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麼樣?我說會碰一鼻子灰吧?」被請出了門,錢寶珠發現顏玉月居然在笑。這丫頭打什麼主意?
顏玉月的確在笑,這個老頭倔得很,不過倒是比她那個老奸巨猾的爹好對付多了。
「寶珠,我的腳好酸,找個地方坐好不好?」
顏玉月拉著錢寶珠撒賴,錢寶珠掐著她的臉蛋,沒有辦法的妥協了。
「到我鋪子吧。」
一個腫的像河馬一樣的孕婦在前面健步如飛,後面幾個人一流小跑似的跟著,這場面滑稽的很。
顏玉月一屁股坐在櫃後面的椅子上,再也不想起來了。長風被帶到後面去洗澡,只留下重陽和碧兒伺候她們倆。
「生意怎麼樣?」錢寶珠一刻不停的翻著賬本,柜上的錢萬年低頭哈腰的站在旁邊,回主子的話。
「比平日里減了三成,不過比起其他鋪子來說已經是好的了。」
「嗯。」錢寶珠依舊翻著。
「啊,掌柜的,剛剛張夫人給她剛滿月的兒子定了一把金鎖,樣子在這裡。」
「哦?」錢寶珠拿過那把鎖看了看,除了重量就俗不可耐了,「給她加個貴重點的禮品盒,總算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嘛。」這年景還買這個虛熱鬧,錢寶珠也很不恥,可吃的就是這碗飯,沒辦法。
一輛豪華馬車停在珠寶樓門外。
「哎呀,這不是司徒小姐嘛!」
錢寶珠像炸了屍一樣站了起來。
從車上裊裊婷婷下來的果然是大美人司徒婉兒,不知是顏玉月眼花還是怎麼的,她總覺得今天司徒小姐更加明艷照人,像個天仙妃子似的降臨在珠寶樓,氣質高貴的像是要和誰示威似的。和她一比,其他人都猥瑣的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司徒小姐身後跟著她的管家,司徒忠,沒有帶丫鬟,顏玉月不禁想到,到底是公侯小姐,真是與眾不同。
「錢掌柜,最近生意可好?」司徒小姐多麼禮賢下士啊,感動的店裡的夥計都要跪下來舔她的腳趾頭了。
「還好,還算過得去。」錢寶珠臉上能掐出朵花來,商人諂媚的嘴臉一覽無餘。
「這位是?」司徒小姐高貴的眼光中撥冗看到了顏玉月。
「民女夫家姓洛,現在寄居在錢掌柜家。」顏玉月飄飄下拜,畢恭畢敬。
「啊~」司徒小姐高高在上,打量著顏玉月,施恩似的說道,「洛夫人請坐。」
顏玉月很不喜歡這個司徒小姐,但她纏住了洛顯,所以自己感謝她,而且自己是個商人,所以要逢迎她。
唉~
顏玉月從心底嘆了口氣,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不滿意什麼,是要逢迎她,還是因為她纏住了洛顯?
危險的信號,屏蔽——
「不知洛夫人到冀州,有什麼打算?」
啊?不光顏玉月,連錢寶珠也是一愣。
顏玉月以為關於自己的話題已經過去了,誰知道這個司徒小姐今天格外關心她這個底層勞動婦女。
「啊,都說冀州人傑地靈,我是想在這裡開一間小小的米號。」
司徒小姐眼中滑過一絲讓人察覺不到的神色,在顏玉月眼中,那應該是對她這種準備發國難財的商人的輕蔑吧。
「啊,司徒小姐,不知今日來到我的小店,有何貴幹啊?」
錢寶珠忙把話題岔了過去。
「哦,」司徒小姐柔柔一笑,「我是想來看幾樣首飾。」
「啊,這就對了。」錢寶珠笑得好像村東頭的媒婆一樣怪異,「那天在晚宴上,慶王爺說過要到我這來定幾樣首飾的,我還當開玩笑呢。今天看來王爺到真是看重我們了。」
司徒婉兒滿面嬌羞,卻仍然保持著大家閨秀的禮儀風範,眼睛里流露出來的神情都說明她心裡甜絲絲的。
顏玉月心裡不甜,她把這歸結成,洛顯妨礙了自己做生意賺銀子的緣故。
「錢掌柜說笑了,我只是,自己想來看看。」司徒婉兒辯解道。
顏玉月聽起來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都一樣,說到首飾,當然還是我們女人更加有眼光啦。」
錢寶珠很得意,她和銀子沒有仇。
門外過來個買羅帕的老太太,顏玉月不知道司徒婉兒也會對這些感興趣。
因為一會兒功夫她們三個人就開始在這個滿是針頭線腦和廉價羅帕的笸籮里翻開了。
真是莫明其妙!
顏玉月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根本不知道手裡抓的是麻布還是羅帕。
「哎,別動!」
錢寶珠像發現寶貝一樣從顏玉月手中奪過那塊羅帕,展開放在櫃面上,一群腦袋湊了上去,包括那個笑得合不攏嘴的老太太。
黃褐色的絹面,十分的不出彩,看著像一般的杭州絲,只是質地差了些。
奇怪的是,絹面上的兩行小字。
三年陳糧五千擔
昌盛號
大家盯著這塊布好久,都沒有人說話。
都在信於不信之間徘徊著。
錢寶珠先是掏出銀子,一把摔在那老太太懷裡。
「我買了。」
「哎!」老太太覺得天上掉餡餅了,笸籮也不要,小跑著出去了。
司徒婉兒看著這塊布,又看看顏玉月,疑惑道:「這,會是真的嗎?」
錢寶珠也納悶,同樣瞅著顏玉月。
「太離奇了吧?難道老天爺知道你要開米號,特意送來了糧食?」
幹嗎都看我啊?
顏玉月納悶,掃了眼眼前亮閃閃的幾雙眼睛,等我說什麼?好像是我從懷裡拿出來的私人物品一樣,奇怪!
「不管真假,可以去問問嘛。」錢寶珠一把把那塊羅帕塞進顏玉月手裡,像真是什麼寶貝似的,還使勁按了按。
司徒小姐也傾國傾城的一笑,然後櫻桃小口一開:「洛夫人真是吉人天相。」
顏玉月捻著這塊羅帕。
哈,吉人天相嗎?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