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先行動再說話

環之聯盟遭遇的重大災難讓趙邁不得不加快行動步伐，不能再慢慢等待刀鋒女王徹底恢復。他先是撕開一道小小的空間裂隙，確認阿爾達世界已經沒有了創世界發生器的威脅，於是便打開通道讓伊露維塔等人回歸。

看著被萬丈光芒籠罩的阿爾達，看著正在粒子、能量射線中慢慢凝聚出的星雲和星球，伊露維塔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沒有任何美感，這只是一大鍋粥，遠不如之前的壯麗詩篇。」

「總比耐括斯將新世界變成大片不能生存的虛無好。」

「你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伊露維塔哼了一聲：「我的心血都被浪費掉了，這個世界看上去真的沒什麼好的！」

「也不能那麼說。」趙邁眼珠子轉了圈，靈機一動說道：「你可以換種角度。比如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規則和過去很大不同，但它還依舊擁有本源力量。你雖然是創世神，但應該算不上是這個破世界的創世神了吧？你不是說創世神超脫需要顛覆自身的力量，將一切脫胎換骨才行。現在倒好，你沒能脫胎換骨，這個世界換了……」

伊露維塔眼睛一亮，所有的哀傷和陰霾一掃而空，仰天大笑三聲，快步流星走向新世界。維拉和邁雅們緊緊跟上，魚貫而出，他們都帶著趙邁「祝你們成功」的祝福。趙邁認為，以伊露維塔的創造力，在這個嶄新的世界內做出一番事業來並不難，也許真的就能完成「創世神-超脫者」的壯舉——他衷心希望如此。

趙邁獨自回到了有關部委。

按照一般人的視角來看，地球沒什麼變化，人類仍舊享受著科技和文明共同發展帶來的幸福生活，兩個地球的交往依舊頻繁，探索宇宙星空的腳步也並未停止。不過在趙邁眼中，這個世界已然不一樣了。

「我能回溯世界，但是卻無法回溯唯一者和超脫者，所以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老頭子將一杯茶水送到趙邁面前，用手背掃掃衣襟上的水漬，然後坐下來。

「你的身體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你看看？」

老頭子搖搖頭：「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明白，我身體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太傷心導致心情和精神頭不大好。太上忘情、太上忘情，情好處理，忘卻太難。」

「很抱歉這麼問，但是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趙邁絞著十指問道。

「沒什麼，你想知道也是正常的。」老頭子緩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敵人從幻之聯盟的內部網路發起攻擊，創世的浪潮從聯盟的地球分部衝出，先是摧毀了地球和分部之間的空間屏障，這個時候我就有所感應，連忙從其他世界向回趕。」

「創世和滅世是一體兩面，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會有相反的感覺，但它們都是極難抵擋的現象，與無量量劫也沒什麼區別了。本源力量被重置，超脫者降級成為唯一者，調用世界意志的能力瞬間消失。所以其他幾個超脫者盡全力也不過只能延緩一下。」

「我回來的時候整個世界已經一片混沌。」說到這裡，老頭子微微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半晌才接著說道：「我的回溯能力並非超脫者層面才能使用的，因此依舊可以施展，這才得以將大部分還原。其他超脫者和唯一者就不是我能回溯的存在了。不過，隨著地球的本源力量也恢復過去的規則，我也重新成為超脫者，而他們也有機會重現。」

「其他超脫者能重生？那太好了！」趙邁使勁拍了一下手，但老頭子看著卻沒那麼輕鬆。趙邁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難道超脫者靠本源力量重生的只是代表規則的那一部分，其實和本性無關？」

「他們會以另一種形態重生，開始的也是另一段人生，但擁有的能力基本相同。從本源力量的角度來看，他們的確都重生了，僅此而已。」老頭子說道：「這一次衝擊波及的範圍太廣，整個多元宇宙被永久改變了，聯盟方與耐括斯的力量對比也發生了改變，恐怕日子不好過嘍……」

