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繼女(九)
沒有什麼,比眼前那少女冰冷的譏諷,還令南宮曜心悸。
就連鬆開了的手,都是不由自主。
連南宮曜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不願意叫沈望舒看到自己抱著別的女人。
明明這個少女是在用這樣冰冷陌生的眼睛看著自己,可是南宮曜還是忍不住想到她對自己……
嗯……
似乎都是冷言冷語啊!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
因此,南宮曜嘴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又把身邊那個露出詫異,好奇地看過來的女人給攬在了懷裡。為了叫沈望舒惱怒,南宮曜用力側頭,對身邊乖巧的,哪怕生得更加美艷,卻會對他非常順從的女人抬頭傲然地說道,「去選你自己喜歡的!」
他看到這女人眼裡那熟悉的,對自己的愛慕和金光閃閃的樣子,才覺得這才是女人的模樣兒。如同那種對他總是橫眉冷對的,一定不是女人。
「多謝南宮總裁。」那女人好奇地看了沈望舒一眼,轉身就走。
她當然看出南宮曜對那個年少的女孩兒不同,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並不是南宮曜的女朋友,不是么?
沈望舒的目光卻並未看著糾結不已的南宮曜。
她笑著看向了臉色慘白的思心。
這個美麗而柔弱的少女,渾身的力氣彷彿都在支撐著自己看著這個男人,她那雙眼睛里都是眼淚,似乎南宮曜對自己的視而不見,或者從未將她放在眼裡,令她無比的傷心。這種傷心,在看到南宮曜公然和那個美貌女人親熱的時候,都化作了痛心。
沒有什麼,比親眼看到自己的愛人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更叫人痛苦的了。偏偏,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含笑摸著自己小腹的女人。
她偏頭看了思心一眼,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那是現在最與名氣的女明星,總裁和她在一起不僅開心,而且經常上雜誌封面。」
她惡意的話,令思心蒼白了小臉兒。
「不過南宮總裁這樣吃慣了大魚大肉的,會想要吃點清粥小菜,真是太平常不過。」女人紅艷的嘴唇壓在思心的耳邊,看她顫抖得不能自己,柔聲說道,「清粥小菜吃一回兩回的就足夠了,稀湯寡水兒的,總裁吃著沒味道。」
她笑著看著用不敢置信表情瞪著自己的女孩子,看著她沒有什麼起伏的曲線,譏笑著說道,「思心小姐,難道你以為與眾不同,就會叫男人喜歡你?」
「至少我和你不同。」思心的眼裡眼淚要落不落,哽咽地說道,「我不是為了他的錢。」
這些拜金女,不都是為了南宮曜的錢么?
可她不是的。
她只是愛著這個男人而已,
「說得這麼清高,都叫人噁心。」女人頓時笑了起來,她笑得明艷嫵媚,目光瀲灧,彷彿自己懷著孕而南宮曜去摟著別的女人完全不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他是一個落魄的人,沒有這華貴的氣質和地位,只是一個窮要飯的,黑黢黢連臉都看不見,你也會喜歡?所有的尊榮和高貴,都是用他的錢堆出來的,你喜歡的男人,本身就是財富,還說不是為了錢。」
所以說,這種清純型的小丫頭,都喜歡談真感情。
可是她們真正喜歡的,不也是這份尊榮么?
瀟洒大方,風度翩翩,哪樣兒不需要錢啊?
