隆一聲,小門就被內息陣的粉碎。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離開,一聲琴音劃破天際,那錚錚之音帶著幾分氣勢磅礴之氣,將笛音吞噬。

傾恆回頭,只見白光一閃,人未到,那蒼茫的罡風先到,只聽轟隆一聲,封玦腳下的假山便被轟碎,封玦腳下一空,便栽倒在地上。

這麼快,封王便追過來了么?

封王一來,傾恆便知道,他和弟弟根本就逃不了了!

「噗……」玉笛落在地上,封玦一口鮮血嘔了出來,看著那抹白影闊步而來,封玦眼眶便濕了,她的心砰砰的跳,感覺自己全身都在抖。

雖然她從小到大任性調皮,卻從來沒有真的和父王作對過,父王雖然對她嚴苛,但是下手從來都是有分寸的,他從來沒有對她下這麼重的手過。

看來,父王真的是怒了。

「封玦,本王教你功夫,是用來與自己的父王做對的么?」封於闊步而來,移形換影,剛剛還在前面的走廊處,不過轉眼,便來到封玦的面前。

「父王……」封玦從地上掙紮起身,跪在封於的面前,抱著他的腿,哽咽道:「父王,孩兒不孝,但是,孩兒還是斗膽,求父王饒過他們。」

「本王似乎對你說過,對任何人,對任何事,不要太過用心,一旦用心,便會有弱點,人一旦有弱點,便會受人牽制,你似乎將本王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封於就這麼一個女兒,又身份如此,他對小傢伙的要求自然很高,否則,一旦有任何閃失,便是萬劫不復!

「父王,孩兒沒有……」唇邊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嫣紅刺目,襯得一張絕美的小臉蒼白毫無血色,淚水決堤,根本就止不住。

封於從未見女兒哭過,他心頭自然是一痛,他掃了一眼站在暗處的傾恆,那小傢伙死死的盯著他,一副防備的模樣,小小的人兒對他沒有一絲懼意,一雙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威凜,封於心頭有幾分欣賞。

可是,封玦這般在乎,他自然不會留下這兩個禍患!

他的女兒,不該太過感情用事!

封於負在身後的手暗自凝結內力,步步朝傾恆和九月走去:「既然沒有,那麼父王殺了他們兄妹二人,玦兒不該反對才是!」

強大的罡風逼的四周之人睜不開眼,封玦大驚失色,一把抱住封於的腿,不住的搖頭:「父王教孩兒不在意,不能用心,不該動情。可是,父王自己卻沒有做到,父王能有所愛,憑什麼孩兒連朋友都不該有!」

封於臉色一變,心頭大痛:「所以,你便夥同兩個外人對你母親不敬?」

「父王,母親已經死了,你為什麼……為什麼還放不下她?孩兒不願父王傻傻的陪著一具冰冷的屍首,更不願意父王因為母親的離去而傷懷傷身,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父王……孩兒……」

封於聽此,自是一怒,他已經陷進去了,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再陷下去,這個世上,最強大的人,並非是權勢滔天之人,而是無心無情之人!

「父王的事,何須你來插手?」這兩個孩子,不能留!

看向傾恆和九月的眸光全然都是殺意。

這會兒,九月被吵的醒了過來,動了動如羽翎般的睫毛,小傢伙將腦袋從哥哥的肩上抬了起來,小手揉了揉眼睛,琉璃般的眼睛帶著幾分呆萌和迷惑,然後揉了揉胸口,小嘴一憋,就要哭:「疼……」

剛剛那般撞擊,即便有鳳羚角的靈氣滋養,內傷好了,卻還是隱隱感覺到疼痛。

「小九?」傾恆感覺到弟弟醒了過來,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又擔心,小九這個時候醒過來並不是好事。

果然,下一刻,便聽到自己弟弟驚訝的聲音:「封爹爹……」

軟萌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九月喊了一聲吼,立馬又看到跪在地上滿身血跡的封玦,他瞳孔一縮:「阿玦哥哥……」

說著,便是一掙扎,像個泥鰍一般滑下地,便朝封玦跑了過去。

傾恆一驚,忙拉過九月的小手,將他拉了回來。

那一聲封爹爹讓封於一愣,孩子都是純真善良的,絲毫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早就剝奪了封玦的童年,從那個孩子剛回走路的時候,他便教她,如何做一個世子,如何強大自己,沒有人配做她封玦的朋友……

興許,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孩兒,不過也只是一個柔弱的嬌娥,就像那個九月一般,應該被人護著,被人寵著……

可是,他不能心軟,封玦和其她女子不一樣,一步錯,步步錯,他們封家沒有回頭之路。

手腕一翻,強大的罡風傾瀉而出,封於眸子一眯,心下一狠。

「父王,不要……」封玦心臟驟然一縮,可是根本無能為力,眼淚唰的一聲便流了出來。

然而,封於的掌風剛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只聽轟隆一聲,一股強大的不明之力從暗處襲來,徑直對上封於的掌風。

兩廂力量一撞,轟隆一聲,迸發巨大的氣浪,將周圍的假山湖泊震的轟塌巨響,水光四射。

封於不防,終究只是殺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他沒有用多少內力,以至於,被這股力量震的朝後滑了數仗之遠。

肺腑翻湧,封於腳下不穩,險些栽倒,一抹血線從唇邊滑下,染紅了那素白的袍子。

「保護王爺!」風琪大驚,忙下令準備弓箭手。

然而,來人匆匆,不過一陣風閃過一般,前面的兩個孩子,便被帶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封玦見此,一顆心都落了地:「還好,還好……」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那兩個孩子就被她害死了!

不過,她看見自家父王流了血,心頭一驚,父王是什麼人,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受傷,不知來人是誰,竟然將父王打傷。

不過,這也算偷襲出其不意了。

「父王……」封玦起身,跑到封於身邊去,眸中全然都是擔憂:「父王,您沒事吧?」

封於推開封玦,伸手擦去唇邊的血跡,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去追,封鎖所有港口,關口,一個人都不許放過!本王倒要看看,敢在大寧與本王作對,究竟有幾分能耐!」

「是!」風琪忙派人去追,下封城令。

看了一眼封玦,封於顯然是怒火難以壓制,嗤道:「不愧是我封於的孩子!」

封玦哪裡不知道自己父王言語之中的諷刺,這一次,她當真是人怒自己的父王了。

不過,她不後悔!

「孩兒知錯,孩兒這就去面壁思過!」

封於並非是要訓誡封玦,他想要的,還是那深海魚脊罷了!

突然意識到什麼,封於轉身朝府內走去,匆匆趕去鳴軒閣,果然,裡面空空如也,他珍愛的夜闌花也被一根筷子折斷了莖,花朵殘落,落在地上。

「呵……」封於冷笑了一聲,這個鳴軒閣彷彿銅牆鐵壁,竟然也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闖了出去。

「王爺,小心,這夜闌花的殘肢毒性是之前的百倍!」風琪攔在封於的面前,提醒道。

封於轉身,拿過手下遞過來的琴,沉聲道:「備馬!」

風琪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小世子……」

「關跪祠堂,不知錯,不許起來。」

------題外話------

猜猜是誰救的兩個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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