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王寶釧》

30.《王寶釧》

魏虎不軌之心昭然若揭,王寶釧偏做不知,抱著薛喆,嘴裡只與他說起二姐銀釧。魏虎一聽銀釧心情便不大好,又試圖想個法子將薛喆弄走,哪知一人臉色大變的跑了進來。

「將軍,快回城!皇帝賓天了!」

魏虎噌的起身,不再理會王寶釧,大步離去。

王寶釧一愣:皇帝賓天?這麼快!

她不由得為父母處境擔憂,不知父親辭官是否能順利?又是否還有機會安全離開長安。

皇帝賓天,全城戒嚴,還要實行宵禁,如此來,反倒有利於薛平貴的行動。那些皇子大臣們都去爭皇位去了,禁軍士兵大多在城中內外布防,寶蓮寺這裡就鬆懈得多,畢竟薛平貴雖背著謀逆大罪,卻只是一人,殺了他,後頭還有個厲害的李克。

後半夜,寶釧睡意正濃,突然嘴被捂住,一下子驚醒。

「寶釧,是我。」來人聲音壓的很低,是薛平貴。

房中沒點燈,但王寶釧感覺得到不止薛平貴一人,她安靜的沒掙扎,待薛平貴鬆開手,她什麼也不問就將薛喆用披風一裹緊緊抱在懷裡。雖說她一個女人抱著孩子難免速度要慢,可薛喆情況特殊,萬一哭鬧起來可是丟命的大事。

有人前在探路,有人斷後,薛平貴與另兩人護著寶釧與薛喆,悄無聲息的摸到寺廟後門。

寶釧已經看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和尚與守衛官兵,並沒去問他們是死是活,總歸問了也改變不了事實。這一行太順利,讓她皺眉,結果剛出後門,突然聽到有人高喊:「有人闖入!」

「快!」薛平貴顯然早有準備,取出準備的帕子朝薛喆口鼻一捂,然後將其抱入懷中拔腿狂奔。其他人自然緊隨其後。

王寶釧被其中一人拽著跑,好幾次險些摔倒,衣裙被荊棘扯爛,鬢髮散亂,狼狽不堪。她咬牙死撐,一雙幽冷的眼睛直直盯著薛平貴的後背。她很清楚,若非薛喆離不得她,薛平貴絕不會帶著她這麼個累贅。

「上馬!」林中早藏了馬,又有十幾個接應者。

薛平貴頓了一下,將薛喆交給心腹,拽著王寶釧坐在身後。

此時追兵已到,寶釧耳畔聽到冷箭嗖嗖之聲,幾次擦著她的耳邊飛過。薛平貴策馬狂奔,除了前頭這五個人,其他人都負責斷後。如此奔了一夜,直至次日天光大亮,終於甩掉了追兵,這時只剩了六七個人,且除了王寶釧與薛喆,包括薛平貴在內個個受了箭傷。

這事兒實在極巧,要知道王寶釧坐在薛平貴身後,若有箭從身後射來,該是她擋著才對,偏生她安然無恙,卻是薛平貴腿上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所幸都不在要害。

一行人也不敢多停留,只草草處理了傷口,吃了些乾糧,便再度趕路。薛喆沒醒,看來那帕子上的葯分量很足,王寶釧即便是擔心不妥也不好說。

一天以後,一行人趕到一個小鎮,進了一戶農宅。

一到這裡,薛平貴的神情明顯放鬆,可見這是安全之所。

「平貴,你的傷該換藥了。」王寶釧輕聲提醒,打了清水來為他清洗,而後上藥。這不是第一回這般做,只是這次上藥,寶釧的眼神格外明亮,嘴角似有若無噙著抹笑,因她低著頭,無人發現這笑容里的冰冷。

