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是夢是夢!皇甫洛顯怎麼可能這麼溫柔的看著她,還,天,還吻了她!
可是顏玉月覺得來自唇間的溫度絕對不是假的,還有,胸口的壓力也不是虛幻的,怎麼回事!
啊!顏玉月臉紅心跳的坐了起來,沒小心帶倒了一個人,撲通摔倒床下。
「誰!」顏玉月慌了,忙拉緊了被子。
「唉唷~」地上的人哼哼了半天,沒有起來。
顏玉月借著月色,恍惚看到地上的人,是重陽!
「重陽,你幹什麼!」顏玉月直覺不好,自己披頭散髮,衣著散亂的坐在床上,重陽剛被掀下床,任何人進來,這氣氛,尷尬加說不出的彆扭!
「公子~」重陽終於爬起來了,然後開始向床上靠。
顏玉月向床頭縮了縮:「你半夜不在自己房間睡覺,跑這裡幹什麼?」
重陽坐在床邊,攪著手指,道:「人家,人家是想……」
「你想幹什麼!」顏玉月有些起急。
「想今晚伺候公子!」重陽撲上來,一下把顏玉月按在床上。
顏玉月現在才知道這些天她的飯都吃到哪裡去了,兩人在床上混戰起來。
「重陽,你聽我說!」顏玉月拚命想抓住重陽亂動的雙手。這小妮子,今天瘋了不成,連廉恥都不顧了。
「公子,我知道你買我來做什麼,我真的都知道,所以我是自願的,你也不用編那些鬼話來騙我。」重陽開始解自己的衣服,臉紅紅的,看起來卻幸福的樣子。
哪跟哪啊?
「住手!」顏玉月大喊一聲,也不管這是半夜了,「我是女人!和你一樣的!你想看嗎?」
刺啦,拽下胸口纏了幾圈的白布扔給重陽,重陽騎在顏玉月身上,低著頭,手裡沒感覺的抓著那條白布,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她。
顏玉月眼一閉,一副敢死隊前赴戰場的模樣。
靜了很久,重陽哇的一聲哭出來,連滾帶爬的從顏玉月身上翻下來,撞開門出去了。走廊里哭聲傳的老遠。
喂!回來呀,你要拿著那塊丟死人的布去哪裡呀!
顏玉月在床上無力的在心裡喊道。
只求明天被出現在安平鎮的旗杆上。
早上,重陽眼睛水腫的過來伺候她穿衣,既然說開了,都是女人,也就不用避諱了。
顏玉月小心的看著一言不發的重陽,心裡也很過意不去,自己瞞了她那麼久,還讓她丟了臉,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胡思亂想中,顏玉月從包裹中拿出一套衣服,也沒看,就套上了,穿上以後,才感覺重陽一直直愣愣的看著她,哪裡不對了?
顏玉月低頭一看,全身的黑衣黑裙,沒有一點喜慶勁兒。
「夫人!」重陽眼含淚水,「原來你……」
將錯糾錯吧,顏玉月臉色陰下來,一副凄楚無助的表情:「是啊,所以,我才瞞你那麼久。」
「夫人!」重陽撲過來緊緊抱著顏玉月,放聲大哭,「夫人,沒想到你的命這麼苦,心地又這麼好,重陽一輩子都不離開夫人,一輩子伺候夫人!」
「好好,我們相依為命吧!」顏玉月打著哈欠,拍著哭得噎到的重陽。
「那我以後怎麼稱呼你呢?」
「啊,我夫家姓洛。」不知道怎麼就想到洛顯了,顏玉月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無緣無故成了一座牌位,被人放在香爐前熏著,該是副什麼模樣。
哈哈,不能笑,不能笑。
顏玉月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重陽鬆開手,沾沾眼淚,把顏玉月按回梳妝台前。
「夫人,重陽會好好照顧你的。」
一朵黑花插在鬢間,如假包換的小寡婦。
顏玉月主僕二人剛一出現在樓梯口,樓下的人從住店的連帶夥計掌柜的都直愣愣的看著她們,眼神里開始是驚訝,然後到驚艷,最後轉換成惋惜。
顏玉月看在眼裡,臉上還保持著哀怨和凝重的表情,由重陽扶著顫巍巍的走下樓來。
阿九已經在樓下一張桌子坐下了,表情和別人沒有什麼區別,直到兩人在他面前落座。
「喂!你看夠了沒有!」重陽一拍桌子,把阿九震了回來。
顏玉月現在已經習慣這隻小母雞在身邊張著翅膀咯咯叫了,反而覺得挺窩心的。
「昨天不知,啊,真是失禮!」阿九忙低頭稟手稱罪。
「算了!」顏玉月想到昨天被阿九救起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們洛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重陽搖著小腦袋。
「原來夫人姓洛?」
「呃,是的。」
「夫人此去冀州,如果需要的話,阿九願意同行,也有個照顧。」
「哎!你想什麼呢!」重陽叫道。
「不必了」顏玉月婉言道,「此處離冀州也只有二十里路,我們又是去投親,況且你也是官身,就不勞煩你了。」
阿九點頭,沒有再勉強。
三人吃過了早飯,顏玉月主僕先辭行出了客棧。
既然扮會女裝,騎馬是不方便了,只得雇了輛車。
「夫人,你以後可不能這麼相信人啊!世道險惡呀!」重陽從包裹里拿出小點心遞給顏玉月。
顏玉月搖搖頭,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怎麼旱成這個樣子了?顏玉月一皺眉,雖然一路上看來,年景不好,可都不如這二十里路來的震驚。
本來應該是雨季,雖說雨沒少下,可是就是存不住水,太陽像火爐一樣,本來剛下過雨的,精濕的地面更加寸寸裂開,田裡的莊稼先是被太陽曬得旱了一半在地里,又經過大雨傾盆,澇了一半,緊接著又是太陽,反覆幾次,全部死在田裡,搶都搶不回來。
沿路上,餓殍遍野,處處可見拖家帶口破爛衣衫的農戶,哀聲不絕於耳。
「要是都險惡,你不早餓死在街上了。」顏玉月放下車簾,嘆了口氣,心裡壓的難受。
「哎呀,夫人!你是好人,那個阿九未必是啊!」重陽嬌聲埋怨道。
顏玉月一笑,這時,車老闆在外面高聲道。
「這位夫人,冀州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