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王寶釧》

17.《王寶釧》

王寶釧一夜安眠。

十八年寒窯生活,王寶釧早習慣了早起勞作,天剛蒙蒙亮便醒了。自從到了這裡,錦衣玉食、高床暖枕,分明是自幼這般養過來的,如今重新擁有,恍然若夢。王寶釧倚在床頭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身上不大舒服,黏黏糊糊,有些異味,待細一看,身上竟出了一層灰色污垢,似半年沒洗澡一般。

「來人!」

王寶釧忙喚人準備熱水沐浴,手指觸摸到脖子上戴著的桃木牌,忽而明白身上異樣為何。昨夜吃了一顆丸藥,只覺得通體舒泰,早年勞累留在身體內的暗傷似乎都好了,那些灰質,大概就是體內排出的臟污。

思及此,她忙攬鏡自照,但見以往枯燥暗黃的膚色恢復了精緻彈性,雖沒變得白嫩,卻已是明顯不同了。十天一丸,一共十粒,百日便能風華再現,堪稱奇迹!

王寶釧放下鏡子,傳了早飯。

用完飯,仔細梳妝過,問了丫鬟,得知薛平貴早已出府,代戰將起,便讓人與代戰招呼一聲,吩咐人備好了馬車,出府朝王家去了。

此時的桃朔白走在街市上,一大早街上就熱鬧不已,各色叫賣不絕於耳。他聞著空氣中各色吃食的香氣,盯著一個餛飩攤兒,躊躇不已。

他雖從不吃飯,但與鬼不同,他是能進食的。他一直不碰人間食物,並非是不喜歡,而是擔心有了開端就止不住。身為地府人員,過分貪戀人間乃是大忌,哪怕三界開通了旅遊項目,那也僅僅是短期停留,一界有一界的規矩,天道秩序不容破壞。眼下他卻是很心動,畢竟如今不同以往,他是要長期周轉各個小世界的,例如這回便不知工作何時會結束,那麼長的時間他若不遊覽欣賞人間,豈不是無聊死?

常聽鍾馗回憶人間美景美食,以前沒錢,現今公費出差,機不可失。

「這位公子,你要的鮮肉餛飩。」

待回過神,他面前就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餛飩,湯水裡撒著蔥花蝦米,聞著便覺鮮美異常。心裡早說服了自己,終於不再禁錮口腹之慾,撈起一個餛飩放入口中,皮薄兒、餡兒足、湯鮮、味兒美,從沒吃過這樣好的東西。

當然,他除了丹藥仙果靈露這些,本就沒嘗過什麼食物,鬼民們的吃食他是不碰的。

邊吹著熱氣兒邊吃,待一碗餛飩下肚,額頭出了細細的汗。

離開餛飩攤兒,桃朔白又買了蒸餃、灌餅、肉夾饃等等各色吃食,不論吃下去多少,肚子毫無變化,使得他十分盡興的吃了大半條街,直到發覺有人滿眼詫異的盯著他,這才意識到不妥。

桃朔白有些意猶未盡,忽然覺得可以趁這回工作清閑,去各地游賞一番。

正好見前頭有家書鋪,便打算去尋本風物誌。

剛走到書鋪門口,冷不防裡頭出來個人,在將要撞上時桃朔白快速側身躲了。對方驚呼一聲,眼見著要摔倒在地,一個人影快速竄了出來躬身擋在前面,這人恰恰好摔在其背上。

儘管桃朔白反應速度極快,但並沒有凡人本能幫扶的反應,因此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了這一過程。

險些摔倒的是位衣著富貴、面容俊美的年輕公子,而接住公子的人像是護衛,身手反應很不錯。原本桃朔白只是隨意瞟了一眼,但隨之就察覺不對,這錦衣公子瞧著有些古怪。倒不是說這公子明顯一身病弱,而是……

桃朔白擰了擰眉,暗暗掐指推算,果然看不清這人命數。

這錦衣公子身上有股煞氣,且是十分熟悉的煞氣,令他想起上個小世界的杜確。待掐指算過,結果和杜確一樣無法探明,但是也有不同。這公子竟是純陰之體,加上似與生俱來的煞氣,脆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以至於身體羸弱。

不出意外,絕對是早逝的命,能活到這麼大已是不易了。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錦衣公子穩住身形,沒去拾起地上掉落的書,而是盯住了桃朔白,甚至不由自主的朝桃朔白走近了兩步。

桃朔白自然清楚對方為何這般舉動,他身上陽氣濃郁,比之全陽之體的凡人不知勝過多少,當全陰之體面對他,本能的就想靠近,根本抑制不住。他並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何況對方是個陌生凡人,但他心中疑惑,這樣熟悉的煞氣,一樣掐算不出的命數,怎會這般巧合?

他已料定眼前之人與杜確有關,只怕本質上就是一人,看來是上界的人來人間修鍊亦或者是歷劫。再看這人眉宇間泛著烏光,似被鬼給纏上了。

桃朔白精神一震,鬼!有鬼捉了!

