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具女屍
王晴兒聽見了何瑞修的聲音，立即警覺起來，「怎麼了？」
何瑞修沒有說話，指了指那個衣櫃的底部。一小團暗紅色的液體，已經乾燥，反射出一種類似於金屬的光。二人對視了一眼，王晴兒站到一邊，做出防禦之狀，何瑞修則上前，握上衣拒的拉手，突然向外一拉。
一股淡淡的奇怪的氣味瞬間擴散開來，向裡面看去，在凌亂的衣服之下，赫然露出兩條人腿！
衣櫃的底部有一層薄薄的血跡，已經完全乾燥。何瑞修和王晴兒對視了一眼，王晴兒點了下頭，何瑞修上前，將那些凌亂的衣服扯出來，整個屍體暴露在他們面前。
一具女屍，身上沒有穿衣服，在衣櫃之中，是斜坐著的，現在早已經完全僵硬。血是從口中流出的，量不大，上身也有沾染，但是肩部以下、胯部以上沒有明顯的沾染，所以在死時應該是卧位，死後移進衣櫃，之後繼續出血，沾染了腿部。由於整間屋子裡都充斥著強靈能，無法去判斷她的身上是否具有靈能殘留，所以是否和靈能源泉有關係也難以確定。
王晴兒冷冷地看了一會兒這具女屍，對何瑞修說，「取指紋和DNA樣本，回去之後確定她的身份。你看看能不能初步判定一下她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我們暫時不回去，在這裡等靈能源泉回來。靈能源泉對周圍的靈能變化非常敏感，它是能感覺到我們進過這間屋子的。所以，與其打草驚蛇，不如等它回來好了。一般來說，靈能源泉是不會輕易傷人的，雖然說，它現在使用釋靈之術解決幻化肉體不能承受靈能的問題，但應該也是不得已為之，不是要故意殺人。所以我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是死於某些意外。」
何瑞修點點頭，先拿出相機將死者的基本形態拍下。屍體的嘴唇略能看出有些紫紺，這讓何瑞修有些懷疑她是窒息而亡的。接著拿過帶來的工具箱，在女屍的十指之上染色，取下指紋樣本，收入箱中。之後，又使用一個小鉤，取下一塊組織，留存備DNA鑒定使用。做完這兩項工作，何瑞修試著曲了曲屍體的關節，已經完全僵硬。而進行肝溫檢測之時，與室溫基本相同。
何瑞修站起來，搖了搖頭。「非常奇怪。從某些跡象來看，這個人死了應該有一定時間了，比如肝溫，比如屍體的僵硬程度。可是，你也看見了，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屍斑，這就與前面的推論不相符合。」
王晴兒歪了歪頭，「如果一具屍體長期處於靈能異常豐富的地方，就可以保持千古不腐，這就是為什麼古代有些屍體，可能在幾千年重出地面時，還會保存完好的原因。這具屍體，可能也是因為停留在靈能源泉的活動範圍之內，才會保持不腐。」
何瑞修點了點頭，「我再在屋子裡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這個女人死去時的線索。」
王晴兒沒有反對，微點了下頭，自己也開始在屋子裡慢慢地觀察。何瑞修則直接出了卧室，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里有一台洗衣機，裡面很膨鬆地扔著一件床單。何瑞修將它慢慢地拉出來，發現了上面還有未洗去的紅色液跡。何瑞修使用還原酚酞和過氧化氫鑒別之後，證明這種紅色的液跡就是血跡。
血跡只在床單的一側出現，極可能是這個女人躺在上面時，血從嘴裡留出，之後沾染了肩膀，最後又流到床單上。
從床單上的血跡來看，當時的出血量也不算大，這個人死於直接大出血的可能性並不高。「王晴兒，找到了一個床單，上面有血跡。」說完，他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王晴兒只是隨便應了一聲，並沒有出來看。在犯罪現場調查之上，她對何瑞修的能力還是完全信任的。何瑞修也沒有多做停留，回到卧室，掀開現在的床單，在床頭之處也發現了紅色的液跡。拍過照片之後，經過鑒定，確定為血跡。這與之前他對於出血的判斷完全吻合。
「已經沒有什麼能確認的了。要知道更多，必須回辦公室才能檢查。具體的死因，這裡沒有辦法拍X光，沒有辦法解剖，我只能從並不算明顯的紫紺和口腔內出血，聯想到可能死於窒息，但是沒法確定。」何瑞修將工具箱收好，停了一下，問王晴兒，「靈能源泉發現有人進入了它的屋子，不會逃走？」
王晴兒微微一笑，「已經化為人形的靈能源泉，會盡量在人們的面前表現出人的樣子。何況，靈能源泉本身也是具有一定的攻防能力的。從這兩點來考慮，他即使發現了有人進來，也不會張惶逃走，一是要探個究竟，二是盡量避免表現出和常人不同的一面，惹到和其他的修行者或者具有法力的人和物的注意。」
