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帶著流音走
「阿惠,林家會出事,我早就感覺到了,你覺得我這樣是唯恐天下不亂?」霍靖堯感覺到阿惠的遲疑,忍不住的看了她一眼。
阿惠訕訕一笑,她想什麼都能被他發現,真是不容易。
「我馬上去辦。」
霍靖堯靠著沙發上閉上眼睛,他只是做些準備罷了,以防萬一嘛,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措不及防的萬一。
墨爾本到夏天的時候,林煜城的病情徒然加重,一夕間就送進了醫院。
莊園里也在一瞬間變得慌亂不已,瑾瑜沒敢讓流音去醫院看林煜城,她沒能想到林煜城會這麼快就倒下。
林家現在的局面很難說,瑾瑜一天天的醫院莊園公司三點一線的跑著,林煜城的情況卻是一天比一天還要糟糕。
「瑾瑜,你不用這麼忙,真的。」林煜城大概實在忍不住了,消瘦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最近瘦了許多,都不飽滿了。
這樣的她,令他覺得新疼。瑾瑜不應該要過這麼心酸的生活,她值得更好的生活,也值得更好的人。
他這輩子沒有什麼福氣,所以不能跟她過接下來的日子,把她接到自己身邊來,大概是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他深深的望著她,眼裡的深情再也不曾掩飾。
「我不忙。」
「瑾瑜,別去公司了,你再怎麼忙都無濟於事,三叔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公司佔為己有,這麼多年,他一直對我忌憚有加,我很清楚。」林煜城很不希望瑾瑜會參與到這其中來,這不是她應該參與的事情。
「可是,總是要努力一下的,萬一有什麼轉機呢。」她沒有說過最近公司已經被三叔安插了很多人進來,全都是三叔的眼線,將公司上下盯的死死的。
她不知道林家的內鬥會是什麼樣的場面,可是這種氛圍令人很緊張害怕。
林煜城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手掌的溫度微涼:「瑾瑜,帶著流音離開吧,趁我現在還能做這些的時候。」
他說的很認真,但是瑾瑜卻也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你要讓我拋下你離開?」
她怎麼可能做得到,這麼多年他對自己一直都照顧有加,而她什麼都沒有做過,除了依靠他,她沒有做過幫過他的事情。
「瑾瑜,你這不是拋下我,而是為了你和流音的未來考慮,你知道嗎?」林煜城覺得自己可能很難說服這個倔強固執的女人,她一旦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瑾瑜面色微微有些暗淡下來:「流音我總會想到辦法的,三叔現在看我們看的這麼近,你覺得我們會有這個機會嗎?」
林煜城不再說話了,她說的沒錯,他本來安排的事情,在他住進醫院的時候被三叔攪黃了。
他大概是沒想到三叔這一次會做的這麼絕。
「瑾瑜,讓你這麼操心,真是對不起,我本來是不希望因為我做一些無用的事情,瑾瑜,你聽話,回家好好照顧流音就夠了,她比什麼都重要。」林煜城的聲音很低,他生病了,整個人看著一副病態。
瑾瑜眼眶發燙的厲害,一時間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收斂自己的這些情緒。
她獃獃的看著這個滿眼溫和滿臉善良的男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想去接受未來什麼殘忍的現實,她只希望他會有一天從這裡再走出去。
「好,我答應你。」
林煜城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去吧,我最近其實舒服多了,你不用每天來看我。」
瑾瑜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真的不早了,流音目前為止還能在她身邊。而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流音就會被林家的人無情的奪走,她每一天都睡的很不安穩。
常常做夢都做到流音被搶走的噩夢。
「嗯。」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轉身拿著提包一步步的從病房裡歷來,林煜城注視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慢慢的拿著手機起來。
瑾瑜離開后不久,林三叔就帶著好戲叔公來了,林煜城氣質安靜的靠在床頭,看到這些叔公們,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三叔,你們這樣來勢洶洶,這可是在醫院。」林煜城看著林三叔溫潤笑道。
三叔冷冷一笑:「煜城,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葉瑾瑜不是流音的親生母親,我還是希望她能將流音交給我們。」
林煜城無奈的笑了笑:「我有那麼大的公司都能給三叔,但是流音是不行的。」
