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面突圍
風漸漸停了,雨卻毫無徵兆地撲面而來,豆粒般的雨點砸在平涼將士的臉上,他們卻沒有絲毫動容,只是雙眼宛若惡狼般,緊緊盯著撲面而來的西域騎兵。
竇柏豪第一個動了,他戰刀微微一豎,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殘月長刀,忽悠在前,忽悠在後,忽悠在左,忽悠在右,頃刻間化作無數雪花似的刀片,飛速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刀光覆蓋在以他為中心數十米處,四周的西域騎兵瞬息間便紛紛被絞殺,就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
平涼士兵士氣大震,紛紛砍向魚躍而來的西域騎兵,雖然西域騎兵人數佔優,但平涼士兵個個穿著霸天鎧,除非被割到咽喉,否則難以殺死。一時間雙方竟然進入了膠著狀態,互相拼著體力,拼著刀法,拼著殺氣,一個個生命頹然倒地,卻遏制不住雙方越來越高漲的殺氣。
竇柏豪功夫著實不弱,他彷彿一台戰場上的生命收割機,僅僅數息時間,倒在地上的西域騎兵已經過百,竇柏豪使勁喘了一口大氣,而後眼中泛著冷光,繼續朝西域騎兵發泄而去。
天色雖然已經漆黑,但巴托卻感受得到平涼軍中那道凌厲無比的殺氣,仿若死神降世,令眾人無比心頭寒慄,他微微撫了撫手中雙刀,看了孟仲一眼。
孟仲微微點了點頭,巴托便領手下一萬騎兵,全部衝進了殺場之中。
一萬騎兵的加入,讓形勢立刻發生了變化,西域騎兵幾乎是十人對抗西涼軍一人,儘管西涼軍裝備精良,卻也紛紛被砍殺。
但竇柏豪周身十米之內,卻無一人敢至,巴托見狀,長嘯一聲,提刀而去。
巴托的身法極快,但他揮舞盤旋的刀光更快,而且一刀快上一刀,雖然只比上一刀快上半拍,一連三十六刀,竇柏豪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來回躲閃。
巴托正要上前繼續砍殺,突然一道刀光閃過,那刀光閃現著無比凌厲的光芒,勢不可擋而且無可挑剔,巴托腦中彷彿無數個焦雷瞬間爆炸,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本能地一側身,雖然躲過了他這輩子遇到的最恐怖的襲擊,卻將一條胳膊永遠地留在了茫茫大草原上。
這一刀過後,巴托面前卻早已經不見了竇柏豪的身影。
「無極宗的撼天一刀!」巴托吐了口唾沫,對丟掉的胳膊根本不以為然。
竇柏豪失去了蹤影,很快一千平涼士兵便被誅殺殆盡,不過卻也帶走了三千西域騎兵的生命。
孟仲看著戰報,微微皺了皺眉頭,平涼軍留下了一千守軍斷後,竟然讓西域騎兵折損近萬,而且平涼軍那威力巨大的巨弩,也全被焚燒!若不能全殲敵軍,此戰他們可算是敗了。
隨即孟仲看了看巴托,他被砍掉的地方,裸露出的肌肉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但他面色卻沒有絲毫疼痛,他只是對孟仲道:「適才那平涼軍的將領是無極宗的人!」
「若不是老夫看錯,那人應該是昔日張茂手下的心腹愛將竇柏豪!他竟然是無極宗的人?」孟仲微微一驚。
「看刀法絕對錯不了!那絕對是撼天一刀,我就是瞎了眼也絕對不會看錯!」巴托道。
孟仲微微思考了一番,卻道:「巴托將軍先回去休息吧!戰機稍縱即逝,失不再來!我軍當立刻追擊,全殲平涼軍!」
巴托卻搖頭道:「少一條胳膊,不過少用一把刀而已。無妨,不殺幾個平涼兵,難解我心頭之恨!」
孟仲也不好多言,便令手下為巴托包紮了一番,隨即下令道:「全軍不作休息,全速追擊逃脫的平涼軍!」
陳子軒大軍此刻已經快退至蒲昌山山口,陳子軒一路上雖然快馬加鞭,卻在擔心竇柏豪的安全,竇柏豪決意留下斷後之時,那堅毅的眼神告訴陳子軒,他對陳子軒絕對是忠心耿耿。
陳子軒嘆了一口氣,現在他就是希望竇柏豪能活下來,若是竇柏豪能回來,他日後必然重用,不過如今還不見竇柏豪身影,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陳子軒思索之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馬匹的嘶嚎聲。
陳子軒忙命人點起火把,但見前方七八百米處,早已經排好了上萬西域騎兵,就等一聲令下,而後衝殺平涼軍。
陳子軒忙下令道:「五千身著霸天鎧的步兵列於前陣,五千弓手列於後陣,其餘五千步兵立於中軍,互相策應,準備迎敵!」
平涼軍騎兵已經被打殘,剩餘的兩萬步兵在連日廝殺中也損傷了三四千,又留下一千斷後,如今也只剩一萬五千步兵了。
平涼軍雖然奔波了一個多時辰,卻都無甚倦意,頃刻間便布陣完畢。
但對方的騎兵卻遲遲不衝殺,似乎在等什麼。
陳子軒暗叫不好,想必對方的騎兵是等著後方追兵至,再前後夾擊。
可若是平涼軍以步兵主動衝擊對方騎兵,無疑是以卵擊石,損失巨大。
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了,不然一旦身後追兵至,屆時可是插翅難飛了。
陳子軒便下令道:「徐梁,你為前鋒,領五千身著霸天鎧的步兵持盾緩步前進;許濟天,你領五千弓兵置於步兵身後,躲過敵軍箭雨,便瞄準敵軍,狠狠射擊;我親領五千步兵,衝擊敵軍右側。務必在半個時辰之內,衝破敵軍防禦體系!」
徐梁與許濟天拱手領命,便開始調集平涼軍。
天地間一切彷彿都靜止了,風雖然很大,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響,雨雖然在下,卻沒有了絲毫聲音,始終回蕩的只有一萬平涼軍踏出的鏗鏘步伐,整個大地都震動起來。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平涼軍越來越近,西涼騎兵胯下的戰馬開始不安起來,發出「希律律」的嘶嚎,濛鴻抽出佩劍,直指蒼穹,用極為沙啞卻十分豪邁的嗓音吼道:「放箭!」
一萬西域騎兵手中的彎弓早已經拉成了滿月,就等著這一聲令下了!