「你胡說!」思心壯著膽子小聲兒反駁。
她經過一整晚被這女人的磋磨,如今已經不敢再對這個女人有一點的不恭順。明明她的母親就在她的身邊,可是這個女人對她指手畫腳,思佳麗竟然全都不管。
她只是盯著這個口口聲聲懷了南宮曜孩子的女人不要真的傷害到自己的女兒,其他使喚思心做事什麼的,都當做沒看見。思心一整晚都在忙碌,大清早又被這個女人叫起來,當做傭人一樣叫提著東西,大肆揮霍。
據說,花的也是南宮曜的錢。
因為思心愛的不是南宮曜的錢,所以她沒錢。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這女人看到南宮曜,這個挺拔而英俊的男人看似冷酷,卻將目光投在對面的玻璃上,也看到了一個單薄纖瘦的少女。她和思心有幾分模樣上的相似,可是神情卻完全不同。
明明是精緻而脆弱的容貌,那雙眼睛里卻帶著更加深邃的色彩。這女人看到沈望舒之後,忍不住偷偷兒去看了正側坐在一旁的阿夜一眼,遲疑了一下,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
她走到了南宮曜的面前。
「總裁。」媚眼如絲,一點一滴的嫵媚,就落在南宮曜的身上。
柔軟的手臂環繞著南宮曜的脖子。
南宮曜正看著沈望舒默默運氣,冷不丁就聽到了這麼一聲,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對於女人,他能記住的不多,反正都只不過是交易而已,不過對於最近的女人,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因此遲疑了一下,便微微頷首說道,「愛麗。」他摟了一下身體有些僵硬的女人,對她複雜的目光都忽略過去,拍拍她的臉大方地說道,「你也去挑幾樣首飾。」
女人默默地忍耐了一下。
她叫瑪麗來著。
不過反正就是一個英文名兒來著,換了也就換了,她以後就叫愛麗好了。
「哥哥!」看到瑪……愛麗攔住了南宮曜,還在他的身上痴纏,思心只覺得眼角酸澀不已。她深情地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卻不明白,為什麼一轉眼自己的幸福就要被奪走。
昨天的感情還在,可是他卻可以這樣傷了她的心,似乎對她沒有一點的在意。這樣的難過令人傷感,可是思心是個有毅力的人,她目光晶瑩含淚都到了南宮曜的面前,看到他抱著愛麗愣住了,不由抽噎了一聲。
被純潔的女孩子用控訴的眼睛看著,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軟的。
「哥哥。」她這樣柔弱地哭著叫道。
「是你啊。」南宮曜就覺得沒意思透了。
他看了流淚的思心一眼,只覺得這滿是眼淚和柔弱的樣子,令人厭煩。
眼淚和柔弱,本來是一個女孩子最有力的武器。
然而在南宮曜的心裡,卻遠遠遜色於另一個少女,哪怕手上帶著淤青,卻用一雙充滿了不遜與嘲諷的眼睛,倔強地看著他。那才是真正的鮮活,而不是離開自己都不能活。南宮曜從前喜歡思心對自己依賴的樣子,當一個女人全心全意依靠自己,哪怕是八千萬總裁,也會感到滿足的。可是南宮曜卻更喜歡自己去征服。
他希望被女人依靠,如果這個女人是從前對他不屑一顧的,那才是最好的。
「你怎麼來了?」當然,南宮曜對思心還是有一點耐心的,含糊地問道。
他再次看了看沈望舒的方向,卻失望地看到,哪怕姐姐來了,那少女竟然都沒想過要走過來看看。
「我,我陪著愛麗過來的。」思心不知道懷孕了的女人叫什麼,因此完全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她只是扭著自己纖細的手指,緊張地,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她昨天來了家裡,說懷孕了,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南宮曜,果然看到男人的一雙劍眉皺起,彷彿要期待南宮曜戳穿愛麗懷孕其實是騙人的。
可是叫她失望的是,南宮曜只是冷冷地看著訕笑的愛麗。
「你懷孕了?」他冰冷地問道。
「是。」愛麗風情萬種什麼的都沒有了,低聲說道。
「打……」
「您不要嚇到別人。」愛麗垂頭,隱藏在陰影里的眼睛轉動著,聲音柔媚地對南宮曜說道,「思小姐還在這裡,聽到您這樣冷酷的話,對您的印象變得更壞了怎麼辦?」
她抬頭看到南宮曜用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自己,越發地說道,「思小姐那麼溫柔善良,如果她知道,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更不會理睬您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撫著自己的小腹笑得嫵媚極了。
南宮曜陰晴不定地看著這個女人。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沈望舒看向自己的眼神。
因他捆過她一次,因此她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
那麼,如果她知道自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這樣美麗而驕傲的少女,只怕更加厭惡自己了。
哪怕不喜歡有女人拿孩子妄圖和自己捆在一起,不過南宮曜卻還是垂目忍了,做出縱容的樣子。
漆黑的額發之下,那雙冷酷和邪魅的眼睛,令思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同樣聽到了愛麗的話。
也看到了南宮曜對自己的妥協。
因為「思小姐」,所以他才容忍了這個孩子。
這一刻,思心快活得彷彿能夠飛起來,置身雲端一般,在南宮曜因為自己而放棄原則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深深地感到了幸福。這種幸福令她容光煥發,更加光彩照人。甚至叫她眼睛里的淚光都不見了。
明明思心不喜歡愛麗,可是她不願意叫南宮曜心中自己純潔美好的形象變化,因此默默忍耐住了心裡想要趕走愛麗的想法,用一種自己並未察覺,實則帶著幾分施捨與可憐的目光掃過對自己當傭人使喚愛麗。
愛麗只是笑了笑,拂過自己的小腹。
其實那裡……什麼都沒有哇!