林三叔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說的倒是好聽,可是沒有流音,擁有他的公司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他這麼打一把年紀,實在是很不想背負那些奇怪的罵名。
「煜城,三叔可沒有想要你的公司,只是流音今後必須要在林家長大,才能繼承林家的一切,我都是為了流音著想。」林三叔的態度依然很堅決。
他就是要流音。
林煜城眉心裡夾著一些淡淡的清冷笑意:「三叔,你覺得流音真的是我前妻的孩子?」
林三叔以及身後許多叔公的表情都很詫異,這樣的事情,倒是從來沒有想過。
「煜城,這話可不能胡說。」林三叔沒想到林煜城居然準備了這麼一個重磅炸彈,流音養了這麼多年,他竟然說不是他的女兒。
他若是想流音不是他的女兒,完全是有辦法的。
「不管她是不是,她始終都會成為林家的繼承人,畢竟在林家養了這麼多年,煜城,這事,你可不能做的太糊塗。」林三叔低聲的警告。
林煜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無奈的看了一眼林三叔然後收回自己的目光:「三叔,我想我們今天是沒有什麼好談的,我也真的不想跟你談什麼,都走吧。」
他表現出一副很不想看到他們的樣子,微微閉著眼,實在是不想說話的樣子。
林煜城生病住院的消息一直都是封鎖的,一來對林家的影響很大,二來股市也勢必會受到影響。
林家的人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
「好。你好好養著。」林三叔也懶得再說下去,說的再多又有什麼用,林煜城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是不可能會將流音交給他們的,這個侄子,真的跟他父親一樣,都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都倔強的莫名其妙。
讓流音長在林家,對流音是有好處的,為什麼他就是不肯。
現在只有等他死了之後,才能對流音下手了,現在做的太倉促。勢必會讓葉瑾瑜有所警覺。
瑾瑜回到家時,流音正一個人坐在餐桌上興緻缺缺說的吃晚飯,她逐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流音,飯菜不合胃口嗎?」瑾瑜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飄下去,流音聽到媽媽的聲音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著她。
「媽媽,你回來啦,爸爸他今天好嗎?」她精緻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擔心。
「爸爸很好,如果不喜歡吃這些的話,媽媽重新給你做好不好?」瑾瑜看著她沒有動過的碗碟,皺了皺眉頭,傭人說她已經好幾天不好好吃飯了,每次都只是吃一點。
「不是不喜歡,是爸爸沒有陪我一起吃,媽媽,我明天可不可以去看看爸爸?」她的臉上充滿了期待,她從一開始都很想去醫院看爸爸,但是媽媽不讓,而她說了幾次之後,媽媽沒有同意,她就沒有再說過。
「你吃完了東西,媽媽就會考慮。」瑾瑜在她身邊坐下來,面上掛著溫柔的笑意。
「太太。一直都溫著您的晚餐,跟小姐一塊兒吃吧。」傭人端著熱騰騰的飯菜上來。
瑾瑜不悅的掃了一眼不屬於這裡的三兩個傭人:「這些人每天都是這麼盯著流音的嗎?」
傭人的表情微微有些波動然後點點頭,小姐常常都會被逼的躲進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監視,真的讓人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極了。
瑾瑜蹙著眉頭沒說話,是不是等林煜城出事之後他們就回理直氣壯的搶走流音,瑾瑜慢慢的捏著勺子,手輕微的有些發抖。
「太太,您沒事吧?」傭人的語氣有些擔心,這樣的事情別說是葉瑾瑜了,就是他們這些傭人,也會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沒事。你去忙吧。」瑾瑜不再去看那些心煩的人,安安靜靜的跟流音吃晚餐。
林煜城一直都沒有說是不是允許流音到醫院去看他,可是流音一直都很想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帶去,如果見到那樣的林煜城,流音應該會很難過吧,流音這麼聰明,又怎麼會什麼都猜不到。
只是怕小孩子會難過會傷心過度,所以她才不敢輕易的帶她去。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不帶去或者帶去,又有什麼區別,反正到時候流音都要知道,現在林煜城至少還是清醒的,如果真的等到不清醒的那天,可能跟流音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媽媽,你在想什麼?我明天可不可以去醫院看看爸爸?他們都說爸爸病的很重。」流音的聲音微微帶著些哭腔。
