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47

聊了一會兒，秦母把熱好的菜端了出來，對著他們道：「秦墨，小溪，來，過來吃飯。」

秦墨和唐雲西先洗了臉，再上桌。秦家父母雖然不吃，也坐上了桌和他們談話。

秦母給唐雲西倒了一杯天地一號，「小溪，你和秦墨的事，你父母都知道吧。」

唐雲西說：「都知道的。」

「那都答應了嗎？」

「恩恩，答應了。」唐雲西是同性戀的事，父母早就知道了，也接受了。所以，當唐雲西和父母說了他和秦墨的事後，父母並沒有反對。

秦母欣慰道：「那就好，要是以後得空，我們兩家人見見也好。」

唐雲西很高興地點頭，「恩恩。」

吃了飯後，秦墨帶著唐雲西上了樓，他的房間就在二樓。

一進房，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裝潢簡約溫馨。只是，掃到牆上那一張結婚照時，唐雲西臉色變了變。

那一張照片，刺得眼睛痛，那個時候的秦墨比現在還年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懷裡摟著同樣帶著笑的袁婷。

「小溪。」秦墨叫了他一聲。

唐雲西回過神，局促地移開視線，有一點不自在地問：「行李放哪？」

「隨便都行。」

唐雲西視線特意避開牆上的照片，走到衣櫃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秦墨走過去，對他說：「抱歉。」

對於秦墨的突然道歉，唐雲西不理解地看著他。

「牆上的照片，因為沒怎麼在意，就一直掛著。」

唐雲西把手上的衣服掛進衣櫃里，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秦墨看穿了，他也沒必要特意假裝不在意，「既然你知道我在意，那還不趕緊把它取下來。」

