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廣告計劃
不得不說，有個女孩子一起買家常用品要方便許多，周子言雖然獨立慣了，但對家用品具的選購併沒有太多的研究，基本上就是看著還可以就買了。
樂小陶則不，買床上用品時精挑細選，又要試棉的觸摸感，又要試柔軟度和舒適度，還要比價錢，最後選的周子言確實也滿意。
買好周子言的必需品后，再去超市生活區買菜，樂小陶問周子言愛吃什麼，周子言回答無所謂，他很適應，什麼都能吃。
樂小陶聽了索性就作主買了菜，土豆，西紅柿，雞蛋，還買了一條鱸魚，確實很家常的菜。
回去的路上樂小陶聊家常一樣說了些她的事，米蘭春天這套房子有六十多平方，房價將近一百五十萬，她是四川成都人，大學念完后就在這城市工作了，父母是做小生意的，買這房子時父母資助了六十萬，她自己攢了二十來萬，首付交了七十萬，貸款八十萬，三十年還，一個月三千出頭的房貸，本來好好的沒事，但自去年開始父母的生意不好做了，母親又生了一場大病，把家底都耗得差不多了，一個哥哥又不爭氣，結了婚向著媳婦總是掏父母的，母親病了他推說沒錢拿不出來，樂小陶還得拿錢給母親治病，又要還房貸，日子越發不好過。
最近這幾個月實在熬不過了，樂小陶甚至想著把房子轉手出去，但她父母堅決不同意，所以她才想著把房間租一間出去，至少租金可以還房貸，她的工資薪水就可以給母親治病。
樂小陶見周子言只聽不說，忍不住問他：「你呢？你家裡人是幹嘛的？」
周子言淡淡道：「我父母都不在了，我是個孤兒。」
樂小陶呆了呆，這倒是料想不到，想了想不禁嘆了口氣說：「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這世上總是沒有稱心如意的事，想有錢，有了錢還想長相好，長相好的又想要個百依百順又十全十美的對象……」
周子言瞟了瞟她，笑笑道：「看你年紀不大，說話卻一口的滄桑，女孩兒嘛，想那麼多幹嘛！」
樂小陶又嘆息著：「我也不想，可總得生活啊，總得過日子，我想嫁個金龜婿吧，可現在有錢人家的少爺心花得很，不踏實，踏實的吧，人家父母又不同意，門不當戶不對的……」
這個話刺到了周子言的痛點，記得那天江百歌警告他別動江雪雁的心思，暗示的就是門戶不當，他高攀不起！
心絞痛過後，周子言對樂小陶倒是有些好感了，至少這個女孩很真實，在她面前不用去「裝」。
樂小陶提的兩個裝菜的袋子頗有點沉，一邊走一邊換手，兩隻手掌中都勒出了深深的印痕。
「給我一袋吧。」周子言把提的床上用品袋換到右手一起提了，伸手抓過樂小陶手中的袋子，然後又問她：「小陶，你在金鳳凰廣告公司做什麼工作？」
樂小陶本來不給他袋子，周子言自己已經提得不輕了，但給他的話引開了思想：「我在大學學的是設計，在金鳳凰廣告公司做的是廣告設計，也算是專業對口了，實習也是這家公司，一直做到現在，做三年了。」
回家裡后，樂小陶做飯，周子言把買回來的用品整理，被枕床單等等，弄好后樂小陶的飯菜還沒做好，他就到陽台改裝的書房裡坐坐。
樂小陶的這間書房設計得也很精緻，書架上的書大多是些設計類的，偶樂也夾了幾套國外的名著，像「牛虻」，「呼嘯山莊」，「簡.愛」等等。
周子言取了一本出來隨便翻了翻，中間還夾著書籤，看來還不是擺樣子的，是真在看。
書桌上擺放著一疊文檔材料，周子言瞄了一下，見是設計類的圖稿，也就不打算去看，這是公司商業秘密，偷看也是不道德的行為。
不過眼光視線一掃描中，有一張露了一大半截在外邊的紙上寫著「錦湖苑地產廣告設計案例報告」的字樣時，他視線停滯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那份材料拿起來看了。
記得在公司上班時看的那些材料中，有金鳳凰廣告公司的，算是比較有設計實力的公司，但比綠樹林的確實差了些，再加上綠樹林廣告公司跟錦湖苑有些莫明的暗中關係，人人都認為綠樹林公司是錦湖苑內定的，別家公司也就是作個陪跑的。
周子言在公司的時候把這幾家廣告公司的方案都仔細看過，確實只有綠樹林廣告公司的方案最好，但樂小陶這份方案資料明顯跟他在公司看到的不同啊。
樂小陶這個方案初一看略顯有些稚嫩，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她這個方案很有些特別，就像數學題用加法算得數三，一般人就會想到一加二和二加一這兩個答案，樂小陶這個方案就好像是二點九加零點一，會讓人覺得意外，但細細一分析又覺得這也是一個好答案，別拘一格！
