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收尾之戰
一頭墨色的長發，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隱隱泛著淡淡的青華。秀氣似女子般的柳葉長眉輕輕的挑起一道彎彎的弧度，在這弧度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黑色眼眸，眼睛長而精靈，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幾許撩人風情。
在李靜軒的目光之下，他朱唇輕抿，迎著注視過來的目光，似笑非笑，修長的身形在呼吸的之中極有規律的起伏著，隱隱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氣勢。這一刻，在午後申時的冬陽之下，他白皙勝雪的無暇肌膚，似有淡淡的白色光暈環繞。
獨孤舞這是他的名字。他是他，而不是她。他是一名男子，雖然他長得不夠陽剛，名字也取得陰柔，人更長得好像女子一般，而且還是那種傾倒天下的絕色美女，但他確實是一名男子，而且還是一名擁有引氣後期實力的修士。
引氣後期，這在修行體系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只是獨孤舞只有二十歲，把他的這份年紀和他的這份修為比起來，他無疑算得上是天才了。有消息說，如果他能在二十五以前進階到煉神境的話——這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他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那他就將成為葯神谷三百年來的最天才者。要知道葯神谷最年輕的一名天才，也就是葯神谷現在的谷主雲巍真人，那也是在三十歲的時候才成就煉神境的呢。
可以說，獨孤舞能夠在這個年紀上，擁有這樣的實力，卻是是值得稱到的。很多人都因此而巴結他。儘管他也是一路從外門弟子走上來的，但這些年裡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天才，已經讓無數人對他追捧。眼下的他即便在面子上還抱有幾分大宗門子弟的溫和，恪守與葯神谷「與人為善」的準則，可是在暗地裡，在他內心的深處他未嘗沒有幾分高傲的存在。
是以，在李靜軒和曲英走進這個院落的時候，連高家的家主都吃驚的站了起來，而他依舊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兒，在李靜軒注視的目光之下，似笑非笑的仰起頭，手裡還做這自己的事情，風輕雲淡的形成一種高貴的姿態，沉沉的想要壓迫李靜軒低頭。
這是一種無言的交鋒。獨孤舞如此做，就要托起自己的高貴，讓李靜軒自慚形穢，如此他便能在舉手投足之間對李靜軒產生一種優勢，這種優勢一旦確立，李靜軒的實力無疑就要大打折扣，這對獨孤舞來說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要他能夠確定這種優勢，後面無論是談判還是開打，他都確信自己不會再輸。
對於李靜軒，他也聽過相關的流言。只是在他看來，流言終究是流言，卻是沒有什麼真實性可言的。他不會把流言當真，但處於對未知敵人的謹慎，他很理所當然的也會做一些布置。當然，這些布置，在獨孤舞看來只是順手而為的習慣而已。要是外人問起，他是絕不會承認，這樣的布置時出於某種針對性的。
獨孤舞擺出的姿態，壓出一股無形的力，李靜軒感受到了這種氣場，心下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想讓我屈服？可是不夠用啊……先別說我前世看得東西比你多得多了。就算是現在，你和我一樣也是引氣後期，你憑什麼能夠壓服我？既然你裝著風清雲淡，自以為高貴，那也有就別怪我直接無視你了。反正你這人和今天這事情本來也沒什麼關係嘛！」