瑾瑜回過神來盯著她的難過的小臉:「流音,你是不是能感覺到什麼?」
流音忍著眼淚看著瑾瑜,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瑾瑜看不得她這個表情,只好輕輕地將她摟進懷中:「流音,人越長大就越是會面臨一些很殘忍的事情,比如,生離死別。」
「爸爸他會離開我們是嗎?」流音當然能感覺到最近的這些氣氛,和一些私底下的某些傳言,都在悄無聲息的影響到她。
「嗯,有這個可能,所以見到爸爸一定要乖乖的,不要說一些奇怪的話,也不要說讓爸爸覺得難過的事。」
「媽媽,你允許我明天去醫院看爸爸嗎?」流音的聲音有些驚喜。
瑾瑜抱著她點點頭:「嗯,媽媽允許你去看爸爸,明天跟媽媽一塊兒去醫院。」
瑾瑜覺得心裡酸疼的難受,抱著女兒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流音,今晚跟媽媽睡。好不好?」瑾瑜看著她的臉,溫柔的笑了笑道。
流音咧嘴笑瞭然后猛地點頭,她雖然很想跟媽媽睡,但是隨著她長大,媽媽就不會跟她睡在一起,她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睡覺了。
母女倆很開心,瑾瑜抱著女兒,聽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一直到她困的再也不想說話的時候,自己才閉上眼睛睡覺。
翌日一早,瑾瑜帶著流音去了醫院。她牽著她從外面走進醫院,因為流音太過於好看,總是會引來很多目光,流音從小就這樣,瑾瑜本來已經習慣,可是如今她卻覺得不舒服。
好像每一個看著她們的人都是不懷好意,每一個人都是三叔的眼線一般,令她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媽媽,你很緊張嗎?」流音走進電梯只有她們兩個的時候才抬起頭來忍不住問她。
瑾瑜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啊。」
「可是媽媽手心裡都是汗,你說過這樣突然起汗,就是緊張。」流音的一張嘴不停地說。
瑾瑜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她大概真的太緊張了,這五年的時間過的太過於平靜,以至於她現在遇到任何一點波動,就會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嗯,媽媽很緊張。」
「媽媽不要緊張,我會乖乖聽話,不會說讓爸爸傷心的話。」流音摸了摸她的手心回答的很用心。
瑾瑜聽著她的話,心裡的酸澀就越發的難以忍耐,這輩子有流音這個孩子,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嗯,媽媽知道流音很乖。所以現在不會緊張了。」瑾瑜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一直到病房外面,還沒進門就聽到林煜城講電話的聲音,其中的內容聽的很模糊,在流音推開門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了。
林煜城一手扶著窗沿,一手拿著手機回頭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看到流音的時候,眼裡都是忍不住的開心。
「剛剛跟誰通電話呢?」瑾瑜覺得奇怪,他在醫院這麼久都沒有跟誰打過電話,他說沒有誰值得信任,所以他沒有必要跟誰打電話。
「沒有誰,忽然想起來一個人,想跟他說說話。」林煜城說著話慢慢的收好了手機。
「流音,這麼久沒見到爸爸,有沒有想爸爸?」林煜城低頭看著已經抱著你自己大腿的小姑娘,想蹲下來,又怕自己蹲下來會一下子起不來。
「當然有,爸爸你好久沒有回家,流音好想你。」流音的藍色的眼睛特別漂亮,望著他的時候眼睛里都是光,看的林煜城都覺得謊言。
瑾瑜看著他似乎有些吃力,過去扶著他一步步的走到床前坐下來。
「如果覺得艱難,就不要起來,你這樣不會很累的。」瑾瑜忍不住責備他,剛剛看到他在窗口的時候,她就想說了,但是一時間又忍住了。
林煜城輕輕拂過流音的小臉:「不會艱難,見到流音,爸爸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勁。」
流音笑的很甜,說話真的很小心,什麼敏感話題都沒有提過。
她其實很想說爸爸為什麼變了這麼多,為什麼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但是她聽了媽媽的話,沒有問這些問題。她心裡很難過,看來爸爸真的要離開她們了。
但是她忍得下來,也可以裝下去,只要能多看爸爸一眼,什麼都值得。
連續好多天流音都一直在醫院,可是林煜城還是沒能繼續堅持下去,再一次倒下的時候依然生命垂危。
瑾瑜幾乎是夜夜守在床邊,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也不想離開,可是她無論怎麼守,也還是守不住他。
「瑾瑜啊。你出去,我想跟流音單獨說話。」林煜城看著瑾瑜不得不讓她離開。
「我不能聽嗎?」
