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要臉

4.不要臉

「容瑕?」班嫿聽說過這位容伯爺的大名,京城無雙公子容瑕,書畫雙絕,貌勝潘安,是個出門必受女子追逐的男人。

「怎麼,瞧不上?」安樂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翩翩君子世無雙,連石飛仙這樣的才女都曾親口誇讚過的男人,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班嫿想得很開,「這樣的人,生來喜歡的大概是神仙妃子般的人物,我啊,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在她記憶力,見過容瑕的次數並不多,但是每次看到此人,她都覺得對方不是人。而是天山上的雪蓮,夜空上的皎月,所以兩人壓根兒就不搭界。

見班嫿對成安伯似乎沒什麼男女之情,安樂公主反而放心了:「幸而你不像某些女人一樣,為了容瑕瘋瘋癲癲,我倒是放心了。」

班嫿此時哪有心情去考慮男人這種事情,只要想到五年後她不再是鄉君,她就覺得整個世間都是凄涼的。

中午用的是螃蟹宴,班嫿坐在安樂公主的右邊,安樂公主左邊坐的是康寧郡主,當今聖上弟弟的女兒,班嫿與她的關係只算得上是勉強,平時間的關係並不熱絡。班嫿知道她性格冷淡,也不愛往她身邊湊,只低頭挑肥大的螃蟹來吃。

「班鄉君近來瞧著好像消減了幾分,可要注意身體,」一位千金小姐看著班嫿,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氣大傷身。」

「瘦了穿衣服更好看,我有氣從來不憋在心裡,一般當場就發作了,」班嫿放下筷子,擦乾淨嘴角,抬頭瞥了眼這個說話的千金小姐,「你是哪家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嫿嫿,她是李大人的女兒李小如,平時也常與我們聚在一塊,」康寧郡主聞言,莞爾一笑,輕聲解釋道,「你怎會沒見過?」

班嫿眉一挑,懶洋洋道:「我竟是從未注意到過。」想嘲笑她被沈鈺退婚還要裝模作樣,班嫿從不給這種人面子,「約莫是李小姐穿得過於素凈了,我這個人向來愛熱鬧,不太起眼的人就記不住。」

「你……」李小如眼眶發紅,眼中的淚水似落未落,就像是被狂風摧殘過的小花骨朵,十分的可憐縮著,等待著別人的保護。

「班鄉君,」石飛仙見狀微微皺眉,隨後微笑著看向班嫿,「您這又是何必?」

滿桌子寂靜。

班嫿低頭敲著一隻蟹鉗子,偏頭對安樂公主道:「這螃蟹好,肉又鮮又嫩。」

安樂公主知道她這是故意不搭理石飛仙,無奈一笑:「你如果喜歡,等會便帶一筐回去。」

一整桌人都知道,班嫿這是故意裝作沒有聽見石飛仙的話,心裡對班嫿的厭惡感更甚。不就是仗著有一個做大長公主的祖母,才能如此耀武揚威么?石飛仙可是當朝右相的孫女,可比她家那個有爵位無實權的父親厲害多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給石飛仙面子,這簡直就是把右相府的臉面放在地上踩,班嫿她瘋了嗎?

班嫿瘋沒瘋她們不知道,但是現在誰也不敢去招惹她了,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反應?腦子正常的人做事有跡可循,像這種沒頭腦的行事作風全靠情緒,跟她吵架有辱斯文,不跟她吵又覺得憋屈,所以乾脆不去招惹最好。

謝宛諭與石飛仙都被她下了面子,她們何必再去討這個沒趣?

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錯覺,以前的班嫿雖然有些隨性,但還不至於像今天這般不給人顏面。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是沈鈺退婚刺激了她,讓她破罐子破摔了?

在場不少人都這麼想,有心軟的開始同情起她來,還有些開始偷偷地幸災樂禍。

有了石飛仙與謝宛諭的前車之鑒,後面再沒有人去招惹班嫿,知道賞菊宴散場,也沒有誰跟班嫿多說幾句話。

「你這個性子不改便罷了,」安樂公主送班嫿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嘆氣道,「現在的心氣兒更大了,再這麼下去,給你招來禍端可怎麼好?」

「好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了,」班嫿不甚在意道,「她們本就不喜歡我,就算我現在好聲好氣的跟她們說話,待我落魄了,她們也還是會迫不及待的來看我笑話,我又何必給她們好臉。」

「什麼落魄不落魄的,好端端的想這些做什麼?」安樂公主失笑道,「小心姑祖母聽見這話收拾你。」

班嫿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跟安樂公主道別後,就上了轎子。

京城有名的古玩店裡,班淮看著掌柜捧出來的玉佩,搖了搖頭:「這個不行,還有別的么?」

「侯爺,小的哪敢騙你,這已經是店裡最好的東西了,」掌柜陪笑道,「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不看,」班淮頭一扭,「等你這裡有好東西以後,爺再來看。」

