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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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玄冰:「你說謊,你討厭我!所以,你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破壞我的計劃,若非不然,你為什麼要對我母妃說那樣的話?」
李未央眉心一跳,抬起眼睛看著靜王道:「你一直都有眼線在惠妃娘娘身邊?」
赤紅的憤怒一點點地從眼中燒了起來,靜王冷笑一聲:「那不叫眼線,只是為了保護母妃的安危而已!」
監視自己的親生母親,他做得理所當然,問心無愧,卻不知無意之中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冷酷。李未央搖了搖頭道:「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你都要懷疑,你這樣的人又憑什麼讓別人來幫助你、信任你?」
靜王微微虛了眼,冷冷地打量她,半晌才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經說過了,是為了保護母妃而已,不要危言聳聽。」
李未央輕輕一笑:「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不過是擔心惠妃會為了郭家的利益而枉顧你這個兒子,不是嗎?」
靜王像是一下子湧出極大怒意,為了剋制自己不當場失態,他焦慮地轉過身在屋子裡疾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盯著李未央道:「是,那又如何?她曾經為了家族不惜放棄自己的愛人,到了關鍵時刻會不會又為了家族放棄我這個親生兒子,這都是未知之數,我不過是早有防範而已。」
李未央嘴角掛上了譏誚的冷笑:「所以,連親生母親都不相信,你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喜歡你、敬重你?簡直是天方夜譚!」
靜王只覺身體里的血液因這一句而開始憤怒的叫囂,在經脈中亂竄,似乎要奔涌而出,他長袖一掃,惱怒地將桌上的一隻花瓶摔碎在地上,登時一地殘紅。
繁雜思緒在心中一纏而過,李未央語氣卻很平靜:「靜王殿下,你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為什麼在我面前都暴露出來呢?」
靜王雙眸深處隱著如劍如血的寒光:「因為我想讓你知道真實的我是什麼樣的。」
李未央垂眸微微一笑:「不管你是否真實,也不管你對我是不是真心,我都並不在意。」
靜王冷笑一聲,可是他的笑容之中卻帶著几絲狂亂:「為什麼?元烈到底有那裡比我好?以至於你竟然為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李未央看著靜王元英,眼前這個人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執著?從頭到尾她連一張笑臉都沒有給過他,總是如此的疏離和淡漠,難道人就是這樣犯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要嗎?
靜王深深吸氣,緩緩整理自己的心情,仍是掛上一貫的微笑:「我知道你從前是如何對待拓拔玉的,可你要知道我跟他完全不一樣,我不像他那麼懦弱,也不像他那麼無能。我只知道,一切終究都會是我的,包括皇位,還有你!」
李未央看進了對方那一雙眸子里,靜王元英從來就沒有斷過對她的念想,他只是在忍耐,在不斷地壓抑,到了噴薄而出的那一天,這灼灼燃燒的烈焰只怕會將所有人都燒成一片灰燼。
想到這裡,李未央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兩人之間有一種暗潮洶湧的氣氛,似乎一觸即發,而此時卻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大笑道:「今天外面陽光這麼好,你們兩人不出去散散步,在這裡說什麼呢?」
李未央偏過頭去,郭導正站在門口,面上依然是那深深的笑意,眉頭卻已經輕輕鎖起,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但他的出現,及時打破了李未央和靜王元英之間的僵硬氣氛。
郭導極力表現得如同往常一般,笑容若無其事:「元英,我剛才還到處找你,祖母正要召你敘話怎麼就跑的沒影了。」
元英沒有笑,雙眸也顯得更加陰沉,他銳利的目光筆直地射向郭導。終究,靜王面上慢慢浮起了一絲笑容,語氣卻比平時要冷硬:「沒什麼,我不過是來找嘉兒說兩句話而已。」
郭導微笑道:「好了,你就不必多解釋,祖母還在等著你呢,快去吧。」
聽到郭導這樣說,靜王回過頭來又深深地望了李未央一眼。隨即,他戴上面具般謙和地笑著應了一聲,轉頭離去。
郭導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又轉過頭來看了看地下破碎的花瓶,笑容慢慢地沉了下來:「嘉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未央笑了笑,神色平緩地道:「靜王殿下覺得是我殺了冷蓮。」
郭導眉頭一皺:「這怎麼可能,他是瘋了嗎?你為什麼要殺掉冷蓮?」
李未央搖了搖頭:「或許這是有人故意誤導靜王,希望他認為是我在與他作對,又或許這只是個巧合,誰知道呢?」她這樣說著,神色之中卻是頗有幾分自嘲。
郭導越發疑惑了,他看著李未央道:「你是說有人在故意挑撥齊國公府和靜王之間的關係?」
李未央一嘆,站起身來道:「其實早在我拒婚開始,靜王就已經不再信任齊國公府了,不是嗎?」
