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國門內外 第九十七章 中國海（四）

一個小時后，勒阿弗爾市長來頓匆匆趕到王剛的辦公室，這是一個滿頭白髮的小老頭，長年的政府工作，使其雙眼始終透著靈光。由於來頓和王剛以前多次見面，甚為熟悉，只有一旁的趙有德是第一次見到。對於這些東方人，作為勒阿弗爾的市長，來頓知道和自己的擁抱很可能被拒絕，於是在王剛介紹后，只是伸出手，簡單的打個招呼。

「我親愛的朋友，您這次來一定給法國人民帶來了不少好東西吧」？來頓毫不客氣的坐在王剛旁邊的椅子上，手中接過王剛隨從送來的茶水，邊喝邊用法語說。

「那是當然，對於我的朋友，我王剛一直以來都是把最好的商品賣給他們，並給予最便宜的價格」，在多次和西方人交易后，王剛也慢慢習慣了他們的說話風格，雖然王剛的法語不是很好，但應付一般的交流還是完全可以的。

「那太好了，這次王先生說給我帶來了好東西，能讓我看看嗎」？來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王剛這次又給自己帶來了什麼好禮物。對於自己來說，這些東方人實在太可愛了，無論誰，只要他們每來一次，都會送上門或者讓自己來領屬於自己的無償商品。而這些精美的商品不僅給來頓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更讓來頓通過這些商品結交了大批巴黎的高官貴族，這些整天生活奢華的貴族對於東方的商品有著無盡的愛好，就猶如一個黑洞，永遠也不可能有滿的一天。而這，為來頓本人能守住勒阿弗爾這座能下金蛋的城市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來人，把禮物抬進來」！隨著王剛的聲音，三個大木箱被搬進王剛的辦公室，擺在來頓的前面。「來頓先生，這裡有三個木箱，一箱是瓷器，一箱是絲綢，一箱是一個鍾，我相信您會喜歡的」，王剛隨著木箱一個個被打開，緩緩的介紹。

對於前兩箱禮物，那是在來頓的預料之中，因為這在每次的禮品清單里都有，而後一個禮物，鐘錶，有點讓來頓失望，對於這樣的東西，法國多的是，用不著做為禮物送給自己。但隨著鐘錶外面的包裝被一層層打開，全部展現在來頓面前的時候，他驚呆了！

看上去，整個鐘錶外部全部用瓷器做成，並鑲嵌上精美的花紋，就是鐘錶的指針也不例外！而這種瓷器全身透著一層綠色的幽光，摸上去猶如玉石一樣潤發！來頓知道，這是上等的好瓷。

看著來頓盯直的雙眼，王剛笑了笑說：「來頓先生，還滿意嗎？」

「太好了，太不可思議了！王先生，您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中國人」！來頓頭也不回的回答。一刻鐘后，來頓才放棄了欣賞。

「來頓先生，從現在開始，這三箱東西都將是您的私人物品。不過，我這裡還有個東西，只是不知道貴國能否看得上眼」，賄賂完來頓，王剛想進入這次會面的主題。

「哦？王先生，是什麼東西」？對於王剛的引蛇入洞，來頓已經上鉤。

「走，來頓先生，東西放在船艙里，我們去那裡看」，在王剛的帶領下，三人走出辦公室，來到一間巨大的船艙中，整個船艙擺放著十個被帆布掩蓋著的物品，從那高高聳立的管狀物形狀來看，一定是大炮了！這東西來頓也不是第一次看見！

「把帆布都取下，讓來頓先生好好瞧瞧」，王剛吩咐旁邊的幾名隨從。「來頓先生，你看，這是我國最新生產的大炮，按照貴國的標準來說，屬於20磅（87毫米）大炮，而我國以前賣給貴國的大炮都是7磅（60毫米）或者7磅以下的野炮。當然，先生可以放心，這種20磅的大炮非常適合作為野炮使用，全身採用鋼製而成，一匹馬就能夠拉動。根據我的了解，貴國現在還沒有這麼大口徑的野炮。只要貴國看得上，我現在就可以把這裡的全部十門大炮和2000發炮彈賣給貴國（一門大炮配備200發炮彈，是拿破崙時代法國炮兵的典型炮彈配置）。」