帶著這樣的心思，李靜軒的腦袋自然就抬了起來。他的視線從獨孤舞的頭頂上掠了過去，直接對上了正為獨孤舞斟茶的高家家主高明：「高家主，今天已經是時候，你欠下的債款一共八萬九千元石，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呢？」李靜軒冷冷的問，一上來就直接將事情的底細給漏。他提到的事情直白無誤，根本就不給任何人以另外的理解。這一刻，他是直接和高明交涉，根本就把獨孤舞給撇在了一邊。
獨孤舞被無視了，這令他很是難受。他恨恨的瞪視了李靜軒的一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開口的時候。畢竟，李靜軒問的是高明而不是自己。至於高明，那就眼下而言和自己是沒有多大關係的，自己只是高家的客人而已。當然，自己可以強硬的插手於其中，只是這樣的插手，多少是會讓人病詬的。
「好吧！這件事情就讓高明來回答吧。雖然有些意外，可到底我們當初也做過一些演練的。高明，我是來為你撐場子的，只是在撐場子的同時，你自己也必須保證一定的本事。葯神谷要的是人才，而不是一灘泥。」獨孤舞想著，嘴角的弧度微微的瞅了瞅，眼底一道若有若無的精芒掃過。
現在就看高明的了。再獨孤舞看來，高明既然在這震城裡算得上是一號人物，那他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事實似乎確實如此……
面對李靜軒的問話，高明卻是淡淡開了口：「還錢？我當然會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嘛！至於怎麼還錢，我已經算計好了，正好葯神谷的獨孤舞先生也在，我正好請他做個見證——我將用我名下的兩間賭檔和一份丹藥的丹方來償還我的欠債款項。你看如何……」
「兩間賭檔和一份丹方？兩間賭檔是哪裡的？規模如何？一份丹方又是什麼丹方？」高明開口了，李靜軒還來不及回答，一邊的曲英便迅速的接了上去。本來，這種談判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他來的負責的。作為討債的老手，他一開口就把握到了事情的重點。
「兩間賭檔是木城的，一家位於靈武大街之上，名為『洛之州』，是一家大賭檔；一家則位於光壽大街之上，名為『雲水間』規模和上一家差不多。至於丹方，這是碧藍丹的丹方，則是我家先祖偶然獲得的，應該具有很不錯的價值。」高明緩聲述說著這樣的話語，擺出一副很是誠懇的模樣。
「洛之州和雲水間？這兩間賭檔我看見過……就他們的規模，在木城也就算得上是中型賭檔，和你口中的大賭檔並不相符。這兩間賭檔我看最多值兩萬元石。至於你所說的碧藍丹的丹方……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麼用的。不過，以你們高家的實力來說估計也拿不到什麼太好的丹方——這個丹方，我給你估個兩萬元石如何……這樣你就可以免除四萬元石的欠債，這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曲英沉默著估算了一會，給高明按下了這麼一個答案。
「你確定它們的價值是這些么？」高明的眼中投射出極為銳利的光芒：「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應該好好的算計一下才是。或許，你漏算了什麼！要知道，用這些資產來償還債務是我們高家和葯神谷一起計算的結果。你不會認為葯神谷的人對資產的評估，會比你們差吧。別的不說，至少在丹方的評估上，人家才是專家呢。」
「哦？專家就沒有可能出錯么？要說專業，曲英才是要債的老手呢。至少這一次的評估，我可沒有見過他做出的評價被別人抵制的。」面對高明的指著，李靜軒直接站了出來為自己的好友做註腳，「我不知道你們的這個評估師誰做的，我想他一定錯得離譜了。」
