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二爺,咱們得想想有什麼法子將馬送過去。」

李叔昂橫眉豎眼地瞪著她。「沒門!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馬匹是不可能的,馬匹管制即使無視,數量那麼大也調不來。」

「如果本王有法子呢?」

突地,一道男聲插了進來。

李叔昂和李若凡聞聲,隨即起身,喊道:「王爺。」

「本王養在中都城的馬匹有上萬,可以調,而且還能借道不讓道府的官員發現。」雍王爺走進屋裡,手裡拎了封信,笑得極邪。

「王爺真是說笑了,咱們牙行沒有經手這種買賣。」

「西戎兵擅長游擊戰,沒有馬匹,等死吧。」雍王爺哼笑著,將信遞給李叔昂。「本王充當信差,你要怎麼謝本王?」

「王爺今晚在照雲樓的花用,都算在我帳下。」李叔昂恭敬地接過信,署名雖是給自己的,但其實是應多聞寄給瀲艷的家信。

「由得你這般便宜行事?」雍王爺啐笑了聲,指向仍舊坐在錦榻上的瀲艷。「本王要照雲樓花魁作陪。」

瀲艷隨即起身,笑道:「王爺若不嫌棄,瀲艷可以陪王爺喝上一壺茶。」

「那多無趣。」

「既然王爺有心增援,咱們不如來聊聊這個。」

「瀲艷!」李叔昂低聲斥喝著,就連李若凡都不認同地輕搖著頭,要她別掉進雍王爺的陷阱。

「瞧瞧,一個花娘都比你們兄弟倆有膽識多了。」雍王爺大步走向瀲艷,垂眸審視她半晌,挑著她尖細的下巴,笑問:「你可以拿什麼跟本王換馬匹?」

瀲艷沒揮開他的手,笑得異常勾魂。「讓王爺得償所願。」

雍王爺不禁微眯起眼,打量她良久,低笑出聲,問:「你知曉本王心底所願?」

「瀲艷只是猜想,但這時局正亂,恰巧咱們和王爺的心思相似,要是不互拉一把,往後如何槍口一致?」

雍王爺善變無常,神色一凜,笑意褪盡的俊顏帶著幾分肅殺。「一個婦道人家何以揣度本王心思?」

「王爺,瀲艷是個婦道人家,不過隨口說說,還請王爺別跟她一般見識。」李叔昂立刻往前一擋,就怕他這喜怒無常的性子,說打就打,打他還無妨,他皮粗肉厚禁得起,可瀲艷現在可是禁不起打。

「王爺,聽聞兩年前兵部大火,王爺曾經追查過此案,可惜最終依舊不了了之,眼前可是契機,瀲艷認為此事與奪位脫不了關係,只要七王爺能回京,皇上必會徹查糧馬不足一案,藉此或許能一併揭發兩年前兵部大火、軍械消失不見一案。」瀲艷不顧李叔昂好意,硬是將他推開。

雍王爺哼笑了聲。「查到又如何?都過了兩年了。」

「至少可以彌補些許遺憾,讓王爺心裡痛快。」

雍王爺面無表情地托著腮,半晌,笑得萬分邪惡道:「本王可以奏請皇上,自願獻馬,但是,本王要你服侍一晚。」

不等瀲艷開口,李叔昂立刻跳出來。「我來吧,王爺不是對我也挺有興趣的,我絕對可以做到讓王爺滿意的地步。」

此話一出,嚇得李若凡瞠圓眼,就連瀲艷都不敢相信他竟能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正要再開口時,卻被李若凡拉住。

「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要你這般罩著她?」雍王爺好奇地問。

「不瞞王爺,她是我的妾,我疼她入骨了,所以,換我吧。」反正就眼一閉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喔……」雍王爺拉長了尾音,望向窗外。「本王沒興趣沾染有妻妾的男人,但也許哪天有了興緻也說不準,本王就讓你先欠著,你可要記住。」

李叔昂立刻獻上大大的笑容。「沒問題,小的一定記住!」反正先躲過這次,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待雍王爺一走,李叔昂隨即對瀲艷吼著,「你到底知不知道雍王爺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是個瘋子!他是男女都要,只要被他沾染過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橫著出來,你怎敢惹他?!」

雍王爺是皇上最喜愛的胞弟之子,從小是以皇子的規格養大的,猶如皇上的親兒一般。

「二爺,富貴險中求不是嗎?先前我聽人提及雍王爺是除了皇子之外最受皇上青睞的,皇上竟縱容他擁有馬圈,而且數量驚人,所以打一開始我就把心思動到他頭上,不拼,就如他說的,邊防將領只能等死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太莽撞了,無端端地提起兩年前兵部大火的事做什麼!」她知不知道雍王爺越發喜怒無常,就是從那場大火之後。