「恩，確實是好炮」，來頓摸著大炮黝黑的炮身，也很滿意，雖然他不是軍人出身，但常年從事貿易方面的事情，加上，到目前，中國賣給法國的大炮至少超過1000門（此時整個法軍的大炮數量早已經超過20000門），大部分都是經過他手做成的。

「來頓先生，我知道您的貴國政府和貴國皇帝會喜歡的。先生還不知道，這種大炮射程最大可以達到3公里（此時法軍火炮的射程一般在1公里以內，而且發射霰彈時射程更近）！更何況現在這些炮彈也是經過了最新設計，殺傷威力比原來的大炮大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對於中國來說，我國政府很高興看到偉大的法國人民為了整個歐洲實現民主而進行的偉大解放戰爭，對於這樣的戰爭，我國政府一直在武器上給貴國提供方便。就目前來說，我國政府僅僅只給貴國提供過大炮，而貴國的敵人英國人沒有從我國買到一槍一彈（中國除了給布哈拉提供大炮和火槍外，到1808年，也僅僅給奧斯曼賣過火槍，給法國人賣過大炮）」！優異的性能，再加上王剛把法國人和他們的皇帝忽悠一把，不怕來頓不賣力。

果然，來頓表現出巨大的吸引力，「好的，王先生，我一定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偉大的拿破崙陛下，只不過他現在正在德意志開會，也許要點時間。當然，所有這一切也要王先生把價格給我說下，便於我寫報告」。

看見有了眉目，王剛說道：「這十門大炮每門70萬法郎（當時，一法郎含銀量為4.5克，換成中華元為一中華元摺合7法郎，這種價格只相當於中國賣給布哈拉60毫米山炮價格的1/2，但法國畢竟不是布哈拉，布哈拉的價格有多半是處於政治的需要），炮彈7000法郎一枚，你覺得如何」？

來頓想了想回答道：「這麼說，如果購買這十門大炮和2000發彈藥總共需要2100萬法郎」！顯然，來頓被這個數字驚呆了。

「是的，2100萬法郎，摺合中華元是300萬。先生可以放心，貴國皇帝一定會答應這個價格的」，對於這個價格，按照王剛和國內政府之間的協議，他可以獲得至少30萬的利潤。來時，國內給王剛的地線是這批貨物的價格不能低於150萬，只要高於150萬，王剛就可以獲得其中的1/10作為自己的利潤。而一旦王剛以300萬的價格賣給法國人，以後無論誰把這種炮賣給任何人，都將不能少於這個價格了。對於這樣的買賣，王剛當然是想把價格抬得越高越好。不過從拿破崙買了那麼多中國火炮來看，他這次一定也不會放過這次交易。

「好吧，我會把這批火炮的情況以最快的速度向皇帝陛下打報告，您多等幾天就是」，對於來頓來說，他所需要的只是前面三箱禮物，至於這些火炮的價格自然不在他的關注之列。而且，以自己對帝國的了解，此時的法國雖然天天打戰，但區區2100法郎自然是個小數目。

在來頓離開王剛商船的五天後，遠在德意志的拿破崙收到了來頓通過層層關係直接交來的秘密報告，來頓只所以沒有把這個報告打到財政部或者帝國宰相康巴塞雷斯那裡，就是擔心這些能讓拿破崙瘋狂的大炮讓他們從中作梗。來頓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對於宰相康巴塞雷斯來說，帝國的擴張已經讓財政不堪重負，即使有戰爭賠款的支撐，也是越來越艱難，要是以前，買幾百門大炮自然是小事情，而現在一切都以節約為首要。但拿破崙顯然不買這個帳，對於拿破崙來說，榮耀和權力才是他關心的，而他一直以來所倚重的炮兵自然成為他武裝的首要軍隊，2100萬法郎，拿破崙爽快的批複，沒有打那怕一點點折扣！