秦墨笑了笑，「好，我現在就取下來。」

唐雲西繼續整理衣服，把他和秦墨帶回來的衣服都放進衣櫃里。秦墨把牆上的結婚照取下來之後，唐雲西自在多了。

他想著，找個時間應該和秦墨去照個藝術相，可以掛在房裡。

唐雲西之前的種種擔心都是多餘的，秦墨的父母對待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

袁婷端著一鍋剛出爐的糕點過來，說是他的母親做的，給他們送了一些。

袁婷看到秦墨和唐雲西一起走出來，笑了笑，「原來小溪也在啊。」

唐雲西勉強回了她一個笑。

袁婷進來秦墨家就像是自己家一樣，把糕點放在桌子上，「來，快來嘗嘗我媽做的糕點。」

秦墨半摟著唐雲西的肩膀，「過去嘗嘗，你會喜歡的。」

「嗯。」唐雲西拿了一塊椰汁桂花糕嘗了嘗，味道清甜不膩，還有桂花的清香味。

「怎麼樣？」袁婷看著他問。

「嗯，好吃。」唐雲西說。

「那多吃點，我媽做了好多呢。」

「謝謝。」

接下來的兩天，家裡置辦年貨，秦墨和唐雲西跟在父母後邊，幫忙提東西。

走到菜市場，秦母回過頭來問：「小溪有沒有什麼不喜歡吃的？」

唐雲西乖巧地回道：「我，我都可以吃的。」

秦墨說：「媽，蒜，辣椒，牛肉，鴨肉少買，小溪不大喜歡。」

秦母看了看秦墨，「好好。」

唐雲西不想因為自己的挑食影響到其他人，「都可以買的，伯母，我都能吃的。」

秦母溫和地笑了笑，「其實，秦墨剛才說的那幾樣，我們家也不常買。」

除夕那天，中午吃了飯之後就要忙著準備年夜飯，殺雞殺鴨，包餃子，蒸荷葉菜。幾乎每個人都要參與進來。

雖然來秦墨家只住了幾天，但唐雲西已經有了家的感覺。

別人團團圓圓地和家人吃年夜飯，張毅就和幾個同事一起在局裡過年。今年運氣不好，正好被領導安排值班，理由是他還沒結婚！

要是領導每年都用這個理由，那他註定這輩子都要在除夕的時候值班。

值班室的幾個同事用電腦開著春晚直播，張毅一個人握著手機發祝福消息。閑著也是閑著，微博上所有的評論和祝福私信他都耐心地一條一條地回復了。

其他三名同事圍著電腦看春晚，看到小品那一段笑得前俯後仰。張毅拿起手機除了值班室打了個電話。

「小白，睡了嗎？」

「沒。」

「在做什麼？」

「聽歌。」

「嗯。」張毅想說他在想他，「過年快樂。」

「同樂。」

白宥暉今年也沒回去過年，張毅問他為什麼，他說父母今年回外婆家過年，他不想跟著去。

張毅坐在值班室外面的台階上，看著天空，對電話里的人說：「小白，今天月亮挺好看的，你看到了嗎？」

「吃不吃餃子？」白宥暉突然問。

張毅沒反應過來，「啊？」

「我問你吃不吃餃子？」

張毅想也不想就答：「吃。」

「那你等會。」說完，白宥暉掛了電話。

張毅看著手機屏幕發獃，白宥暉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問他吃不吃餃子？

坐在台階上吹了一下冷風，看了一會兒月亮，這個時候，要是能抱著白宥暉就好了。

半個小時后，張毅接到白宥暉的電話，他說他在門口。張毅飛奔到門口，果然看到了保安室旁邊的他，他手上還提著東西。

張毅笑得像個孩子，讓保安開了鐵閘門出了去。還沒等白宥暉說話，張毅已經抱住了他，雙臂不斷收攏，就像是要把他揉進骨子裡一樣。

白宥暉淡淡地說了句，「發A情了？」

「不是。」張毅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我剛才就想著抱一抱你，沒想到，你真的就出現了。」

白宥暉說：「餃子快冷了，找個地方坐著吃。」

張毅鬆開了他，這才發現白宥暉手上提著的東西是餃子。局裡到處都是監控，張毅不好光明正大地把他帶進去，只好帶著他來到附近江邊。江邊有一排椅子，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家裡看春晚，聊家常，外面顯得很冷清。

白宥暉帶過來的水餃還是溫的，餃子是速凍餃子，但是張毅卻吃得很開心。

「真好吃。」

白宥暉瞥了他一眼，這個人挺單純的，一點小事都能讓他很開心。

張毅把餃子全部都吃了，連清湯都喝得乾乾淨淨。

「小白。」張毅偏頭看他。

「嗯。」

「我覺得今年最幸運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了你。」張毅想了想，糾正道：「不對，我覺得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

「哦。」白宥暉淡淡地應道。

張毅握住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小白，我唱首歌給你聽好不好？」

「你喜歡。」

張毅唱歌並不好聽，甚至有一點走音，但是他卻努力地唱著一首《都是你》：

……

想念的心裝滿的都是你

我的鋼琴彈奏的都是你

我的日記寫滿的都是你的名

才發現又另一個黎明

誰改變了我的世界

……

歌聲剛停，江對岸升起了五六點星光，星光在半空中炸開，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把江面照亮，也把兩人的臉頰照亮。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浪漫的事。」張毅說。

白宥暉看向他，「什麼？」

「煙花下接吻。」張毅頭腦發熱，拉著他站起來，「來。」

白宥暉：「……」

對岸的煙花不斷地升起，綻放，泯滅，把周圍的一切都印上了色彩。張毅微微俯下頭，唇正好碰到他的，蜻蜓點水式地在他唇上點了點。

白宥暉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秦墨在家裡呆了一個多星期，大年初五去了唐雲西的家裡。

唐雲西十三號開學，十二號回到G市的住處。

下午開車回來時，也在路上堵了幾個小時，回到住處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秦墨和唐雲西提著行李回到家門口，發現門口有一個穿著藏藍色大衣的男人在按門鈴。

「家裡沒人。」唐雲西對著按門鈴的男人說。

男人回頭，看著眼前一高一矮的兩個人。

那個男人，是夏南尋。

將近一個月不見，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他聯繫過你么？」他問。

秦墨當然知道，夏南尋口中的『他』就是顧景涵。

「有沒有興趣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下。」秦墨說。

「可以。」

秦墨把行李放進家裡，便和夏南尋出了去。附近有一家咖啡廳，這個時候，咖啡廳里人比較少，很安靜。

夏南尋臉上的神色少了一份孤傲，總讓人覺得有一絲落寞。

「他的電話一直聯繫不上，我找了很多個地方，沒找到他。」

秦墨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看向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找他。」

「這個我沒必要告訴你。」

秦墨說：「那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他在哪。」

「所以，你知道？」

「大概知道。」

「在哪？」

「我和景涵是朋友，而我跟你是路人，邏輯上，我應該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著想。」秦墨停頓了一下，「他選擇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自然就是為了躲開你，我作為他的朋友，當然不能出賣他。」

夏南尋的視線不耐煩地轉向落地窗外的馬路上，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我和他之間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

「你和他之間的事，我很多都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阻攔我找他？」

「我沒有阻攔，說不說出我知道的事情，是我的自由。」

夏南尋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他？」

「我也沒有這樣想。」秦墨悠悠地用湯匙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像是為了故意要消磨夏南尋那根本不存在的耐心。

夏南尋放在桌上的手握起拳頭。

秦墨把湯匙放在杯墊旁，「你小的時候一定沒有學過珍惜，否則，不會等到失去了才想到要尋找。」

夏南尋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