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賭上三個人的性命
曾浮生一怔，低頭沉思了片刻，忽然默默的點頭。年輕人膽子大啊，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這七大穴位平時如果一起封住，這是對付大奸大惡的方式。不僅讓人提不起一點力氣，還隨時都有可能被內氣沖斷筋脈的可能。
孫九霄看似走的是極端路線，卻拿捏的極好。儘管這樣會造成內氣沖穴，卻並不會礙事，七傷拳對筋骨的要求很高。
謝老既然練得是七傷拳，那就能挺得住這內氣沖穴。何況他能從這麼亂的內勁挺到現在，靠的就是這強大的筋脈。
不過片刻，謝老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睛，眼中也多了些明亮，緊緊盯著素未謀面的孫九霄。
「哈哈哈，閻王爺還是不肯收了我老謝的命！」謝老狂生笑著，一把握住了孫九霄的手，「小夥子，我這把老骨頭可就看你了！」
「你怕死？」孫九霄微微皺了下眉頭。
「怕。」謝老沒有否認，道，「我怕死在這裡。男兒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
「心情好，救了！」孫九霄咧嘴笑了。
謝老也笑了，爽朗的笑了。
「爺爺，不要信這個江湖騙子，他是要謀害你！」張琛尖銳的叫著，跑到了病床的另一邊，握住了謝老的手。
與謝婉兒一左一右，半跪在地上，貌似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諧畫面，只可惜臉上惡毒的表情太煞風景。
「張琛，你閉嘴！」謝婉兒臉上的喜色去了一大半，被厭惡所充填。
「婉兒，不要被他給矇騙了！這騙子是歪打正著瞎貓撞上死耗子，他肯定是要謀害爺爺！」張琛說的信誓旦旦，說罷就要喊人，「來人啊，把這個騙子給我丟出去！」
張琛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總之是要全力阻止孫九霄繼續治療，阻止謝婉兒對其產生好感，也要阻止謝老活過明天日出。
等到謝老的辮子翹了，這世上就再無人為謝婉兒撐腰，區區一個女流之輩，還不是分分鐘變成張家媳婦兒？
「小琛啊。」謝老轉過頭，看著張琛，微微笑了一下。
看到謝老微笑，張琛以為自己的詭計得逞，美滋滋的。
卻不料下一秒，謝老說道：「你回家替我問一下張大炮，幫我問問他平時都在幹什麼，怎麼就一個寶貝孫子也不好好教教，盡搞一些歪門邪道。」
「啊？」張琛猶如一口吞掉了十幾隻死蒼蠅，瞬間蔫兒了。
謝老的話直白，不摻水，就是聾子也能聽出其中意味，要不是念著謝家與張家的交情，恐怕張琛就要被丟出去了。
「我爺爺讓你出去，你難道要等我讓你滾嗎？」謝婉兒毫不客氣的說道，還把我爺爺加重了口氣。
張琛狠狠的瞪了孫九霄一眼，哪裡蹦達出來的孫子了，讓老子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臉，遲早讓你好看。
奈何在謝老面前，張琛絲毫不敢放肆，就連甩袖而走的衝動都要死死的壓著。直到出了外面，才對著鐵門狠狠的踹了幾腳。
張琛一走，病房的空氣都顯得清新了一些，孫九霄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健康人脈象應為一次呼吸跳4次，寸關尺三部有脈，脈不浮不沉，和緩有力，尺脈沉取應有力。
常見病脈有浮脈、沉脈、遲脈、數脈、虛脈、實脈、滑脈、洪脈、細脈、弦脈等。
孫九霄發現謝老每次吸氣的時候脈搏就消失了，這是奇脈的跡象。是心臟的問題，但心跳卻又異常有力。
如果是奇脈就應該是心包塞，心臟跳動不該如此有力。孫九霄知道這病不簡單，不過也未必能難得到他。
如果在三年前，或許他會束手無策，但就在他某一次潛入藏經閣偷畫冊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九陽真經》，又經過三年的修鍊已然突破第二層，進入內力外放的境界。
分出一小股真氣，緩緩的順著謝老駁雜的筋脈運行，不斷的感應著謝老體內的情況。
他的精神力雖然也有修鍊，但是還沒有達到外放的能力，所以他並不能透視謝老體內的情況。
