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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亭看向大眼睛女生,笑著問她,「是你自己想要表演吧?」
女生大眼睛圓溜溜的,一張鵝臉蛋,五官標緻,是個美人胚子,還挺有明星相的。
「我自己是想,但我說話可是有根有據的。」大眼睛女生被拆穿了心事也不忸怩,反搖著何亭亭的手臂撒嬌,「亭亭老師,你就從了我唄。」
學校里的學生稱呼何亭亭,尊重一點就是何老師,想親近點,就喊「亭亭老師」。校園裡無論男生女生,多數是喊「亭亭老師」的,因為何亭亭實在太年輕了,今年也才24歲。
而學生們,按照八歲入學的準則,大四的今年都24歲,有些農村學生晚讀書,還有可能大於這個年齡,至於研究生,基本都比何亭亭大。
何亭亭笑著搖頭,「成立一個系不是簡單的事,這個得以後再說。你要實在熱愛表演,等畢業了,去我那公司面試,如果表演功底過關,就可以去演戲了。」
不提母校的師妹需要關照,就沖她們是她的學生這個身份,也能稍微網開一面。
「那好,我記住了,亭亭老師到時可不能忘了。」大眼睛女生高興地說完,又沖何亭亭道謝,就飛快地跑去找人分享好消息了。
何亭亭搖搖頭,低頭看教案。
辦公室的方老師看向何亭亭,「何老師,我覺得剛那同學提議不錯啊。我們是綜合性大學,也是走在改革開放前沿的大學,我們學校和普通學校不一樣,成立個表演系也沒什麼。」
何亭亭笑道,「是可以有,但一來我是沒空顧這個的,二來真的成立表演系,表演系該放哪個學院,也得考慮周詳。這事情多,不是一年兩年可以做到的。」
現在辦公室里的都是環境設計系的老師,大家相處起來很舒心,何亭亭相當喜歡這種氛圍。
當然,何亭亭知道,這也許是因為她是這個系的老大之故。
「可以放我們學院吧,成立一個單獨的表演系。」方老師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提議可行,笑道,「表演和藝術有關,放我們學院最合適了。」
不遠處趙老師聽了,也忍不住發表意見,「我覺得倒是可以放到去年合併回來的師範學院那邊。」
「師範學院原先是專科,放個表演系過去,太委屈表演系了。」方老師不同意趙老師的意見。
趙老師馬上反駁,「那是過去,併入我們學校以後,肯定也會變成本科的。再者說了,我們學校要降為二本了,沒必要再嘲笑師院。」
何亭亭見兩人吵起來了,乾脆放下書站起身,笑道,「你們倆慢慢爭論,看誰贏了啊。我出去走走……」
她肚子里懷著孩子,可不想經常聽人吵架。
一路慢慢散步,何亭亭繞向圖書館,慢慢往文山湖而行。
她覺得,得催學校趕緊分單獨的辦公室給她才行。
有了單獨的辦公室,她可以隨時做胎教,還不用擔心接收到太多的負能量。
到了12月份,九爺打了電話來,「亭亭丫頭啊,九爺打算投誠了,你記得經常吹枕邊風,讓劉君酌跟上面說我的好話啊。」
雖然不知道投誠會有多大好處,雖然不知道香江回歸大陸之後,世界會如何變遷,但是他知道,投誠了,和上面打好關係,對林蓉來說,絕對是好的。
林蓉吃了半輩子苦,心中一直遺憾沒能陪著他和臨風長大,這些他都是知道的。他想,大富大貴已經有了,他和臨風該給她更多的陪伴和走在陽光下的自由。
何亭亭笑道,「這倒不用我吹什麼枕邊風,而且我吹了估計也沒用,君酌哥是幫你傳話的,真正主事的肯定另有其人。你到時和人家相處好,保證吃不了虧。」
對大陸來說,香江是個特殊的地方,也是個需要好好融合的地方。上層領導絕對會非常重視願意和大陸打好關係的勢力,因為這是活廣告。
