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猛將阮威
旭日初升,灑下千萬點紅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日光里的田中榮,一臉的猙獰,他被那五個可惡的大食人氣壞了。折騰了半夜,跟著他們滿城地跑,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弄錯了目標。
更可惡的是,他的手下零零碎碎地傷亡過百,而大食人卻連頭髮都沒少一根,顏面盡失啊!
田中榮咆哮著:「把那幾個該死的大食人找出來,剝皮抽筋!」
太湖水盜楊易則冷靜多了,打自發覺上當了之後,就一直在想問題出在哪裡,尚真究竟跑哪去了。
「是了,是了……一定是在那時候掉了包!尚真就躲在那宮殿裡面,我太大意了!」楊易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腦袋,這時候才覺察過來,只怕為時已晚了。
和田中榮商議了一會,正打算再次往內廷進發的時候,一名神情慌張的倭寇急急衝過來,嘴裡大叫著:「琉球……琉球鬼子殺進城來了!」
楊易、田中榮對視一眼,兩人俱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尚方手下有多少兵馬可用,他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足一千的老弱殘兵能有何用?獨眼小林之所以兵敗身亡,泰半是因為大食人和猛烈的火炮。
他們相信,有渡邊三郎的三百勁卒守在中山門,尚方休想越雷池一步。至於具那志的千餘潰兵,派出了武藤信的三百追兵,料想也足夠料理了。
也就是說,中山門那邊足足有六百個人守著,琉球人怎麼可能殺進城來呢?
田中榮一把拎起那個來報訊的倭寇,喝道:「你說什麼?再清楚地說一遍!」
田中榮身材高大,一點也不像尋常的倭人,足有八尺高,在倭國算是巨人了。那個被他拎起來的倭寇卻是五短身材,估計也就是武大郎的樣子,看見田中榮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琉球……琉球……琉球鬼子……鬼子……」
楊易一看這樣不行,便在一邊勸田中榮息怒,一邊好言安慰那個倭人,道:「你別怕,田中將軍只是有些心急罷了,你定定神,再清楚地說一遍!」
「琉球人攻下了城門,打敗了武藤將軍,這會兒正往這邊殺過來……」
「這怎麼可能?」田中榮厲聲道,「就憑尚方那一千老弱殘兵,怎麼可能打敗武藤信,攻下中山門?」
那倭寇支支語語地道:「琉球人可不止一千,我看總有個四五千人吧,黑壓壓一片。那些琉球兵胸口都罩著黑皮甲,跟山北城的一個模樣!」
「山北城?」楊易大驚失色,「莫非阮國正班師回首里了?」
田中榮也是一臉的驚懼和慌張,阮國正手下的山北精兵可跟這首里城的熊兵大不一樣,有這樣兩千兵,他們就毫無勝算。五千兵,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楊易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池田信雄虎視北方,阮國正豈敢回師首里?更何況,他怎知道首里危殆?這首里城破的消息傳到山北,最快也得三五天,阮國正派兵過來救援,起碼也得十天半月。
可在這琉球,披黑甲的琉球兵,都是阮國正麾下的山北精兵。難不成這阮國正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正如那個報訊的倭寇所言,攻下中山門的不是尚方的老弱殘兵,而是阮國正麾下的山北黑甲精兵。當然,回師馳援的不是阮國正本人,而是他兒子阮威。
阮國正並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他之所以派出兩千步騎馳援首里,完全是因為一個疑問:池田信雄手下的兩員大將不見了!
這兩員大將自然是獨眼小林和田中榮。
和池田信雄在山北鬥了這麼多年,阮國正都能總結出經驗來了。以往作戰,池田信雄的前鋒不是獨眼小林,就是田中榮,而這一回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不僅如此,與池田信雄對峙了半個月,別說跟獨眼小林、田中榮,便是連他們的影子也沒見到。..)
謹慎的阮國正隱隱地感覺到了不安。陰謀,一定有陰謀!
領兵數十載,號琉球國之柱石,阮國正素有知兵的美譽。獨眼小林和田中榮二將不知所蹤,必然另有所圖。山北城乃琉球北地重鎮,一旦失守,首里、那霸之北一馬平川,頓失屏障。因此,阮國正麾下的上萬精兵泰半集中於山北城,以及南部的幾座小城。
莫非這獨眼小林和田中榮二將偷襲倉平城、伊江城和國頭城去了?
這三城俱在山北城南方,守衛著的乃是阮國正的後路,一旦失守,山北城就成北地的一座孤城了,戰略地位極為顯要。阮國正在這三城各布下一千精兵,兵力並不少,而這三座城池又互為犄角,守望相助,池田信雄除非動用全部的兵力,否則根本撼動三城的防禦。
但山北城有六千步騎精兵,又有名將阮國正坐鎮,池田信雄固然大膽,也絕不敢孤軍深入。
至於獨眼小林、田中榮二將,合計不過三千的兵力,去偷襲倉平、伊江、國頭三城,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以池田信雄之能,決計不可能定下這等不智的計策。
那麼獨眼小林、田中榮二將及麾下的三千兵馬究竟哪去了呢?
是了,首里城,那霸城!
站在池田信雄的立場上,與其偷襲倉平、伊江、國頭三城,不如直搗黃龍,偷襲首里、那霸!