「的確是這樣的，索卡和我通話的時候都哭了，情況絕對不容樂觀。」趙邁左右看看，撥開茶杯，湊近老頭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老師，我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每個世界都有耐括斯，在世界誕生的時候就存在，一直隱藏在世界意志之下。我們找到了一種黑色的陰影帶，起名叫做黑譜。它用有耐括斯的特質，還可以決定一個世界時間流速的快慢。但是，我們最大的發現還不是這個，而是耐括斯本身沒有主動思維，其能力和世界意志並沒什麼不同。一直在作惡的其實是耐括斯聖堂的那群傢伙而已！」

「這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如果大家一直對付的只是耐括斯聖堂，而耐括斯本身並沒有出手，那不就等於對方還保留著很強的後勁？」老頭子緩緩說道：「不過，你說耐括斯在世界誕生的時候就存在，這倒是有可能的。我一直在參悟陰陽轉化以及道的生滅變化，總覺得還差一點，有什麼東西缺失了，或許就是這個……你給我詳細說說。」

趙邁點點頭，從他通過Z蟲的廣泛分佈來總觀多元宇宙，到他和伊露維塔對創世時刻的探索，完完整整講述了一遍。老頭子一邊聽一邊點頭，後來還端起雙手掐掐算算。他越算手指動得越快，最後都因為高速在趙邁的眼睛中產生了殘影。「老師，你這手速不一般啊！就算是撥算盤也能勝過超級計算機吧？」

老頭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過，他算了一會兒后慢慢停了下來，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猛地放下杯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好！好！好！居然算不出來！」

「算不出來有什麼可高興的？」

「大好事！算不出來意味著本源力量不能理解它，世界意志無法察覺它，而這不正是大道中遁去的那部分所應該具有的特徵嗎？」老頭子笑著說道：「能發現些新東西已經可以令人欣喜萬分，而現在咱們面對的也許是一整個未知的領域，難道不值得欣喜若狂嗎？」

「如果它能夠幫助我們理解耐括斯，找到扭轉當前不利局面的辦法，那麼的確值得欣喜若狂。」趙邁撓撓頭，斟酌一下措辭，這才說到：「老師，說句實話，以現在的局面看，失去了絕大多數的超脫者，多元宇宙的抵抗力大幅度下降。原本我的目標是阻止耐括斯同化一切，現在都已經降低成阻止耐括斯聖堂一方面而已，而且就連能不能完成這個也要打個問號，所以我實在是欣喜若狂不起來。」

老頭子微微一笑，捋了捋鬍鬚，然後道：「世間萬物需要合起來看，但也可以分開來看，兩種方法並不矛盾。新發現帶來的樂趣和耐括斯形成的壓力同時存在，你需要哪邊的時候用哪邊，這樣才能調整好心態。如果沒有這種心態，遇上天地大劫的時候就會很危險，而現在也算是一次大劫。」

道理聽明白了——實用主義心態。趙邁暫時還比不過老頭子的心胸寬廣，於是儘可能將話題向務實的方向扯回來：「老師，等段時間一起去看看創世和黑譜如何？現在還是說說怎麼防範耐括斯的問題吧？地球和聯盟總部在這次浩劫中獨善其身，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肯定會是下一步被攻擊的主要目標。防守力量夠嗎？」

「這個我也沒法打包票，畢竟敵人有什麼樣的手段，又會用什麼樣的策略，這些都是未知之數。不過有句話說的挺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頭子道：「你就先不用擔心地球的事情，這裡還有我呢。你去看看環之聯盟那裡需要什麼幫助，然後等你去探索黑譜的時候叫我一聲。我離開地球去各個世界探索，就是為了尋找陰陽轉化中的關鍵點。多元宇宙遍尋不到，沒想回到地球，在這個危機的時刻卻有這麼大收穫……」

「嗯，總不至於讓人絕望。」趙邁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不做了，茶水也喝了，看你沒事兒就放心多了。我這就去看看那個小天使。這個時候得明確向環之聯盟表示支持，也好減少多元宇宙的動蕩。」