郭導面有難色,他猶豫了半晌才道:「嘉兒,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就好,其他不必考慮。」
李未央臉上蕩漾出笑意:「我身為齊國公府的女兒,本應為父母分憂的。只是靜王此人實在不值得託付終身。他這個人隱藏得太深了……以至於你們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都看不穿他的真面目。若非此次他露出冰山一角,只怕我們所有人還要被他瞞在骨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會被此人背後捅上一刀,那可就真成天大的笑話了。」
郭導上挑的眼睛內如藏著隱隱鋒芒:「說的不錯,我的確覺得元英現在越來越陌生了,他根本就不像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好朋友。」
李未央還記得當時她第一次見到元英和郭家眾人時的那種溫馨之感,現在這樣的溫馨不復存在了。元英不惜一切代價利用齊國公府,利用李未央,當他沒有辦法做這一點的時候,他就將所有人擺在了對立面。李未央想了想,才開口道:「五哥,我想放太子一馬。」
聽到李未央說這樣的話,郭導完全震驚了:「你說什麼?放太子一馬,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未央靠近了他:「我自然知道自己說什麼。如果太子現在倒下,得利的會是誰呢?」
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在清麗的面龐上襯出了靜謐,郭導心下怔了怔,忙微微側開:「你是擔心靜王他會趁機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李未央輕輕一嘆:「從前我並不將此人放在眼中,可是現在我覺得他實在是一個棘手的人,或許棘手的程度遠勝於太子。」
郭導猶疑道:「放了太子,那裴后呢?這不是給她翻身的機會嗎?」
李未央眼中蘊藏的笑意似乎變多了:「放了太子這並不意味著要放了裴后,他們兩人並非一體的,你忘記了嗎?」
郭導聽到這句話,越發感到糊塗,但他沒有反駁李未央,因為他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是有理由的。他只是擔心地道:「不知道靜王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李未央轉頭望向院子里盛開的迎春花,只是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希望他能及時醒悟吧。」
不知為何,郭導提起的心似乎在聽到她回答的一瞬間,便輕輕落了下來。
郭導和李未央來到大廳的時候,陳留公主正拉著靜王的手,笑咪咪地問他:「王妃可曾定好了嗎?」
靜王只是微微一笑道:「外祖母每一次都問這個問題,你這麼著急,不如乾脆就將嘉兒嫁給我好了。」
陳留公主一愣,隨即她看向了李未央,笑了笑道:「嘉兒可不行,她已經被許配給旭王殿下了,你還是另外再挑吧。可惜你舅母沒有再多生一個女兒,要是導兒也是個女孩子,肯定眉清目秀漂亮極了,我就作主把他嫁給你!」
郭導聽到這句話,剛剛含下去的那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祖母,你喜歡元英,也不能這樣拿我開心吧!」
明顯陳留公主是在故意打岔,而郭導的配合似乎也添了三分笑料,但江氏站在一旁卻是有些不安。她雖然只是個內宅女子,可是連她也察覺到了這大廳之中流動著一絲不安的氣氛。每一個人都在笑著,但他們臉上的笑容似乎都隱隱藏著不安。
江氏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靜王,覺得對方與往常不同,他似乎永遠是溫情脈脈,笑容和煦,卻在這份溫暖下,被人窺見了一絲殺機。
郭夫人看了看李未央,卻是笑道:「前方得勝,旭王殿下應該很快就要回京了吧?咱們家的婚事也應該早點準備起來。」這話分明就是說給靜王聽的。
元英面上帶著笑容,微微抬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意味叫人無法揣度,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郭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靜王會當場不悅,那樣的話她就真要有幾分小心了。可是郭夫人放心,陳留公主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對於靜王有著更深刻的了解,當下只是笑道:「旭王殿下應該還沒有那麼快回京,你又何必這麼心急把嘉兒這麼快嫁出去,你不心疼嗎?」
郭夫人溫和地笑了:「只要嘉兒幸福快樂,我又有什麼好心疼。」說完,她轉頭向靜王道:「說起來,我倒是有一個現成的王妃人選要推薦給你。」
靜王眼神微一閃動,末了卻只是緩緩開口道:「舅母說的是哪一家的小姐?」
郭夫人察言觀色,笑語翩然:「王家的千金,靜王不是認識嗎?」
李未央心頭微微一沉,最近這段時日王子矜跑郭府跑的很勤,大家都知道如今王子矜和齊國公府的大小姐郭嘉成為了好友。正因為如此,王子衿與郭夫人也有了頗多的交往。王子衿性情隨和,容貌美麗又出身高貴。剛開始認識的時候還有三分清高自詡,可是現在越來越平和近人,叫人看了就喜歡,所以郭夫人才會將王子衿推薦給靜王。
李未央下意識地向郭導看去,卻見他低頭喝茶,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對此事做何感想。李未央輕輕一嘆,母親啊母親,你可真是粗心,難道看不出來王子衿喜歡的是五哥嗎?