攻取了倉平、伊江、國頭三城,損兵折將不論,山北重鎮一日不陷,他們絕不敢安然南下。
而首里、那霸一旦失守,琉球國必定土崩瓦解。到時候,縱然是阮國正,也只有俯首稱臣一途。
琉球精兵盡集於山北,相比較而言,偷襲首里、那霸,可比偷襲倉平、伊江、國頭三城容易多了。
……
阮國正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立時喚來了兒子阮威。..)阮威是他次子,這一年二十有二,十五歲那年從軍,一直跟在他身邊,已經是一員驍將了。
阮國正育有三子二女,長子早夭,次子便是阮威,排在第三的長女已經出閣,嫁給了首里的一位王公。次女芳齡十六,即將出閣。幼子則尚在襁褓之中,與父母妻子留在首里為質。
阮威對父親的看法並不同意,池田信雄要派兵偷襲首里、那霸,陸路不通,必定要走水路。可一直游弋於海上的水師並沒有發覺倭船的蹤跡,難不成倭寇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但他又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只好悻悻地,不無擔憂地領著兩千步騎,火速趕回首里城。
山北城六千精兵只剩四千,局面一下子變得險惡起來。
可阮國正卻顧不了那麼多了,王城首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琉球國土崩瓦解不說,父母妻兒也凶多吉少。
……
阮威趕到首里的時候,尚方正手忙腳亂地催促著兵馬前行。
麾下可用之兵不足一千也罷,老弱殘兵也罷,這些尚方都顧不上了,王兄尚真在城裡,母后懿仁太后在城裡,親妹子尚秀在城裡,這些人可都等著他去營救呢!
他不能有一絲的耽擱!
阮國明的勸誡,他當作耳邊風,壓根兒就沒理會。至於李文浩,就壓根沒瞧見他,與那個叫吳凌風的小孩兒一樣失蹤了,敢情是見形勢不妙,偷偷溜走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些漢人果然靠不住,王兄可是信錯他們了!我若是當了大王,一定把這些漢人統統趕出去,一個都不留……
當大王……
尚方的心猛地一跳:王兄若是被倭寇害死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位為大王?
中山王?!
之前尚方可不曾覬覦過王位,甚至連想都沒想過。王兄尚真是嫡長子,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並且才識膽略都遠勝於他,確實更有資格坐這王位。
可現在呢?……
中山國風雨飄搖,王兄生死不明,他離王位似乎很近了。繼位為王,大權在握,這可不是區區的親王可以比擬的。而中山國三府(即山南、中山、山北)三十六島,雖稱不上地大物博,可也絕非那霸這樣的彈丸之地可比。
野心一瞬間膨脹了起來。
親王尚方在心底思量著:「我若坐了王位,當了大王,一定要……」
這時,阮國明不適時地打斷了他的思緒:「王爺,你一定要三思啊!倭寇兇悍殘忍,且又人多勢眾,咱們手下的兵將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啊!是,首里城一定得救,可……可咱們得從長計議啊!」
從長計議?能計議出什麼東西來?漢人就是心思太多了……
忽然尚方心裡打了一個突:「阮國明說的對,中山兵弱,倭寇勢大,怎麼斗得過他們?即便王兄死了,我當了大王,又能有什麼法子打敗倭寇?阮國正說過,池田信雄是想奪了咱中山國的江山。到那時候,我豈不成了亡國之君?」
尚方忽然感覺到,以自己的才能,這中山王的寶座,並不適合自己來坐。
這時候,有親兵來報:「王爺,有援兵趕來,是山北城阮守正的兵馬!」
尚方登時大喜:首里有救了,王兄有救了!暗地裡則在想:有王兄在,即使亡國了,這罪名也用不著自己來背了!
……
阮威並不急著攻城。一日一夜地急行,人馬疲憊,又哪裡還有什麼戰力?
山北城距離首里城不過百餘里,若是有官道,快馬急行,半日足矣。然而這琉球又哪來的什麼官道,一路過來,都是些羊腸小道,中間又須得翻越好幾座山頭。況且琉球馬匹奇缺,戰馬更為稀少,舉國只有五百騎兵,此番隨阮威馳援首里的騎兵只有兩百。
所以阮威一到首里城外,就讓麾下兵馬卸甲休憩,任憑尚方再三催促,就是按兵不動。
足足休息了一個半時辰,待手下飽食了乾糧,恢復了些許體力,他才整軍出發。臨近首里時,碰上了一身血污,神情狼狽的李文浩。
聽了李文浩的描述,阮威便知攻取中山門是十拿九穩之事。不過幾百個倭寇,如何擋得住他麾下的兩千精兵?
中山門的戰事毫無怨念。武藤信和渡邊三郎兩支隊伍,加起來不滿五百人,連具那志手下的潰兵都遲遲難以擺平,更別提抵擋山北城的黑甲精兵了。
倭寇在城樓上只象徵性抵抗了一盞茶工夫,就全線崩潰了。武藤信則當場被擊斃。殺死武藤信的就是阮威本人。
阮威十五歲從軍,這一年二十二歲,七年的沙場征戰生涯,已經把他從一個貴公子,鍛煉成了一員猛將。其勇武,在山北上萬兵將眼裡,已不在昔年的麟術暴之下了。
跟麟術暴一樣,每逢戰鬥,阮威必身先士卒,執一桿鐵槍,沖在最前面。這一回的首里攻城戰也不例外。
第一個衝上中山門城樓的就是阮威,武藤信試圖來阻擾,阮威鐵槍一抖,挽起一朵槍花,只一回合就刺入了武藤信的胸膛。
主將一合被殺,倭寇的士氣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兵敗如山倒。數百個倭寇四散潰逃,但這樣死得卻更快。中山門被開啟,兩千黑甲精兵旋即進城,沖在前面的是兩百個黑甲騎兵。
人怎麼跑得過馬呢?僥倖逃生的倭寇屈指可數。
阮威立在城樓上,滴血的鐵槍豎在旁邊,旭日照耀下,閃在奪目的光芒。
尚方瞧著天神一般站著的阮威,不禁驚呆了,原先還以為他怯戰,卻沒想到他如此的勇猛。
有將如此,何愁倭寇不滅?尚方忽然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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