但是九陽真氣奇妙無比，他能夠輕鬆的藉助著內氣感應謝老體內的情況，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心脈。
習武者的心脈都會有口氣保留，這樣便於在緊要關頭防禦。可是謝老心脈沒有任何防護，孫九霄暢通無阻。
當無力感順著真氣傳回來的時候，孫九霄手臂一抖，瞬間從謝老的手腕上拿開，神色有點凝重。
「小兄弟可看出什麼了？」曾浮生急切的問道，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非常感興趣。
孫九霄看了曾浮生一眼，有點不敢下結論，但還是咬了咬牙道：「花草蠱中的鬼面蛇，不過已經失傳幾百年了。」
花草蠱又分蛇，蝴蝶，青蛙，鼠與蜜蜂五種。它們各具形態，其中蛇蠱最毒。
這種蠱見到受害對象之外的人就會裝成花草，難辨真假。
中此蠱者，胸腹絞痛腫脹，死時口鼻之間會冒出無數小蟲，心臟呈蜂窩狀。
蠱蟲多出於南疆苗疆一代，巫醫較多接觸。這些蠱都是用數十種甚至上百種毒物煉製成的，有的甚至稱之為萬毒蠱。
孫九霄對蠱的了解大多來自於少林寺中的典籍，不過他那死鬼師父倒是也沒少教他這方面的知識，只是年代久遠有點記不清楚了。
不過當他此話一出之後，曾浮生的手莫名的抖了抖。鬼面蛇代表著什麼，恐怕這麼多醫生也沒有幾個知道。
謝老嗨嗨的笑了笑，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你們都嚇住了。」
「這裡不是神經病院，你大放厥詞，忽悠患者。你這是門診醫生的一貫做法，可你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了嗎？」慕容天有心在謝老面前長臉，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孫九霄抬頭看了他一眼，對於這些外強中乾的白面小生他沒有絲毫的好感。根本懶得爭執。
「你無言以對了是吧，謝老我跟您說，千萬別相信這些庸醫，我的化學療法，一定能把您的腫瘤治療好的。」慕容天伸手向後。
上百位專家，慕容天是唯一一個上得檯面的，雖然也沒有確診，但是做出一份化學療法的計劃，比那些明哲保身的醫生強多了。
「三個小時。」孫九霄面色冷峻，十分認真的伸出三根手指。
「什麼？」慕容天怔了怔，下意識的問道。
「我只需要三個小時就能治好。」孫九霄抬起頭，說道，「我說過，今天心情很好，死人也要救活！」
這話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別說其他醫生了，就是曾浮生也愕然了。
慕容天冷笑了聲，轉頭對近秋雨說道：「看到了嗎，早跟你說了，這就是個愣頭青。」
近秋雨原本有點觸動的神色，也因為孫九霄的這句話淡然了下去。
唯有謝婉兒高興的上前說道：「孫九霄，你行的，我相信你。」
能有什麼比美女的鼓勵更讓人振興。孫九霄點了點頭，對著謝老再次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曾浮生上前說道：「小兄弟啊，沒必要這麼著急。我們慢慢來，既然你能救，需要什麼我來幫你。」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花草蠱與自然變遷想通，今天正是陰時蠱動的時候。再過三個小時太陽下山，如果再不動手術，恐怕謝老活不過今日！」孫九霄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謝婉兒無疑是最驚的一個，聽到爺爺活不過今日這個噩耗，竟瞬間哭了出來。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曾浮生重複著這句話，瞬間，瞳孔緊縮，望向謝老，「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願意項上人頭替孫九霄擔保，救不活，我和他一起賠命。」一直沉默的羅峰突然說道。
作為一名軍人，羅峰的忠誠很簡單，孫九霄一針扎醒了謝老，又一針幫謝老減輕痛苦，他就相信孫九霄的結論是正確的。