樂小陶手腳伶俐的做飯炒菜，忙得不亦樂乎，直到把菜炒好，端到餐廳桌子上，又盛好了兩碗飯，然後才叫道：「周……吃飯了。」
「好。」周子言放下手中的資料，走到餐廳里坐下，餐桌上三菜一湯，一碟土豆絲炒肉，一碟炒白菜，一碟清蒸鱸魚，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很普通的幾個菜，周子言嘗了一下土豆絲炒肉，味道不錯，又試了試炒白菜和鱸魚，味道都挺好，不禁贊道：「小陶，你做飯的手藝不錯啊，我感覺好多年沒吃過這樣的口味了！」
樂小陶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國外嗎，國外當然吃不到我這樣口味的菜了，其實也沒什麼好不好，就是農家小炒，在家時跟我媽學的，大學畢業開始工作后就得自己做飯吃了，我也不能天天吃盒飯快餐吧，在外面吃的菜太多添加劑了，自己做的衛生。」
周子言聽著樂小陶的話忽然沉默下來，樂小陶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可這個記憶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塵封的記憶了，他都不願意去想，一想起來就會心痛就會難受。
樂小陶也注意到周子言的表情了，停下筷子問他：「你怎麼了？我的菜不好吃嗎？」
「不是。」周子言搖搖頭回答，「想起了點回憶，菜很好吃，對了……小陶，我剛剛在陽台書房裡看到一份廣告方案材料，我不是有意看的，看書的時候看到了，那方案是你做的嗎？你是做廣告設計的？」
樂小陶原本笑吟吟的表情忽然就暗淡下來，搖搖頭說：「是我做的，我們公司跟錦湖苑做的方案，不過被經理排除否決了，說我這個不成熟，你們錦湖苑可是大公司，得有大氣魄的方案才行。」
周子言吞下嘴裡的飯，然後說道：「小陶，我倒是覺得你這方案有些閃光點，有些地方確實略顯稚嫩，但就以方案點子來說，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有些地方你再修改一下，未嘗就不是個好方案。」
「沒用的，方案早已經報到你們公司了。」樂小陶搖搖頭說，「再說就算重給個機會，經理也不會用我的，他說了我的方案不行，我本來也就是瞎設計好玩的，沒做指望呢。」
周子言一邊裝西紅柿雞蛋湯，一邊說：「試試也無妨嘛，就當你練習自己的設計水平，就算沒好處但是也沒壞處吧。」
樂小陶又搖搖頭：「太熬人了，我雖然在設計組，不過地位太低微，就是給老職員們打小手，列印啊，跑腿啊，倒水叫餐什麼的，做設計嘛，也就想一想好了，恐怕得再熬幾年看看能不能媳婦熬成婆婆。」
周子言沉吟著，想了想又盯著樂小陶道：「小陶，跟你說個事吧，我雖然在錦湖苑管不到事，但做事的時候倒是聽到一些消息，我們錦湖苑的廣告最終選擇可能是綠樹林公司，領導說只有他們的設計方案最好，也就是說，你們公司的方案已經被淘汰了，既然是淘汰了，你為什麼就不能重做份方案？」
「已經淘汰了？」樂小陶呆了呆，覺得周子言的話確實有些道理，想了想又搖搖頭道：「也不行啊，就算已經淘汰了我們公司的方案，我再重做了也沒有用啊，方案已經不能再遞交給你們公司，而且我們公司設計部的頭兒也不會同意啊！」
周子言偏著頭想了想，又笑了笑說：「小陶，我可以冒死幫你們一個忙，你再重新做一下方案，然後拿給我，我拿到公司偷偷幫你換了舊的方案，反正之前已經淘汰了嘛，我拿新的方案去試一下，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行不行對你們來說都沒有損失。」
樂小陶一怔，有些遲疑的問：「這樣……行嗎？既然是淘汰了的方案，你們公司的領導又怎麼會重看？」
周子言嘿嘿一笑，說：「都說了我冒死幫你們一個忙嘛，就說遞錯了資料，你這一份才是，讓領導重新看一下，大不了責我工作失誤嘛。」
「那……」樂小陶給他說得真有些心動了，猶豫著回答：「那我就做方案試一下吧。」
「試一下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另外……」周子言說著又叮囑她，「這個事你不要跟你們公司的人說，不成的話，反正你們的方案已經被淘汰了，也沒什麼問題，如果通過了，你可以再找別的理由說換了方案材料的，現在的社會不就是成王敗寇的社會嘛，只要你的方案成功了，那什麼都遮掩過去了，你成了你們公司的大功臣，還有誰會來追究你偷換材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