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節 失落的海鷹之眼

越南-富貴島海空，一架天空灰機身上塗有暗色中國空軍軍徽的『dy-11h海鷹之眼』艦載地面監視與控制預警機正孤零零的倘佯在3100米的中低空。這架『海鷹之眼』是隸屬於第1艦載航空聯隊-『黑熊』電子預警中隊的值班巡邏機，不過此時這架『dy-11h』卻擔負著另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充當海軍南方艦隊第1-1航母分艦隊與一支深陷在南耶博利山的特戰單位之間的通訊中繼站。那支代號為『藍色』的作戰分隊已經和艦隊失去聯繫快24小時了。

半年之前，南北越南之間的衝突驟然升級，河內政權動用了五個師的政府軍兵力，全面突破南方的『越人陣』在北緯16度線一帶構建的防線，並一度將戰線推至波萊古、歸仁一線，但由於歐盟的悄然介入，北方政府軍在昆嵩之戰中全面潰敗，反倒是被全面歐式裝備的『越人陣』打得落花流水。如果沒有聯合國安理會的調停，河內政權大概早就成了流亡政府了。

而正是這場失敗的攻勢讓河內政府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實力。『越人陣』的背後是歐盟的直接支持，而河內的背後卻什麼也沒有，無論是國家還是組織。如果不是2008年爆發的那場經濟危機，如果沒有之前南北越南之間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如果沒有歐美國家在背後的推波助瀾，如果不是實力大大遭到削弱，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或者越南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歷史總是很想象，1950年代，當法國人被驅逐出印度支那半島的時候，或許歡慶著獨立新生的越南人沒有想到若干年之後，法國甚至是整個歐洲會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再次來到越南，儘管那些歐洲人並沒有直接將自己的腳步登上富饒的中南半島，但卻如同1950年代之後那樣，如同當初美國人所做的那樣，他們又一次將越南分割成了骨血相連的南北兩方。

「沒有中國的支持我們取得不了抗法戰爭的勝利；如果沒有中國的幫助，我們無法抗擊美國侵略者並最終統一整個越南。」倉促飛赴北京請求幫助的越共總書記-農德孟（註解1）和越南國家主席-阮明哲一次又一次的低聲下氣著。這些越南政治領導人也知道，如果沒有北方這個大國的幫助，河內淪入到『越人陣』的手裡只是時間問題。雖然現在南北越南還在北緯16度線對峙，但就像河內政府渴望收復南方一樣，西貢（注2）的『越人陣』政府也很想向北突破，統一整個越南。一旦停戰協議被撕毀，全面歐洲裝備的『越人陣』橫掃北方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現在的越南政府軍無論是士氣還是裝備都已經無法和南方相比。

北京的態度令人很是難以琢磨，除了調遣精銳的近衛集團軍布防在友誼關一線之外，中國軍隊就沒有更大的動作。不過只有河內當局知道，若干支中國精銳特種作戰部隊已經秘密進入越南，在越南政府軍的配合下多次深入到南方進行特種軍事打擊。這種類似於1960年代美軍剛剛介入到越南戰爭中的方式一樣的作戰模式讓西貢偽政府吃夠了苦頭。儘管這些全面歐式裝備的『越人陣』對付起自己的北方同胞起來是切菜砍瓜樣，但在中國特戰部隊的面前，其實不過是些三流軍事組織罷了（中國軍方一直不肯承認『越人陣』是軍隊，充其量稱其為軍事組織）。越來越為猛烈的襲擊讓西貢坐立不安，為此『越人陣』不得不調集軍隊加強南方的治安管理，儘管有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中國政府秘密介入到了這場戰爭中來了，但西貢當局一直不肯去正視，因為誰都知道一旦公開承認了中國人介入進來了，那麼很有可能會使得中國政府高調宣布介入越南內戰-北京有足夠的理由和利益關係摻和進來。

對於這架『海鷹之眼』來說，這次任務並不算是一個太過艱難的任務，充當通訊中繼站的角色似乎有些太大材小用了，誰都知道『dy-11h海鷹之眼』的『父輩』-『dy-10鷹之眼』是可以與美國空軍的『e-8聯合監視目標攻擊雷達系統jstars』相媲美的預警機。虎父安有犬子，作為『dy-10鷹之眼』的微縮艦載版，『海鷹之眼』不過是體積小了點，電戰功能非但沒有受到縮減甚至在某些方面要比『dy-10鷹之眼』還要先進一些。

在這架『海鷹之眼』飛行員和電戰軍官們的眼裡看來，這次任務並不具有太大的危險，儘管這裡距離『越人陣』的控制區域很近。法制『幻影-20005』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戰鬥機，但『越人陣』的那些菜鳥飛行員的手裡大概也就是如同『蘇-30』到了印度人手裡差不多吧。只要『越人陣』的空軍戰機一升空，『海鷹之眼』的預警雷達系統便可以立即捕捉到這些『菜鳥』的蹤影，那個時候無論是選擇避讓，還是呼叫第1-1航母分艦隊的艦載戰鬥機的支援，時間都是卓卓有餘。而那些部署在內陸的防空火力更是無法對這架『海鷹之眼』形成威脅。