就像鵬城,因為地緣優勢,就像一張向香江展示大陸的名片,得到的好處是巨大的。當然,鵬城能發展,其他優勢也是不能忽視的。
「總之你得機靈點,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及時告訴臨風。」九爺叮囑。
他為了林蓉,決定投誠歸順,但是為了對幫派負責,他也得小心謹慎。
何亭亭答應了,「你放心,我跟君酌哥提一下,讓他到時直接通知你們,也不用我這個中間人了。這樣不用費時,也不怕傳錯了話。」
「好丫頭,哥不會忘了你的。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哥給送大禮!」九爺高興地道。他此時不免慶幸,沒有真的派出人去勾|引劉君酌,破壞他和何亭亭的感情。
何亭亭笑著掛了電話,到文山湖散步。
望著清澈的湖水,看著湖裡倒影出來的藍天,她的心情很好。
雖然免不了挫折,但是一切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時間的年輪碾過,進入了1996年。
何亭亭已經進入孕後期,每天都過得很累,所以沒有心思關注別的事。
放了寒假,何亭亭回客家圍屋住。
何奶奶握著她的手依依不捨,卻還是勸她,「回京城過年吧,不然你婆家心裡會多想。你在南方教書,一年到頭,也就假期能回去了。」
之前的國慶節、元旦,何亭亭因為懷孕,都沒有回京城。
謝婉青作為婆婆,本該來的,可是來了三次,都因為跟孕期中的何亭亭處不來,怒氣沖沖地回去了。
何奶奶不願意自己的孫女兒受委屈,每次都說好話,但暗地裡總是偏向孫女兒,但護著歸護著,她也是希望何亭亭能跟婆婆打好關係的。
何亭亭酸著鼻子看向何奶奶,「奶奶,你不喜歡亭亭了嗎?」
「沒有不喜歡。只是,奶奶希望亭亭以後過得好。你嫁給劉家,以後是要經常和劉家人接觸的,若和劉家人生分了,少不得要受苦的。」何奶奶拍著何亭亭的手,語重心長。
她當年嫁給何遜之後,也是很捨不得娘家的,為此經常回娘家住。
由於身體不好,經期不穩定,且經常回娘家,她結婚兩年也未曾有孕。婆家施壓,加上她心中有愧,就把二奶奶給了何遜,自己傷心地回娘家打算常住。
哪知住了沒幾天,就被診斷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那時何遜高興地來請她回去,她因二奶奶之故,心裡難過,怎麼也不願意回去。還是何遜想了很多法子哄她,才把她哄了回去。
夫妻之間,夾雜了一個女人,關係可就亂了。
雖然二奶奶很本分,可到底還是懷孕了,何奶奶和何遜的夫妻之間,再不像從前。
何奶奶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心中的悲苦。
可是悲苦又有什麼用?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只能把苦果吃下去。
後來到處都亂了,要南遷,要面對越來越難的困境,她把情愛放到一邊,和何遜一起支撐起這個家。
因為經歷過,所以何奶奶不希望何亭亭會走了自己的老路。
何亭亭心中感傷,抱著何奶奶,「奶奶,女子過得真苦。如果現在還是母系氏族公社就好了,由女人做主導……」
「傻孩子……」何奶奶抱著何亭亭。
她何嘗捨得讓打小疼愛到大的孫女兒離開自己身邊,大著肚子跟和陌生人差不多的公公婆婆相處?可是她捨不得也得捨得,何亭亭不去相處,公公婆婆永遠是陌生人。相處了,有感情了,那就是親人了。
何亭亭這一輩子,總是得到劉家生活的,那不如早點習慣,早點打好關係?