「這是我們父女倆的私房話,你不能聽。」
瑾瑜張了張嘴,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轉身默默的離開。
直到瑾瑜出去關好門之後,流音才慢慢地走過去伏在他的唇邊聽爸爸跟他說話。
「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叔叔,記得,以後遇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好好照顧媽媽,這世上只有他會好好照顧媽媽,流音,你一定要記得。」
「爸爸?為什麼?」流音的眼淚已經忍不住了,稚嫩的聲音顫抖不已。
「爸爸不想說,也不希望你從我這裡知道,流音,你記住爸爸的話了嗎?」林煜城的氣息有些微弱,但是努力的把話說的很清楚。
流音一邊抹著眼淚然後用力的點點頭,林煜城溫和笑了笑:「出去吧,叫媽媽進來。」
瑾瑜進來坐在窗邊瞪大了發紅的眼睛盯著他,沒說話。
「瑾瑜,別這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跟你能有六年的相處時間,對我來說,真的真的是天大的賞賜。」
「煜城,我……」
「瑾瑜,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這麼些年對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你的性格其實很簡單,這輩子愛過一個人,很難再會愛上另一個人,偶爾你做夢的時候會喊他的名字,瑾瑜,你沒能放下。」
瑾瑜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提起他,她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忘記這個男人,她能放得下,只是不需要時間。
「幹嘛要說他?你不要說話了,好不好?」瑾瑜難過的眼淚忍不住不停的掉。
林煜城蒼白的臉上有些笑意:「瑾瑜,不要這麼彆扭,你已經不是衝動易怒的年紀,有些事要想明白,要看透,也要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不能一味的逃避。」
「煜城……」瑾瑜聲音哽咽著,覺得很難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林煜城慢慢的別開了腦袋:「瑾瑜,我最後一次求你,現在帶著流音走,從醫院後門離開。」
他不想被瑾瑜看到自己離開的樣子,這輩子他註定只能這樣,他對瑾瑜所做的一切,大概現在就是報應吧。
其實當初在海城瑾瑜沒有被他催眠的話,她興許是能跟霍靖堯和好的,畢竟那時候霍靖堯真的回國當初想要跟她好好過日子,女人的心都很軟,瑾瑜也不會是一個意外。
但是因為他的插足,什麼都變了,他到死都不會說的這些真相,希望瑾瑜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樣他在她心中就能留著一輩子好的印象。
「我不要。」
「瑾瑜,你這樣流音會被抓住的,我早就跟你說過的,你忘了嗎?」林煜城有些著急,現在他這種情況,三叔應該很快就會趕來的。
不管能不能成功,總是要試一試的。
瑾瑜最終還是起身向拉著流音快步的往外走,可是她沒能再走廊里多走幾步,好像早就會料到她會選在這個時候逃跑一樣,黑衣人朝著她圍堵過來。
「流音,你們放開我,流音……」瑾瑜的聲音在走廊里撕心裂肺。
病房裡的林煜城無奈的閉上眼睛,都是他的過錯,是他造成了現在的局面,瑾瑜如果沒有流音的話,要怎麼活?
「三叔,我求你,把流音還給我,求求你。」瑾瑜看到林三叔走過來,幾乎是爬過去的,抓著他褲腿,渾身上下都覺得很難過。
林三叔只是看保鏢的眼神,有醫生護士從身邊焦急的跑過。
「葉瑾瑜,流音本來就不是你的孩子,煜城現在沒了,這孩子自然是要歸林家所有,而且她一定要在林家長大。」林三叔看著身後被捂住嘴驚慌失措的流音,對瑾瑜的態度冷淡至極。
「你不能這樣。她是我的女兒,三叔,我求你了。」瑾瑜不願意放棄求他。
林三叔幾乎是一腳就踢開了她:「葉瑾瑜,你現在什麼都不是,流音是林家的千金,她的親生母親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你好自為之,否則,別怪三叔翻臉無情。」
他說完轉身帶著一幫黑衣人離開,瑾瑜想追上去,卻好半天都沒有力氣爬起來。
「林太太。林先生他已經……」
瑾瑜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人不是失聲痛哭,林煜城忽然之間的死了,流音也被帶走了。
醫生和護士站在她身旁低頭看著地上哭的極為傷心的女人,有人蹲下身來勸說她。
而瑾瑜什麼都聽不見,她太難過,難過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整顆心都疼的無法抑制,失去意識的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興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