「調整航線103，保持現有高度！」調度指揮官對著通話器，向前艙的飛行機組發出指令。

「明白，調整航線103，保持現有高度！」清晰的任務復敘聲從內部通訊頻道里傳來。

「不明飛行物，正在靠近，高度1000，距離45。」雷達操縱員突然發出的告警讓機艙內的電戰軍官們頓時地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明飛行物……這可不是一種什麼好兆頭。

「媽的，兩架敵機，正在靠近。他們爬升起來了。」

「走，走，走，我們走！呼叫熊窩支援！」調度指揮官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前艙駕駛室。

兩架法國達索公司生產的『幻影-20005』戰鬥機殺氣騰騰的從雲層中爬升出來，機翼下的『米卡』空對空導彈在陰暗的月光下閃著令人窒息的寒光。

「哪裡來的『幻影』？」『dy-11h海鷹之眼』地面監視與控制預警機的調度指揮官失聲到。

「該死的，這兩架『幻影』從哪裡來的，『越人陣』的那些菜鳥是怎樣駕駛飛機躲過我們的雷達預警監視的！」雷達操縱員抱怨著。「媽的，混蛋，幻影向我們發射導彈了！」

「媽的，躲開它，躲開它！」『海鷹之眼』的前艙內也是一片叫罵。挾風帶火而來的『米卡』放飛行機組幾乎感到了窒息，每個人都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那枚呼嘯而來的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撲了過來。「媽的，釋放誘餌彈。避開它，飛熊還有多長時間趕到。」

-嗵嗵嗵-一連串的紅外誘餌被釋放了出去，星星點點飛舞著綻放在夜空中。採用慣導+無線電指令修正+末段主動雷達或紅外成像制導系統的『米卡』絲毫沒有理會這些誘餌彈，而是在長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長弧繼續叮咬著自己的目標。

「媽的，狗娘養的又發射了一枚，他媽的又發生了一枚！」又是一枚『米卡』拖著炙熱的橙紅從『幻影-20005』的三角翼下閃出，帶著死神之吻沖向了拚命掙扎著的『海鷹之眼』。

12公斤預製破片高爆戰鬥部輕易的便將整架『dy-11h海鷹之眼』地面監視與控制預警機攔腰切成了兩段，緊接著而來的第二枚『米卡』更是將殘骸撕扯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這架『海鷹之眼』和8名機組人員一起化作了驟然綻放在月光下的那團黃紅色的火球。

越南熱帶雨林的氣候永遠都是這樣，悶熱而又充滿著陰濕濕的感覺，那些蔥蔥鬱郁的樹冠接連在一起，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綠色的海洋，陽光永遠無法散滿這片『海洋』之下。沒有充足的陽光，整片雨林就彷彿是座陰森森的地獄一樣，抬頭不見藍天白雲，低頭滿是苔蘚蕨草。參天的大樹、纏繞的藤蘿、繁茂的花草交織成一座座綠色迷宮。密不透風的林中潮濕悶熱，腳下到處濕滑，這讓岳海波帶領的藍色分隊的隊員感到壓抑得難受。短促而又激烈的交火之後，雖然殲滅了那支『越人陣』加強排，但分隊的位置也無疑被暴露了。所以只有儘快的走出這座南耶博利山，進入柬埔寨境內，分隊也有可能避免被殲滅的厄運。

擔任尖刀的前衛組前出在整個分隊之前1公里處，他們手中的開山刀是雨林中趟開通道最為有力的工具，到處都是被揮舞的開山刀那鋒利的刀鋒給斬斷的藤蔓和蕨類。本來就是蔥蔥鬱郁的植物在夜視儀那綠油油的視野中更是顯得深黑黑的一片了。

「加快行軍速度！」儘管自己的體力消耗也很大，但岳海波還是咬牙下達了加快行軍速度的命令。通訊頻道里除了那令人感到厭煩的沙沙電流聲之外，剩下的便是粗重的喘息。

叢林作戰靴內滿是污泥，踩在腳丫縫內都-吱吱-的作響，岳海波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臭哄哄的泥污從腳丫子里漫溢著的感覺。「他奶奶的，老子從來沒這樣窩囊過，被人家追趕著的滋味真他們的不是人挨的。」身後的錢鵬飛低聲咒罵著。

在調入第85機步師之前，錢鵬飛是第14集團軍直屬偵察部隊的，對於南方的亞熱帶叢林作戰相當熟悉。在衛國戰爭之前的中越邊境摩擦中，他曾經多次帶隊圍殲入境的敵軍特工隊、甚至深入敵境縱深，愣是把越軍王牌師-步兵第316師（白頰鳥師）師部攪了個雞犬不寧、而後全身而退。應該說，錢鵬飛的叢林作戰經驗比誰都熟悉。現在就連他都罵罵咧咧的了，可想而知這位『叢林之虎』也是受夠了這片廣闊而又爛透了的雨林的折磨。

註解1：農德孟，現任越共中央總書記。阮明哲，現任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越南國家主席。

註解2：西貢，即現在的胡志明市，過去稱西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