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徒忠陪同司徒小姐從珠寶樓出來,一招手,定遠侯府的馬車忙一溜小跑的停在她們身前。
「小姐,剛才為什麼把那絹帕送給洛夫人?」
正準備上車的司徒婉兒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司徒忠。
司徒忠忙低下頭,扶著司徒小姐上車,然後自己也跟上去。
二人坐穩,馬車緩緩的前行。
「怎麼,忠叔捨不得那絹帕?」
「全憑小姐作主。」司徒忠忙不迭的表衷心,「只是,那可是三十萬擔糧食啊!」
「哼!」司徒婉兒輕笑一聲,此刻臉上完全沒有往日的溫婉嫻靜。
「忠叔真的信的過那個姓劉的?」
「小姐的意思是……」
司徒忠抬眼看著年輕的女主人,猜測著她的想法。
「我爹身為定遠侯,振國大將軍。他老人家一生戎馬,深得皇上寵幸。生前,他老人家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戰死沙場,為皇上,為這個國家盡忠。普天下沒有人不知道的。而且,他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司徒婉兒眼裡閃著明亮的光芒。
「是,是。」司徒忠隨聲附和道。
「為此,皇上才親封他老人家為定遠侯,而且他手下的將官全部得到了重用,連我,也頗受榮寵,這說明皇上心裡有他老人家,有我們司徒家的一席之地。」
「怎麼,憑他姓劉的一句話,皇上就變成了背信棄義,害他老人家枉死的罪魁禍首,而我爹也變成死不瞑目了?」
司徒婉兒靠在軟軟的椅背上。
「這麼說,小姐壓根就不相信那個姓劉的?」
「如果他說得不是真的,也犯不著冒著殺頭戶滅九族的危險劫下朝廷賑災的糧食,來向我表衷心了。」
司徒忠實在是不理解女主人的意思,他從小看著小姐長大,小姐長得很像夫人,性情也是溫柔體貼,只是有時候骨子裡帶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剛強,心思也是縝密的讓人害怕。
「小姐是想試驗一下,這絹帕到底是不是真的字據?」
司徒忠試探道
「不過,為什麼要假意送給那個洛夫人,畢竟是三十萬擔糧食,這個人情也太大了些。而且,如果以後我們真的……呃,這些糧食還能排上大用場。」
「忠叔,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見司徒忠仍然不解,司徒婉兒慢慢道。
「前幾天慶王爺從運河裡打撈上來糧車,發現裡面居然是石頭,我想,他早就該懷疑了,沒準此刻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去鑽呢。」
司徒忠哦了一聲,有些明白了。
「況且,如果我們真的要起義,這三十萬擔糧食根本是杯水車薪,不值一提。那個姓劉的帶這條絹帕,無非也就是想顯示一下他們的誠意而已,並不是真的要送糧食。」
「所以小姐是想讓那個洛夫人替我們投石問路,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小姐真是高明!」
司徒忠真是佩服女主人的心機。
司徒婉兒笑著,她很想告訴司徒忠,其實她是想一石二鳥,那個洛夫人,實在是礙她的眼!
「陳三兒!」
「是,小姐!」
「你去盯住那個洛夫人,有什麼事情來向我稟報。」
「是,小姐!」
一個精壯的家丁從車後面跳下來,重新繞回珠寶樓那趟街。
陳三兒坐在珠寶樓斜對面的一塊石頭台階上,裝作在哪裡曬太陽,很久珠寶樓都沒有動靜,他百無聊賴的叼著一根草棍看著街上的閑人。
又過了一會兒,珠寶樓里那個美麗的寡婦帶著一個小丫鬟出來了,然後從店後面又轉出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個少年,馬車停穩,兩人上了車,徑直向街頭行去。
陳三兒吐掉了草棍,站起來跟在後面。
馬車繞了幾個彎兒,拐進了榮昌大街。
陳三兒一直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剛進榮昌大街不遠,馬車停了下來,陳三兒也趕緊站住。
只見車裡面那個小丫鬟撩起車簾,把一把核桃砸向路邊的一個人,直砸的那人抱頭鼠竄,那小丫鬟看的哈哈大笑,隨後放下車簾,馬車又開始前行。
陳三兒暗笑,這小丫鬟真是貪玩。
馬車沒有停在昌盛號門口,而是繞到了後街僻靜所在,這裡是昌盛號的後門,然後主僕三人都下了馬車,從後門進去了。
陳三兒悄悄躲在牆角背陰處暗中觀察著,過了一會兒,那主僕三人出來了,上了馬車繞走了。
陳三兒趕忙來到昌盛號後門,看到十幾個夥計正忙著從馬號牽騾馬,有的還在忙活著搬運糧食。
陳三兒正在納悶,剛好看到有一個他熟悉的夥計,叫秦六兒,兩人時常在一起喝酒,就忙叫住了他。
秦六兒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他,就拉著陳三兒來到他剛才呆過的牆角。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陳三兒問道。
「一個大主顧,豪爽的很。嘿嘿,這年頭,就是糧食緊俏的很,一般人,想買個三千五千的都是白日做夢。這位夫人倒好,也不知道和我們掌柜的都說了些什麼,然後又用了什麼東西,我們掌柜的居然是一口答應了!這不,我們掌柜的趕緊讓我們準備好糧食。」
「她要提多少?」
「這個數。」
秦六伸出手指,比了個三的手勢。
「三十萬擔!」陳三心裡暗驚,真的能提出這麼多糧食!
「你怎麼知道?」秦六警覺的看著他。
陳三自覺失態,忙打岔道:「猜的,猜的。不過你們這是要送到哪裡去啊?」
「嗨,那位夫人只是讓我們先準備著,說明後天再來提走。」
「哦!」陳三心裡有了底,正好昌盛號的夥計出來找秦六,兩人忙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