薛平貴不知就裡,也沒心思與她閑話,只盤算著怎麼將代戰母女救出來。

停歇了兩日,不見追兵,薛平貴便讓寶釧留在農家,他則帶人返回長安謀划。寶釧並無異議,也不曾讓他給父母帶話,薛平貴暗鬆口氣。

寶蓮寺之事瞞不了人,王允早得了消息,之所以那邊如此順利,皆因皇帝駕崩,帝位懸而不決,誰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旁的。朱良雖覺可惜,但他不在長安,鞭長莫及。

王允早先從寶釧處得了話,如今倒不為她擔心,他犯愁的是自身處境。

眼下局勢敏感,哪怕他要辭官都辭不了。

魏虎等人支持成王,又有人擁護尚且年幼的皇子,而大宦官楊恭為首的一派,則支持敏王。敏王年十五,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誼非常。楊恭選出此人確實有心機,既不年幼,又有身份,且為人寬厚頗有才能,朝中官員一見便覺滿意。如此來,成王一系勢弱。

魏虎擔心夜長夢多,慫恿成王宮變,選擇的時機便是新帝登基這日。

結果可想而知,手握兵權的並非魏虎一個,況宮中禁軍非尋常兵士可比,楊恭此人心機頗深,早有心除掉成王等人,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呢。事變當晚,成王身死,魏虎重傷被擒,魏家下獄,只等皇帝入陵后便處置此案。

王允憂心如焚,先一個三女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現在又陷進個二女兒。

卻是楊恭主動尋到王允,提出條件,作為換取銀釧母女三人的代價。楊恭所要的乃是宰相之位,以及王允在朝多年所經營出來的勢力人脈,新帝剛登基,這些宦官把持宮闈不難,想要左右朝堂卻不易。王允當然要答應,哪怕銀釧母女只能用死囚換出真身,總好過白白送命。

王允作為宰相,頗有手段,左右聯絡幾個人,便巧妙的使朝中幾派相互牽制,他就此辭官歸鄉,也就沒什麼人刻意為難。

皇位已定,正是各派瓜分利益的時候。

王允與蘇龍談了一番話,便帶領著老妻二女與外孫女兒離開了長安,一路有蘇龍派來的護衛隨行。銀釧到底與魏虎二十年夫妻,想到魏虎結果,一路哀哭,兩個女兒本說定了親事,如今只慶幸尚未出嫁,否則肯定落得休棄的下場。這次王允回到祖籍,沒在縣城落腳,反倒合家遷往山中小村定居,亂世之中,唯有山中雖清苦,卻少受戰火波及。

蘇家雖在朝堂失去王家幫扶,但敏王繼位他們也認可,事成定局,臣子只忠於本分即可。

塵埃落定,宵禁取消,城門重啟,坊市重開,薛平貴等人才得以進入城中。細細查探多日,一番謀算,定下聲東擊西之計。薛平貴在監牢幾處點火,當獄卒慌亂去滅火,便闖了進去,直奔關押代戰母女的牢房。然而進來容易出去難,不是所有人都輕易被蒙蔽,因此薛平貴剛出牢房大門就被弓箭火把圍住。

「薛平貴,還不速速就擒!」

薛平貴與身邊二人使個眼色,猛地大喝「動手!」,只聽四面八方拋來異物砸在地上,獄卒們尚未反應,那些異物全都炸響,爆出濃烈煙霧帶著火藥味,竟是火霹靂!

這種火霹靂就是一顆顆黑色圓球,裡面填充了火藥,有的加了各樣藥粉,傷害不強,主要是偷襲之用。薛平貴以前打仗時也用過幾回,手底下有人會製作,想到今晚不必寶蓮寺,想從城中突圍破費功夫,所以就準備了一些。

趁著混亂,獄卒們視線被擋,他和跟隨帶著代戰母女從選好的路線快速撤退。原本就要成功,可突然間眼前一黑,竟直接從馬上栽倒下去。

「將軍/薛郎!」

逃跑時一個分神都可能全軍覆沒,更遑論這樣時刻,如雨般的箭矢射來,一行人徹底喪失了最佳逃命時機。代戰中了箭從馬上跌落,慌亂的趴在薛平貴身上,抱著女兒,絲毫不敢動彈,耳邊隱隱有慘叫聲傳來,她知道其他人只怕都是凶多吉少。