「沒錯，正是這個道理。」老頭子點了點頭：「老年人在家裡守成，年輕人去外面闖蕩闖蕩沒什麼壞處。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趙邁從老頭子那裡離開，又去父母身邊稍坐，聽了幾句「我們要看大孫女」的嘮叨，便馬不停蹄前往環之聯盟總部。在當前的情況下，元素穿越網路也不見得有多麼保險，因此趙邁直接撕開空間，輕車熟路地直接進入總部的作戰會議室。

這裡已經被突破了多次，聯盟的研究者們想不到任何堵住這個漏洞的辦法，因而索卡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直接在會議室牆上貼了一行字：「趙邁刀鋒女王，抵達后請與XXXX聯繫，勿要繼續觸發警報。」

「只要環境的壓力足夠大，就算是呆板的環之聯盟也會被迫進化。」趙邁哼著小曲，根本就沒聯繫牆上的號碼，直接找到了索卡——天使現在肯定在總部裡面，只是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我在整理遇難者名單。」索卡眼睛紅紅的、腫腫的，一看就經歷了激烈的哭泣。「趙邁，環之聯盟向你請求，希望能夠使用你的傳送門網路。」

「沒問題。」趙邁立刻點了點頭：「我會將一個樞紐中心派遣到聯盟總部來，放在無人的荒野中，然後再和總部之間建立傳送門。這樣，既不會因為太顯眼而影響聯盟總部的運作，也能保證平時的使用效率。大約是一艘海星母艦的大小，裡面有兩千個左右的傳送門，我會派腦蟲和園丁龍告訴你們怎麼用的，免費哦！」

「謝謝。」索卡抹抹眼角。「耐括斯的攻擊讓內部網路處於滿負載狀態，雖然沒有崩潰，但也沒法運作。聯盟現在沒法掌握外界的情況，也很難對各地的呼叫做出相應……」

「不用說那麼多，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趙邁對索卡說道：「咱們雙方的盟約，不會因為你遭受了重大挫折而有所改變，只會因為你更加需要幫助而越來越牢固。你說需要什麼，我來答應。至於為什麼，可以慢慢想。」

索卡微笑著點點頭，她沉重的心思終於有一大半可以落地。情況不會變得太糟，至少不會是失去希望那麼糟，耐括斯取得了一定的優勢，但並沒有將我們擊垮！

她打起精神來，以極高的效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趙邁的確如同他所承諾的那樣，先開始動員、執行起來，遇到想不明白的時候回頭再問。環之聯盟的所有分部一日之間被連根拔起，但是這幾千個世界的損失相比於遍布數十萬星域的Z蟲來說，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的飛船大部分都不在各個本源世界，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刺激超脫者，另一方面也考慮到聯盟分部的存在。如果現在還處於五百年戰爭期間，我的飛船去攻打聯盟分部，都聚集在一起，肯定會被一鍋端。」

索卡重重點頭，承認道：「停戰協議救了我們，也為多元宇宙留下了希望。藉助你的飛船和網路，聯盟應該能夠維持住對各個世界的基本救援能力。Z蟲造飛船的速度有多快？」

「論暴兵，我不是說某個人，整個多元宇宙也不會有誰是Z蟲的對手。」趙邁嘿嘿一笑：「具體的數字我也沒統計過，不過Z蟲主要基地是以十億為基本計數單位的，同時開工建設的飛船也差不多以億為單位。」

索卡張大了嘴巴，足以塞進去個橄欖球。「之前那五百年，Z蟲留手這麼大？」

「彼此彼此，心照不宣。」趙邁對索卡說道：「我給你提供飛船沒問題，但是Z蟲飛船只能讓園丁龍駕駛，這是其生物特性決定的，並非不信任你們。還有，奧薩卡在你這裡很久了，你們想到辦法怎麼探測創世界發生器了嗎？那個東西對我來說始終是個威脅，你也不想我變成耐括斯吧？」

「現在正在全力研究，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索卡說道：「耐括斯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內部網路，其實一直都沒有變過。超新星攻擊很可能只是一次試探，而將你變成耐括斯也並非是創世界發生器研發的全部初衷。通過內部網路同時打擊所有本源世界和超脫者，這才是耐括斯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

「不，我不這樣認為。」趙邁搖了搖頭：「我傾向於認為目前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