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節 藍色分隊
南中國海,巨大的艦首切割下層層的波浪,銀碎的浪花飛舞著拍散在鉛灰色的鋼鐵之上。躲在烏雲中的那輪皎潔偷偷地露出半張臉,散下點點潔白的月色。星空下,數艘『中華神盾3』型導彈驅逐艦如同眾星拱月樣的環繞成一個巨大的鋼鐵之花,而那怒放的花蕊就是一艘威風凜凜航行在月光下的『唐太宗』號航空母艦。
作為『帝王』級航空母艦的首艦,也是中國海軍第一艘核動力大型航母,『唐太宗』號靠著自己那排水量92000噸、載機量達72架的彪悍身軀當然不讓的成為了南方艦隊的旗艦。
『殲-16h』艦載戰鬥攻擊機的噴焰偏轉器開始放低,第1艦載航空聯隊-第2戰鬥機大隊中校指揮官-楊葉沖著身後的王昊少校揮了揮帶著手套的右手「老六,該輪到我們了!」
蒸汽彈射器的白色水汽縈繞瀰漫在座艙之外,王昊套上了氧氣面罩,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星光璀璨的夜空「夜間飛行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飛機猛然一動,楊葉鬆開了剎車,整架『殲-16h』緩緩滑向斜直兩段飛行甲板的斜向起飛區。
一名身穿著黃色亮銀反光背心的信號引導員從彌散的蒸汽中鑽了出來,向處於座艙前座的楊葉打了個手勢,示意楊葉繼續駕機向彈射器滑行。「該死的,這種滋味真是難受透了!」楊葉也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剛從第3航空聯隊調到海航艦載機部隊的時候,楊葉也曾是和許多來自空軍、海航基地航空兵的那些飛行員一樣,為自己能夠成為中國軍隊中首批航母艦載機飛行員而興奮不已。可是很快這種興奮便煙消雲散了。美國海軍自從1930年代就開始了航母艦載機作戰飛行,而相比之下中國海軍艦載機部隊不過是初生的嬰孩,靠著摸索、探路,一步步艱難的走向成熟。自從第1艦載航空聯隊正是配屬『唐太宗』號航母作戰以來,已經有六架戰機因為彈射、操縱失誤、降落時候的斜軌碰撞等等多種航母上的常見事故而損毀了,7名飛行員因此而失去了生命。而像這種夜間彈射、降落任務別說年輕的中國艦載機飛行員了,就是美國海軍的那些老鳥們也是頭疼不已,幾乎每一個海軍飛行員都會或多或少的遇到各類事故。
「飛熊1-203,展開機翼」楊葉對著送話器說到,『殲-16h』的摺疊機翼緩緩打開。
「機翼展開並鎖定,右翼好,左翼好。」楊葉報告到「襟翼放下。」
由六隻堅固的液壓動力鋼臂支撐的燃氣偏流板緩緩放低,直至最終和飛行甲板齊平『殲-16h』的前輪滑上了彈射器的滑軌。前輪的彈射桿咔嗒卡入彈射滑軌,楊葉看到信號引導員沖著自己打了個手勢。「打開航電系統電源。」楊葉說著打開主燈開關,整架戰機頓成的成為了一個渾體上下閃著紅綠色夜航燈的鋼鐵巨獸,打開防撞燈,將燈光調至最亮。
信號引導員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示意楊葉繼續動作。隨著油門的推大,『殲-16h』艦載戰鬥攻擊機頓時被彈射器牽制器緊緊繃住,用楊葉的話說,就像是拉緊了的彈弓一樣。
「寶貝,讓我們一起比翼長空,讓我們代表著神聖的力量,讓我們將正義降臨在那些罪惡的黑暗頭上,讓我們用無限的光明來粉碎那些充滿人間的邪惡,好吧,這是我們的世界,這是我們縱橫藍天,馳騁那片黑幕的開始,你與我永遠都是一體的,因為有我,你才有擁有著生命,因為有你,我才具有著力量,無論是上帝還是安拉,又或者是佛祖,都是與我們同在的。」楊葉又開始了那篇老三段的起飛前的『禱告』。
打開fcc、打開s*ms,打開mfd平顯,打開ufc、打開『北斗』定位系統,調整平顯亮度至合適的亮度,打開慣性導航系統,打開fcr、調整雷達開關,打開ews紅外誘餌投放器、打開電子戰系統,打開雷達、確認導航系統的數據。打開起落架燈。
後座的王昊只看到彈射指揮官屈膝做了個彈射信號動作,頭便被猛地壓撞到了彈射座椅上,整個人都被牢牢壓住了,無法動彈。「我受夠了這種滋味!」前座傳來了楊葉的聲音。
看著那架閃亮著夜航燈,彈射出去的『殲-16h』艦載戰鬥攻擊機迅速的爬高,轟鳴著消失在遠方的黑幕中,第1-1航母分艦隊指揮官-韓海洋大校微皺著眉頭對身邊的『唐太宗』號航母艦長-曹陽上校說到「保持現有制空力量。侵入到防空警戒圈的敵對目標一律給予擊落。」
「和藍色分隊的聯繫恢復了沒有?」韓海洋大校沉默了片刻,忽然詢問到。