她下意識地又去看了阿夜一眼,覺得自己還是很倒霉的,畢竟她因為小產正在家裡做小月呢,阿夜就提著槍冒了出來,威脅她去算計南宮曜和思心之間的感情,務必要叫思心感到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
她當然願意配合,不僅是因阿夜這位黑道老大不好惹,更何況……她曾經失去的孩子,就是死在南宮曜的手裡。她早就不再給人做情人,而是懷了一個不介意她從前一切的男人的孩子,想要和他一起去遠離都市的地方,過清凈的生活。
可是南宮曜卻闖進了她的家。
他喝得寧酊大醉,在她的哭求里強迫了她,叫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她同樣明白,這是對自己從前放蕩生活的懲罰,因為家裡的鑰匙還是自己留給南宮曜的。
她為了錢做過錯事,被人當做玩物看不起是活該。
可是孩子何其無辜呢?
她明明已經決定從頭再來,可是躺在醫院,聽著外面那個老實的男人嚎啕的哭聲,只覺得恨意頓生。
阿夜給了她一個機會。
她就要珍惜。
她的男人還在等著她,只要她報了仇,就一起離開這個是非地,去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愛麗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抬頭,依舊是美艷入骨。
「多謝您了。」她對南宮曜充滿了感謝地說道。
這個男人竟然是真的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那滿是血的一夜,他在自己身上發泄了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是下班回家的男人把她送到了醫院。可是耽擱的時間太久,她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那個時候南宮曜不要那麼冷酷地離開,不要往自己身上丟一張卡就走,或許她還是有救的。他的心裡,她就是拿錢買來的女人,她從前也的確是。可是就是因為這些她從前滿不在乎,放蕩的過錯,叫自己被人輕賤,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所幸現在回頭還不晚,虛榮與浮華雖然好,卻不及老老實實用自己的手賺錢。
風流的總裁雖然好,卻比不上一個平凡,卻什麼都將她放在眼裡,陪她到老的男人。
這一刻,愛麗有所頓悟,又或許是人生的醒悟。
「最近小心點。」南宮曜早就忘了她是誰了,見她對自己非常乖巧,冷冷地說道,「我不會和你結婚!」
思心的眼睛,在聽到這樣冷酷的話之後,頓時就亮了。
她用充滿了期待的眼睛,看向南宮曜。
「人家知道,思小姐才是您心愛的人。」愛麗笑著,對南宮曜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南宮曜雖然疑慮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不過對於女人,他生來就帶了幾分輕視,更加不在意她知道。
他冷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我會給你一筆錢,這個孩子,以後……」
「我願意養他。」思心急忙在一旁說道。
她願意表現出自己的大度和不嫉妒,也願意在南宮曜對面前表示自己對他從前一切的不計較和自己的慈愛。
明明她只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可是說出這樣的話卻堅定極了,哪怕是滿臉紅潤,羞澀不已,可是思心的目光瀲灧而多情,對皺眉的南宮曜鼓足了勇氣,小聲兒說道,「我願意做他的母親,叫哥哥不要擔心家裡的事情。」她羞紅了臉,微微偏頭,卻猛地蒼白了臉。
直到現在,她才看到自己的妹妹。
她如同一個真正天真無邪的公主,坐在玻璃牆裡面,看著外面的所有的一切。
「小純。」思心喃喃地喚了一聲,再看到東方玄的時候無動於衷,可是看到南宮香,卻叫她瑟縮了一下。
南宮香的那幾腳完全沒有留情,簡直要了她的命。
在她的心裡,南宮香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人了。
可是她的妹妹,卻這樣和她親密地坐在一起,彷彿有著非常好的感情。
想到南宮香對自己做出的一切,思心就眼眶發紅。
她本來就是一個溫柔膽小的性子,南宮香一向霸道,她打從來到南宮家之後,就對她怕得要死。
那冷冷的鄙夷,口口聲聲的拖油瓶,都叫思心感到痛苦。
幸虧南宮香不住在別墅里,不然思心覺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她不管想多少次都想不明白,明明南宮曜是那樣好的人,可是為什麼會有南宮香這樣惡毒的妹妹呢?她那麼壞,都不配做南宮曜的妹妹,會給南宮曜丟臉。