「好的,侯爺慢走。」掌柜鬆了一口氣,這位靜亭侯雖然有些挑剔,但是為人大方,找不到合心意的,也不會拿他們出氣,還算是好伺候的客人。所以儘管外面人都傳這位是個紈絝,他們這些做商人的,倒是挺喜歡這位靜亭侯的。

「侯爺,前面好像出事了。」班淮身邊的長隨小柱兒靠近班淮乘坐的轎子,小聲道,「路走不通。」

「出什麼事了?」班淮掀開轎簾,聽到前面傳出哭聲,不少老百姓圍在前面,又吵又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班淮急著回府,聽著又哭又鬧的,又懶得繞路走,只好讓下人去問問。

沒過一會兒,小柱兒就跑了回來:「侯爺,小的打聽出來了,有對老夫妻進城賣山貨,哪知道遇上了騙子,給的銅幣竟是假的,老頭子一氣之下,竟暈了過去。」

若是以往,班淮是不會關心這種小事的,但他今天揣在兜里的銀子沒有花出去,便難得起了幾分閑心,從兜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把這銀子給他們。」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兒。

「好嘞。」小柱兒接過銀子,一路小跑著擠進人群,把碎銀子放到痛哭不止的老太太手裡:「老太太,這銀子你拿去,請個大夫給老爺子瞧瞧。」

「這怎麼使得?!」老太太看著手裡的這塊銀子,嚇得臉都變了,又見給他銀子的這個人穿著上好的棉袍,更是不敢要,「大人好意老婦心領了,只是這麼多的銀子,老婦愧不敢受。」

「放心拿著吧,這是我們家侯爺給你的。」小柱兒見倒在地上的老爺子面色蠟黃,嘆了口氣,把碎銀子塞進老太太手裡后,轉身便往回走。

「好人啊!」老太太老淚縱橫的捧著碎銀子,跪在地上朝班淮轎子的方向磕了好幾個頭。

有年輕力壯的人見了,幫著她叫了一個大夫來,沒過一會老爺子便醒了過來。老太太高興得又哭又笑,總算是想起詢問四周看熱鬧的人,剛才幫她的那位大人究竟是誰。

「那個人我認識,他姑媽跟我們家是遠方親戚,」一個穿著乾淨的中年男人在眾人敬仰的眼神下緩緩開口道,「聽說他一家子都在侯府當差,穿的是上好棉布衣,頓頓都有肉吃,侯府好些下人都歸他管。」

「原來竟是侯府的人,」旁邊百姓恍然大悟,不過京城裡最不缺的便是侯爺爵爺,於是又有人問道,「你可知他是哪個侯府的人?」

「那來歷可就大了,知道大長公主么?這位侯爺便是大長公主的兒子靜亭侯,方才送這老太太銀子的,定是靜亭侯無誤了。」

大長公主的兒子,那就是當今陛下的表弟,那肯定是很厲害的大人物了。

「這位侯爺真是好心人啊。」

最終,對京城貴族圈子絲毫不了解的普通老百姓們,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遠處,坐在轎中的男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等人群開始散開后,便放下了轎簾:「回府。」

「伯爺,不去忠平伯府了嗎?」

「不去了,」男人平靜正經的聲音傳出轎子,「明日再去。」

「是。」

轎子掉頭往回走,走了沒多遠,對面一頂紅緞垂瓔香轎往這邊行來,一看便是哪家貴女專乘的轎子。

男人掀起轎窗的帘子,看到了對面轎簾上綉著繁複的牡丹,中間或綴著珠寶玉石,十分的華貴。他的目光在轎頂上嵌著的紅寶石上掃過,緩緩放下了窗帘。

好在道路寬敞,用不著誰讓誰,這頂紅緞香轎便與這藍頂轎子擦肩而過,走得遠了,還能聽到轎子上傳來的叮叮噹噹響鈴聲。

這廂班淮雖然繞了一段路才回了府,但是想到自己今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頓時覺得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更加鮮亮起來,連帶著兒子來找他討銀子使的時候,忍不住多給了他一百兩。

「父親,別人家紈絝一出手都是幾千兩上萬兩,我們家的紈絝也不能輸給別人啊,」班恆甩著手裡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這讓我們侯府的臉面往哪兒擱?」

「我們家什麼時候有臉面了,反正我們也不要臉,」班淮挺了挺胸,「沒事別出去亂晃,回房看書去。」

班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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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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