「還沒有,電子預警中隊的一架『dy-11h海鷹之眼』已經在鄰近芽庄附近的海空任務飛行了近一個小時了,但始終沒有能夠與藍色分隊建立聯繫。」曹陽上校頗有些無奈的講到。
越南-南耶博利山,月色迷離下的熱帶雨林顯得格外的森黑,幾乎沒有什麼光亮,靜靜流淌著的同奈河在星光下泛出許許的碎銀之澤。幾株蕨類植物忽然動了動,十餘個黑影鑽了出來。
「安全!」尖兵的聲音從耳麥里那嘈雜的沙沙聲中傳了出來,這片茫茫的雨林使得通訊信號大受影響。藉助著夜視儀,岳海波總算看到了前衛組留下的記號。抬腕看了看計步器,距離目標區已經不是太遠了,岳海波壓低了聲音「原地休息20分鐘,各組分配哨兵。」
「頭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必須想辦法儘快恢復和艦隊的聯繫。」不知什麼時候,錢鵬飛湊了過來,那張畫滿了迷彩油墨的大臉上滿是汗水。
岳海波疲憊的點點頭「這片叢林太他媽的古怪了,通訊信號和電子儀器都受到了影響。除非我們能夠走出這片雨林,到達m點,否則要想恢復通訊幾乎不可能。」
「要不是越南政府軍那幫狗崽子那麼不中用,我們會他媽的被人家趕狗樣驅趕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錢鵬飛抬手擦去滿臉的汗水,呀呀的咒罵著。
「算了,這些先不說了。」岳海波回頭看看疲憊不堪的隊員們,對錢鵬飛說「咱們得把兄弟們活著帶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休息一會兒去吧,我去看看暗哨的安排情況。」岳海波站起身來,在錢鵬飛的肩頭上拍了拍,提起槍走了開去。
錢鵬飛看著漸漸隱沒在黑森森一片的雨林深處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都快兩年了」
樹冠密密蔥蔥的遮蔽著星空,岳海波疲憊不堪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查看了一圈哨兵布置情況耗費了他不少的體力,這片雨林里沉悶潮濕的空氣幾乎壓抑得他難以呼吸,渾身上下那濕漉漉的感覺讓人感到極其的不舒服。螞蟥、蚊蟲幾乎無處不在,儘管皮膚上噴抹了驅蟲藥劑,但這些雨林中的『主人』卻依然在身邊幽靈樣的遊盪著,尋找任何可以叮咬的機會。
從數碼迷彩作戰服的口袋裡,岳海波掏出了一張照片仔細端詳著。黯淡的光線下,那張熟悉的面容彷彿在沖著岳海波調皮而笑著。「連長同志,戰士蔣聆前來報到」那銀鈴樣的聲音彷彿依然在耳邊,過去的一幕幕有一次在岳海波的眼前浮現。
輕躡的腳步伴隨著踩斷樹枝的-咯蹦-聲讓岳海波從沉思中驚醒,儘管聲音很輕,但岳海波還是警覺地作出了反應。照片被塞入了口袋中,手中的952式自動步槍已經抵上了肩頭。拉下頭盔上的夜視儀,岳海波閃身微蹲在樹榦后。耳麥里傳來了輕輕的扣動聲,那是錢鵬飛的信號。看來身後果然跟有尾巴。「頭兒,暗哨已經全部收縮了回來,我在你的3點鐘方向。」
錢鵬飛在戰後成熟了許多,也許是蔣聆的犧牲讓他也是受到了觸發吧。在一些戰術指揮方面,即使沒有岳海波,他也能夠指揮起一場團、營規模的作戰。
「是越人陣,大概一個加強步兵排的兵力。」沙沙作響的耳麥里錢鵬飛的聲音斷斷續續「暗哨已經收縮回來了,就您老一個人突出在我們的前面。」錢鵬飛沙啞的聲音讓岳海波笑了笑。
-轟-轟-轟-布置的反步兵感應雷被觸發了,這種可以調整定向的智能感應雷是通過一道人眼察覺不到的光束來引發的,一旦有目標觸動了感應光束,地雷便會爆炸並定向釋放出超過800枚的鋼珠,混合著雷體破片來對目標形成有效殺傷。
瓢潑樣的鋼珠挾帶著噴涌而出的氣浪鋪天蓋地的橫掃而出,一片慘嚎聲頓時響起,爆炸的火光夾帶著濃煙四散而開,照亮著諾大片雨林。夜視儀的視野里白花花閃動著的亮光下,一個個頭戴著法制m78型軍用頭盔的越人陣士兵的身影在火光中隱現。
-噠噠噠-95式班用機槍噴吐著的火蛇割裂出星星點點飛舞的曳光彈痕,潮濕悶熱的雨林因為驟然盛開的死亡烈焰而變得倏然瘋狂起來,子彈在飛火流星樣的亂竄,空氣里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岳海波抬槍一個短三點,淡綠的夜視儀的屏幕里,二道火閃動的灼亮格外清晰。
喧雜很快便歸於了沉寂,諾大的片雨林很快便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