更何況,南宮香竟然動手打了她,叫她傷痕纍纍。
那個時候不過是看她不順眼而已。
思心瑟縮地看了遠遠正冷笑的南宮香一眼,她雖然害怕這個女孩兒,可是南宮曜就在自己的身邊。只要有這個男人在,不管有什麼樣的痛苦,她都能夠忍受。不管有多麼大的傷害,她都甘之如飴。
她甚至心裡有一種隱隱的期盼,當南宮曜看到他的妹妹會傷害她,會不會把她保護在自己的懷裡,斥責南宮香,叫她以後不要這麼壞呢?想到了這些,思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感到無邊的勇氣在自己的身體里回蕩。
沈望舒就這麼看著思心臉色忽青忽白的,挑了挑眉。
她又看了看站在南宮曜身邊的女人。
這種被百花環侍的艷福,也只有八千億總裁才能享受到了。
換個人只怕都得翻船啊。
「女人這麼多,不會腎虧么?」東方玄好奇地對沈望舒問道。
他還是一個清純的少年,沈望舒看著他純潔的目光,雖然知道他特別會裝模作樣,不過這個時候竟然有了一種養成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少年的深深的滿足,側頭眨著眼睛一臉純潔地說道,「當然會!」
她臉色非常單純清澈地說道,「不僅會,據說還會爛掉!所以,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只需要一個女人就足夠,不然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她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想知道有什麼可怕的下場,請參照經典純愛遊戲,《X在校園》呀。」
東方玄作為萬億總裁,本質還是一個喜歡賺錢的生物,哪兒有時間玩遊戲呢?頓時一臉茫然。
阿夜伸出修長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嘴角。
第一殺手先生……玩兒過。
他幾乎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學問這樣淵博,啥啥都知道的花樣少女,突然覺得這姑娘特別可怕。
「少爺當然只會有一個女人。」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了東方玄的人身安全,第一殺手都決定以後監督,可不能叫少爺劈腿啊。
不然那還不上來就是一柴刀啊。
「多謝夜叔。」沈望舒仰頭,對阿夜露出一個感激的,純潔的,溫柔的少女的笑容。
阿夜繼續捂嘴,唯恐自己被噁心得吐出來。
連《X在校園》都知道,還裝什麼清純小學生呢?
「誰啊這是?」南宮香突然指著阿夜問道。
沈望舒什麼都不想說了,飛快垂下自己感激的純潔的溫柔的少女的小臉蛋兒,堅決不去看第一殺手臉上的殺機。
「是夜叔呀。」阿夜這麼一個大活人跟在大家後面,這麼久,南宮香這姑娘竟然都沒有留意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作死啊。沈望舒唯恐才給自己買了鑽石的好朋友有個三長兩短啥的,不然第一殺手不是很沒有面子嗎?急忙湊在阿香的身邊賣力說好話,溫柔地說道,「是阿玄和我的親人呢,阿香喜歡我,就不要對夜叔這樣無視啊。以後,就當做好朋友吧。」
「夜叔。」南宮香對阿夜微微頷首。
英俊而高挑的男人冷冷地看了沈望舒許久,之後目光落在南宮香的臉上。
當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臉上的瞬間,南宮香突然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一種被危險生物盯上的戰慄令她背後發涼。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覺得,大概這位夜叔,還真的不大像是個普通保鏢。
「小純。」思心已經站在外面很久了,可是她等了又等,只看到沈望舒在玻璃牆的另一端和人說說笑笑,根本沒有想要理睬自己的想法。她感到被妹妹無視很丟臉,可是還是咬了咬牙,走到了沈望舒的面前。
感到當自己的腳步開始動作的時候,南宮曜無聲地跟了上來,而愛麗竟然也不打招呼地跟著,她不由紅了眼眶。直到她走到妹妹的面前,方才再次低聲喚道,「小純。」
「是你啊。」沈望舒把玩著手裡的一件珠寶,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抬頭,這回離得近了,頓時震驚了。
思心美麗白皙的臉都被打得發青了,眼底全是淤青,嘴角還破了,看起來更加瑟縮。
「你這是……」
思心怯生生的看了突然冷哼了一聲的南宮香。
「我打的,怎麼了?」南宮香硬邦邦地問道。
她怒瞪沈望舒,彷彿沈望舒如果敢對自己發出呵斥就要生氣,就要和她拆夥兒,可是就算看起來兇巴巴的,然而她的一雙手卻緊張地握了起來。
