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舊怨
王晴兒道，「那就是李若凡的回歸。實際上，我讓李若凡帶人來處理屍體，這是巧合。讓李若凡從第七現場調查局調配人手過來，是為了能夠有理由將你排斥在我們的調查之外，防止出現各多的枝節，當然，也是為了提高我們的效率。你們這裡的調查效率，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恰恰，在那個時候，維修保養工死了。由於在現場我對你的懷疑，我絕不能讓你再安排去進行這具屍體的屍檢。因為一旦由你來主導屍檢，可能我們只能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這具屍體的所有表現，與普清方丈，望雲方丈等別無二樣。」
馮坤這時搖了搖頭，「可惜，你們的屍檢結果也是這樣。」
王晴兒又笑笑，「不，你又錯了。屍檢結果與此前的相同，那是我和李若凡說給你聽的。因為只有你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才不會對我們產生更多的戒備，才最有可能執行你的後續計劃。雖然說，我並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從在雷公洞發生的事情看，你想對我不利，甚至想殺我，這是肯定的。所以，我才會說，今天一早，我們就離開。而這一晚上的時間，便是我留給你的咬鉤的時間。如果你真的想對我們做什麼，那麼昨天晚上，你就一定會抓住最後的機會下手。」
馮坤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僵硬，咬了咬牙，「那我倒是想知道，你們屍檢到底發現了什麼。」
王晴兒道，「一共有3個關鍵點。第一，維修保養工雖然從口中有血流出，可是我們也發現，在他的氣管之中，同樣有血進入。這與以前現場的屍體是不符的。這也就成為，將他的死與另外的人的死區別開來的關鍵因素。」
「第二，我們在他身上的一處靜脈，發現了針刺的痕迹。儘管這個位置極為隱蔽，但是，卻依然沒有逃出我們的眼晴。」
「第三，對於他的死因，我們進行了更為深入的調查。經血液化驗分析，在他的體內有一種極其微弱的藥品殘餘。這是一種代謝速度極快的麻醉劑，按照時間來推斷，當這種麻醉劑被吸入或注入時的劑量，已經足以致死。」
「所以，」王晴兒停了一下，「這個維修保養工，根本就不是與這個案件相關的死法。殺死他的人掌握著與這個案件相關的大量信息，想要把他的死偽裝成與案件相關，進而隱瞞信息。而知道這些信息的人，實在少的可憐。這樣一來，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馮坤這時嘴角微向上揚了揚，「嗯，好一個王晴兒，好厲害的推理。不僅環環相扣，而且一邊推理一邊設套去驗證，一邊一步一步把我引到你的計劃之中。」
王晴兒歪了歪頭，「如果沒有這點兒功夫，你覺得我能活動現在？」
馮坤道，「可是你別忘了，那個維修保養工的靈魂也消失了。」
王晴兒道，「這其實並不構成一個關鍵點。因為，如果在雷公洞，那些靈魂是你釋放的，那你就有足夠的能力去束縛和隱藏一個人的靈魂。因為在天師學習的道路上，都是先學習縛靈，再學習釋靈。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會想不到？」
馮坤這時又抬頭哈哈大笑，「好，好，好。王晴兒，我甘拜下風。其實我在想，你是否已經知道了我是誰？」
王晴兒道，「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我結怨的人多到我都數不清，但是我相信，每一次，我都是站在正義的一方。顯然，你是有法力的，可是，你一直在刻意隱藏著自己的法力，給我們以你是一個普通人的形象。包括那個維修保養工，你本可以使用自己的法力，讓他的死法更像是真正的罪案現場，可是你沒有。你在殺他的過程之中，沒有用過一星半點的法力。因為你通過前階段與我們共事發現，我們對靈異，或者產生靈能現場的調查，遠遠超出了你的預料。在我們面前使用法力，無異於自投羅網。」
馮坤又哈哈大笑，但是這種笑像是他在掩飾自己的失敗感。「沒錯，你說的很對。好吧，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就告訴你。你可曾記得，在兩年前，你曾經在藍水湖，收了一個被供養在野山洞之中的靈魂？」
王晴兒眉頭微皺，「月圓之夜，潛入農家，吸取陽氣，致數人死亡那個野魂？」
馮坤的表情變得黯然，「沒錯。我要糾正的是，那不是野魂，那是我的妹妹。我和妹妹是雙胞胎，只不過我們出生之時，母親便死了。而在我們7歲之時，父親再遭不測。我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但是對於2個7歲的孩子來說，生活無疑是有些過於艱難。家中所剩積蓄不足以支持我們兩個人生活時，我毅然出家八角塔禪寺。同時，我向普清方丈，哦，那時候還不是方丈，說明了我的情況，他也同意讓我每天帶一部分素齋去救濟我的妹妹。」