其實，此時的拿破崙並不愉快，對於天天和亞歷山大接吻的日子，拿破崙開始越來越煩躁，無論自己表現出怎樣對亞歷山大的信任和友誼，但在拿破崙提出在奧地利開展軍事行動后，讓亞歷山大反對時，亞歷山大卻不想答應。而在背地中，法國前外長塔列蘭出賣拿破崙的行為，更讓亞歷山大覺得這又只是拿破崙的一個圈套而已！以至於到10月14日，會晤結束，雙方沒有達成任何實際協議！

拿破崙沒有取得預期的成功，悶悶不樂地回國。現在同盟在形式上雖然有效，但不能再指望它了，他相信奧國及其他附庸國在他和亞歷山大熱烈擁抱和親吻的背後已看出了這個同盟的脆弱性。他必須儘快地解決西班牙問題，並在第二年春天把帝國大軍開赴易北河前線。拿破崙決定親自率領一支足以掃平整個伊比利亞半島的大軍，並翻越比利牛斯山脈。在此之前，拿破崙禁止法國報刊上披露在西班牙所發生的一切，現在形勢迫使他打破這種高傲的沉默。他宣布：西班牙的農民對他的王國造反，一個軍團由於叛變而被消滅（1808年7月，杜邦領導的法軍在拜蘭受到西班牙人卡斯塔尼奧斯領導的一支西班牙軍的猛襲，幾經激戰，法軍傷亡慘重，杜邦只好率軍投降），另一個軍團為英軍所騙撤出葡萄牙（1808年8月，朱諾在葡萄牙的軍事行動由於不順利，被迫和英國人剛替換下阿瑟。韋爾斯利的英軍司令休。達爾林普斯達成和平協議，法軍全部撤出葡萄牙），他必須再徵召兩批各為8萬人的新兵。並把20萬久經沙場考驗的老兵部隊從德意志和義大利方面抽調出來增援西班牙，而以新兵補充德意志和義大利的各個軍營，這所有的一切使得拿破崙不得不改變戰略部署。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兵力和武器的需求讓拿破崙幾乎不顧一切，而王剛帶來的大炮正滿足了這種需求。對於遙遠的中國來說，拿破崙只知道那是一頭已經開始睡醒的獅子，而現在和中國人的交易不僅滿足了自己的需求，為越來越難維持的大陸封鎖政策提供一個替代人，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個同盟者，雖然這個同盟者很遙遠也很神秘，但這個同盟者卻給自己帶來了實際的好處。多方提供的情報顯示，在歐洲，中國人只給自己提供過大炮，雖然他們也和英國人做生意，但卻沒有提供給英國人一顆子彈！看來，幾年前，自己把殖民地賣給中國人的主張無疑是英明的決定。

雖然從去年以來，不是傳來中國人攻佔除英國以外的一切西方國家的殖民地，但對於法國的殖民地，中國人在佔領后都會給予一定的補償，這比那些可惡的英國強盜好多了！況且，對於現在的帝國來說，在沒有一統歐洲，打垮英國的前提下，那些殖民地被中國人占著會更好。只要帝國一統歐洲，成服英國，那麼，在哪個時候，再去從中國人手中奪回應該奪回的一切也是自然的事情，畢竟中國只是一個古老的帝國而已，雖然他們這幾年變化很快。

王剛這個交易雖然持續了半個月之久，但210萬法郎的利潤讓王剛差點瘋狂，這可是整整30萬中華元，真實的黃金白銀硬通貨！難怪原來中華商船隊發展得如此快，他們一直都是這個買賣的唯一玩家，而現在，他們忙著運人，政府才不得不把這個交易交給民間來完成。30萬！這可是自己現在一年做買賣的利潤！可整整買3艘大型運輸船了！當然，王剛並沒有忘記來頓，在交易完成後，王剛給來頓悄悄送去10萬法郎，作為禮物。

在做完軍火交易后，王剛和趙有德的空船隊安靜的離開勒阿弗爾南下，他們將沿著來時的路回家，一路上，王剛時常會買進一些原料帶回國，比如紅木、象牙、咖啡、鑽石等一些國內需要的東西，這樣，他又能賺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