天色漆黑,利箭極快,平涼軍根本看不到箭是從哪裡來的,只感覺到彷彿有無數銳利的刀片劃過自己的面龐。
「噗嗤!噗嗤!」霎時間,便有上千的平涼士兵被釘在了茫茫的草地上。
一波箭雨過後,西涼騎兵手中的長弓又紛紛拉滿。此刻平涼軍距西涼騎兵已經不足五十米,徐梁大喝一聲:「沖!」
「散射!」
平涼軍就要衝到眼前了,第二波箭雨卻大面積分散開來,幾乎將平涼軍全部覆蓋,鋪天蓋地的利箭卻沒有絲毫雜亂,幾乎是同時發射,而後同時落下,在空中劃了道優美的弧線之後,便詭異地插入了無數平涼軍的肩膀、前胸、四肢、咽喉。
這時,前面的平涼軍已經殺入了西域騎兵的戰陣,一方捨命突圍,一方狙擊待援,廝殺堪稱慘烈。
徐梁一馬當先,一聲暴喝,霸王槍挑開一柄彎刀,直接刺入了一名西涼騎兵的心臟,那名瀕臨死亡的西域騎兵滿眼血紅,面目猙獰,血淋淋的雙手緊緊拽住徐梁的霸王槍,死也不肯鬆手。徐梁卻把霸王槍凌空一轉,巨大的拉扯力,將那士兵的雙臂頃刻絞斷,而後霸王槍斜划,將另一個瘋狂衝來的西域騎兵咽喉刺穿。
連殺三人的徐梁如同修羅一般殘忍,在他的激勵下,平涼軍前軍步兵發揮了最大的戰力,一個個平涼軍彷彿變成了渾身是利刃的刺蝟,一層層削減著西域騎兵的包圍。
這時,許濟天率領的中軍弓兵已經進入了射程,許濟天率先抽出三支翎羽箭,對準前面三名正在圍攻平涼軍的西域騎兵,撒手而出,三人同時扔下了手中彎刀,捂住了咽喉,眼睛瞪得滾圓,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頹然倒了下去。
許濟天這一箭可謂是精妙至極,身後的平涼弓兵也不甘示弱,紛紛對準西域騎兵的要害部位,一陣亂射。
濛鴻眉頭一皺,原本以為平涼軍逃亡至此,必然軍心渙散、士氣低落,想不到反撲起來竟然這般強悍,可恨的是平涼前軍步兵一個個穿著那銀色的鎧甲,根本割不破,刺不透,他們唯一的弱點就是咽喉,這天色漆黑,對準咽喉哪有那麼容易。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濛鴻對身邊幾名將領道:「拖住平涼軍,等援軍至!若是一萬騎兵還拖不住平涼軍一萬多步兵,你們也不用來請罪了,自己抹了脖子吧!」
那幾名將領眼中閃過一絲兇狠,便帶著數百親衛,紛紛衝進了平涼軍的戰陣。
陳子軒這時也已經率剩餘的五千步兵來到了西域奇兵的右翼,看著進入交著狀態的兩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除了泥土的芬芳和香草的氣息,就只有濃濃的血腥味,他拔出斬馬刀,大吼一聲:「隨我來!」
陳子軒雖然功夫不怎麼樣,但意識卻極為敏銳,普通的西域騎兵根本連碰都碰不到他,他連連躲過數名西域騎兵鋒利的彎刀,而他手中的斬馬刀卻瞬間抹過了四名西域騎兵的咽喉。陳子軒的攻擊雖然沒有徐梁那般華麗,無疑卻更加實用,每一刀都是對準敵人的咽喉,刀出人必亡。
陳子軒五千步兵的加入,無疑給濛鴻帶來了巨大壓力,他目光灼灼,突然盯住了陳子軒,陳子軒只感覺好像被什麼人盯上了,心中極為不舒服,回首一望,頓時與濛鴻的目光糾纏在一起。
雖然兩人中間隔著數千正在廝殺的大軍,但濛鴻一出,巨大的氣勢頃刻間將正在拚命地兩軍分割開來,而後直逼陳子軒。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