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辯護律師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男方律師仍舊地在問著，他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他是在針對著小薇，每一句話都把小薇逼向絕路。

「我把殺人的事告訴我的主人。」小薇在說道，深邃的眼睛里冒出了一團火光，那火光是透明的。小薇就這樣定定地站著，身體傾斜在座椅上，心情是凌亂的。

「就是這麼簡單？」男方律師在說道，眼光里是充滿著憤怒。

小薇呆了呆，搖搖頭在表示著否認：「是的。」她沖著律師大喊著，聲音是很強烈的，那種詭異的力量包圍著小薇。她顯得是淡定起來，依舊地站在被告席上。

我看著小薇，從她開始在辯護的那一刻，我就想起了初次見到她的瞬間。她就好像是一陣風那樣輕飄的，但是，現在她就好像是一把泥土那樣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沒有話要問了，法官。」男方律師站起身，他坐回在座椅上。

輪到妻子在發話了：「小薇，我想知道在你是離開死亡現場那時，她看到了什麼？」妻子很焦急地在問著，身體靠近台邊，用最溫和的視線在看著小薇。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我怕我的回答會讓你們很吃驚。」這是一個重複的話語，令到小薇是很不安的，頓時，她繼續地說下去：「你們不會相信我的，即使我沒有說謊，你們也不相信，我只看到了自己。」她在說，聲線里包含著一些很委屈的意味，她淡漠地望著自己的律師，心情是很慌亂的。小薇的手就落在膝蓋上，雙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的狀態。

妻子還在猶疑了一下，她開口了：「你說吧。」她很急躁地抬起眼睛，視覺中包含著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她的臉部是自然的，沒有絲毫的表情。

小薇看了我一下，然後很勇敢地說：「我看到一個女人在出事的現場徘徊著。」小薇在解釋，她的語氣明顯地降低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和范律師都很相似，忽然間，她似乎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一樣。

我就這樣很不自在地坐在座椅上，整個人都是很不舒服的，心境逐漸地模糊了起來。我擔心小薇看到的就是妻子，我在想，安靜地在思考著。

「你看到這個女人的面孔嗎？告訴我——」妻子是一會兒的緊張。

「看不到。」小薇在輕輕地回答著，一股很詭異的表情就湧上心頭，特意地在迴避著妻子的話題。她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她的視線是很冷漠的。

妻子和那個男方律師對視了一眼，她望著高高在上的法官：「法官，請允許我讓另一個證人出庭。」妻子的話語令我嚇了一跳，還有證人嗎？他，他是誰？

我捂住胸口，很詫異地等待著妻子說下去。

「我同意。」法官在說，隱憂地望著妻子和其他的律師，他們都在竊竊私語。

證人就在法警的帶領下來到庭上，這個人讓我感到是很熟悉的，似乎是在哪裡見過。我忽然地感覺得出這個人和鬼一定是有關係的，我的預感是越來越強烈的，開始，我見到那個人在背對著我。我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而已，此時，我的心是非常的凌亂的。

那個男人已經來到指控方的身邊，等待著將要如何地回答。

「陳先生，你是死者的房東？」這是一個廢話，但是，在法律的程序來說，妻子一定要問的。如果事情發生轉變，她同樣地繼續地問下去。

「對，我認識死者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男人在說，看上去是四十幾歲的模樣。

他和死者是有接觸的，或者，他知道誰是兇手，我在想著。

「在發生命案的那天晚上，你在家裡聽到了什麼？」妻子在問他，她平靜地站著，心裡在想著應付下一個問題。她猶疑了一下，把握住的逼來回地在胸前搖晃著。

「我就在家裡，我聽到了摔破東西和吵鬧的聲音，就這多了。」男人在解釋著。

他依舊地在背對著我，心裡的懷疑從這裡出現了，我認真地聽著男人的話。我在回憶著鬼對所說的一切，鬼的回應和男人的真話是很懸殊的，我究竟在相信哪一個？

我默默地在想著，思前想後地把整個殺人過程想了一次。一段一段可怕的片段就落在我的心頭，我感到很無助了，凝視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小薇，心裡是一片的洶湧。

「那麼，在當晚，你看到我的當事人？」妻子仍舊地抓住機會在說明白，用這種刺激的問話引起男人在那一晚的回憶。她對自己有信心了，因為男人的出現，她才有自信的。

坐在一旁的男方律師依舊地坐在座椅上，他笑了一下，沒有反駁。這是不屬於他反駁的時間，他的動作是緩和的，雙手很自然地落在膝蓋上。

妻子繼續地在等待著，男人的表情是很安靜的，她感到一陣的恐懼。妻子背對著我，我看不清她的面孔，我竟然在漠視妻子。同樣，我在等著那個男人說下去。

「看見了。」男人沉重地在回答著，裝出很鎮定的心態，連忙地擺擺手。他很慌亂地把跳動的眼皮隱藏起來，恢復很正常的舉止。他望著妻子，在心裡想了一下這才回答的。

「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好嗎？」妻子在說，在提醒男人。

「好。」他再說下去：「當晚是七點左右，我當時在吃飯，就聽到樓上有人在爭吵的聲音。然後就是一會兒的大鬧，我聽到他們的吵架聲，但聽不到吵架的內容。」男人對著妻子在說道，他顯得是很輕鬆的，意識也是很放鬆的。

「時間是七點？」妻子在在意這句話，她問了一遍，再看向男人。

「是的，正是這個時間。」那個男人抬起手來抹去眼中的灰塵。

「那麼，你還聽到什麼聲音，是吵架以外的聲響。」妻子繼續地不休止地追問著，也許這就是線索的關鍵——

「讓我想想。」男人沒有立刻地應對，沒有立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