如今，孫九霄說謝老活不過今日，羅峰也信了，為使謝老相信孫九霄，羅峰不惜拿出了自己的性命做擔保。
謝老明白了，一個是他最忠心的下屬，一個是他多年的私人好友，也是他的私人醫生。這兩人是打定主意要力挺孫九霄了。
忽然，謝老也笑了，「既然年輕人都敢賭，我老頭子也陪你們賭一把。」
「謝老，請您相信我，我的化學療法一定能夠……」慕容天的話被揮動的手打斷。
他不敢忤逆這個老人，只能咬牙狠狠的看著孫九霄。孫九霄卻依舊無視他的存在，只是軟語安慰謝婉兒。
被孫九霄這個老油條幾句話哄的謝婉兒破涕為笑，還不顧眾人在場的說道：「我們拉勾勾，你一定要治好我爺爺。」
「治不好就是小狗！」孫九霄很喜歡看謝婉兒笑，那兩個小酒窩很誘人。
「那我們就別耽擱了，儘早做手術吧。需要什麼，你儘管開口。」曾浮生著急的說道。
孫九霄環顧了四周一圈道：「我只需要她做我的助手，拉窗帘，其他人全部離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進來，否則後果自負。」
孫九霄指了指謝婉兒，滿懷曾浮生希望的愕然，這可錯過了一次近距離觀察高手治病的機會，實在是大損失。
當下羅峰就不樂意了，可謝老豪氣衝天，揮揮手，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病房中只餘下孫九霄、謝婉兒與床上的謝老，倒是顯得清凈許多。
孫九霄把需要的醫療器械都扯了過來，剛戴好的手套卻被他取了下去，謝婉兒不解的看著他。
而走出外面的眾人徘徊在門口不願意離開，等候在外面的張琛道：「謝老讓我們離開，並沒有說我們不能看啊，監控室有全息影像啊。」
「對啊，還是小琛聰明，我們去看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笑著拍了拍張琛的肩膀。
張琛露出了笑容，只是有點邪。小婆娘，老子就不信搞不定你，現在你全家就剩你不同意了，看老子娶了你以後怎麼糟蹋你。
全息影像中的孫九霄，附耳在謝婉兒耳邊說了幾句話，謝婉兒滿臉紅暈，遲疑了片刻，最終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張琛心裡打了個咯噔，孫九霄似乎與謝婉兒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看謝婉兒紅到脖子的樣子，明顯是羞於啟齒的事情。
治療室內的孫九霄原形畢露，冷笑的走到謝老的身邊，絲毫沒有剛才恭敬謙卑的樣子。
「老東西，你還真以為我是羅峰請回來的救兵？」孫九霄的表情變幻很快，幾乎是一瞬之間已經掛上邪笑。
這種邪笑可不是張琛可以比擬的，鬼佛長達十二年的言傳身教，活脫脫邪神降世，沒病的看上一眼都得風濕病。
謝老明顯愣了一愣，仔細看了孫九霄幾眼，明顯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難道……」
「沒錯，下蠱的是我，今天我就是來取你性命的！」孫九霄越說越激動。
卻不料謝老不買賬，只是哎哎嘆了一口氣，「想我老謝馳騁沙場數十年，飛機大炮都不怵，最後死在這歪門邪道手中，哎……」
看起來沒有一點點害怕，倒像是在感慨。
全息影像中沒有聲音，眾人只看到孫九霄情緒激動的在與謝老爭辯，一是拿捏不準，都疑惑了起來。
眼看激將法沒用的孫九霄忽然轉身，用力將謝婉兒摁在床邊，雙手掐著那粉嫩粉嫩的脖子。
「沒那麼容易，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這小丫頭倒是水靈，先給小爺我爽一爽吧。老傢伙，你可得睜大眼睛仔細看了……」
奸笑的孫九霄猛然間一把把謝婉兒的軍裝撕開，因為太過用力，衣服上的扣子到處飛濺。
看不出來裡面的襯衫還能包裹住一點小料，原本以為盈盈可握的酥乳，在軍裝撕開之後，竟然高高的將襯衫隆起。
這還沒什麼，緊接著，孫九霄不知是有意無意，竟然將伸進了謝婉兒的襯衫里，溫熱的手掌附在了對方的腰間，感受著對方肌膚的嫩滑，再想著對方的身份，孫九霄心裡還挺興奮的。
下意識的，兩手便環抱在謝婉兒的腰肢上，這一刻，謝婉兒的身材就立即被孫九霄感受到了。