因此世界乃是王寶釧重生,本以為沒有什麼鬼魂遊盪,誰知意外就撞上了。這鬼倒是會盤算,選了個全陰之體,若將其吞噬,乃是大補,而這副全陰之體的肉/身亦是最為合適理想且可長期佔據的,身份也似不尋常,屆時那鬼就能暢行人間,並藉助權勢達成各樣目的。

「桃朔白。」所有思慮只在瞬息,桃朔白已決定接觸此人。雖說面容不同,但桃朔白認人並不靠形貌,而是憑藉氣息和魂體,所以在他眼中此人就是個熟人。

「我是蘇奕,在家行七,親友都喚我蘇七郎。」蘇奕看著眼前清絕出塵的白衣公子,只覺得分外可親,雖納罕,卻又覺得是一見如故的緣故。想到自己身體不好,少在外走動,難得遇到個品貌不凡者想交往一番,便笑著邀請:「桃公子,我對你一見如故,茶樓一敘如何?」

這性子倒爽利。

桃朔白點頭:「請。」

兩人並肩走向茶樓。

此時茶樓內人不少,多是來喝早茶,聽曲兒閑聊。兩人尋了個雅間兒,要了茶水點心,聊起各自情況。桃朔白所處環境所致,並不是個健談的人,倒是蘇奕看似有兩分靦腆,卻掌握了交談的主動權。

「桃公子不是長安人?」蘇奕雖不大出門,但外頭各家見聞聽了不少,不曾聽說都城中有姓桃的大家。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桃朔白這通體氣質形容,絕非小門小戶養得出來。

「遊歷到此。」不慣撒謊,桃朔白的言語十分簡單,有些擔心如此不夠誠心,若對方不滿,倒不好明堂正道的留在對方身邊捉鬼了。

蘇奕卻是善解人意,並未繼續追問,反而說起自身情況。

「我自出生起身體便不好,請了很多名醫診治,葯也吃了不少,總是不見效。家中祖母疼我,見醫藥無用,就去求了僧道,結果說我生的時辰不好,又說了好些荒誕之言。我雖不信,但家中擔憂,為此直到如今都沒為我說親,說來也是幸事。」蘇奕說著自己笑起來。

桃朔白聽出了其中玄機:「你生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乃是全陰命格,陰氣過重影響壽數,須得配個全陽之人才是好姻緣,但女子本身就屬陰,命格再好與你也不相稱。」

這番話半真半假,若是尋常的全陰男子,還是可以找到合適女子成親,但這個蘇奕靈魂裡帶著濃烈煞氣,碰到這全陰命格,實在倒霉。

蘇奕頗為驚訝:「你如何知道的?」

「我學過一些道法。」若旁人如此說,總會令人生疑是騙子,偏他說出來十分讓人信服。

蘇奕便沒絲毫懷疑,驚嘆道:「桃公子好本事,這都能算出來,實在教人佩服。」

桃朔白覺得此人十分坦率直爽,於是直接問他:「你近來可覺得哪裡不好?」

蘇奕不解:「這是何意?」

猶疑了片刻,自認委婉的說道:「全陰之體很容易引來一些不必要的災禍。」

「你是說我……」蘇奕一驚,皺了皺眉,似在回憶:「這兩天的確覺得有些不大舒服,暗處總似有人在窺伺,那目光如芒在背,我已幾晚不曾歇好。我與家中說了,但不論守了多少人都無用,家人以為我是做了惡夢。在家中實在憋悶,又渾身不安,這才在今早出來逛逛。」

桃朔白忍不住又看他一眼。

這蘇奕果然不簡單,若是別的全陰之體,暗處那鬼只怕早得逞了。蘇奕因著身上有煞氣,反倒擋了災禍,可謂成也敗也。

蘇奕突然說道:「桃公子有如此本事,可否幫忙?七郎願以任何東西酬謝。」

「相逢有緣,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桃朔白就等著這話呢,也沒故意拿喬,順勢便應下了。

「桃公子在何處下榻?若不嫌棄,我在府中收拾客房,請桃公子安置,如何?」蘇奕試探詢問。

「也好。」桃朔白一心想著捉鬼,倒沒太關注蘇奕神色,儘管對方十分熱情,他都理解為自身陽氣對其本能的吸引。

而看似文弱翩然的世家公子,溫雅和煦的笑容底下,藏著令人心驚的掠奪。

當乘著馬車抵達蘇府,碰巧與一騎馬之人相遇。馬上男子三十來歲,一身官袍滿是威嚴,其從馬上下來,將馬交給下人,徑直朝蘇奕走來,嘴裡關問道:「七郎今日出門了?身體如何?快進去,莫累著。」

「大哥。」蘇奕喊了一聲,答了話,然後相互介紹,先說了桃朔白是請回家的朋友,又對桃朔白道:「這是我家大哥,大伯家的長子,兵部侍郎蘇龍。」

桃朔白一怔。

蘇龍?

王寶釧的大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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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劇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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