「沒怎麼,打得挺好的。」沈望舒欣賞了一下思心的傷痕,笑著說道。
南宮香只不過是做了她想做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緊繃著身體的南宮香一下子身體就柔軟了起來,她已經氣勢洶洶看起來很兇猛,可是卻要努力才能壓制住自己不要翹起自己的嘴角。兇巴巴地看了沈望舒很久,南宮香方才用力偏頭,仰頭道,「哼!」
只是她正偏頭到阿夜的方向,第一殺手的視線多敏銳啊,一下子就看到這短髮少女眼底的快樂和開心了。哪怕不屑一顧似的,然而只要沈望舒的一句話,就可以叫她很高興。
看到阿夜挑眉看著自己,正憋不住嘴角要勾起來的南宮香急忙用力把頭扭到另一邊,順便對阿夜翻白眼道,「哼!」
留給第一殺手的,只有一個後腦勺。
沈望舒就忍不住笑了。
她歪在東方玄單薄有些柔弱的懷裡,看著南宮香扭來扭去的小腦袋,眼裡都是彷彿是看著小輩的縱容。可是她方才的話太傷人心了,思心怎麼也沒有想到,妹妹在看到自己被南宮香毆打……
這麼重的傷必須要用毆打這樣嚴重的辭彙了,竟然無動於衷,還為了討好南宮香而對她落井下石。她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的妹妹了,她怎麼能……為了巴結南宮香,就連自己姐姐都不在意了呢?
看南宮香的樣子,顯然因為被妹妹討好,就對她很溫和了。
「小純,你怎麼能變成這樣?」思心痛心地流淚問道。
為了金錢和這些財富,妹妹就要變成這麼一個……這和拜金女有什麼不同?
她顯然看到沈望舒手上的首飾,還有南宮香丟在桌上的信用卡了。
「你喜歡珠寶?」沈望舒還沒有回答,就看見思心的身後,走過一個高大而英俊到了極點的男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在美貌女人的映襯下更加多了幾分氣勢,不過南宮曜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信心,覺得自己要對他既往不咎呢?
沈望舒只是覺得有趣地看著他身後的那個女人,那女人用小心翼翼的手護著自己的小腹,如果她沒有記錯,那這個女人並不應該這麼早出現。
她應該在三個月後再出現,一出現就在南宮家惹出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這個名叫愛麗的女人,在那時兩家都差不多死絕,南宮香和南宮曜幾乎斷絕關係,偌大的別墅里只剩下一對相互依靠彼此安慰的南宮曜和思心的時候出現。
她說自己有了南宮曜的孩子。
然後體體面面地住在了南宮曜的別墅里。
那時候南宮家的別墅太空蕩了,南宮曜多少看重這個孩子,因為思心在流了很多的眼淚與痛苦之後,願意在以後作為孩子的母親撫養孩子。
這之後就是更多的誤會,當女人突然有一天血流不止的時候,在南宮曜的面前控訴思心害了自己,這八千億總裁頓時就認為自己看錯了思心。他心目中溫柔寬容的女子,只不過是一個在他面前哭泣,然後背地裡折磨自己女人的狠毒女人。
他和思心再次發生了紛爭,然後不再回家,帶著很多不同的女人在外面上各種的雜誌。
如果不是後來思心發現愛麗並沒有懷孕,誤會也不會這樣結束。
沈望舒若有所思地看著愛麗。
這個上一世被仇恨包圍的女人,當真正的平凡的愛人為了給她買滋補身體的東西被人撞死之後,就開始了自己的報復,最後被南宮曜不知賣到了哪裡去。
她根本就沒懷孕。
不過愛麗這一世這麼早就站在這裡,沈望舒還是覺得有些好奇的。然而她對南宮曜到底有多少女人完全不在意,反正都是思心倒霉而已。因此,她垂下了眼睛,把自己的頭枕在東方玄的肩膀上。
少年摸著她長長的黑髮,抬眼看著南宮曜笑著說道,「她對珠寶只不過是尋常,是我……」少年頓了頓,眉眼之間帶著溫潤的柔情,溫柔地說道,「是我求她買一些,叫我可以享受為愛人花錢的幸福。」
沈望舒覺得少年突然一下子就學會甜言蜜語了。
「你喜歡什麼?」南宮曜突然對沈望舒問道。
思心詫異地看著他。
然而她只看到這個臉色有些冷硬,然而一雙眼睛里卻帶著淡淡關切的男人,專註的看著懶洋洋的,自己的妹妹。
思心火熱的心,就如同一下子就掉進了冰窟里一樣,冰冷入骨。
她不是瞎子,當然可以看到南宮曜對妹妹的與眾不同。
這種將她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他眼底的樣子,從前思心同樣有過。她也曾經在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到自己真切的倒影,也確信只有在他心底的人才會叫他這樣在意。就因為這樣,所以她對愛麗還帶著幾分憐憫,因為南宮曜的眼睛里根本就沒有這個女人。
可是現在呢?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自己了,南宮曜的眼裡,只能看到思純。
到底是什麼時候,她奪走了自己的愛人?
