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月之淚
46、月之淚
凡的身影被捕捉在瞄準器中。
不過他本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所謂高手必備的感知危險之類的能力，凡似乎根本就不具備這一點。
他正在和saber不斷的對砍。
既沒有使用劍技，也沒有使用任何招數，凡只是不斷的用盡全力轟過去。
這是簡陋到了極點的攻擊方式，只要有力氣，任何人都能施展出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攻擊。
用這種連旁觀者都會覺得很累的攻擊方式，凡一次又一次的將saber吹飛，僅此而已，這種無謀的攻擊根本就無法真正的打傷saber，充其量就只能用來拖延時間。
凡完全不和saber比拼劍技，對此，saber也毫無辦法。
而使用這種爆發性攻擊的代價，就是巨大的消耗。
凡的皮膚上裸露出來的青色紋路，最初的時候是深深的墨黑，但到現在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青色。彷彿再過不久即將徹底褪去一般。
這種情況不需要任何說明，連猴子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正因如此，才會令人覺得可疑。
衛宮切嗣無法想象這個奸詐的小鬼會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人前，事實上要掩蓋這種情況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基本上只要穿適合的服裝就能避免秘密泄露。
但凡卻沒有這樣做，對此，衛宮切嗣唯一能夠聯想到的就是陷阱。
不過就算是陷阱也好，現在衛宮切嗣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反正不管有沒有陷阱，他都會扣下扳機，槍械之流對於能夠和英靈對砍的人類是否有效呢？
若是能夠在這裡幹掉凡，那麼幾乎有一舉四得的好處，可以同時解決掉複數的敵人，並制止柳洞寺內部某種異變的發生，聖杯戰爭將再次回歸到正常的軌跡。
「哼，將魔術師和英靈之間的廝殺稱之為正常的軌跡，我這個人……」
下一刻，衛宮切嗣扣下了扳機。
一聲槍響。
在戰場上聽到了這不曾聽到過的現代戰爭兵器所發出的巨響，令處於戰鬥中的英靈們手上自然而然的緩了一緩。
凡似乎安然無恙的樣子，他停下了和saber的對砍，向槍聲響起的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saber沒有進行追擊，當然，她沒有義務在此手下留情，但對於騎士王而言，攻擊不還手的敵人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她無法讓自己做出那種有違騎士道的事情。
「公爵大人！！平安無事么？！」另一邊的戰鬥也同樣停了下來，利昂回到了凡的身邊，一邊用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充分兇惡的表情緊盯著與凡為敵的saber，一邊關切的詢問。
「要說平安無事也不盡然，我已經把能量統統用光了，看……」
用盡全力，猛的向空無一人的地方揮出一劍。
飛沙走石，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痕迹。
「這個就是最後了，啊~~~~~這下真的空掉了，接下來的戰鬥就要靠你了哦，利昂。」
說著那樣的話，身上的紋路已經完全消失了，這個……怎麼說呢，做的太露骨了，反而讓人產生了第二重的困惑，這真的是單純的陷阱么？還是說別有用意？
「接下來的戰鬥請交給我吧，公爵大人，我不會讓任何人通過的！」當然，對於青騎士而言，那些所謂的陰謀詭計統統不重要，他只要回應公爵大人表面上的意思就足夠了。
「很好，就是這種氣勢！！不愧是本公爵的直屬騎士，聽他們說你是什麼青騎士？這個稱號不錯哦，回去之後就這樣叫你吧。」
「不勝惶恐！！」
這邊的兩個人又開始拉起了家常，而那邊則出現了新的狀況。
一個人影被某個英靈從不遠處的樹上丟了出來。
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他的身影，如果不是被丟出來的話，旁人根本就無法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那是狙擊失敗的衛宮切嗣和理應退場的……
assassin！
在千鈞一髮之際，槍口被人一腳踩下，導致攻擊失敗的衛宮切嗣，出現在他面前的則是理應在言峰綺禮被幹掉的時候一同消失掉的刺客先生。
被人從二層樓高的樹上丟下來，僅僅只是這種高度的話，衛宮切嗣還勉強不會受傷，但突然從暗處來到了明處，並被一幫子強大到非人程度的英靈這種注視著，從未在聖杯戰爭中露面，始終隱藏在幕後的衛宮切嗣感到壓力很大。
「衛宮……切嗣？」saber看著這個被丟出來的人，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這個人居然想要暗箭傷人？想要介入一對一的戰鬥？而他竟然還是自己真正的master？！
saber感到了難堪和憤怒。
saber並不是不明白，事情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關頭，每一秒鐘都顯得如此珍貴，只有儘快打敗敵人，才能制止在柳洞寺內發生的某種不妙的現象，但即使如此，無法妥協的事情就是無法妥協！
「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拉低了人類平均分的衛宮切嗣么？剛才的槍聲是你搞出來的？難道目標是我？」
在這裡，除了saber之外唯一知道衛宮切嗣身份的凡開口說道。
對於自己沒有被突然出現的assassin殺掉一事，衛宮切嗣有著自己的解讀。
他並沒有糾結assassin為何會在此出現，反正基本上就是這個叫做凡的小鬼在其中做了手腳罷了，通過assassin的現身，以及隨後的行動，令衛宮切嗣隱約想明白了某個關鍵。
之前朦朦朧朧的察覺到這一點，但一來時間不足，而來沒什麼意義，因此衛宮切嗣並沒有深入進行分析，但此刻，這一切卻如同閃電一般在他的腦中閃現了出來。
「你……不願殺掉任何一個英靈！」
「唔？？」凡發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回應。
「生性殘暴的archer到最後也沒有殺掉rider，而assassin也安然無恙，如果我這個master死掉的話，saber也會跟著消失，assassin因此而放過了我……」
「到自后唯一被消滅的就只有另一個archer，而你立刻就找到了替代品……」
「聖杯戰爭的目的就是消滅所有的英靈，但你卻反其道而行，不殺掉任何一個英靈，你的目的，究竟是……」
就在衛宮切嗣說話的時候，某種現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山上的柳洞寺內，衝天而起的紅色光柱漸漸變得細小，然後是藕斷絲連，幾點光華若隱若現，最終消散於天地之間。
伴隨著光柱的消失，某種了令人不安的氣息升了起來。
這是一種令人鬱悶的沉靜，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四周的一切都安靜的可怕，不只是鳥叫、蟲鳴，所有的一切，連風聲都消失了。
整個天地如同一個即將被開啟的微波爐一般。
然後，凡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
「七個英靈互相廝殺，將死者投入聖杯之中，利用英靈的能量來激活存放在冬木市地下的大聖杯。我聽到的聖杯戰爭似乎是這麼回事。」
「但是，比起這種不靠譜的東西，明明還有一個更大更可靠的力量可以利用不是么？」
那樣說著，梵谷高的舉起頭，指向天際。
在那裡，皎潔的明月突然產生了詭異的變化。
彷彿在回應已然消失的紅色光柱，明月之上，漸漸泛出了妖異的鮮紅。
那一點如血一般的殷紅，漸漸聚集到了月亮的下方。
凝聚，然後……掉落！
月亮落下了紅色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