靜王先是一愣,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沒有冷意,也沒有熱度:「王小姐的確是個名門淑女,只可惜我心有所屬,不適合迎娶她做王妃。」
聽到這句話,郭夫人一愣,眼眸深處閃動著不安:「如此說來,是我多事了,殿下的婚事總該由陛下和娘娘做主的。」她說完這話,臉上有些訕訕的。
李未央笑道:「母親,你也不過是好意,奈何靜王殿下眼光太高,不知將來是誰家女子有這樣的好運要做我的表**。」李未央四兩撥千斤,將靜王丟過來的球又丟了過去。
靜王面色微微一沉,心道:郭嘉,你難道真的聽不明白嗎?我之所以拒絕王子衿還不是因為你,你當真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旭王元烈?但他只是將這些想法壓在心底,沒有絲毫表露出來,面上還是一派雲淡風清的模樣,那笑容卻是更深了。
郭夫人輕輕一嘆道:「王小姐倒是個好姑娘,靜王殿下連她都瞧不上,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郭導開口道:「母親,您就不要一頭熱地為別人做媒了。人家王小姐樂意不樂意還兩說著呢?」
一時眾人都抬起頭來,面色古怪地看著郭導。郭導一愣:「你們這麼瞧著我做什麼?」
郭夫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說起來王小姐好像經常和你一起品茶、談心哪,難道說你對她也……」
郭導不等郭夫人把話說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你可饒了我吧母親,王小姐這等金貴小姐娶回來我哪裡還有好日子過。不要,不要,寧死也不要!」說著,像是生怕郭夫人會將人硬塞給他一樣,快步地轉身離去了。
郭夫人愕然,轉頭對陳留公主道:「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李未央搖了搖頭,幸好王子衿今日不在,靜王不要她,郭導又避她如蛇蠍,按照對方那個性還不得氣個半死。
郭夫人惋惜道:「王小姐是個好姑娘,我還真有心讓她做我的兒媳婦呢。」
李未央笑了笑:「若是有緣將來自會有這個機會,若是無緣,母親你也不必強求就是。」
郭夫人點了點頭,卻聽見靜王喟然笑道:「嘉兒說的不錯,若是有緣的人將來自然會走到一起,不管你如何抗拒,結局都是一樣。」
李未央凝眸向靜王望去,他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但靜王只是平靜地望著她,儀態萬方,李未央終究只是淡淡一笑道:「祖母,母親,我要回去讀書了,靜王少陪。」說著,她已經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越西孝明帝三十二年春,西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顆白色的長星,它像慧星一樣拖著長長的尾巴緩緩劃過天際,當時正是白天,所有人都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反常的天兆讓朝中文武百官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每個人都心中充滿了惶恐。越西剛剛擺脫天災,接著又遇到人禍,接連興起的戰爭雖然獲取了短暫的勝利,可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正當眾人以為一切都將否極泰來的時候,現在卻又突然碰到異常的天象,舉國都陷入一種不安的氣氛中。
皇帝緊急召集欽天監和所有的文武大臣在一起商議。欽天監王大人道:「陛下,請您恕臣無禮,但臣身在欽天監,自當提醒陛下。天有異象……乃是說明陛下有失德之處。」
皇帝的臉色很難看,歷朝歷代關於異常天象的理解都是說皇帝有失德之處,縱然他想要砍了這傢伙的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