「錯得離譜？」李靜軒做出的應對，讓獨孤舞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就是給高明做評估的人。儘管他也知道自己做出的評估有點太照顧高明了，似乎標準放得有些寬鬆，只是那也不過是一種恰當的照顧罷了。獨孤舞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的，所以他對李靜軒的指責有些惱火。當下，他直接站起了身子，瞪起了秀美而精靈的眼睛，陰柔的話語從他的口中說出，其中夾帶宛如寒冰一般的冷意：「你是懷疑我的水平么？難道你不曉得我是葯神谷出來的，評價丹方的價格我才是最權威的。」
「是嗎？你如何敢這般肯定？」面對獨孤舞冷冽如霜的話語，李靜軒依舊是風輕雲淡。
「不為什麼，就為我是葯神谷出來的，就為我是引氣後期的。」獨孤舞說著，身上的氣機散漫開來遙遙的鎖定了李靜軒：「按照我的道理來吧！只要你們答應下來，這件事情應該很好解決。我是不會讓我那位師弟的家族破產的。維護弟子和弟子家族的生存，這是宗門應有的職責之一。」
「那你是幫親不幫理了？既然如此還說什麼……」李靜軒清嘯一聲，背上的長劍從劍鞘中猛跳起，被他右手執拿著，遙遙的指著獨孤舞：「來吧！戰上一場，若你贏了，我們自然不會來要債。若你輸了，一切就按我們的規矩來。」
「也好！」獨孤舞點點頭，身形頓時動了起來。只見他身子微屈，似蹲非蹲，雙手抬於胸腹之間，以柔弱的身子排出一個剛烈的姿勢，呼吸之間便有一陣緊似一陣的異聲發出，一股剛猛浩瀚的氣勢洶湧而出，恍惚將在他的意念之下凝聚為一顆無形的大繭，於暗中積蓄著狂猛的力量。
「無論面對什麼樣敵人，在開打之前，無論你怎麼做都好，只要一旦開打，你就不能有半點的容情，必須全力以赴。」師父的教導，獨孤舞一直記得，是以他一動手，便用了自己的絕學——「烘爐掌。」
「化天地為烘爐兮，以陰陽為造化！」這便是烘爐掌的宗旨，也是它最高能夠達到的境界。這是一門永無止盡的章法，它可以將萬物熔煉於一體，進而爆發出無比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套掌法是葯神谷的最高絕學之一，但其究竟能夠達到怎樣的地步卻是不好說的。至少以獨孤舞眼下的境界，他能夠使用的也不過就是這烘爐掌的一點皮毛罷了。
烘爐掌是多變的，它更多是靠個人的領悟。同樣一套掌法，有的人用出來就無比的陰柔密緻，而有的人用出來卻是無比的猛烈剛硬，這似乎和使用者自身的脾氣有關。就像眼下，別看獨孤舞是那麼一個美麗柔弱的人，就覺得他的個性是應該陰柔的，可實際上他的招數和用勁方法卻充滿了剛硬和酷烈。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液體的銅爐在炙熱火焰的灼烤之下隱隱蘊含了狂暴的熱氣，這種熱氣暫時沒有一個發泄的口子，它所有的力量的都在積蓄著，只等獨孤舞在某一時刻爆發出來，進而迸發驚天動地的力量。
「好強的力量，你若是出手恐怕就是石破天驚了。」看著著獨孤舞的蓄勢，感受著周身氣流拍空的模樣，聽著響徹在自己耳邊那噼啪作響的虛空之音，李靜軒的眉頭微微的揚起，他手中長劍一抖，宛如龍吟陣陣，帶著森森然的劍氣沖霄而起。一時間，他人劍合一，仿若一口通天神劍，將自己的鋒芒捅向天際。
「果然有幾分本事啊！不過，在我這翻天壓下的一掌之下，無論你再怎麼強，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獨孤舞暗自念叨著，陡然之間便有了動作——他蓄勢揮出了自己的掌勁，在其蓄勢已久之下，他自身的筋脈也承受了太大的壓力，他不可能一直蓄力下去，因為他知道引而不發的最終結果是自爆。他不想自爆，自然只能將狂猛的力量發泄出去。
「轟！」一聲巨響，氣流爆炸，獨孤舞雙手向前一推，雄渾的掌勢沉凝古拙，沒有任何虛實變化，就是這麼雙臂向前的碾壓過來。狂猛的掌力於瞬間爆發，強橫無比的力量不可抗拒，其所過之處，氣流翻卷，於虛空之中跌宕起伏，令其周身三丈之地陷入了一片粘稠無比的泥潭之中。
當下，層層掌力洶湧而來，連綿不絕，李靜軒只覺得獨孤舞的這一推掌，便蘊含十幾道掌力如潮汐般湧來。這種力量太過洶湧狂暴，李靜軒只感到自己身前的虛空都被狠狠地壓迫，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