思純,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歡南宮總裁的,不是么?
她怎麼能搶奪姐姐的男人?
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從女孩子的臉上滾落。
作為一個女人,這種敏銳的感覺是非常準確的,可是這個時候思心卻無能為力。
她只是覺得,妹妹開始變得叫自己感到陌生,甚至突然想到,討好南宮香,是不是也是為了靠近南宮曜?
「哭什麼哭?!」南宮香才在心底高興完,一轉眼就看到了閉著眼睛流淚,一臉被辜負的思心。她覺得這女人噁心極了。
明明和在南宮曜身邊環繞的女人們沒有什麼不同,卻偏偏要擺出一副自己很高潔別人都是心機女拜金女似的表情,更何況她發現拖油瓶似乎對自己欺負思心沒有什麼反感,越發威風地對思心橫眉冷對,冰冷地說道,「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她舔著嘴角大聲道,「你是要給南宮家丟臉么?!」
思心對外可都說是南宮家的繼女呢。
「算了。」沈望舒慢吞吞地說道。
「什麼算了,她害你還害得少了?」南宮香怒其不爭,瞪著沈望舒說道。
「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罵她,你不覺得不如咱們出去玩兒快活?」
「這個倒是。」南宮香點頭。
南宮曜卻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面前這個坐在東方玄身邊,美麗白皙,帶著幾分羸弱的少女,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看他一眼,對他說過一句話。
可是就算是這樣冰冷冷的漠視,南宮曜卻偏偏不能把自己的目光從她的身上轉移開。
那悠閑而淡然,彷彿超脫塵世的清雅,坐在暖暖的陽光下的愜意和慵懶,叫南宮曜的心都變得溫暖了。
這是不管多少女人,都沒有帶給他的感覺。
思心……也不能。
其實,南宮曜已經受夠了思心的眼淚了。
不管是在哪裡,她只會哭泣,一開始叫他感到她在依靠自己,沒有他不行的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也在慢慢地消退。
「你怎麼在這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南宮香的身上。
雖然是同母兄妹,可是南宮曜對南宮香其實很平常。
八千億總裁連老爸都能搞下台,更不要提一個跟自己年紀相差很大的妹妹了。
「沒在這裡,還看不到你這場好戲!」南宮香昨天沒找著這傢伙,現在看見了,頓時新仇舊恨。
她憤怒地看著在對拖油瓶做了那樣的事情,還敢擺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親哥哥。
她抿了抿嘴角,緊張地看了沈望舒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唯恐她看到一點的異樣。
她昨天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不僅是因在南宮家發生的那些爭執,同樣是因為她睡過去之後,彷彿夢見了可怕的事情。
她夢到的夢境是那麼清晰,彷彿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她夢到夢境里,拖油瓶並沒有掙脫自己的束縛,她就那樣絕望地哭泣著,被自己的哥哥給壓在狹小的窗帘後面,哪怕她央求求饒,可是卻無力在這個男人的身下掙脫。思心就在一旁哭著看著,卻沒有拯救自己的妹妹。
她從窗戶跳了下去。
南宮香猛地站了起來,雙目赤紅地看著南宮曜。
她甚至都分不清,對這個哥哥那難以壓制的厭惡與仇恨,到底是不是來源於自己的夢境。
「畜生!」
她用力地唾在了南宮曜的臉上!
正要起身的東方玄清秀白皙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
喂!
這是正牌男朋友該乾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