何瑞修點了點頭，「可是，畢竟他的屋子裡，還有一具屍體。如果說，罪犯遇到發現自己的屋子被人進過之後，是不會進來的吧？」
王晴兒搖了下頭，「不。靈能源泉能感覺到，也是通過周圍靈力的變化感覺到的。我們進來之時沒有留下任何的物理痕迹，它就算知道，又怎麼會貿然表現出來自己的這一點能力呢？所以，等吧。我們去客廳。」
半小時之後，王晴兒似乎已經坐在沙發上睡著了，何瑞修卻一臉緊張地盯著門窗。他始終想象不出，即將出現在眼前的靈能源泉會是什麼樣子，一臉橫肉滿面奸相，還是五官端正憨厚老實？
不多久，半躺著的王晴兒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轉向一邊，像是在感覺著什麼。之後，她輕聲道，「注意，它回來了。」
何瑞修心裡立即就緊張起來，手心裡也在微微出汗。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但是到門前之後就停了，足足有一分鐘之多。之後，才是拿鑰匙的聲音，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隨著幾聲清脆的開鎖聲，門「吱」一聲被推開了。
進來的果然是一個男性警察。
王晴兒和何瑞修在客廳正對著門的方向，對這個警察從開門的動作，到所表現出來的一臉驚異，再到從這種驚異之中回過神來的全過程，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實際上，他本來就該知道裡面有人的。而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做出這樣的動作和表情，其演技之高，不得不讓何瑞修深為敬佩。換成他自己來演，怕是肯定會破綻百出。
那人首先開口了，「你，你們……怎麼進了我的房子？」
何瑞修打量著眼前這個人，中等身材，普通的相貌，臉色微黃，一身警服，警號為103101。「我們……」
還沒說出口，王晴兒已經站起來，「你幹了這樣的好事兒，還好意思說？」
那人站在門口，「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
王晴兒又上前走了兩步，很奇怪地笑了笑，「兄弟，別再裝蒜了。告訴你，你欺負了我一個好姐妹，她回去哭個不停。雖然她懦弱，但是，我卻容不下這種事情的發生。怎麼，當個警察了不起是吧，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是吧，你覺得你是誰？你是天皇老子？」
王晴兒這通話說出來，咄咄逼人之中又夾著些蠻橫和不講理的味道，多少有些市井小混混的語氣。何瑞修一心的不解，王晴兒這樣說，是為什麼？她現在應該證據在握，直接挑明不就得了？而且從她的話里，明明裝成了就像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就是靈能源泉一樣啊。
那人的臉色陰沉下來，「你們，什麼意思？」
王晴兒轉過身，「我們什麼意思，你應該比較清楚。第一，我們既然直接來了，沒有起訴你，說明，我們想要通過非官方解決這件事情，這樣的話，也算是給你留面子和挽回餘地，是吧？第二，我的姐妹說，她走的時候，感覺屋裡有股血腥味，她害怕你會殺了她。我就覺得，屋裡怎麼可能有血腥味呢，莫非，是你真的殺過人？所以，我請來一個天師，而天師則說，你這屋子，陰氣很重，定然有鬼！」
王晴兒說完，用手一指何瑞修，何瑞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像是突然張了一下一樣，而這時那個警察，突然全身打了個哆嗦。雖然說，何瑞修心裡清楚這肯定是王晴兒乾的，與自己無關，但是，王晴兒既然想讓她自己成為一個普通人，自己成為一個天師，那他也只好配合。
「沒錯，警官。雖然說我不願意涉足人世間之事，但是，」何瑞修掐了掐手指頭，做出一種在算卦的樣子，「見您的面相，我再一推算，閣下也不是普通人吧。」在這個人字上，他故意加重了重音。
那個警察突然呵呵一笑，「我道兩位私自進我這裡來是要幹什麼。原來是算舊賬的。」他一邊說，一邊換鞋進了屋，坐到沙發上，「沒錯，我做的事兒，我承認，我也知道你們現在的意思。說吧，你們想要什麼。錢？要多少，辦事？辦什麼事。當然你們也知道，如果說，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你們極可能不單得不到想要的，還會失去本來已經有的。」
王晴兒眉毛一挑，「喲，你還真是敢做敢當，是有後台還是怎麼的？好吧，我們也明人不說暗話。第一件事，這個經濟賠償，你應該出的吧，對吧？第二件事，幫忙干一件事，放心，對你來說，相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