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出謀劃策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剛剛劉刑一進門,隨行的朝議大夫陳侍,宣武將軍王紹武便看到劉刑滿臉怒色,不知因為何事大發脾氣。
「三王子,不知因為何事竟叫你如此生氣?」陳侍小心說道。
劉刑望向陳侍,凶凶目光不禁讓陳侍全身一抖。
此番劉刑被劉尚與孫子臻兩人氣得七竅生煙,依他脾氣就差將他們押解進京了,冷哼一聲,對陳侍與王紹武道:「還不是因為尚寧!真想不到兩年沒見依然那般倔!」劉刑憤憤地說,坐到坐上,一把將茶碗打翻。
「三王子息怒,您也知道四公主的脾氣,就連聖上都奈何不得,您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陳侍見劉刑不悅連忙勸慰,一旁王紹武也連聲附和。
巽語之言果真悅人,劉刑的怒氣被這兩人消磨大半,聲色微斂:「可氣的不僅如此,那個孫子臻竟然也橫加阻撓!」一拍案,又驚住了兩人。
的確,在劉刑心中最氣的並不是劉尚,反倒是孫子臻,畢竟若不是孫子臻,可能他們此時已經在往返奉陽的路上了。
「不知這孫子臻是何人?」陳侍小心地說。
劉刑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書生,若不是他阻撓,就算硬拉就把她拉來了!」越想越氣,大發雷霆道:「真是豈有此理,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一介書生何以另你如此大動肝火?眼下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將四公主安全帶回奉陽。」
劉刑一聽這話,稍稍平靜了些,變得一臉為難,嘆了口氣,道:「總不能派人綁走她吧?她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要是出點什麼以外,我如何向父王交代。」
陳侍應聲道:「不錯,現在最重要的如何讓四公主服理服氣的和我們回去。」
劉刑一聽這話,目光一亮,瞧向陳侍:「你有主意?」
「雖無十足的把握,但也可一試。」
劉刑招他上前來,陳侍俯耳低聲對劉刑說了一番,隨後只見劉刑面有喜悅:「你有把握嗎?」
「此為軟硬兼施,不怕不能誘其入舟,只擔心能否一帆風順不起波瀾。」
劉刑細想一番,道:「你儘管是蜀南中洲府調人,剩下了交給我。」
傍晚時分。
林壑斂暝色,雲霞收霽菲。
一般這個時候,御文殿都是課結人散,但是今日不同,絕大多數學子都聚在堂中,只見他們個個冥思不語。
今日御文殿來了一位貴客,雖然學子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卻都對他很恭敬,因為此人出了一個上聯,居然難倒了所有人。
其聯如下:陌頭東東西西,軒冕甲宅,田間日日夜夜,秋獲冬藏,漏斷金虯理萬機,萬興萬榮,天清氣朗臨衣冠。
此人要求工整地對出這三十八字長聯,並且以讀書為題。
這下可真難住了在場的所有才子們,這個形容太平盛世環環相扣的工整對子,別說有限制了,就算沒限制也不可能輕易的對出。
有人開始抓耳撓腮,變得為難至極,之所以他們這麼著急地想對出下聯,不過是因為御文殿是乃人文繁盛之地,倘若連一個對子都對不下來,那麼他們的聲譽可就毀於一旦了。
簡單的說就是不想讓人小瞧他們。
可是儘管這樣也無人站出來,就連此番御文殿會試的頭名,名播大江南北的才女公孫湘漓也是才思枯竭。
不過儘管沒有人對得上,劉刑也沒有看不起他們,因為這個對子是遠在西南的中吳諸侯國,晉國使臣諂媚昭帝,考較百官的對子。
這個對子一出,朝廷百官也為之犯難,儘管之後有人對上了,不過因為時間關係,對得也不是那麼工整。
所以對子一出,儘管無人問津,劉刑也沒有露出鄙夷之色,在他看來,就連百官為之犯難,如果眼下這群初出茅廬,未至三載的學子們能對得上那才叫奇了怪了。
「聽聞丞相之女公孫湘漓才識淵博,難道也對不得嗎?」劉刑面帶笑容,靜靜地道。
聽了這話,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公孫湘漓,見她沉默了一會兒,面有難色:「此聯較長,字字珠璣,若山水迤坦,需些時間工夫。」
「好,既然這樣那就給你們時間,明日早上若有人對得下來,我定有禮相謝。」
待學子散盡,劉刑一臉洋洋得意,又至館舍,招劉尚於外。
劉尚雖是不願見他,但也受不得劉刑這麼長久佇立門外,於是相見,逢面后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道:「你又來幹什麼,難道又是勸我和你回去?我和你說了,我不會回去的!」
早知劉尚會這樣說,只見劉尚面帶笑容,緩緩道:「不愧是四公主,倒真甚知我心。」
「哼!」劉尚瞪了劉刑一眼,轉身欲走。
劉刑見狀,趕忙喚其道:「且慢!」
劉尚回身,一臉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靜靜地打量了劉尚一會兒,嘆聲道:「就算今日我不帶你走,往後父王也會另派人來,所謂躲得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想逃避到幾時?」
劉尚一怔,此話倒是有些入心,沉默了一會兒,道:「就算躲一時我也要躲,用不著你操心!」
只見劉刑搖頭嘆氣,又道:「你我自幼生活在一起,我母元妃與你母容妃親如姐妹,我也不願看你走投無路,要有一點辦法,我何至於如此行事?」
見到劉刑話語充滿哀傷,突然之間變得好象甚為關心自己,劉尚一時有些驚訝,但她熟知劉刑的為人,倒也不會信他「你少在這裡花言巧語了,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不和回去。「
劉刑鄭重道:「我並非花言巧語,你若想不隨我回去,倒也可以,不過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劉尚一怔,冷哼道:「我說不回去就是不回去,還要什麼本事?」
劉刑笑了笑,道:「是嗎,你若沒這個本事,那很抱歉,我只能強拉你回去了。」一揮手,左右兩旁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錦衣持刀衛士,領頭的正是陳侍與王紹武,見他們迅速將劉尚圍了起來,冷眼看著劉尚,他們倒不會傷害劉尚,但是要想強行將其帶走也是遊刃有餘。
見了這情景,劉尚立即傻了眼,雖然他知道劉刑可能會用強,但是卻沒料到居然會這麼快。
她怒視著劉刑,緊緊地攥起拳頭:「想不到你竟會如此卑鄙!我告訴你,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將我帶回去!」
此時劉尚已經抱著必死的人面對著劉刑,若此刻劉刑再多做一點過分之舉,那麼劉尚很可能就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你別擔心,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態度,我這有一上聯,若你對得出我向你保證立即帶著這些人回去再不來糾纏你,這樣等我到了父王就告訴父王你在御文殿讀書,增長見識,想來就算我沒帶你回去父王也不會怪罪於我,但是你如果對不上來那隻能說明你在這裡只是荒度,我會代表父王將你帶回去,這對你來說甚為公平,你敢不敢和我打這個賭?」
劉尚一愣,實在沒料到劉刑居然會這麼做。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劉刑笑了笑:「對於我來說想要強行帶走你還用得著威脅嗎?」
此時劉尚已經置身水火,退而不得,只得答應下來,這樣的話對於她來說似乎還有著一絲希望。
「這個對聯我剛剛已經考了御文殿的學子了,不過他們一個也沒答上,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
劉刑回身,收了人馬。
望著劉刑遠去的背影,劉尚一動不動,風聲蕭瑟,略有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