當一切平靜,他們一家三口已被層層圍住。

代戰心頭沮喪,可當她發現懷中惠娘無聲無息的閉著眼,後背扎入了一支羽箭,情緒頓時崩潰:「惠娘!」

惠娘已沒了氣息,而薛平貴暈厥,代戰只能任憑人拖拽,被重新關入牢中。

宦官楊恭得知消息大喜,立刻與新帝商議,轉而將薛平貴代戰二人轉押宮中。薛平貴醒來才發現身陷囹圄,而導致他關鍵時刻暈厥的原因,卻是傷口感染惡化導致的高燒。薛平貴以為是沒能妥善照料傷口導致,再想不到是用的藥粉有問題,王寶釧不願薛平貴順利逃往雁北,暗中做了手腳,但也沒想到薛平貴傷口發作的那麼湊巧。

薛平貴又聽聞女兒身死,看著憔悴悲傷的代戰,不免消沉。

沒兩三日,王寶釧便得知了此消息,心中頓覺暢快。那兩人自詡恩愛,視她無物,只願如今身為階下囚,還能夫妻恩愛如初。

前來報信的乃是薛平貴留於城外接應之人,此人看著她,試探道:「現今夫人如何打算?」

王寶釧自然看出他不願再孤身返險,畢竟人單力薄,哪能從宮中救人。這正和她心意,便在落了一番眼淚之後,面色堅毅道:「若只我一人,隨便尋一廟宇便可了此殘生,但喆兒是將軍唯一血脈,他與公主被囚於長安,最是挂念喆兒,我豈能讓他不安。如今四處亂糟糟的,我打算送喆兒去雁北,李節度使是喆兒親舅舅,必能妥善照顧喆兒,如此,我也算對得住他了。」

「夫人大義,所言有理,屬下必定護送夫人與小公子安全抵達雁北!」

儘管有個身負武藝之人相隨,但這一路艱辛可想而知,足足花費了月余才抵達雁北。這裡便是李克管轄之地,得知王寶釧帶著薛喆到來,著實又驚又喜。

李克早先得到代戰書信,裡頭沒少提起王寶釧,但到底王寶釧與她有何矛盾,沒有一件實事。李克知道自家妹妹,必定是有所嫉妒,他對王寶釧佔了王妃正位也是不滿,覺得自家妹妹跟了薛平貴已是下嫁,又生兒育女,怎麼現今卻低人一頭。哪怕對王寶釧遷怒,但大男人並不將一個女人放在眼裡,何況王寶釧確為薛平貴富貴發跡前的髮妻,有情有義等待了十八年,外人提及無不稱讚。

今日一見,實在出乎意料,哪怕有些年紀,又布衣釵裙,卻難掩氣質風韻。又見薛喆十分依戀她,她言談又從容有度,是個十分溫雅的女子。

男人與女人看一個女子的眼光心態都是不同的,所以在李克眼裡,王寶釧著實值得稱道,自然安置的妥帖。李克又有另外的心思,萬一妹妹妹夫有個萬一,薛喆還年幼,自然由熟悉且寬容大度的王寶釧照料為好,因此對於王寶釧的求去,別說薛喆哭鬧不舍,便是李克也極盡挽留。

王寶釧狀似憐惜薛喆,順勢應承,實則這正是她的謀划。

代戰欠了她的,她要奪回來,一個薛平貴她不稀罕,她要原屬於代戰的一切。雁北的消息遲早會傳回長安,那時代戰得知這一切,除了痛恨傷心,還有什麼?至於薛平貴,折翅的雄鷹困於囚牢,絕對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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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劇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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