「這一晃，便是十年。到我們18歲的時候，妹妹考入大學，我在普清方丈的言傳身教之下，也是學習法術小有所成。只不過，我妹妹意外發生了。她被人姦殺，而兇手逍遙法外。」
「苦修童僧馬申！」王晴兒這時候說了一個名字，目光之中卻也很是凝重。
馮坤這時苦笑了笑，「沒錯，就是我。沒有想到，居然你知道。馬申和苦修童僧這個名字，應該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唉。那時候，我不忍妹妹的靈魂被帶入靈界與我相隔，所以，使用一切辦法，讓她暫時入不了靈界，於是成了你們所說的野魂。而我，也因為做這件事，被普清方丈責罰，驅逐出寺。」
「驅逐？如此說來，當時所說的失蹤，並非屬實。」王晴兒搖了搖頭，「可惜了你一個好苗子。」
馮坤還是苦笑，「可惜了又如何？我將我的妹妹供養在那野山洞之中，只不過由於她的靈魂日漸衰弱，只能以吸人陽氣的方法來維持。可是，由於她對自己的靈能把持不好，才造成供體死亡。而你，就這樣收了她。」
王晴兒這時平靜地道，「我要對任何一個活在這世上的人負責。」
馮坤這時情緒暴發出來，「負責？如何負責？那你對我算是負責么？我妹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寄託，哪怕只是她的靈魂也好。我們自幼經歷著不幸，為什麼你就要將我們分開？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能夠和妹妹在一起！所以，自從你收服我妹妹那一刻，我就一直記著，一定要找你報仇。」
馮坤停了一下，接著道，「當然，我也要找姦殺我妹妹的人報仇。在她被姦殺之後，我就改名換姓，想辦法進入了藍水湖警局，以方便查找那個兇手。可是這麼多年來，我沒有找到。也許，那只是一個遊客，在藍水湖作案之後，便離開這裡，逃之夭夭了。」
「所以，我的目標，後來就越來越放到你王晴兒的身上。當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要等機會。」馮坤說到這裡，又苦笑了笑。
「我本以為，我的機會到了。那便是，那個被封印在八角塔之中惡魔陳暮被人釋放出來。我在八角塔禪寺之中時，深知這個惡魔的可怕之處。所以，我想借他，來向你王晴兒復仇。因為那時候我知道，普清方丈都說過，以他的法力，都拿陳暮沒有什麼辦法。」
「所以，我才教唆那個維修保養工，將牛眼淚放入地鐵出風口。如此一來，不管看到什麼，藍水湖一定會出現一批的普通人見鬼事件。而這樣的事件一出，你王晴兒一定會來。我從資料庫之中調出方丈的指紋，把那個瓶子指向八角塔禪寺，你只要去了那裡，就一定會知道陳暮的事。你知道了，就一定不會放任不管。這樣一來，我就可能實現了借刀殺人。」
「但是，但是……」馮坤嘆了口氣，「我並不曾想到，半路又殺出了個你們所說的什麼佳英，又出現了一系列超出我計劃的案件。我無法把持整個案件的進展，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什麼人才是幕後的真兇。但是，越是和你在一起，我越是想為妹妹報仇。你說的沒錯，開始我接近你，觀察你們，後來，我發現佳英去了雷公洞之後，就冒險到那裡一探。」
「我沒有遇到佳英，卻有了殺你的機會。所以我在那裡釋放了草木之靈。而那張紙，我是無意之中扔的。我其實沒有想到，像你表現的那樣，什麼事兒都丟給何瑞修，自己我行我素的人，居然還會在黑暗之中，那麼細心地去發現一張草紙。所以，我還是低估了你。」
「而昨天晚上，就像是你說的，是我的最後的機會。我不能讓這樣的機會溜走。因此，我只能鋌而走險。可惜，在你面前，我始終是棋低一招。」
王晴兒沉默了一會兒，「你在我面前，低的何止是一招。你在八角塔禪寺那麼多年，少學了一樣東西，沉靜。你的心不凈，氣不沉，所以你才會走上岐途。當時將你及時驅逐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實際上，今生的一切，都是定數，也是天意。你並不知道，你的妹妹已經轉生，現在生活得很好。」
馮坤道，「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轉生之後，她就不再是我的妹妹。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王晴兒嘆了口氣，「那我想再問你，此前關於胡蘭星，關於綠湖廣場那些事情，你有沒有參與？是不是你釋放的胡蘭星，或者引導的廣場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