「宋大人說過,盛昌伯被抄家的那一年,宮中發生大火延燒到兵部,兵部遺失了一批為數不少的軍械,他一直覺得此事有異,像是有所牽連,又曾提到當時唯一想介入調查的只有雍王爺……二爺,如果雍王爺真是個瘋子,他無端端去查此事做什麼?他那時掌的是三千營,又與兵部有何關係?而那場大火死了三個人,一個員外郎和兩位庫部主事,這意味著這三人之中,至少有一人是和雍王爺關係匪淺的,否則他何必追查?」

「你、你怎能這麼大膽?要是真如你所猜測,你根本是在雍王爺的傷口上灑鹽,你是在捻虎鬚!」李叔昂簡直是氣急敗壞。

「可我認為一個執意要查卻無法查的人,這事一定會擱在心上,定會伺機而動,而且我猜他一定知道是誰主事,又是有何用意,到時候七王爺回京,說不定還幫得了七王爺的忙。」

李叔昂怒瞪著她。「你根本就是為了應多聞!」沒好氣地把信交給她。

瀲艷喜笑顏開,趕緊撕了封口,信上只寫著:一切安好,等我。

她直盯著他的筆跡,笑意一直抹在唇角,直到喉頭一陣酸意翻湧,她才趕忙將頭撇到一邊,不住地乾嘔。

香兒見狀,連忙輕拍著她的背,李叔昂則隨手拿了只大口花瓶往她嘴邊一擱。

乾嘔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吐出,瀲艷面色死灰地癱靠在香兒懷裡,雙眼卻仍緊盯著信上那簡單六個字。

「你……好好安胎吧!」李叔昂氣呼呼地道。

瀲艷輕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要是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不知會是多麼高興,但可惜……她不會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邊境的大雪如鵝毛紛飛,銀茫茫的一片,幾乎快要看不出天與地的邊界,就在邊境口的狹隘山道上,兩軍交戰,看似勢均力敵,實則東秦略勝一籌。

應多聞縱馬跟在秦文略身旁,另一側則是鎮守邊防多年的武平侯宋綦及其副將。

在得到增援后,東秦軍猶如吃下一顆定心丸,軍心大振。

東秦軍以雁回陣佔領了整座山頭,由上往下突襲路經此道的西戎兵,兩個時辰的追擊,硬是將西戎兵趕出了關口,一路直朝西戎邊境而去,然而,應多聞卻覺有異,策馬接近秦文略。

「王爺,還要再追嗎?」

「追。」秦文略淡聲道。

「可是寒冬易損體力,馬兒也已經有些疲了。」生長在東秦的馬兒不給一段時間適應就急馬上陣,很容易損及馬兒體力,殃及策馬人。

秦文略橫睨他一眼。「你等先退。」話落,便策馬加快速度追趕西戎兵。

「王爺!」應多聞喊道,連忙趕往宋綦的方向,「侯爺,王爺不太對勁!」

宋綦抬眼望去,喊道:「跟上!」

「是!」應多聞應了聲,策馬疾如電,與宋綦并行,直朝秦文略奔離的方向而去,餘光掃見埋伏在林間的弓箭手,忙喊道:「王爺,有埋伏!」

然而,秦文略充耳不聞,依舊直朝林間而去,宋綦和應多聞只好帶兵散開,拔弓先聲奪人,只見對方弓箭手已朝秦文略連發數箭,秦文略卻像是無感般,逼得最接近的宋綦飛身秦文略給撲下馬,避開致命的一擊。

然而落馬的兩人隨即遭遇早有準備的西戎兵包圍,看得應多聞心驚膽跳,他隨即棄馬,抽出長劍,殺出一條血路地趕到秦文略身邊,卻見秦文略已身受重傷,而宋綦腰腿間的傷口更是淌出汩汩鮮血。

應多聞護在兩人身邊,等著同儕到來后便道:「許遠、溪喬,你們兩個先將王爺和侯爺送到後頭。」

「你呢?」

應多聞動手脫著秦文略的盔甲,見他裡頭的衣衫已經被血給浸紅,他的心都快涼了。

「兩個主帥都倒了,軍心會潰散的,你們退時別讓人發覺帶著王爺和侯爺,先回駐地,而我……」在替兩人簡單地包紮傷口后,他套上了秦文略的盔甲,沉聲道:「我假扮王爺,繼續領兵追擊,只要打贏了這一戰,咱們就可以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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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迷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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