雖然知道何奶奶說得有理,可是何亭亭真的捨不得離開娘家。
她摸著肚子,想了又想,抬頭看向何奶奶,「奶奶,我的肚子都這麼大了,不方便長途旅行。飛機不能坐,火車要坐好久,這來回一趟得去了半條命——」
「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何奶奶一聽何亭亭的話,就急急地打斷了,「好好說話。」
何亭亭拉著何奶奶的手,「我不說那個了,我說重點。過完年我還得回鵬城教書,這樣折騰太累了,所以我還是想在鵬城過年,到時生孩子也在鵬城生。」
「你一年到頭不回家,連過年也不回去,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何奶奶摸著何亭亭的腦袋,「聽奶奶的,坐火車回去。」
何亭亭懷孕了,脾氣就沒有先前的好,隨時覺得委屈,此時聽了何奶奶的話,就委屈上了,轉過身拿後背對著何奶奶,
「大嫂能在娘家生孩子,我為什麼不行啊?他劉家不是說自己家比我們家好嗎,難道就不能像我們家這樣包容體諒兒媳婦?」
何奶奶有點頭疼,「我們何家這麼做,是體諒陸露。劉家不這麼做,也不算他們有錯。你別鑽牛角尖了,回京城好不好?你是大學教授,肯定有產假的,乾脆請了產假,生完孩子再回鵬城好不好?」
「不好。」何亭亭還是搖頭,「奶奶,要不,我們家今年也一起去京城過年?」
正在從樓下經過的陳惜顏聽見了,怒氣沖沖地抱著孩子走了進來,「雖然說我們大人小孩都可以坐飛機,但也不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讓我們所有人都遷就你,你這也太大小姐脾氣了。」
「你說我做什麼,要你是我,你保准跟我一樣,沒準比我還大小姐脾氣。」何亭亭跟陳惜顏針鋒相對。
陳惜顏哼了哼,「你的假設雖然成立,可假設總歸是假設,現實中我可沒有這麼做。」
何亭亭看她,「你也別把話說這麼滿,等香江回歸之後,你少不得也能跟你爸爸走動,到時——」
「你說的是真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內幕?那天我爸偷偷給我打電話,說的話就有點奇怪,說什麼很快又可以像從前一樣……好亭亭,你跟我說說唄。」陳惜顏渾然忘了自己正和何亭亭吵架,馬上坐下來,姑嫂好似的拉著何亭亭的手親密地問話。
何亭亭睨她,「你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我們倆誰跟誰啊……」陳惜顏用胳膊碰何亭亭的胳膊。
何奶奶臉上帶笑,在旁看著。
陳惜顏的性格她是很清楚的,有一說一,沒壞心思,所以她剛才那樣說話,她也不往心裡去。
何亭亭揮揮手,「你別逼我,等香江回歸之後,你就知道了。總之,是好消息,大概和你想象的一樣。」
「和我想象的一樣啊……」陳惜顏臉上的笑容慢慢加深,最後變成了狂喜,「我知道了,我不問了。肯定是很重要的,你們繼續小心點瞞著,別提前走漏了風聲。」
她從小是陳展帶大的,出嫁之後基本和陳展斷了聯繫,心裡的難過可想而知。
現在她發現,或許有機會讓她和從前一樣,她心裡就高興起來。
當天晚上,何亭亭拉著劉君酌的手撒了老半天的嬌,最後才說出自己想在鵬城過年,想在鵬城生孩子的願望。
之前謝婉青下來三次,她和謝婉青就交手三次,很快就摸清了,跟謝婉青對著乾沒什麼好處,最好通過劉君酌跟謝婉青談話。
劉君酌摟著她一頓深吻,之後又拉著她的手做了點羞羞的事,這才拍著胸|部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
也不知劉君酌是怎麼跟謝婉青溝通的,謝婉青竟然同意了讓何亭亭留在鵬城過年,也同意她在鵬城生孩子。
何亭亭知道這個消息,有種眩暈感,覺得這事,順利得像假的。
劉君酌揉她的臉蛋,「這事是真的,你給我收起臉上的表情,我看著牙疼。」
又過幾天,謝婉青打了個電話過來,倒讓何亭亭牙痛了。
原來,今年劉定鈞幾個兄弟都忙,抽不出時間回家過年,劉家的團年飯註定不完整,所以謝婉青和劉老爺子決定帶著小輩到南方過年。
何亭亭牙疼地把消息告訴何奶奶,何奶奶一揮手,請人搞清潔,收拾房子,決定邀請劉家到何家大宅子里過年。
劉君酌知道了,笑眯眯地把消息告訴自己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