女性獨有的曲線，尤其是孫九霄的手不正經的居然向下了幾寸，那種凸起的弧線，簡直差點讓孫九霄破戒。
他舔了舔嘴唇，剛想撲上去按計劃行事，謝老卻在此時到了臨界點，用力的指著孫九霄，瞪著眼睛怒道：「氣煞老子……」
說完重重的躺了回去，竟然生生被氣死了。
「娘咧，早不暈晚不暈，偏偏這時候暈……」孫九霄很不爽的在心裡吐槽道，戀戀不捨的望了衣衫不整的謝婉兒一眼，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全息影像查看的眾人總算是反應過來，趕緊大呼著朝治療室方向衝來。
張琛是最後離開監控室的，當看到這幕的時候，他心裡竟然莫名的開心，看你們以後還怎麼在我張家面前耀武揚威。
他急沖沖的跑向了治療室，他猜測，此刻的孫九霄，恐怕已經被拉出外面槍斃了。治療室內也應該一群虛偽的哭聲。
可是眼看就要跑到治療室門口了，卻並沒有聽到這些聲音。而是一陣吵雜的質問聲。
轉了個彎就看到了正面的治療室，門口簇擁著一群人，都是謝家與請來的醫學專家。
而在門口，謝婉兒雙臂緊抱，方才敞開的軍裝，早已乖巧的將她的36D小炸彈包裹的結結實實了。
這點也讓張琛吃驚不已，平時看不出來啊。看來那件軍裝有點小啊。
懷著齷蹉的心思走了過來，大聲的說道：「婉兒，你怎麼擋在門口，讓我進去殺了他。」
慕容天也是緊張的喊道：「婉兒小姐，老首長現在有生命危險，我們必須儘快進去治療。」
謝婉兒並沒有被眾人唬住，依舊伸出手攔著道：「孫九霄在給爺爺治病，你們誰敢打擾，誰就是在謀殺爺爺。」
這麼大的帽子扣上來，那有幾條命也不夠殺啊。眾人心中疑惑不解，明明剛才是他活活氣死謝老的，現在怎麼反倒替他說話了。
「婉兒啊，那剛才是怎麼回事，跟大夥說說。」曾浮生不相信自己看錯孫九霄，趕緊問道。
謝婉兒臉一紅，但她還是咬了咬牙，如果這個時候害羞，恐怕剩下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悔恨了。
「想要取出蠱蟲，就要切開動脈。而切開動脈的前提是讓心臟停止工作。爺爺身體虛弱，根本經受不住機械與藥物強制停止心跳。
孫九霄想到了氣急攻心。他說氣堵心脈心跳就會停止。爺爺心臟本就脆弱，氣機又亂，很容易就能停止心跳，只是要氣他……」
謝婉兒的話說的很明白，眾人聽的也很懂，都是專業人士，剩下的唯有驚嘆與感慨了。
當中一位為謝婉兒的叔叔，此刻有點不明白，他轉頭向曾浮生問道：「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非要用我侄女的清白做籌碼？」
「為了爺爺，我願意。」謝婉兒立馬插嘴道。張琛的臉色完全變成了豬肝色。
曾浮生思索了一下道：「破而後立，敗而後成！神醫啊，真是神醫啊！沒想到小小年紀就有這份魄力與醫術，醫學界有救了。」
慕容天聽了不樂意了，感情醫學界一直沒救啊。這不是打我的臉啊，要不是看你在衛生部是個領導，早一針氰化物戳死你了。
有了曾浮生的肯定，便是張琛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回去繼續做助手了。」謝婉兒說完快速的關上了門，背靠在門上用力的喘息了幾口。
外面的眾人遲疑了片刻之後，曾浮生首先再次沖向監控室，其他人也紛紛跟上。都想要看看孫九霄到底有什麼本事。
孫九霄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老式手術刀，用消毒酒精清洗刀身之後，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插進了謝老的胸口心臟位置。
「啊？」謝婉兒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要伸手去阻止。
「放心，我不會拿我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孫九霄淡淡解釋了一句，同時張開左手，一股幾乎透明色的真氣涌動，作用下竟能使胸前刀口滴血不漏。
面對這樣的奇景，謝婉兒竟然有點痴了，他就跟一個沒事人似得，是那樣的認真。
反而她還在計較，他早就問過她了，為了爺爺是不是什麼都願意，她的回答是願意。那麼是不是剛才的事情，就跟他沒關了？